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可他死了

  「傅道友,」秦衍聽著這話,垂下眼眸,他抬手去觸碰了邊上茶杯,看著茶杯里的人影,慢慢道,「你這些話,我聽不明白。」

  他的眼帘遮掩了他眼中情緒,傅長陵笑了笑:「聽不明白也沒什麼。」

  「傅道友也修習過天命之術嗎?」

  秦衍抿了一口茶,抬起頭來:「似乎知道許多,常人不知道的事。」

  「天命之術,」傅長陵聽外面隱約有了喧鬧之聲,應該是接近清水鎮了,他轉過頭去,慢悠悠出聲,「倒的確學過些毛。不過知道得多,也只是因有了些不同尋常的際遇。」

  「原來如此。」

  秦衍點點頭:「那除了前所說,傅道友可還有其他發現?」

  「暫時沒有。」傅長陵搖了搖頭,秦衍得了這話,放下手中茶杯,禮貌開口,「那傅道友先暫作休息,到了清水鎮後,傅家主會接你,道友所說之事,我會盡數上報,此番傅道友受傷,我也會在長老面前說清情況,金丹一事,鴻蒙天宮會盡力相助,不必太過憂心。」

  傅長陵沒說話,他喝著茶,只想著秦衍的意思。

  到了清水鎮後,他就得跟著自己父親回傅家。可如今他卻是不想回傅家的,他就想跟著秦衍。

  他不知道後面秦衍到底經歷了那些事,以秦衍如今的性格和他對他師父的感情,絕不可能只是因為在金光寺受罰就記恨江夜白,最後還出手殺了他,這件事必定有諸多隱情。如今秦衍一個人回去,他終究是有些不放心。

  他猶豫了一會兒,在秦衍起身告辭前,他突然道:「秦道友,在下有一事相求。」

  秦衍有些意外,卻還是道:「何事?」

  「那個,」傅長陵猶豫了片刻,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身邊還缺人嗎?」

  秦衍愣了愣,傅長陵趕忙糾正:「我的意思是,鴻蒙天宮還缺弟子嗎?你看我金丹不能用了,我家那地方又是個是非之地,我現在回傅家很危險。你能不能把我帶回鴻蒙天宮,我在你身邊找個差事,別人看在你的名頭上,就不會找我麻煩了。」

  「此事你可告知傅家主,」聽到這話,秦衍立刻婉拒,「傅家主畢竟是你父親,他會為你想辦法。」

  「他能想什麼辦法啊?」

  傅長陵頗露出嫌棄之色:「他怕死越思華了。」

  「傅家主不是這樣的人。」

  「那是你不了解他!」傅長陵趕忙糾正秦衍的想法,「你別看他在外吆五喝六的,在家真的一點地位都沒有,我們家都是我後母把持,我一個私生子,活得很艱辛的。秦衍,」傅長陵露出哀求神色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幫幫我吧?」

  秦衍沒有理會他,徑直站起身來,語調平緩:「閣下家事,在下不便插手,到清水鎮後,傅家主會親自來接,道友好生休息。」

  「等一下!」

  傅長陵見秦衍去意已決,一把拽住秦衍袖子,滿臉委屈:「我們好歹也是朋友了,你別這麼無情啊。你在鴻蒙天宮混這麼好,給我隨便安排個位置就行了。我又不要宗門資源,我還能倒貼!哦,我不僅錢多,我還特別乖巧,我可以為你端茶倒水,掃地做飯,只要離你近點,你讓我幹什麼都行!」

  秦衍沒說話,他靜靜看著他,一雙眼似如明鏡,直直看到人心底去。

  「為什麼要離我近點?」

  「就,」傅長陵不好意思笑起來,「就想借你的名號,嚇唬嚇唬別人呀。待在你身邊,別人知道我們是好朋友,就不敢對我動手了。你放心,」傅長陵一臉鄭重發誓,「我不會麻煩你太久,只要我脫離危險,我立刻就走。」

