烏拉則是扔出一個黑幽幽的魂環,將自身包裹,同時魂環上面,涌動著無數張牙舞爪的黑霧之人,有些甚至是各種豺狼虎豹,因脫離不了魂環的約束,只是在表面不斷拉扯,看起來像是被禁錮一般。
幾人剛剛做完這一切,只見兩顆魂動雷珠上面,蕩漾的藍色波紋已經巡完一周。
隨即兩個珠子一頓,只聽「轟隆」地兩聲巨響,宛如平地炸起兩顆驚雷,在場眾人耳朵,嗡地一聲,就什麼也聽不見了。
只見兩顆珠子所在的空中,升起兩個臉盆大小的光球,將四周照得如同白晝,並在下一瞬間,再次爆炸開來。
先是以光球為中心,一道絕強氣浪朝著四面八方一盪而開,隨即光球碎裂,化作無數電絲在空中亂竄,呲啦作響。
每到一處,不管房屋、土地還是地上的屍體、全部焦糊一片,無一倖免。
王若等人走得比堯傑他們要晚一些,聽見巨響之後,身體被魂動雷珠迸發的氣浪追上,讓三人無法穩住身形,被吹到空中無法自控,眼見就要狠狠的摔倒下來。
好在王若急中生智,腳下電光閃動,一下橫移十多米,穩穩站住身形。
哪知道司空雪從空中跌下,不偏不倚,剛好砸到雷遁而來的王若。
只聽「哎喲」一聲,被撞的王若一個仰翻叉,摔倒在地,司空雪壓在他的身上,沒有受多大的傷。
郭鶴橋運氣就不好了,直接從空中跌落,啪地一下,將一棵樹幹撞斷,隨後滾入一處荊棘之中。
司空雪見自己身體壓住對方,頓時臉上一紅,趕緊爬起來,連聲道歉。
王若也是苦笑一聲,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看著旁邊連脖頸處都紅透了的司空雪,心中一動。
剛才的撞擊,他並未受多大傷,只是因為司空雪的頭部,撞擊到自己左肩,讓血肉模糊的傷口,再次雪上加霜,才忍不住叫喊一聲的。
但剛才對方壓住他的時候,那種溫柔滿懷、口鼻聞香的感覺,實在是太過奇妙,讓他也忍不住回味起來。
司空雪本來就是絕美之人,此刻如此嬌羞姿態,讓王若也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有些訕訕地說道:「沒事的,只要司空姑娘沒有受傷就好,我們還是趕緊逃命吧!」
郭鶴橋卻是罵聲咧咧地,從荊棘叢中爬了出來。
他運氣不好,滿身都是細刺,有的地方甚至還在流血,雖然說都不是什麼致命傷害,卻也疼得他呲牙咧嘴。
「走!」
王若回頭看了一眼後方,見空中光球爆炸之後,在原地形成一片雷區。
鬼推磨四人還不知什麼情況,但事關自己小命,還是不要抱著任何僥倖心理,以為對面已經隕落了。
郭鶴橋還未來得及拔掉身上的細刺,就看見王若和司空雪二人,不要命地向前奔逃,自己也心慌起來,顧不得身上的傷,趕緊追上。
鬼推磨不愧是元嬰高人,爆炸的氣浪,只是讓他後退了兩步,而且接下來的雷電,噼里啪啦地打在身前的巨盾之上,也被完全抵擋下來。
烏拉三人則沒有這麼好運了。
他們比鬼推磨晚了一步,所以距離雷珠的位置,也稍微近了一些,而且未充分預料到雷珠的威力。
在雷電一陣噼里啪啦的打擊中,鐘不定的混天綾,竟然斷成兩截,頭上髮髻散亂開來,還真有點像一個女鬼。
卞福更慘,全身焦黑,左臂一片血肉模糊,身上青銅鎧甲全部寸寸碎裂,要不是他身體原本十分健碩,恐怕是要受重傷了。
受傷最輕的卻是烏拉。
也不知他是如何驅使身邊魂環的,居然將一片雷電,全部抵擋下來。
不過原本漆黑如墨的魂環,此刻已經變成灰白之色,裡面的殘魂,也寥寥無幾,看來這件法器就算沒有完全廢掉,也是不堪大用了。
隨著最後一道雷電,劈在鬼推磨的巨盾之上,整片雷區頓時安靜下來。
大家抬頭一看,現場慘烈異常,到處都是倒塌的房屋,殘磚爛瓦撒了一地,還有一個接一個深坑,以及夜蝠族人的眾多殘破軀體。
已經跑去很遠的堯傑和流雲,回頭看了一眼,暗暗嘆了一口氣。
其實這魂動雷珠的威力,還不止於此,只不過被鬼推磨及早發現,提前引爆了。
要是等到雷珠飛到眾人身邊,再爆發威力的話,說不定烏拉三人中,有人就此隕落,也說不一定。
鬼推磨看了一下手中焦黑一片的巨盾,心頭大怒。
看著已經遠在天邊、快要消失不見的堯傑三人,手中招魂幡狠狠一跺,驅動腳下黑雲,朝著他們逃跑的方向,急追而去。
烏拉則是看了王若逃跑的方向,眼中目眥欲裂,心疼地收起已經殘破不堪的魂環,化作一道遁光,朝著王若等人追去。
鐘不定和卞福對看一眼,都沒有動身的意思,只是看著滿目瘡痍,陷入沉思。
