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終將相逢
狐狸果然是狐狸,就算她愛學人說話,依舊是不干人事的狐狸。
秀秀還是個孩子,怎能讓她深入險境?
暗罵了一百遍狐狸,林白盤膝坐在小水池邊,一手攪動,一邊細思。
狐狸先前搞出那麼大動靜,把三派戲耍的夠狠,最後選了個剛剛築基的黃毛丫頭。
這也就罷了,結成命契之後,竟還不放人,著實令人不恥。
林白如今也算見過幾個元嬰了,就狐狸沒元嬰風範。
而且據小黃所言,狐狸似傳給秀秀些道法,供秀秀苦修。
如今來看,指不定狐狸就是在等著今日,就在為今日做準備。
向老祖曾言,彼時出秘境之人,還有一個李無涯。
而狐狸大名李沉玉,其師不知來歷,指不定與李無涯有些關聯。
「我雖為散修,卻得老祖恩惠,教授陣法之道,做人之理。如今正逢其時,我敢不效力?」林白義正詞嚴,心說終於有機會見見秀秀那傻丫頭了。
顧瑤瞅著林白,嘴邊有尷尬的笑。
林白揉了揉眉心,猜想方才說的話必然已被狐狸預判到了。
「老祖還有話說麼?」林白就裝傻。
「沒了。」顧瑤上前,給林白腰上鏡子正了正,道:「我和飛雪都盼著你平安歸來。」
「瑤瑤師姐,」林白感動的都快流淚了,「我也會時時念著你們。若有所得,必不藏私。」
說到這兒,林白才露出無恥一面,道:「老祖可有秘法傳下?」
「……」顧瑤愣了下,道:「你這些話,是沉玉老祖教伱的,還是你自己想說的?」
又被預判了?林白著實沒脾氣,這狐狸活了幾百年,不好好修道法,就學會欺負小輩了。
「那老祖怎麼說?」林白又在心裡罵了一百遍的騷狐狸。
「我家老祖說了,」顧瑤挺直腰板,道:「要看你此行所得,再決定是否傳你秘法。」
就拿魚餌釣我唄!林白對顧傾水失望之極,堂堂元嬰老祖,跟姜小白一個尿性!不見兔子不撒鷹,回頭我改換門庭!
心裡硬氣,嘴上卻不硬,林白笑道:「向老祖可有消息?」想起姜行痴的話,又好奇向老祖的下落。
而且木妖老道也不知所蹤,林白其實想跟他攀攀關係,套套近乎的。不求得傳秘法,能得些教導也是好的。想必有貞姐那層關係,能問些秘聞。
「沒有。」顧瑤狠狠嘆氣,「向老祖杳無音訊,至今未有消息。」
林白沉默一會兒,高聲道:「值此危難之秋,我輩得老祖恩惠,卻……」
說到這兒,見顧瑤面上笑吟吟,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樣,林白訕訕,心知又被狐狸預判了。
也不再多說,只道:「老祖可還有言語相贈?」
「老祖沒這麼閒。」顧瑤道。
「……」林白就覺得,跟妙妙舔了這麼久的顧傾水,好似沒甚效用,心灰意懶之下,也不再多言。
寫了封信,林白托顧瑤送給裴寧,定下前去秘境之事。
「我懂。」顧瑤一副很懂的模樣,「你關愛道侶,想跟她一起,我到時安排你跟天池派之人同行。」
「師姐,你真是我肚裡的蛔蟲!」林白道。
「不不不,沉玉仙子才是。」顧瑤道。
「……」林白徹底沒話說了。
兩人分開,顧瑤去往天池派,林白去尋朱見羊。
聊了半天,又去找歡歡姐。
「歡歡姐,你真好。」林白服了,今日的歡歡姐更加溫柔體貼,諸般事務盡心盡力。
「若是遇了恕兒和嗔兒,盼你能照料一二。」楊歡知道林白本領,可楊家兄弟不知道,是故央林白稍做照顧。
林白立即許下諾言,答應了下來。
兩人扯了半天,顧瑤找上門,乃是說信已送到。
林白又匆匆回了趟信義坊,招來好徒弟。
「為師要遠行,」林白一副慈祥模樣,認真道:「此行事關重大,你……」
「師父要出門多久?」妙妙歪著腦袋,跪著爬到跟前,一邊給林白捶背一邊道:「可是那什麼『無』字秘境?」她消息靈通的很,姜家但有所傳聞,她立即就能知道。
「不知。或許一兩月,或是一兩年。」林白心裡沒底。
彼時向老祖等人深入秘境,歷經半年余。
此番再入,也不知會有多久。但狐狸押著黃如花和秀秀入內,想必狐狸知道些詳情,只是騷狐狸一直躲著人。
「師父,我一定好好研習陣法,必不讓師父失望!」妙妙立即握拳頭,下了決心。
林白也摸不准她幾分真,可終歸是願意做樣子哄人的。
「小魚兒的姐姐也略懂陣法,你若是有不懂之處,盡可去問。」林白是把妙妙當女兒看的,當真一心一意,「也可以去青雲山,尋上顧瑤去問。她若是不教你,或是厭煩,你只需說……」
「師父,」妙妙立即攔阻了師父效仿狐狸之事,道:「我能應付她!」
「好孩子,長大了。」林白老懷欣慰,輕輕摸妙妙頭。
「師父,三派英傑齊聚,若有可人的,可別忘了自取。」妙妙一副為師父著想的樣子,「師父,妙妙只喜歡漂亮的。」
「……」林白拉上她,又去跟姜小白扯了一會兒。
「老祖的信。」姜小白取出一封信,遞給林白。
打開一看,乃是一張手掌大小的獸皮。上面黑白半點,似黑白棋子,又似棋盤。
金丹本命符寶!