  脫離危險後,他還讓不讓他走,這就未必了。

  傅長陵心裡美滋滋盤算著,然而秦衍卻沒應下。他將目光落到傅長陵抓著他袖子的手上,好久後,他才道:「傅道友,容我提醒閣下兩件事。」

  「嗯?」

  「其一,我本受問機之託而來,護你非我本意,殺你亦非我本意,你我不過路人,萍水相逢,如今事了,便該再無牽扯。你我不算朋友,」他抬起一雙清冷淡漠的眼,靜靜看他,「之前不是,如今也不是。」

  傅長陵聽得這話,心裡突然泛起一陣酸澀來,他急忙開口想要挽回局面:「可是……」

  「其二,」秦衍目光直直盯著他,「你為什麼想要留在我身邊,你心中清楚。可鏡花水月,幻影成空,閣下心中念著他人,不必將目光投注在秦某身上。」

  「你……」傅長陵聽到這話,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你什麼意思?」

  秦衍抿了抿唇,他似乎是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道:「閣下似乎一直在尋人,無論是之前看那位名為『晏明』的心魔,還是看如今的我,閣下眼中,都是通過我們,在看他人。」

  傅長陵聽著,笑容終於是維持不住了。秦衍見得他的表情,眼中帶了幾分憐憫,卻還是繼續:「我不知你們發生過什麼,可是,那都是你們之間的事情,你若有什麼想要對他說的話,應當對他說。你若想有什麼想要為他做的事,也應當為他做。閣下不應在任何人身上,找他的影子。」

  「若他死了呢?」

  傅長陵驟然開口。

  秦衍沉默下來,好久後,他才道:「那你就該放下了。」

  「心不由我,」傅長陵抬起頭來,他死死盯著秦衍,「是我之過嗎?」

  秦衍迎上他的目光,他的目光與秦衍不同,秦衍的神色,永遠像被包裹在冰雪裡,無論多麼波盪的情緒,都傳遞得平穩又安靜。

  可傅長陵不同,他眼中的光,愛或恨,都這樣直接火辣,沒帶半分遮掩。

  他從傅長陵的目光中讀出愛,也讀出恨,他不敢再看,便垂下眼眸,只道:「是。」

  說完之後,秦衍將自己袖子從傅長陵手中抽出,便轉身走了出去。

  傅長陵在他走出門口那一瞬間,忽地就癱軟下來。

  他在地上坐了片刻,伸出手去拿水杯,他的手打著顫,碰到水杯上,才終於穩住,他握著水杯,過了一會兒後,將水杯里的水大口灌進去,一杯不夠,又灌了一杯。

  他本是想做點什麼事,做點什麼事,就不用多想了。然而過了一會兒,聽見外面再沒了聲音,他終於還是停下了動作。

  秦衍說的話,他不懂嗎?他懂。

  他愛的秦衍,是上一世溫暖過他、驚艷過他,與他生死糾纏,又愛恨兩隔的秦衍。而如今這個秦衍,他沒有做過上一世的事,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糾葛,他更像是一個頂著秦衍軀殼和名字的人,又或者是那個秦衍的人生命的延續。

  他是秦衍,可他不是傅長陵愛著的,虧欠的,放不下的秦衍。

  可這樣的事,又怎麼能如此殘忍地撕破開來,不帶半點迴轉餘地地告訴他?

  畢竟當年的秦衍已經死了。

  他要說的對不起,他要做的彌補,他要給的回報,如果不給如今的秦衍,他又能給誰?

  他深吸了一口氣,覺得眼眶有些酸澀,他覺得狼狽,想要勉強笑一笑緩和情緒,可他的肌肉都不聽使喚,幾次揚起嘴角,卻都歸為無力,直到最後,巨大的挫敗感翻湧而上,他終於放棄,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裡,抬手捂在臉上,好久後,他猛地掃開桌上茶杯,低喝了一聲:「胡說八道。」

  而門外長廊盡頭,秦衍站在窗口之處,看著外面浮雲流丹,景色百轉。他站了許久,等到屋中傳來瓷器碎裂之聲,他抬手撫上自己作為鴻蒙天宮弟子身份的環形腰牌,摩挲許久後,他深吸了一口氣,將手放開腰牌,提劍轉身,離開了長廊。

