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意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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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冬季, 從河畔掠過的風帶著刺骨的寒意,路燈撒下暖黃色的光,風吹著樹影晃動。Google搜索

  許梔站在路邊, 揚起的頭髮遮住了她的眼睛。

  可她仍能看到, 身姿頎長的少年從人群里跑出, 奔向她。

  她以為這是她的幻覺,可下一秒——

  她重重撞進了一個懷抱。

  腰與雙肩被人緊緊箍住, 像要將她嵌進身體裡。

  鼻尖傳來熟悉的淡淡菸草味與鬆軟的陽光氣息,是記憶里那個溫暖的懷抱。

  這是在一棵樹下, 河畔吹來的風晃動樹枝上的葉子, 簌簌地響。

  她聽到風聲里摻著少年重重的心跳。

  咚咚……咚咚……

  她也聽到了自己的心跳。

  「許梔。」

  滿是眷念的聲音落下來, 「對不起。」

  許梔不知道陳賜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對她說對不起。

  明明她沒有和唐伊伊說她會來看煙花祭,他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我本來想讓你好好散散心,可是對不起。」

  陳賜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抱著她的力度又重了幾分, 將整張臉深深埋進她的脖子裡,「我真的太想你了。」

  原來他是因為這個跟她說對不起嗎?

  許梔感覺自己的心重重陷了下去, 不停墜落。

  墜去了一個很柔軟的地方。

  她閉上眼,嗅著他身上的味道, 如同繳械投降,就這樣靜靜地讓他抱著。

  他的懷裡真的好溫暖好好溫暖。

  人啊, 有時候就要騙一騙自己。

  腦海里不自覺迴響起這句話。

  「嘭——」

  夜空里突然響起一聲巨響。

  「哇……」

  荒川河畔聚集的上萬人齊齊發出感嘆。

  許梔睜開眼, 看到煙花在河的另一畔綻放。

  絢爛的煙花幾乎占據了整個夜空,這仿佛是舉辦在星河裡的一場盛宴, 星辰化作漫天繁花在天際盛開。

  世間最美的場景也不過如此了。

  此時荒川河畔的所有人都仰望著夜空。

  唯有一個少年低頭埋在懷中少女的頸間, 仿佛這世上再美的事物也不及她。

  他們在人群中和煙花下相擁。

  世界的喧囂似乎悄然遠離, 他們無人打擾。

  *

  許梔靠在陳賜肩上,靜靜看著天上不斷綻放的煙花。

  這場煙花的確比煙燕山公園高台上的要美麗很多。

  她來這裡,也正是想來看一場更美的煙花,代替腦海里那揮之不去的場景。

  可是怎麼辦?

  這場她所見過最美的煙花也變成了她與他的回憶。

  這一次的煙花祭並非像往常一樣持續放四十分鐘煙花,而是分時段放。

  第一輪也就七八分鐘。

  夜空安靜下來後,陳賜緩緩放開了她。

  「許梔小姐,我是不是應該走了?」

  一直站在他們身後沒說話的伊堂弘樹突然開口。

  許梔一驚,怎麼把他給忘了!

  陳賜抬頭看向伊堂弘樹,又看了許梔,瞬間炸了毛,「他是誰?!」

  陳賜這麼一問,許梔突然神經緊繃,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個什麼。

  伊堂弘樹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她,笑著說,「我是許梔小姐的嚮導。」

  指尖陳賜眼底噼啪一閃,他咬著牙問許梔,「你找男嚮導陪你來看煙花?!」

  許梔瞄了他一眼,「有什麼不可以的嗎?」

  很好。

  陳賜二話不說,拽著她手腕就走,「你跟我過來!」

  「喂,陳賜!」

  伊堂弘樹看著被拉走的許梔,笑著搖了搖頭,往後退了兩步,隱入人群里。

  *

  陳賜將許梔拉到邊上一個無人處。

  「陳賜,你鬆開我。」

  許梔眼看他一個勁兒把自己往黑漆漆的樹林裡拉,拼命掙扎。

  這時,陳賜猛地拽了下她的手腕,一把將她甩過來抵在粗壯的樹幹上。

  「你幹嘛!」

  許梔瞪大雙眼。

  陳賜雙手撐在她兩旁,這個動作意味著什麼,許梔再清楚不過。

  好在陳賜並沒有一來就用強的,他似乎只是有些生氣,漆黑的雙目狠狠盯著她,胸膛劇烈起伏。

  「以後不准再跟別人一起看煙花!」

  開口就是凶得要命的語氣。

  陳賜是真的很生氣,他才跟她一起放了煙花,她竟然就跑去跟別的野男人看煙花。

  雖然許梔拒絕了當他女朋友,但他就是不准。

  「我給你放的煙花不好看是嗎?給你放的孔明燈不好看是嗎?你要跑這麼遠來看這個狗屁煙花祭,還找個小白臉陪著。」

  陳賜說的每個字都像是狠狠在齒間咬碎再吐出來,額上青筋凸起,整個人像只即將發瘋的惡犬。

  許梔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哪怕是之前她故意從樓梯上摔下來那次,他也沒像這樣表情駭人。

