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到御書房，凌玄屏退左右，只留福公公一人在內伺候。
凌玄一屁股坐在龍椅上，林塵則長出一口氣。
天都宮在皇宮邊緣，離御書房實在是遠，一路走過來，快把他累壞了。
「累死臣了，陛下恕罪，臣能不能坐地坐下休息一會兒？」
「自打從您手裡拿金丹回去，臣片刻都未休息過。」
福公公微微瞪大眼眸，林塵居然想坐著和陛下說話？
縱觀滿朝文武，唯有為國征戰多年的李老元帥有這個資格。
哪怕宰相都不敢如此，林塵真是膽大包天。
「福德，給他看茶賜座。」
「遵命。」
「多謝陛下！」
福公公心想陛下真是寵愛林塵。
他親自給林塵搬一把椅子，放到林塵屁股後面，然後又為他泡茶去。
眼下，這御書房只剩林塵和凌玄。
凌玄斟酌再三，還是對林塵問：「林塵，朕服用的金丹中，是不是都摻著你剛才說那些腌臢東西？」
林塵屁股才挨到椅子，聞言抬頭看向高高在上的帝王。
見他面如土色，仿佛吞一隻蒼蠅那麼噁心，忍不住想笑。
林塵把嘴角往下壓，一本正經地對凌玄說：
「陛下，那些東西雖來路不好，但真有藥效，反正都已入口，咱別計較那麼多。」
凌玄有什麼不明白呢？
那金丹中，分明是有五靈脂這些腌臢之物。
凌玄咽著酸水，有些想要乾嘔。
他怒從心中起。
他貴為天子，天都宮那幫混帳，居然給他吃老鼠屎，人尿這種東西。
凌玄狠狠拍案，恨不得把他們千刀萬剮。
他接受不了吃過那等污穢之物，帶著最後希冀對林塵開口：
「林塵啊！你說會不會他們給朕的金丹中，沒有放那些東西呢？」
林塵想說，陛下您說呢，但他不敢，只能變著法子安慰凌玄。
「陛下啊，沒有關係呢！這些東西皆可以入藥。」
「如今，您龍體還算康健，這是最好的事！比起那些有毒的東西，這都算不得什麼。」
凌玄深吸一口氣，沉默不語。
看來，他還是不能接受吃一點腌臢物。
林塵只能另想辦法寬慰帝心。
「陛下啊，你看那丹藥剩下頗多！要不，你給朝中各大臣每人送一枚？」
「有毒，還給他們？」凌玄一時，沒跟上林塵的腦迴路。
林塵笑道：「一枚又吃不死人！」
「到時，大家都吃過這金丹，哪怕事兒傳出去！那誰都笑話不了誰…」
凌玄聞言臉一黑，頭一次覺得林塵畜生。
文武百官：我謝謝你啊！
林塵這個方法說出來，凌玄忍不住朝深處想一些，緩緩扶額。
此事讓那些史官知曉，肯定要把他往最壞記，他這個皇帝算是做到頭啊。
若讓別國人知道，絕對會把大牙笑掉。
反正，他已經吃過，那這件事無論如何都不能傳出去。
要不然，他這老臉都不用要，更沒臉繼續活在這世上。
幸好此事，沒有幾個外人知道，還有挽回餘地。
「林塵，此事出宮之後，要如何講，你應該知道吧？」
林塵連連點頭，「放心吧陛下！您又不是自個兒吃那腌臢之物！都怪天都宮那些死騙子！大家都會體諒您。」
凌玄被林塵氣得不輕。
「來人，把他拉下去砍了！」
福德親自端著茶水進來，聽到凌玄這句話，愣在原地。
林塵利落地滑跪在地上：「陛下息怒。」
「臣出宮之後，只宣稱金丹有毒，絕不會把不該說的說出去，陛下儘管放心。」
凌玄冷哼一聲，心想林塵小樣，還和他鬧。
「喝茶吧，不是渴了嗎？」
凌玄叫林塵坐回去，福德親自將茶杯遞給林塵。
福公公不愧伺候人這麼久，這茶水溫度都正合適。
林塵確實渴壞了，剛接過茶杯，一飲而盡。
福公公本來要去凌玄那兒，見狀只得又給林塵續杯。
「謝謝福公公。」林塵嘴上說著謝謝，卻又把茶水一飲而盡。
福公公有些唏噓，再給林塵續一杯。
凌玄有點疼惜林塵這個臣子，看來他真是辛苦。
等林塵解渴後，凌玄看著他，問出個重大問題：「林塵，你認為天都宮那些人背後有沒有人指使？」
「或許，這金丹是專門為謀害朕的？」
林塵喝茶的手一頓，抬眼看向凌玄。
只見，凌玄眼底殺意滔天，看來這次天都宮的事，惹得陛下震怒啊。
但天都宮背後有沒有人指使，林塵真是不敢說。
「陛下，臣對天都宮完全不了解！這有沒有指使，不好說啊。」
若無許仙長這人，林塵完全都沒聽說過，宮中有天都宮這種地方。
凌玄壓根不信他的話，發出靈魂質問：「你是不敢說？還是不想和朕說？朕不信你心中什麼想法都沒有！」
「憑一塊方鉛礦石，你能猜到朕的金丹中，摻有劇毒之物！」
「那你怎麼可能在這麼大的事兒上，什麼都不清楚呢。」
「這兒沒有外人，你什麼都不用怕！有什麼儘管說，朕總歸不會怪罪你。」
林塵沉吟片刻，才試探著開口：「那臣說兩句？」
「別磨蹭，有什麼說什麼。」凌玄輕嘖。
「陛下啊，臣覺得，您久居皇宮，輕易不會接觸到這些江湖神棍！」
「臣在想，他們是怎麼接近陛下的？」
「他們又如何有這麼大膽量，敢給您服用有毒又腌臢的丹藥？」
「煉丹所需的各種礦石，不知是陛下讓人準備？還是他們準備？」
「陛下想必有所不知，這些丹藥礦石採挖困難。」
「若天都宮負責收集，那宮外是誰在幫這些江湖神棍採挖提供這東西呢？」
凌玄雙眸一閃，明顯被林塵提醒到。
但凌玄推理能力一般，還得要問林塵。
「你繼續推斷！朕才發現，你真有神探之才能啊。」
林塵微微一笑，「陛下，臣已經說完。」
「其實，這件事很簡單，誰把這些江湖神棍帶到您面前！誰給他們採挖有劇毒的礦石！誰有可能是謀害您的主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