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防守反擊
六號行星戰場，機械大軍久攻不下。
這倒不是因為它們不夠強大，事實上僅有的三顆衛星都幾乎被雙方搞得千瘡百孔。
但是無論它們做到何種程度，只要還有生存空間，就會有蟲族單位從那裡冒出來，悍不畏死地向它們發動進攻。
對方無法在這裡建立基地，自然也就談不上長久的資源供應，因為來自地下深處的蟲族，會在任何時候出現將之毀滅。
在這個過程中，維瑟經過了多次測試，最終確認了一點，「它」並不在這裡。
值得一提的是，在測試的過程中，維瑟發現，對方整體上的進攻策略就會有一個三個小時左右的延時。
這一點其實非常不明顯，因為對方並沒有對戰局進行任何微小的調節，如果是在之前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維瑟絕不會注意到這一點。
「它」並沒有直接實時掌控整個戰局，但的確在時時刻刻對這裡的大陸進行著微調，好讓整個局面不至於由於程序的死板向未知的方向前進。
但就是這一點微小的持續變化，讓專注於此的維瑟清晰地捕捉到了。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當一無所知之時，難以察覺，一旦有了重點，針對性地觀察，那些端倪就算再微小終究也逃不過。
這也成為了維瑟最終判斷「它」並不在這裡的依據之一，因為從這裡到四號行星目前所在的位置，電磁波走一個來回，大約就需要三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對方仍舊在頻繁地交流著，只不過受限於遙遠的距離，「它」只能延時三個小時左右，針對六號行星的戰況做出微小的調整。
而這一點的發現，也讓維瑟進一步確定了「它」如今所在的位置。
大概率就是四號行星系統！
除此之外，從距離上判斷，還有一些星系邊緣的小行星也存在一絲可能，但是維瑟不認為對方會在那裡。
當然，「它」不是死物，此時確定了它的位置並沒有什麼意義，蟲群沒有能力前往那裡消滅對方，相反，維瑟還要擔心對方的支援會對己方占領的矮行星造成麻煩。
對於這顆矮行星的開發，之前米拉已經帶著它的機械大軍做了大量的工作，地層之中大量的礦產被探明甚至已經被開採完畢，因而蟲族接手的，是一個已經經過比較成熟開採的星球，雖然儲量有所下降，但是物質仍舊豐富。
蟲族艦隊在以最快的速度恢復戰力，之前在進攻過程中被對方防禦力量所殺死的蟲子，如果能夠找到且具有回收價值，都會被回爐重造。
甚至包括地表之上規模極大的機器人大軍，以及那些數不勝數的工廠生產線，都在最短的時間裡變成了蟲群的資糧。
這一次，蟲族必須要守住這裡，因為如果再次離開的話，以如今的兵力已經無處可去了，這些蟲族戰力是經不起一場大戰的，必須要在這裡進行補給。
而此時此刻，「它」仍舊在四號行星系統那裡「遙控」著六號行星軌道中的戰場，而按照時間推算，如果對方有支援的話，應該早就出發了才對。
也就是說，「它」並沒有隨著可能到來的艦隊而來。
那麼哪怕對方的實力異常強勁，蟲族占據守勢可以提前布置，又掌握了對方的弱點，並非沒有一戰之力。
六號行星之上的戰爭如火如荼，戰火沒有一刻停歇，蟲群雖然藉助地利在地表上和對方打得有來有回，甚至有時候一度占據優勢，但是在對方掌握絕對「制空權」的當下，想要將對方趕出這裡，千難萬難。
而小行星帶這裡的氣氛也一樣劍拔弩張，蟲族在緊張地等待著對方趕來的援軍，同時自身的戰力也在迅速恢復。