  她一時有些愣住了。

  而陳賜眼底的怒意還在攀升。

  「我以為你只是想散散心,但這算什麼?」

  他像只惡狼般死死地盯著許梔的眼睛,逼問她,「你到底想做什麼?」

  可惜許梔沒有回答他,只是怔怔的看著他,像是被他嚇到了。

  陳賜看著她這樣的表情,按在樹幹上的雙漸漸攥緊。

  突然,他閉上雙眼,把頭垂到一旁,大口大口的呼吸,像是強行壓抑著什麼。

  過了一分鐘,等他再抬頭睜開眼,眼底的怒意似乎消減了兩分。

  「許梔。」

  他語氣也平緩了一些,「以後只准跟我一起看煙花,行嗎?」

  許梔咬了咬唇,知道他冷靜了一些,想說不行。

  可她剛準備開口,陳賜忽然猛地俯下身來,將薄唇湊到她唇邊,咬著牙說,「你敢說不行試試。」

  許梔瞳孔一顫。

  他簡直無賴。

  許梔小心翼翼合上了雙唇,用力抿住,把頭微微偏向一側。

  她不說話,陳賜也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

  過了大概兩分鐘,不遠處傳來男女追逐打鬧的聲音。

  許梔這才低低開口,「有人來了,你放開我。」

  陳賜似乎笑了一聲,「有人來了又怎麼樣?我又不跟你做什麼,還是你想跟我做什麼?」

  許梔睜大了下眼睛,一瞬間紅了臉,好在這裡光線昏暗,大概看不出來。

  感覺到臉上發燙後,她抬起手去推陳賜,可是根本推不動。

  「許梔,別推我。」

  陳賜剛剛還有些戲謔的聲音變得有些低落。

  他放下一隻手,伸到胸前裹住許梔按在他身上的兩隻小手,「別再推開我好嗎?」

  他語氣近乎祈求。

  指尖觸及掌心,帶著樹幹上褪落的樹皮與沙礫摩擦過皮膚,許梔微微顫了顫,一瞬散了力氣。

  陳賜另一隻手也放下來,放在她腰間,將她輕輕攬進懷裡。

  他再次垂下頭,埋進她頸間,閉上眼貪婪地嗅著她身上的香氣。

  好像咬一口……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突然有這個想法,大概是許梔身上的味道太過香甜,仿佛血液也是甜的。

  又大概,他只是單純的想弄疼她,以此報復她跑來日本找其他的男人一起看煙花。

  如果狠狠咬她一口,在她身上烙下只屬於自己的印記,她就會只屬於他一個人了吧。

  這樣想著,他甚至都張開了雙唇,露出尖利的犬牙。

  再近一點,他的尖牙就能刺破她嬌嫩的皮膚。

  只是他還是捨不得,捨不得把她弄疼。

  哪怕她根本沒有痛覺。

  許梔不知道他在幹什麼,只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噴在脖子上,微微刺癢。

  許梔不想在這裡跟他做這樣親密的動作,這兒到處黑漆漆的,也沒什麼人,萬一他沒忍住獸.性.大發……

  許梔正要把手抽出來推開他,不遠處卻驀地傳來一聲嬌.喘。

  「——!」

  兩個人都猛地睜大眼。

  「いいえ、やめてください。」

  接著,不遠處隱隱傳來不好描述的聲音,很難讓人不知道他們是在做什麼。

  哪怕是光天化日,一個人聽到這種聲音怕是都會臉紅心跳,更別說許梔跟陳賜現在也在這黑漆漆的小樹林裡,還抱在一起。

  兩人身上的溫度都瞬間攀升。

  許梔更是能明顯感覺到陳賜噴在自己脖子上的鼻息熱得發燙,呼吸也變得重了起來。

  完蛋。

  許梔被陳賜握著的雙手不自覺攥緊,掌心很快出了密密的一層汗。

  可她不知道,她的一點細微動作都刺激著陳賜的神經末梢。

  「別動。」

  耳邊落下陳賜帶著重重喘.息聲的嗓音。

  許梔乖乖聽話不敢再動,身體繃得僵直。

  可那對情侶的動靜實在太大。

  許梔整張臉都通紅,一刻也不想再待在這裡。

  她咬了咬牙低聲跟陳賜說,「陳賜,你鬆開我。」

  陳賜瞟了眼滿地的落葉,「會被他們發現的。」

  「發現我也不想待這兒了。」

  陳賜也不想繼續聽這些不堪入耳的聲音,這對他來說更是折磨,所以就鬆開了許梔。

  身體失去支撐,許梔因為慣性往後推了一步,卻不小心猜到了落葉,噼啪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小樹林裡顯得尤為大聲。

  此時不遠處的情侶突然停下了動作。

  「誰かがいるようだ,誰かが、誰かが覗き見しているのではないでしょうか。」(好像有人,不會是有人在偷窺吧。)

  「興ざめだ!」(真是掃興!)

  「どうして柔らかくなったのですか。」(你怎麼就阮了?)

  「誰がそこにいるか見に行きますが、やっと快適になりました一回!」(我去看看誰在那邊,今天老子好不容易在興致上!)

  許梔一驚。

  她能聽懂他們在說什麼,而且聽聲音就知道那男的是個彪形大漢。

  於是她趕緊拉住陳賜的手,「快跑!」

  陳賜猝不及防被她拉著跑了起來。

  恰好第二輪煙花在這時開始,爆竹的聲音掩過了他們的腳步聲。

  絢爛的煙花在天際不停綻放。

  這時他們第二次在煙花下這樣手拉手奔跑,但不一樣的是——

  這一次。

  是她拉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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