  傅長陵一個人呆著,過了許久,飛舟從雲層中慢慢落下,他的情緒終於緩了過來。

  秦衍說的固然沒錯,他的抱歉不是給今生的他,可是無論如何,他也要守在秦衍身邊。

  他不可能眼睜睜看秦衍走上一輩子的老路。璇璣密境不足以讓一個秦衍變成後來的歲晏魔君,他不管是為了探尋前世,還是為了未來,乃至為了雲澤,他都得守在秦衍身邊。

  打定了主意,他去洗了把臉,沒了一會兒,外面就傳來腳步聲,傅長陵趕緊脫了鞋躺倒床上,用被子一蓋,就裝成熟睡的模樣。

  雲羽走到門口來,他先是敲了門,恭敬道:「傅公子。」

  傅長陵不說話。

  雲羽繼續敲門:「傅公子,傅家主來了,咱們走吧。」

  傅長陵還是不說話,閉著眼睛就當自己睡著了。

  外面似乎猶豫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後,秦衍的聲音小響了起來:「怎麼還不走?」

  「師兄,」雲羽有些遲疑道,「傅公子,好像睡著了。」

  「沒這麼快。」

  秦衍說得毫不留情,直接道:「開。」

  雲羽得了這話,大喊了一聲:「傅公子,失禮了!」

  說著,門就被人「轟」的一腳踹了開來。

  傅長陵背對著他們,心跳得有些快。他感覺秦衍似乎生氣了,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盯著牆給自己打氣。

  秦衍走到床邊來,冷著聲道:「下來。」

  「下不來了。」傅長陵轉動著杯子,睜著眼睛看著床帳,能拖一刻是一刻,虛弱著開口,「我感覺不舒服,不宜走動。」

  「你剛才不好好的嗎?」雲羽有些發懵,傅長陵閉上眼睛,「我金丹碎裂,身負重傷……」

  「讓人拿個擔架來。」

  秦衍說得果斷,傅長陵一聽就知道秦衍是鐵了心要把他弄出去,他嘆了口氣,撐著自己起身來,瞧著秦衍,悠悠出聲:「秦道友啊,有一些話,我必須告訴你了。」

  說著,傅長陵朝著雲羽使眼色,雲羽愣了愣,隨後反應過來,趕忙帶著人走了出去。

  等房間裡就剩下兩個人後,秦衍抬眼看他:「你又打算扯什麼謊?」

  「你別亂說啊,」聽這話,傅長陵趕緊辯白,「我什麼時候扯謊過了?我說話從來都是事實。」

  「你爹在外面。」

  「我知道啊。」傅長陵皺起眉頭,「可我說了,我不會出去,我就打算待你身邊。當然!」傅長陵見秦衍要說話,他立刻抬起手,打住了秦衍的話,「我待你身邊的確有一些其他因素影響,但是這種因素我可以控制,我絕對不騷擾你。我待你身邊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傅長陵抱著被子直起身來,靠近秦衍,一臉嚴肅,「我要救你。」

  「繼續編。」

  秦衍一臉冷漠。傅長陵放下被子,開始在圍著秦衍打著轉:「你也知道我會天命之術,我實話告訴你吧,你未來艱險重重,很有可能墮入魔道,危害雲澤,我為了天下蒼生,必須待在你身邊監督你。」

  「不過你放心,我會支付伙食費,我還可以倒貼錢。你看看你這身衣服,」傅長陵上下打量了一眼,「腰帶都洗舊了,要不再買一套吧?」

  「說完了?」

  秦衍不為所動,傅長陵一聽這三個字,就知道秦衍一句話都沒聽進去,他立刻服了軟,小心翼翼打量著秦衍的神色,用指尖揪起了他袖子的一小段,討好道,「秦師兄,其實我很有用的。後面你還要追查璇璣密境的事對吧?我可以幫你,我推演占卜還是很準的,而且璇璣密境那事兒吧,我保證沒有人比我知道得更多,你留下我,我幫你查事兒,行不行?」