兩個月後，位於深空之中的蟲族探測者發現了對方艦隊的影子，在數量上與蟲群戰爭之前基本持平，是如今蟲族經過戰爭和恢復之後的1.2倍左右。
如果在一般情況下，只比較紙面戰力的話，蟲群的戰力顯然要比對方弱上一籌，在數量優勢之下，對方顯然擁有著更大的勝算。
不過，在這一段時間裡，除了恢復太空戰力之外，維瑟也在這顆小小的星球附近，做出了許多布置。
除了常規意義上的太空地雷，生物魚雷之外，還有一部分能夠威脅到對方戰艦的軌道武器，即類似移動炮台一般的存在，能夠依託地表的資源供給在短時間內釋放出近乎無限火力的蟲族單位。
除了移動速度緩慢之外，它幾乎可以說是蟲族除了核武器之外能夠在短時間內對敵方造成最大規模傷害的蟲種了。
而它們卻並不會在一開始就被派上用場，它們會隱藏起來，作為一股左右戰局的重要力量而存在。
維瑟打算利用它們，來給對方可能存在的「指揮艦」造成致命殺傷！
而在這之前，蟲群需要在戰鬥中找到它們。
如果對方足夠聰明，那麼這些「指揮艦」一定會隱藏在艦隊之中，至於如何去分辨，就是另外一個難題了。
蟲族在這裡算得上是固定目標，其相對於對方的兵力也不足以分散執行戰術，因此只能固守。
維瑟將在這裡和對方來一場硬碰硬的決戰，勝則蟲族打開局面，敗則徹底失去在這個星系中的立足之地，只能在角落之中展開流亡。
當敵方艦隊在蟲族星球防衛探測者的視野中從深空黑暗中露出凜冽的金屬光澤之時，這場戰爭已然拉開了帷幕。
率先出擊的便是雙方的子彈和微型飛彈洪流，這種不值錢的武器從數百萬公里之外便開始發射，隨著雙方距離的靠近，需要數十分鐘才能抵達。
蟲群依靠星球防禦，最大程度上規避了這一輪傷害，除了地表遭遇了一輪轟炸之外，並沒有受到多少損失。
不過對方的這一輪攻擊並不是毫無建樹，橫亘在它們正前方的蟲族太空地雷絕大部分都被其清除。
蟲群的攻擊起到了一定效果，從矮行星地表望去，星空之中亮起了一朵朵璀璨的火光，那是攜帶恆星和化學能源的蟲族微型爆裂者在建功。
當這場試探一般的互相交鋒中，雙方的戰果都很有限。對方的近距離雷射武器，在精確計算之下，將絕大多數有威脅的爆裂者都攔截在攻擊範圍之外，只有極少數完成了打擊目標。
而在這一輪打擊完成之後，雙方之間的距離也已經近在眼前了。
最慘烈的近程攻擊和貼身廝殺就此展開，鋼鐵與血肉齊舞，火光與星辰爭輝。
一隻只巨大的蟲子在爆裂中死去，也有鋼鐵鑄就的星空巨獸成為一片片太空垃圾。
維瑟在指揮著蟲群廝殺，也在悄然觀察著戰場之上的一舉一動。
雙方戰艦縱橫交錯，數量眾多，且各有分工，橫亘在無垠深空之中，漫無邊際。
要在如此廣闊的空間之中掌握全局，需要足夠的情報支持，也需要處理龐大的信息。
前者維瑟早有準備，在對方到來之前就在周圍的星際介質中灑出了大量的觀測者，它們的目標不是阻礙對方的前進，而是游曳在戰場周圍，密切關注著戰場之上的一舉一動。
至於後者，蟲巢意志會幫助維瑟完成統計和計算，這是屬於腦蟲的權柄，來自於零的授意。
戰爭在太空之中持續進行，哪怕有著事先布置和地表之上源源不斷的支援，蟲族也在不可避免地落入下風。
從這方面來說，對方的計算是非常精準的，憑藉它們的力量，的確可以如同在六號行星一般，將蟲族太空主力消滅，進而將它們困在星球之上進行圍攻。
只不過這一次不同，因為蟲群已經明白了它們的攻擊模式，也清楚在這看似龐大的艦隊之中，存在著怎樣的致命弱點。
對方的進攻看似條理分明，精準犀利，但是在維瑟的眼中，卻分明透露著一股難以察覺的僵硬感！
而它此刻，就在雙方在近距離上展開激烈搏殺的同時，在這種僵硬感中尋找著目標。
