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燙合治傷

  魏卿玖的心都要跳出腔子了,外有悍匪,腰有匕首抵著,她僵硬著身子喊不能喊,只能拼命壓低身姿。

  水下的男人身軀高大,正以怪異的姿勢抱著她,腦袋抵在她的胸口。

  魏卿玖恨他如此輕浮,更恨他的涼薄。

  可她還不想死,只能用手死命擰著祁幕辰的腰,最好把他掐死!

  平靜的水面里冒出一個氣泡。

  魏卿玖惡作劇地伸手死死按住祁穆辰的頭,心中冷笑:「你可要憋住啊,若是溺水死在這裡就更好了。」

  感受到腰間刺痛,她不得不裝出慌亂,對追進來的悍匪喊著。

  「滾,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幾名黑衣人見小姑娘要喊人,不想惹出更多的事,四下掃了一眼,「撤!」

  「嘩啦」

  幾乎是他們人前腳剛走,祁穆辰再也憋不住氣從水面躍出來,氣還沒換一口,聽到動靜的男人們再次將房門推開。

  魏卿玖從水裡及時站起來,將那聲音混淆了過去。

  一頭墨發落在背後,將她身上尚未褪去的衣衫擋住,水淋淋的側眸兇惡地回視著眾人。

  「來人啊!」

  她一聲尖叫,男人們慌亂關門離開,很好地替祁穆辰躲過一劫。

  人真的走了,穆卿玖看著祁穆辰的眼神里皆是恨,剛剛那一瞬間,她動了揭發他的念頭。可腰間的匕首在警告她,這男人也不是在開玩笑。

  她咬著唇,晃動一下手中的珠子,「公子這是做什麼,金吾衛的人情我還是想要的。」

  祁穆辰見她上道,收了匕首,倚著桶邊邪魅地笑著,「我又不是故意的,是姑娘的…」

  他眼神往魏卿玖鼓脹的胸口處掃了一眼,沒等祁穆辰下一句說出來,魏卿玖一個巴掌甩了過去。

  「啪!」

  祁穆辰被打懵了,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被女人打過臉,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眼底湧出駭人的狠意。

  「你找死?」

  魏卿玖對他冷笑,她可是死過一次的人,怎麼會怕祁穆辰。

  「怎麼,這麼快就要卸磨殺驢?這珠子就是用來騙我的?」

  祁穆辰與她滿是水霧的眼底對上,又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珠子,鼓動了一下腮幫子。

  「今日欠你的情,它日會還,不多打擾。」

  男人的臉變得極快,說話間便冷了臉,邁著修長的腿要出浴桶。

  魏卿玖恨了他那麼多年,怎麼肯這樣輕鬆放他離開,也裝作急著要離開的樣子,手肘重重地碰了他腰腹部一下。

  祁穆辰天青色的外氅很快就氤氳出一團血色,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栽倒在地。

  「你!」

  「啊,我不是故意的,原來公子受了這麼重的傷。」

  她就是有意的,心下冷笑,臉上楚楚可憐。

  祁穆辰的手捂住了傷口,被這麼一撞,傷口怕是又裂開了。

  錯過殺他的機會,魏卿玖只想報復他一下解解怨氣,可是想到這男人因為這傷生了一場大病,將救命恩人給忘了,這才錯將魏依柔當成救命恩人捧成了寶。

  歸根結底,一切的恨都緣於今日的相遇。

  她不能再讓這個男人混淆誰是恩人,那這傷就不能讓他惡化下去。

  思及此,她道:「我既然已經救了你,便好人做到底吧!公子把傷口露出來,我有好辦法替你止血。」

  祁穆辰因剛剛那一巴掌,又被撞了傷口,對眼前小丫頭的好印象都散了,想著分開再不相見,便忍下心中的惱意。

  沒想到她還會主動提出替自己處理傷口。

  他眉頭高挑,看了一眼不斷涌血的傷口,想著一會離開還有重要事情要做,祁穆辰乾脆解了外氅,撩起中衣看了一眼,腹部的刀傷果然裂開了,因為泡了水,翻開的皮肉泛著白。

  「若姑娘有藥,我可以自己上。」

  魏卿玖卻是將炭火爐上坐的銅壺取下,將里的熱水都倒掉。

  男人還以為她要給自己清理傷口,便安心地等著,衣衫濕著,有風灌進房中,身上有些冷。

  魏卿玖看著已經燒紅的壺底,在男人微閉著眸子等待她時,趁其不備,將火紅的壺底狠狠地按壓到了他的傷口處。

  「啊!」

  伴著男人一聲慘叫,還有一股子皮肉糊了的焦香味從房中散發出來。

  魏卿玖心裡湧起一抹報復後的快感。

  很快銅壺被打飛,在祁穆辰要殺人的衝動下,魏卿玖一把按住了男人的肩。

  「這麼一點痛就受不了了?比起被人用髮簪貫穿脖頸,一點一點不能呼吸,看著血一點點流干又被切掉雙手的痛,這算什麼!」

  祁穆辰不知道她在說什麼,疼的臉色慘白,額頭上的冷汗不住地往外冒。

  「姑娘想殺我,直說便是,何必拐彎抹角?」

  魏卿玖挑眉,「你的傷口都發炎了,現在用我的妙手這麼一燙,血止住了,傷口也貼合了,難道不是治傷嗎?」

  「真是信了你的鬼話!」

  平白遭了一次罪,祁穆辰氣惱地系好衣衫,跨步離開她的船艙。

  這邊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怎麼可能不驚動旁人,朱嬤嬤衝進來的時候,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從大小姐的客艙離開,大驚道:「大小姐,剛那男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