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劉牧這種皇室子弟，就是王密自己，都看不上這種花茶，覺得它口澀味重。
可沒想到，這麼差的茶竟然被八皇子誇了。
「匈奴又沒喝過什麼好茶，用這些花茶足夠應付他們了。」
劉牧站在王密的貨車旁邊，臉上帶著淡淡的譏諷笑意。
匈奴物資匱乏，一般的茶很貴，那種在大齊都很名貴的好茶，只有王公貴族才能享用。
王密帶這麼普通的花茶，反而能讓匈奴普通人也喝上，所以劉牧才會說好。
十五個商人的路牌做好後，劉牧親自帶著親兵們，護送商隊出關，引著他們來到安全區。
親兵們用木欄圍起來的地方，長寬大概都在三十丈，比劉牧設想中的小，但也夠用了。
互市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都有一個三丈左右的入口，想從哪裡進都可以。
「你們自己隨便去找個地方把貨物擺出來吧。」
劉牧用馬鞭指指安全區，對張一田說：
「我和匈奴有約定，不允許百騎以上的兵馬靠近互市之地。」
原本張一田等人以為，劉牧會在做生意的時候保護他們，沒想到竟然要自己去。
商人們面面相覷，心中都有些害怕，最後還是張一田帶頭向互市之地走了過去。
匈奴的商人很快也來了，卓戈看著被圍起來的空地，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不過見到互市的地方只有商人沒有兵馬，他也按照約定，讓匈奴商人自己過去。
「大人，這麼近的距離，咱們二十個呼吸就能衝過去，到時那些貨物都是咱們的！」
卓戈身後的阿爾泰，目光炯炯地看著互市中的大齊商人。
聽說這些商人很有錢，隨隨便便就能拿出幾千兩銀子，要是搶了他們，下半輩子不用愁。
「你給我把那些小心思收收，這是咱們草原上的大事，不能亂來。」
卓戈看到匈奴這邊的商人也進了互市，口中低聲警告阿爾泰。
......
王密進入互市區，剛把自己的貨擺出來，就看到一堆匈奴人向這邊走來。
他心裡有些發虛，但八皇子就在不遠處看著，他也不敢離開。
幸好那些匈奴進來之後，跟王密差不多，都擺起了攤子，開始兜售自己要買的東西。
只是兩邊都對彼此有戒心，誰也不敢去對方的地方。
明明是一整塊互市之地，卻被無形的疆界分成了兩塊。
最終還是膽子比較大的張一田，將自己的攤子交給夥計，小心地邁步向匈奴那邊走去。
遠處的劉牧看到張一田的舉動，心中微微讚許，這胖子也是個人才，以後可以好好培養。
張一田走到離大齊這邊最近的一個攤位，這裡賣的是各種皮毛。
最多的是羊皮狼皮，甚至還有一張虎皮，可惜皮上好幾處孔洞，品相不好，賣不上價格。
「這張，虎皮，多少錢？」
雖然虎皮看起來不好，但說不定會很便宜，張一田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在上面點了點。
同時說話的速度放的很慢，生怕匈奴商人聽不懂。
「這張虎皮五兩銀子，你要的話就拿走。」
匈奴商人張口就是流利的大齊官話，口音聽起來比張一田這個邊關行商還要正宗。
「你會說官話？」
張一田被匈奴商人的話給驚到了，忍不住脫口問道。
「不會說官話，怎麼跟你們齊人做生意？」
那匈奴看著張一田吃驚的樣子，眼神中露出一絲得意之色。
劉牧為了互市的生意，到處奔走；卓戈同樣為了互市的生意操心費力。
這些會說大齊官話的匈奴商人，都是他好不容易才找來的，就是為了做生意方便。
「既然你會說官話，那就好辦了。」
張一田臉上露出笑容，摸著那張虎皮說：
「一口價，二兩銀子，咱們都是第一次來互市做生意，就當交個朋友了。」
「我給你的已經是朋友價了，不然這麼大一張虎皮，沒有七八兩銀子，你根本買不到！」
匈奴商人精明的很，不僅沒壓價，反而還往上漲了一點。
「可你這張虎皮的品相也太差，你看這裡是窟窿...」
張一田倒也不著急，慢慢悠悠地挑著虎皮的毛病，跟匈奴人砍著價。
兩人磨了一盞茶左右的時間，最終以四兩成交。
有了這第一筆生意，匈奴商人和大齊商人開始慢慢流動，尋找自己想買的東西。
僅僅一個時辰之後，互市裡面已經和普通的集市沒有太大區別。
不到下午，大齊這邊帶來的貨物已經全都賣完了，匈奴那邊也賣了不少東西。
商隊的車來時滿載貨物，回去的時候也帶了不少東西，都是匈奴那邊的特產。
最多的是各種毛皮，最少的是藥材。
運氣最好的是王密，他用那一車不值錢的花茶，竟然換到一顆晶瑩剔透的貓眼石。
那顆貓眼石極為漂亮，放到大齊至少能換上千兩銀子，王掌柜賺大了。
「王掌柜，回去之後你要給八殿下送一份厚禮才行。」
同行的商人看著王密，十分羨慕地說：
「要不是八皇子，你可得不到這麼寶貴的貓眼石。」
「這還用你說，我肯定會給殿下送一份重禮了！」
所有商人的心中無比感謝劉牧，怪不得當初劉牧說要送一份潑天富貴給自己。
現在看來，他說的話，一點水分都沒有！
「王掌柜，你這寶石是怎麼來的？不會是看人家老實，用話騙過來的吧？」
劉牧聽到這件事，心中也覺得十分驚異。
王掌柜的花茶，能賣出百倍價格已是走運，沒想到有人，願意拿貓眼石換走那車茶。
「殿下，你就是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這麼幹。」
見到劉牧對自己有所懷疑，王掌柜連忙叫屈，臉上帶著委屈之色辯解說：
「是那人主動找上我的，我還問了他好幾遍，最後才敢確定，他的確要用貓眼換我的茶。」
剛開始王掌柜以為自己聽錯了，一連確認了五六遍，這才將茶葉交給匈奴商人。
「殿下，我覺得王掌柜肯定不會這麼幹。」
張一田眼睛微眯，帶著幾分警惕對劉牧說：
「而且我感覺，這次的匈奴商人，精明異常，不可能這麼容易就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