眾多蟲族單位在戰鬥的同時，也在準備著，準備著當那轉瞬即逝的戰機來臨之時，一舉給對方造成重創，為此不惜付出沉重的代價！
終於，隨著時間流逝，一點點的分析觀察中，維瑟從這混亂的戰場之上，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違和感。
——在蟲巢意志的幫助下，維瑟對戰場上可能是對方「指揮艦」的單位進行了標記。
以雙方目前的體量，即便是在太空之中，戰場規模也相當龐大。
這顆小小的矮行星，承受了它本不該承受的戰爭烈度，雙方累計數十萬的太空戰鬥單位，圍繞著它進行著激烈的廝殺博弈。
在空曠的太空中，縱橫百萬里的戰場之上，即便是電磁波通訊，也不是轉瞬之間就能完成的。
就在這短短的一秒鐘之內，全神貫注的維瑟，通過戰場之上的敵方變化，敏銳地找到了關鍵所在！
下一刻，一直秘密隱藏在暗中的太空巨獸，悄無聲息地發出了無聲的怒吼！
同一時間，所有正在戰鬥之中的蟲群，不顧一切代價向著最近處的目標，發動了攻擊！
一直以來都在沉迷於中庸式防禦的蟲族，突然展開了爆發式攻擊，讓這些智能程序指揮的機械戰艦猝不及防。
當然，它們不會有什麼猝不及防，它們只是遵循著一道道指令行事而已。
即便是在這一刻，它們的行為仍舊整齊有序，仿佛蟲群的突然變化並沒有什麼影響一般。
——它們只是按照程序在做著自己該做的事。
而這一次，蟲群目標清晰，攻擊前所未有的堅決，再配合以隱藏在黑暗中等待多時的太空炮台，同一時間無窮無盡的各式攻擊向著那些隱藏在眾多戰艦之中的指揮艦涌動而去！
維瑟不清楚對方有沒有關於同一時間所有指揮單位全部被攻擊的預案，但是在這一瞬間，就算是有，它們也很難阻止蟲群了。
因為這是蟲族蓄謀已久的一次攻擊，在如今犬牙交錯的戰場之上，它們逃無可逃！
即便是在廣闊的宇宙介質中，蟲群的這一次攻擊也依舊犀利。
不久之後，一朵朵火光乍現，極度冗餘的攻擊總量覆蓋了所有的逃逸路線，即便是它們在近程防禦之上比之蟲群要強上太多，也終有漏網之魚。
而一旦被擊中，便再無幸理。
為了這一次攻擊，維瑟可謂是精心策劃，自然沒有失手的道理。
在蟲巢意志標記中的所有可疑單位，盡皆遭到了毀滅性打擊，為此，蟲族付出了超過總數兩成的傷亡！
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為在下一瞬，這些損失就被追回。
——由於指揮艦的大量損失，對方的攻勢出現了轉瞬即逝的停頓，這是致命的。
顯然蟲巢意志並沒有完全標出對方所有的指揮艦，或者說，這些隱藏在艦隊群中的中樞，存在著部分冗餘，失去指揮因為宇宙航行慣性緣故而導致的混亂僅僅不到半分鐘，這些機械戰艦便再次變得有序了起來。
但是就算只是半分鐘，近乎於短兵相接的雙方，也足以讓蟲族對其造成大量殺傷。
甚至於某些處於戰場邊緣的戰艦，由於大量指揮艦被同一時間摧毀的緣故，久久無法得到指令，一頭撞向了小行星。
在這一次蟲族蓄謀已久的計劃中，蟲群損失了兩成左右的兵力，而對方，以有心算無心之下，戰損超過五成！
再加上開戰以來的損失，蟲群在數量上，已經占據了優勢，更何況如今對方僅存的指揮艦，由於數量不足，即便是處於戰場中央，對於邊緣的戰艦也難以做到如臂指使，至少也會有片刻的延時，而在這種程度的近距離搏殺中，轉瞬之間就足以被蟲群擊毀！
可以說，從這一刻起，蟲族在這場戰爭之中已經奠定了勝局。
就會後續對方還會前來發動攻擊，蟲群也會有至少四個月的時間發展，到那時「它」所要面對的，就不僅僅是這個數量的蟲族了。
維瑟可以肯定，此時此刻，代表著戰場最新變故的電磁波信號一定在向星系內部傳遞，這會使得「它」知道蟲群在這一次戰爭中所做的一切。
