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張小凡站起來了
此時情緒此時天，無事小神仙。
七脈會武第三日，張小凡的情緒變化肉眼可見，他那一身滿溢出來的輕盈歡快，令同住一屋的師兄弟們倍覺莫名。
「小凡，昨日你起床時，只見你魂不守舍、心不在焉，怎麼今日起床你居然又變了一個模樣？」大師兄宋大仁滿臉關切地看著他問道。
其他幾位師兄也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張小凡壓了壓嘴角，可最終還是壓不下去，並且還驀地笑了起來。
這一幕，頓時讓幾位師兄大為驚奇，甚至略有擔憂。
宋大仁想了想，安慰道：「小凡……今日的比試的確比昨日要難得多，緊張也是正常的。可是你入門時間尚短，就算是輸了，任誰也無法苛責於你。你就當是磨練自己的實力，反正你還那麼年輕，下一個甲子的七脈會武你再參加也都來得及，畢竟伱想想這一次會武的師兄弟大多都參加過一兩次了，好比你師兄我，如今都一百多歲了，你才十六，正是年輕呢。」
聞言，張小凡深吸一口氣，撓了撓頭，道：「謝謝大師兄寬慰，我感覺好多了！」
「那就好。」宋大仁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出房間，迎面而來的習習微風清涼襲人，仿佛吹進了張小凡心底。
人說春風得意馬蹄疾。
此時的張小凡大抵便是如此了。
作為一個十六歲的少年，無父無母，他的靠山田不易對他雖然不錯，但也說不上有多好。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拜了一個不知道有多厲害且對他極好的師父。
能在青雲門主脈通天峰上展示滔天魔氣的魔龍而不被發現，想來至少也該是掌門那等人物。
背景有了。
其次，身為一個修行之人，張小凡的天賦根骨屬實說不上好，甚至比普通還要差上一些。
可現在也不一樣了，昨夜回來之後，他坐在床上嘗試修行，突然發覺自己引氣行氣的速度比之前至少提升了數倍乃至十倍，哪怕依舊比不上青雲門內的天驕們，可龜速修行了五年多的張小凡已經滿足了。
更何況，他現在還有了師父傳下的功法，雖然他還看不到這部功法的全貌，但此時向他開放的部分內容就已經令他心神激盪，難以自持。
強！太強了！
不管是師父，還是功法，都強得讓他這位沒什麼見識的小修士難以形容。
最後，法寶。
經歷過前兩天的比武，張小凡見識了諸多參與會武的同門手中各式各樣的法寶，但無論是仙劍還是其他，皆是寶光熠熠，輝煌燦爛。
唯獨他一人，手持一根燒火棍，受盡了嘲笑。
他難道就一點兒也不難過，一點兒也不生氣麼？
只不過是沒有辦法而已。
修為不濟也就罷了，資質又差，師父不賜他法寶，他也不至於心生怨懟。
然而每當想到童年小夥伴林驚羽入門不久就被賜下斬龍劍，張小凡心中豈能不羨慕？
現在好了，他也有了。
不論是億萬金銀沙劍，還是太乙星砂，那仙光輝耀、奇珍異彩的模樣，讓他幾乎一夜睡不著覺。
一一歷數，背景、功法、法寶他現在什麼也不缺。
還有什麼比這更值得高興的呢？
有！
但不可能實現了。
田靈兒蹦蹦跳跳地從隔壁房間出來，清早晨曦落在她的臉龐上，一根根細膩的絨毛清晰可見，燦爛的笑容比院中盛開的繁花更加耀眼。
「早呀，各位師兄，還有小凡師弟！」她揮著手打了個招呼。
眾人紛紛回應。
但田靈兒顯然沒有在意他們，她只自顧自地離開院落，一個人先行離開了。
張小凡心裡很清楚，師姐大概……不，應該說，一定是去見齊昊了。
或許他們不會像晚上一樣結伴而行，但就算各自隱在人群之中，他們的目光和注意力也都會落在彼此身上。
長長的氣息緩緩吐出，腦中的興奮稍稍削減，翻湧的情緒也逐步平靜下來。
張小凡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再看到靈兒師姐，心裡的痛苦與複雜，竟是比昨夜要淺了一些。
