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我們繼續往下找嗎?」
蘇勃一臉無措,甚至有些自責。
「都怪我,不該跟林塵開那個玩笑,害得他疏忽大意被河水沖走。」
「接著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任文東一字一句開口。
他想起,林塵不顧性命,去救他們同行的百戶。
如今林塵遇難,他們不能輕易放棄林塵。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
林塵意識回籠,渾渾噩噩睜開雙眼。
只見,眼前是個年邁老者。
他正以略顯渾濁的眼眸緊盯著他。
「你醒來啦。」見林塵甦醒,面前老者很是高興。
林塵只覺得,身體渾身虛弱無力,自行坐起來都有些吃力。
這位老者給他攙扶起來。
林塵四下打量兩眼。
只見,他置身一處相當簡樸的房間裡。
面前這位老人家,拄著根拐棍,兩鬢髮白,眉眼卻柔和慈祥。
他邊上有個傻大個,看起來不太聰明,正一臉好奇看著林塵。
「是老伯你救我嗎?」林塵艱難開口。
他感覺說句話嗓子都疼。
被河流沖走後,林塵口鼻灌水,窒息暈過去。
不知,怎麼醒來出現在這兒。
應是這人救他吧。
眼前這位老伯笑呵呵開口,「是柱子上山打獵,在一處水潭裡看到你浮著,才把你給扛出來。」
林塵頷首,心想幸好當時他浮在水面上,要不然真得被溺死。
「多謝柱子哥。」林塵向這不太聰明的柱子抱拳。
因為,他年紀明顯比他大十多歲。
此人皮膚曬得黝黑,應該是常年干辛苦活兒。
見林塵向他道謝,他憨憨一笑,抬手撓頭。
「這位公子口音聽著陌生,不知是哪裡人士,怎麼會浮在那水潭上?」老伯關切林塵。
「我本是過路人,不小心落水,被衝到這裡來,說來我昏迷幾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林塵不動聲色轉移話題,不想過早暴露身份。
「這裡是河東郡,你已昏迷兩天一夜啊。」
林塵一愣,不想他竟昏迷那麼長時間。
好在,他是被帶回河東郡,省得他自行趕路。
「柱子哥,你在山上打獵時,有見到我朋友在找我嗎?」
「山上哪兒有你的朋友,只有豺狼虎豹,你是運氣好,沒被那些猛獸叼走。」柱子一本正經開口。
林塵沒搭話,想來任文東和蘇勃該急壞咯,不知他二人在何處啊。
「柱子,你去弄點熱水給公子喝,喝點熱水他身體好恢復。」柱子嗯一聲,轉身給林塵準備水喝。
房間裡,只剩林塵和這位老伯。
突然,他顫巍巍給林塵行禮,「老夫拜見大人。」
此話一出,林塵內心警鈴大作。
老伯卻比林塵緊張,連忙出聲解釋,免得林塵誤會。
「大人別緊張,老夫只是個一把老骨頭的讀書人,早年有幸,見過其他監察使大人。」
「柱子把您扛回來時,您的包袱都是水!」
「老夫斗膽打開,把裡頭的東西取出晾曬,看到裡頭監察使的官袍和令牌……」
林塵默不作聲,沒想到身份這麼暴露。
老伯主動和林塵說話,「大人此來,是為給我們河東郡百姓做主的吧?」
「河東郡怎麼了?」林塵裝傻,不上老伯的套,試圖從他口中多套出些消息。
見林塵如此謹慎模樣,老伯不禁嘆息。
「大人,老夫雖是個不起眼的讀書人,但知道監察使的職責所在。」
「您和那些官官相護的監察使不一樣。」
「若要假意查官員,您完全能明著,大大方方來河東郡,河東郡的官員得夾道歡迎您!」
「偏偏您暗中前來河東郡,險些死在河東郡那條大河中。」
「老夫知您是個清廉正直的好官,定是為河東郡百姓來。」
「老夫沒什麼惡意,您大可以對老夫放下戒心。」
「至於河東郡怎麼樣?你親自去看看會知道,三兩句老夫說不清。」
沒想到這老伯心細如塵,看人有一套。
不等他說什麼,柱子端著水過來。
「那公子先休息,我不叨擾您。」老伯說著,拄著拐棍走出去。
林塵一口氣喝一海碗的水,渾身才舒坦些。
「柱子哥,咱們這兒有什麼吃喝玩樂的好地方嗎?」
「等我好啦,一定要好好看看河東郡。」
此話一出,柱子明顯有些難言之隱。
他猶豫片刻,對林塵點點頭,「河東郡好玩的地方很多,你喜歡多待些時日再走吧。」
「這麼說來,河東郡肯定是百姓富裕,才能有這麼多好地方吧。」
柱子這下,臉上笑意都難以維持住。
「是,是啊,河東郡郡守陳大人心系郡中所有百姓,大家日子都不難過。」
林塵把柱子的細微反應,都看在眼裡。
柱子此人憨厚異常。
縱使他會撒謊,但表情神色騙不了人。
他分明是一副受到脅迫的樣子。
看來,這陳利平比林塵想得都過分。
為保密,甚至逼迫百姓說他好,不允許他們說他不好。
林陳在老伯這裡休息一日,這一日三餐,喝的都是野菜湯。
把野菜往滾開的水裡一倒,撒上一丟丟鹽,是一頓飯。
看來,郡守陳利平私吞賑災糧款一事是屬實,百姓只能吃野菜湯。
能有野菜湯都算好,等過段時間冬季降臨,野菜都沒多少能吃。
林塵偷聽到柱子上山打獵,其實獵不到什麼東西。
正常打獵範圍內能吃的東西,都被人搶走。
柱子只能冒險去深林區。
那兒都是豺狼虎豹,相對更危險。
據說,有人為一口吃食入深山,遇虎豹,全屍都沒有,留下對孤兒寡母哭斷腸。
今日,柱子想再去碰碰運氣。
老伯雖說不想讓他去冒險,但沒有更好辦法,只能嘆息無奈為何沒早點從武。
從文在此刻顯得異常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