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匈奴商人，官話說的特別順，而且見多識廣，絕不是一兩句話就讓他們受騙。
最開始聽到消息的時候，張一田還以為是王掌柜被人用假貨給騙了。
畢竟真貓眼換成銀子，能買上千車花茶，根本用不著換王掌柜那一車。
不過親自去王掌柜那裡看過，確定貓眼是真的後，張一田才知道，世界上還真有冤大頭。
劉牧確定王掌柜沒有強迫，或者騙人，這才放心下來。
眾人說說笑笑回到居平關內，劉牧熱情地對他們說：
「時間不早了，不如在關內住一晚再走？」
「多謝殿下好意，不過路上如果走快點，應該能在掌燈時分回到定城，我們就不多留了。」
商人們紛紛謝過劉牧的好意，交了路牌和稅銀，連夜從居平關離開。
「他們怎麼走的這麼急？」
趙棠兒詫異地看著商人們，她沒想到，堂堂八皇子親自出面挽留，這些人都不給面子。
要是在京城，劉牧不開口，這些商人也會想盡辦法留下來。
「還不是趕著回去掙錢？」
劉牧看著居平關的大門關上，笑呵呵地對趙棠兒說：
「咱們今天光稅銀就收了七百兩，他們賺的，是咱們的十倍還多！」
「要不是有這麼大利潤，他們怎麼可能連我的面子都不給？」
兩人一邊調侃著見錢眼開的商人們，一邊回府休息。
第二天劉牧正在府中跟王信練拳，經過這段時間都修養，王信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
守將周義忽然趕了過來，臉上帶著疑惑之色說：
「殿下，卓戈帶著匈奴騎兵，在城門外叫陣，讓你出去見他。」
劉牧不慌不忙地打著拳，心中思索著卓戈今天為什麼會來找自己。
昨天的互市進行的很順利，雙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不過這是各取所需，卓戈不會因為這件事親自前來感謝。
等一套拳打完，劉牧決定出去看看，兩人的互市生意剛剛開始，卓戈不會這麼快就翻臉。
「卓戈只帶了十幾個騎兵，雖然來勢洶洶，但並不像是有敵意的樣子。」
周義騎馬跟在劉牧的身後，小聲地說著自己的分析。
要是放在以前，周義肯定如臨大敵，甚至會以為是匈奴設下的什麼陷阱。
可現在整個居平關都知道，八皇子和匈奴在做生意，偶爾在城外見到一兩個匈奴不稀奇。
「他可能有什麼事想跟我說，你給我點些人馬，我出城見見他。」
劉牧也弄不清楚卓戈在搞什麼鬼，只能出去見面問個清楚。
居平關厚重的北門緩緩打開，穿著一身日常裝扮的劉牧，領著二十左右的騎兵出城。
行到距離卓戈十丈左右的時候，劉牧勒住韁繩，朗聲問道：
「卓戈，你找我有什麼事？」
只見對面的卓戈滿臉怒色，帶著幾分委屈和憤懣，指著劉牧的鼻子罵道：
「八皇子，你們出爾反爾，說話不算數！」
劉牧被罵的莫名其妙，疑惑地看著卓戈問道：
「什麼出爾反爾，什麼說話不算數？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了？」
從告訴卓戈互市之事開始，劉牧就沒有在這件事上耍過手段，甚至主動為他尋找商人。
不管從哪方面來看，劉牧都跟出爾反爾這四個字聯繫不上。
「你明明說過互市之地公平交易，為什麼昨天又有奸商，從我們商人手中騙走寶石？」
卓戈氣的呼呼直喘，兩隻眼睛緊緊地盯著劉牧，想讓他給個合理的解釋。
「你說的是那顆貓眼吧？我昨天也看到了。」
聽到卓戈提起寶石，劉牧心中立刻想到，昨天那顆貓眼石，他鎮定地說：
「我昨天仔細問過拿到貓眼的商人，他說絕對沒有欺騙，更沒有敲詐，雙方是你情我願。」
「甚至他為此重複問了五六遍，確定對方要這麼幹後，才把貓眼石收下。」
說到這裡，劉牧冷冷地看著卓戈問道：
「你們昨天把貓眼石賣給我們，今天又來找麻煩，卓戈，你是不是真心實意想做生意？」
劉牧心中知道，卓戈應該不是這件事的幕後主使。
若是他反對互市，根本用不著千里迢迢趕回來，還跟自己商議那麼多細枝末節。
不過該扣的帽子還是要先扣上，這樣才能掌握主動。
「簡直是一派胡言！」
卓戈見到劉牧倒打一耙，心中氣的不行，指著劉牧說道：
「明明是你們的人，把一車花茶說成是頂尖的泰澤茶，騙了我們的貓眼！」
「現在竟然還有臉說是你情我願！」
「我就想問問你，天底下，誰會用一顆貓眼，去換一車便宜至極的花茶？」
昨天回到營地後，匈奴商人檢點貨物，很多人都覺得自己賺了一筆。
畢竟大齊的茶葉和鹽巴，在草原上可是稀罕貨。
唯有一人破口大罵，甚至去找卓戈告狀，說自己被齊人騙了，一兩黃金一兩茶的泰澤茶，竟然變成了最普通的花茶！
卓戈檢查過貨物，確定是最便宜的泰澤茶後，氣得一夜沒睡，天剛亮就來找劉牧的麻煩。
「我昨天也覺得奇怪，所以仔細問過，賣茶的人絕對沒有欺騙你們。」
劉牧輕輕搖頭，王密他家就在定城，有關昨天交易的事，他絕對不敢騙自己。
「那你的意思是，是我的人在故意找麻煩了？」
雖然臉色還是很難看，但卓戈漸漸冷靜下來，也察覺到其中的不對之處。
泰澤茶是大齊最頂尖的茶葉，在大齊之中也只有達官貴人才能享用。
昨天的互市上不僅出現了泰澤茶，而且一出現就是一車。
這個數量，哪怕是外行也能察覺出不對，何況是常年走南闖北的商人。
「我不知道你的人有沒有故意找麻煩，反正我的人肯定沒有問題。」
劉牧坐在馬上淡淡地看著卓戈，言外之意仿佛已經認定，問題就出在匈奴一方。
「我們先不管問題出在哪裡，最重要的是，我們確確實實吃虧了。」
卓戈的眼睛轉了幾圈，知道糾纏自己人有沒有被騙，意義不大，於是轉移話題說：
「咱們第一次做生意，你總不能讓我們吃這麼大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