也就是說，同樣的戰術，維瑟不可能再用兩次，下一次戰爭開始之時，對方必然會針對於此做出防備。
可以，有關於大規模電磁波干擾蟲種的研究，達格斯還在進行當中，無法應用在這一次戰爭之中。
否則的話，戰爭還會更簡單一些。
如今，位於蟲族大本營的奧瑞星系之中，包括薩斯也在為此而努力。
迄今為止，對方所使用的通訊手段幾乎全靠電磁波，之前那些遍布於星系空間之中的微型衛星，就是為了信息中轉而存在，在蟲族探測者被維瑟放出的過程中，雙方不止一次在宇宙深空中「碰面」。
在這個看不見的戰場之中，蟲族大占上風，對方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就會被蟲群摧毀。
但是它們的數量實在太多了，和當初的蟲族一樣，源源不斷的微型衛星從各個星球之上被放出，而蟲族，在失去了六號行星的「制空權」之後，蟲族探測者就只有最近才放出去的這一批新增了。
因此，如今的行星系之中，蟲族探測者在被大量清繳，而對方的微型衛星卻在持續增多。
在這方面，蟲群沒有辦法去阻礙。
而薩斯和達格斯如今所在做的研究，便是如何在戰鬥之中，想辦法隔絕對方電磁信號的傳播。
如果能做到這一點，就算對方給所有的戰鬥單位都裝備了智能程序，避免了這一次的失敗再次發生，也必將在戰爭之中陷入各自為戰的窘境，失去了統一指揮，它們的威脅程度會大大減小！
維瑟不知道「它」到底是如何指揮麾下這些生產而出的戰爭機器的，但是既然超距通訊還沒有誕生，那麼無非也就是那幾種形式，總歸是要歸類在「波」這個大類之中，總不可能會是有線傳遞。
因此，想盡一切辦法去破壞對方的指揮系統，是維瑟打贏這場戰爭最主要的思路。
想必作為智慧機械的對方也應該察覺到了這一點，但零很好奇，它又能怎麼做呢？
誠然廣域電磁干擾即便是蟲群想要實現難度也非常大，尤其是在如今這種「物資匱乏」的時代，但是即便只是小規模地將之運用在戰場之上，也夠對方喝一壺的了。
在事實上相當於超距通訊的蟲族指揮系統，通過蟲巢意志作為媒介，腦蟲可以在蟲群存在的任意地點實時指揮戰鬥！
這是這場戰爭中，蟲族相對於對方來說最大的優勢，而且迄今為止都沒有受到什麼明顯的干擾，即便是隔著數個星系的遙遠距離，也未曾有絲毫的衰減。
誠然，正面碰撞之下，如今的蟲族遠不是對方的對手，它們不論是在裝甲方面還是攻擊手段上，都比蟲族強上許多。
尤其是在敵方占據了星系之中絕大多數星球的當下，蟲群甚至在引以為傲的產能和數量方面都和對方不在一個級別上。
但是這並不代表敵人是不可戰勝的，
揚長避短，將自身的優勢發揮到極致，戰勝這個從出現至今蟲族都不知具體情報卻在相遇的之後主動對蟲群發動攻擊的機械文明，是維瑟如今最大的執念！
當初蟲群被偷襲之時，它一度感到有些迷茫。這也難怪，它是蟲族的第三隻腦蟲，自它誕生以來，蟲族就處於極速擴張之中，風平浪靜埋頭發展的日子，它帶領蟲群過了數百年！
只不過當初的這件事情，仍舊讓它深以為恥。它雖然只是一隻蟲子，但腦蟲們天然具有著比智慧種族還要高級的智慧，作為一個健全的生命，它也有喜怒哀樂，只不過在漫長的時間中，平靜的生活將其情緒波動變得少了很多而已。
而這一次，它是真的感受到了憤怒！蟲群在它的指揮之下，喪失了太空之中的全部力量，雖然後來有了幾場局部的勝利，但整體上蟲族仍舊處於劣勢。
如今既然已經找到了對方的弱點，那可真是我維瑟不報此仇，誓不為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