因為自己看開了嗎？
應該不是，他知道自己並沒有開悟。
如此，就只能歸因於那位神仙一般的師父了。
他的注意力被轉移了，他的平凡與庸碌被師父完全改變了，他不再自卑於身份、資質和修為。
那麼，靈兒師姐既然有了喜歡的人，即便那個人不是我，那也隨她去吧。
畢竟我改變不了她的想法，而我自己，也有動力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比如：認真修鍊師父傳下的功法，就算比不上那些天才，至少追上同年好友林驚羽，省得他總是擔心自己在大竹峰過得不好。
一念至此，張小凡便又發自內心地笑了起來。
宋大仁見狀，欣慰地道：「好啊，小凡，你能那麼快調整過來，說明你過去的修行沒有白費。走吧，今日只你我與靈兒師妹有比武，我們一起加油！」
「嗯，多謝大師兄。」
來到雲海廣場，仍是一片熱鬧，甚至比前兩日有過之而無不及。
會武來到第三天，留下來的基本上都是各峰的天才，修為、法寶與整體實力都遠勝大多數同輩。
針尖對麥芒的比武，自然更加刺激精彩。
張小凡剛剛踏上廣場，功法的氣機牽引之下，一眼便看到了那一襲白衣、飄然如仙的身影。
他當即就要喚上一聲師父，可突然卻發現自己的嘴巴像是被縫起來一樣張不開了。
隨即，只見師父遙遙地看了過來，眼眸含笑，輕輕搖頭。
張小凡錯愕地望著師父身邊那些來來往往的同門，他們對師父的存在毫無察覺，同時還忽略了那位身穿鵝黃衣衫、笑容純真地穿梭在人群中的小師娘。
他抬頭往主台上看去，只見眾多長老以及掌門都已經坐在位置上，互相閒適地聊著天。
可他們也沒有發現師父。
這一刻，張小凡心中既是震驚，又是歡喜。
師父越厲害，對他來說越是一件好事。
都說虎父無犬子，放在師徒關係中也很合理，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未來的模樣。
衝著師父重重點了點頭，他強迫自己挪開目光，跟隨大師兄走向擂台。
第三輪比武，共有十六名弟子，正好分布在八座擂台上。
八座擂台以八卦方位排列。
宋大仁的擂台是「離」位，張小凡的擂台是「坎」位。
但今日最為令人矚目的莫過於最大也最顯眼的「乾」位擂台。
因為今日這座擂台上比試的兩人，是大竹峰田靈兒，對戰小竹峰陸雪琪。
前兩輪比武過後，手持天琊仙劍，實力驚人，容貌與氣質更加令人見之難忘的陸雪琪，早已成為無數青雲門弟子心中的女神。
而田靈兒之前便早有名聲，這兩日也一樣大顯身手，加之模樣也是清麗無雙，自是少不了擁躉。
兩位仙子的比試，自昨日放出後便激起熱烈地討論。
此時，陸雪琪和田靈兒還沒有登上乾位擂台，但四周卻早已被圍得水泄不通。
張小凡隨宋大仁來到師父田不易身邊。
田不易先對宋大仁囑咐：「你今日的對手性子堅忍，修道多年，道法上防禦極強，而你的十虎仙劍卻是擅攻，你要小心了。」
「是，師父！」
田不易眼眸一轉，看著一旁的小徒弟，見他今日一改往昔常常低著頭的模樣，胸膛挺起，目光清亮地正視前方，心中不由一奇。
「小凡，你可緊張？」他問。
張小凡面露微笑，拱手道：「回師父，弟子確實有些緊張。」
「哦？」田不易看著他上揚的嘴角，差點以為自己看花了眼。但，雖不知為何，可眼下這個小徒弟的模樣卻比之前討喜得多。
他以前最不喜歡的也是張小凡瑟瑟縮縮的模樣。
於是，他難得地伸出手來，落在張小凡肩上，道：「老七，你也小心一些，如果實在不行，不要硬抗，你還年輕，莫要受傷，以免影響未來的修行。」
張小凡恭敬道：「是，師父！」
感受著肩上的大手傳來的力量，張小凡心中對另一位師父愈發感激。
此時他對那句話有了更深的認識：男子漢大丈夫，就該挺胸抬頭！
轉身，他們各自走向各自的擂台。
坎位擂台邊，張小凡的對手，來自風回峰的對手正在一群師兄弟的簇擁之中。
他們或許早就了解了張小凡的深淺，此時一個個看起來都沒有半點擔憂，神態輕鬆的像是前來踏青。