「唉,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夜蝠原本就是一個小族,為何宗主要讓我們,平白做此犧牲?」
「偏偏來到我這裡,搞什麼銅甲屍,還要惹上絕情閣,難道我夜蝠族人,就不是獸族之人麼?」
卞福看見眾多族人慘死,心中悔恨,眼底泛起淚光,仰天長嘯,言語之中,似有對南宗宗主不滿之意。
「噓,你可小聲點,怎麼能如此責怪宗主呢?要是讓他老人家聽見,你們夜蝠一族,怕是要立刻族滅人亡吧!」
鐘不定還是十分冷靜的,趕緊沉聲提醒道。
原本悲憤異常的卞福,一聽此言,突然間一個激靈,醒悟過來,左右看了一下,見四下無人,只有鐘不定在身邊,才大大鬆了一口氣,暗暗責怪自己情緒失控,差點授人以柄。
「鍾瑤,你我乃是很多年前就認識的,你不會因為我這句無心之語,而向宗主告發吧?」
卞福此刻有些心驚膽戰,更加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同時仔細觀察對方的表情變化。
「我雖然是暗部之人,但常年在絕情閣臥底,也很久沒有見到宗主他老人家了,而且以我的修為,還沒有和宗主說話的資格,你放心好了。」
「再說我還是把你當作多年好友,絕不會沒事去別人那裡亂嚼舌根的,只是你以後說話一定要注意,畢竟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萬一碰上心機深沉之人,豈不倒了大霉?」
鐘不定也長長嘆了一口氣,有些擔心地說道。
「我記住了,剛才確實是悲憤過度,口無遮攔。」
「只是可憐我族內眾多兒郎,如今屍橫遍野,若不是提前做了一些準備,否則真有滅族之危了!」
卞福看見眼前慘相,又是長長嘆了一口氣,隨後仰天發出一陣奇怪聲波,朝著四面一散而開。
說也奇怪,就在這聲波擴散不久,四周黑暗處,竟窸窸窣窣的鑽出來一些殘餘的夜蝠族人,慢慢地朝著卞福靠攏過來。
「天降大禍於我族人,唯有忍氣吞聲,奮發圖強,才能讓我族存活下去。」
「今日我卞福在此發誓,只要我族同心,真心擁護,我一定帶領你們,成為靈獸十族之一。」卞福舉起右手,捶打在自己的胸口,對著眾人朗聲說道。
「擁護族長,帶領我們走向光明!」
一位夜蝠大漢臉上,露出決然之色,同樣舉起右手,大聲喊道。
隨後一片擁戴的呼聲響起,剩餘的夜蝠族人,個個神情悲戚,卻面露堅毅,一聲接著一聲地呼喊著。
卞福右手一壓,對著大家說道:「今日死傷過半,你們將這些犧牲的族人埋了吧,相信偉大的蝠神會保佑他們,在另一個世界重生的。」
眾人一聽,連忙高喊:「蝠神萬歲!」隨後將這些殘屍掩埋。
好在雷珠在地上炸開了不少深坑,大家直接將這些屍體扔了進去,剩下的只要用泥土蓋上即可。
「族長,那些銅屍怎麼辦?」
一個夜蝠大漢走了過來,用手指著半山腰的銅甲屍,恭敬地請示道。
「哼,你管那麼多幹什麼?我們又沒有魂鈴,怎麼指揮得了她們?不要管了,干自己的活去!」
卞福看了這些銅甲屍一眼,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地說道。
這名夜蝠大漢,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碰了釘子,嚇得臉色慘白,趕緊唯唯諾諾地走開。
「卞族長志氣不小,竟然想要成為靈獸十族的其中一支,倒讓我以前有些小瞧了你!」
鐘不定看見卞福三言兩語,便穩定了軍心,還給眾人畫了一個大大的餅,忍不住笑著調侃道。
「你說笑了,我只不過不願族人傷心罷了,哪裡敢奢望靈獸十族?」
「像你們玄鳥族,就是十族之一,最起碼也要族人過萬吧,我夜蝠今日受此重創,也不知何時才能恢復元氣了!」卞福連連搖頭擺手,苦笑一聲,壓低聲音說道。
「其實也不必過於悲傷,想我玄鳥祖上,人口同樣凋敝,但在後來的勵精圖治、修生養息之下,也漸漸發展起來,成為如今的靈獸十族之一。」
「最關鍵的,是要有一個雄才偉略的領頭人。」
「我看卞族長修為雖然不高,但心胸寬廣,志向高遠,說不定這十族的誓言,還真有變成現實的一天!」
鐘不定並沒有嘲笑的意思,反而神情肅穆,語氣十分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