  秦衍沒有回應,雲羽就從外面跑了回來,急道:「師兄,那個,傅家主,傅家主說,傅公子再不下來,他就上來接人了,蘇少主讓我催您。」

  「嗯。」

  秦衍點了點頭,隨後看向傅長陵。傅長陵得了這眼神,抱著自己退了一步,警惕著眾人道:「你們想幹嘛?我警告你們別過來啊!秦衍你好好考慮啊,你現在不答應我,以後你要來找我幫忙我絕對不幫的。」

  「繩子。」

  秦衍伸了手,傅長陵面容大駭,隨後便聽房間裡慘叫起來:「放手!啊!秦衍你放開我嗚……」

  傅長陵聲音太大,外面等候著他的傅玉殊被嚇了一跳。

  他看向正同他聊天等著傅長陵的蘇問機:「蘇少主,剛才是不是我兒子叫了一聲?」

  「哦?」蘇問機微笑,「有嗎?」

  傅玉殊面露疑惑,沒了一會兒,他的疑惑就被解除了,他看著秦衍領了一干弟子,抬著傅長陵從飛舟上走了下來。

  傅長陵嘴裡堵了塊布條,渾身都被綁死,整個人拼命掙扎,滿眼驚恐。

  傅玉殊乍一見傅長陵,不由得愣了。

  他和傅長陵生得有幾分相似,衣著更是沒什麼不同,金冠黑衣金扇,幾乎是傅家統一的模樣。

  他看著在自己腳底下盯著秦衍「嗚嗚嗚」的傅長陵,下意識看向旁邊的蘇問機,蘇問機用一雙盲眼遙望遠方,傅玉殊又轉頭看向秦衍,秦衍滿臉漠然,最後傅玉殊看向雲羽,終於憋不住了:「那個,你們這麼綁住小兒,這是何意啊?」

  雲羽勉強笑起來:「是,這樣的……由於我們款待太好,傅公子不願離開,我們只能把人綁著下來了。」

  聽到這話,傅玉殊看向傅長陵的眼裡意味深長,他嘆了口氣:「我明白了。」

  說著,他朝著秦衍和蘇問機行了個禮道:「小兒失禮了,還望見諒。」

  「傅伯伯哪裡話?」蘇問機笑了笑,「長陵兄乃性情之人,阿衍手段粗暴了些,還望傅伯伯見諒才是。」

  傅玉殊和蘇問機寒暄著,朝著旁邊人揮了揮手,旁邊一干侍女湧上來,就把傅長陵的擔架抬起來,往飛舟上走去。傅長陵眼睛死死盯在秦衍身上,拼命給他使眼色,嘴裡不停發出「嗚嗚」之聲。秦衍視若未聞,傅玉殊面上帶笑,朝著秦衍和蘇問機寒暄了一番後,便各自分開了去。