甚至，看到張小凡走來的時候，他們還十分友好地點頭示意。
如果那真是算是友好的話。
擂台周邊幾乎全都是風回峰弟子，與張小凡的形單影隻形成了強烈對比。
若非是那位長相好看得不像話的師父和可愛俏皮的師娘，此時就在擂台邊緣處旁若無人地擺開桌椅，一邊煮著茶，一邊吃著水果，恐怕張小凡的心就要再次被孤寂給吞沒了。
張小凡好不容易才憋住了笑。
走上擂台，他看著自己的對手從一眾風回峰弟子中擠了出來，飛到台上。
「在下風回峰弟子彭昌，請張師弟賜教。」
張小凡回禮：「大竹峰弟子張小凡，見過彭師兄。」
彭昌微微一笑，打量了張小凡幾眼，壓低聲音道：「張師弟，你的情況曾師弟已經和我說過了，我……」
曾師弟，名叫曾書書，也是風回峰弟子，是張小凡前兩日因為三眼靈猴而剛剛交到的朋友。
換做之前，張小凡恐怕要因此而生氣，但現在他卻如面清風。
「彭師兄不必如此，你我既然上了擂台，自當盡展一身所學，否則豈不是辜負了這一甲子一次的盛事？」
彭昌聞言一愣，仔細看了看張小凡，半晌後點了點頭，右手在身前划過。
一柄赤紅如火的仙劍浮現。
熾熱的氣息撲面而來，仿佛一瞬間便要將他的毛髮點燃，張小凡心頭一跳。
「此劍『吳鉤』，以千年火銅所鑄，請張師弟賜教。」彭昌正色說道。
正當此時，一個溫潤的聲音在他腦中響起：「打快點，為師還趕著去看美女呢。」
張小凡不由地目光一轉，只見師父正捏著杯子喝茶。
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後，張小凡抬起右手，掌中驀地升起一道光芒，呈金銀二色，纏繞飛旋，交織運行，猶如此刻正被踩在腳下的鐫刻於擂台上的太極圖。
金銀光芒微渺，但盛放的氣息卻將周遭的灼熱之氣排開。
張小凡心中最後的一抹緊張也在此時消失殆盡，臉上不禁浮起微笑，道：「億萬金銀沙劍，取萬載玄金所煉，請彭師兄賜教。」
台下頓時譁然。
旁的不提，只因張小凡所言的「萬載玄金」，雖然大家都沒聽說過，可修行界但凡與「萬年」沾邊的，都是難得一見的寶貝。彭昌那柄吳鉤仙劍，也不過是千年火銅所鑄。
站在張小凡對面的彭昌也是一愣。據他了解，張小凡不該有此寶物才對。
但此時卻不是追究真假的時候。
「張師弟，請！」
話音剛落，吳鉤仙劍表面突然燃起蓬勃的火焰，強烈的熾熱氣息瞬間使得周遭溫度劇烈上升，包裹仙劍的火焰轟地化作一條火龍，烈焰持續膨脹，火龍張牙舞爪。
仍是那句話，換做之前，這條火龍就足以令張小凡震驚。
但此刻他只有一個字想說：一般！
無論是大小、細節，還是氣勢、龍威，這條火龍都遠不如他昨夜所見的魔龍與青龍。
想到師父剛剛的話，張小凡也沒有選擇等待。
只見他信手一拋，金銀光芒陡然升空，迎風便長，瞬息間化作兩道長虹。
「疾！」
一聲號令，金色與銀色的虹光恰似兩道匹練划過長空，雙劍並行著刺入火龍的雙瞳。
登時，眾人只聽得一聲哀鳴，聚成龍形的火焰轟然潰散，爆發出耀眼的火光。
強烈的火勢之中，只見的金銀劍光突然分開，金光於半途落下，銀光繼續向前。
鏘鏘銳鳴隨之響起。
半晌。
火焰斂去。
台下頓時傳來一陣連綿不休的吸氣聲。
只見：金虹纏繞著將赤紅燃火的吳鉤劍困在擂台上動彈不得，銀色劍芒則懸在彭昌的心口處，宛如星河般流動的銀色劍氣好似隨時都會向前刺出。
彭昌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低眉望著銀芒，身軀僵硬，額頭汗水一路流淌匯到下巴。
反觀對面。
張小凡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捏著劍指點向身前。
縱然只是一身普普通通的弟子服，可觀戰者卻驀地感受到了一股睥睨的宗師氣派。
……
「這就學會裝逼了？可我還沒教這個啊！唔……不愧是我的弟子！不愧是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