  傅長陵被人一路抬到飛舟之上,他們傅家的飛舟和鴻蒙天宮飛舟不同,到處都是金色,一眼望去,洋溢著仙界少有的土豪氣息,充分傳遞著三個字:「我有錢,我有錢,我有錢。」

  那些下人給傅長陵抬回來,也沒給他鬆綁,過了許久後,傅玉殊領著人走了進來,到了傅長陵身前,他半蹲下身,打量著傅長陵。

  傅長陵被自家老爹詭異的眼神給盯得發毛,他跟著傅玉殊的眼神轉,傅玉殊看了片刻後,忽地笑起來:「出息了,都會在外面追姑娘了。」

  說著,傅玉殊念了聲「開」,傅長陵身上所有繩子瞬間斷開,傅長陵把嘴裡的布團一扯,立刻翻身起來,就往飛舟之外衝去,傅玉殊走到位置上,悠悠道:「別追了,人走了。」

  傅長陵頓住步子,他察覺出傅玉殊這話語裡的不高興,他終於止住了步子,轉過身來,朝著傅玉殊勉強笑了笑。

  「我還活著吶?」

  傅玉殊從旁邊侍女手裡接過茶碗,慢悠悠道:「還記得我是你爹?」

  傅長陵勉強笑起來。

  人一回來就一直遇到事兒,此刻見著傅玉殊,他才慢慢緩過來,適應了幾分自己十七歲的身份。

  他走上前去,跪在了傅玉殊身前,傅玉殊用撥弄著茶碗裡漂浮在水面的綠葉,也沒出聲。

  周邊人懂事兒散開,就留下傅長陵和傅玉殊,傅玉殊喝了口茶,慢悠悠道:「自個兒把化言咒解了?什麼時候偷學的?」

  傅長陵笑得艱難,他小心翼翼開口:「我說……我自個兒猜的,您信嗎?」

  傅玉殊嘲諷笑了一聲,可他明顯也不想追究這事兒,只道:「回去別讓家裡的長老知道,就說是我教會你的,反正你金丹出了問題,也就當做懲罰吧。」

  傅玉殊說著,靠在了椅子上,淡道:「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傅長陵跪著沒說話,他思索了一圈。

  傅玉殊對他並不算差。

  作為一個父親該做到的,他都做到了,可也絕不算好,至少沒有對他的嫡子——也就是傅玉殊和越思華生的傅長言好。

  不患寡而患不均,上一世傅長陵一直對傅玉殊心有芥蒂,直到傅玉殊身死。

  傅玉殊死在病榻上。

  他死之前,摸著傅長陵脊骨上凸起指出,告訴了他一個驚天秘密。

  直到那一刻,傅長陵才知道,不關注,便是傅玉殊的一種愛。

  此刻看著傅玉殊,傅長陵心裡有了幾分感慨,他嘆了口氣,終於還是將之前從上官山莊到璇璣密境的事,幾乎都告訴了他。

  傅玉殊皺眉聽著,等傅長陵說完後,他用扇子敲著手心道:「這些事情,秦衍應當會原原本本上報江夜白,你以後就不要同他人提起了。」

  「父親是擔心些什麼?」傅長陵見傅玉殊神色有異,不由得多問了一句。傅玉殊嘆了口氣:「我擔心的事是,如果當真如你所說,那必然是一個大局。這樣大的局,他們在雲澤高層,會一個人都沒有嗎?」

  傅長陵聽到這話,點了點頭:「父親說得極是。」

  當年的確是有一大批雲澤高層,投靠了業獄魔修。

  「不說其他,」傅玉殊面上帶了憂慮,「就說璇璣密境,他一直在金光寺手中,密境主神都換了,金光寺如何做到毫無知覺的?」

  傅長陵聽著傅玉殊的詢問,靜靜思考起來。

  傅玉殊嘆了口氣:「所以這些事兒啊,咱們少摻和。既然秦衍會告訴江夜白,到底怎麼做,就由江夜白決定就是了。咱們啊,」傅玉殊喝了口茶,「少操點閒心。比起這個,我更好奇另一件事。」

  說著,傅玉殊朝著他擠眉弄眼。傅長陵有些懵,看著傅玉殊暗示的眼神,他遲疑著發出了一個:「嗯?」

  「就是兒媳婦兒啊!」

  傅玉殊見他明白不過來,終於開口:「你死活賴在人家鴻蒙天宮,不就是看上人家女修了?是哪個,名字叫什麼?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你……」傅玉殊這麼直接,傅長陵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你怎麼知道啊?」

  「你是我兒子,」傅玉殊瞪了他一眼,「連追姑娘的手段都一模一樣,你就說吧,是不是讓綁你的就是你看上的?不過剛才人群里我也沒看到什么女的啊?」

  「勉強……勉強算吧。」傅長陵笑得有些尷尬,「也不是綁啦。他對我還是挺好的……」

  「行了,我明白了。」傅玉殊點點頭,「這樣吧,反正咱們傅家你回去也很危險,你看看,你能不能自個兒想點辦法,」說著,傅玉殊湊過去,提示著道,「混進鴻蒙天宮,當個弟子啥的,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