意思再也明顯不過。乃是說,若是用了此物,那秘境之行的所見所聞,需得分享一二。
若是沒用上這枚符寶,那就再說。
其實林白是個實在人,對朋友對盟友也都掏心掏肺。
此行若是有所得,且對金丹之路,乃至元嬰之路有益,是必然會跟好友分享的。
一來是盼著好友大道更進一步,二來也想儘快嘗嘗金丹滋味。
「你到底怎麼跟老祖攀扯上的?」姜小白敏銳之極,看出姜行痴對林白有所不同。
「日後你就知道了。」林白故作高深。
他日若是真要憑藉石牌去探無相冢,指不定還得拉上姜丫頭呢。
倆人扯了一會兒,林白又拉上妙妙,細細教了會兒陣法,盼她能有所得。
鬧騰半天,回了洞府。
煉虎狼丸靜心,而後來到石盤之上。
也不多想什麼,只細細回思陣法。
將顧氏陣解上的陣法演練了一遍,又靜下來習練飛刀技藝。
「陣法可攻可守;飛刀主殺伐;袖中雲霧主擾敵惑敵,斷人探查;神通詭譎,不宜輕用。」
「如今築基四層,氣海更為廣大,識海亦更為強悍。混元之法已有所成,等閒築基至多傷我於外,輕傷罷了。」
「諸般技藝在身,等閒三五個築基不在話下!再加上其它本領,我當輕鬆應對。」
林白琢磨了半天,心中自信滿滿,只盼此行能有所得。
轉眼又是半個月,橋山派連同一眾附庸,各自乘坐飛舟,齊齊向東而去。
林白沾了顧家的光,所乘之飛舟乃是天池派蓋家的,與裴大姐在一處。
昔日四大宗門納散修入門,此番到了諸人出力之時。
這事險歸險,可心向大道之人,絕不會有所退卻。再說了,很多人根本不知道這秘境的兇險之處。
「掌門有言,活著出來。所行所聞,盡數告知。」裴寧跟林白同住一個艙室,兩人閒著聊天胡扯。
顯然,劉天河也不知秘境中有何事務,卻也好奇之極。
「我心中隱隱生感,那裡可能有你我所需之物。」林白對裴寧根本不做隱瞞。
「你所需者,唯秀秀也。」裴寧冷笑連連,「彼時她還是個孩子。」
女人就喜歡翻舊帳,清冷如裴寧者,也有這臭毛病。
林白沒法子,只能忍著,盡力去哄。
哄好之後,又請來蓋盈秋。
裴寧在天池派沒甚好友,除卻姚千園和蓋盈秋,別的人都不太熟。
林白的意思是,同裴大姐和蓋盈秋組成一隊,待入秘境之後,守望相助。對待好友,能幫一些是一些。
裴大姐自不必說,乃是同生共死之人。而蓋盈秋也混的熟了,昔日更有傳信之恩。
林白念舊。
「三人能做什麼?至少四人!」蓋盈秋卻不同意。
林白只一眼就勘破蓋盈秋所想,乃是打算拉上楊恕入隊。
其實林白也贊成,畢竟楊恕不算外人,又得歡歡姐囑託,盡可信得過。
「那就喊上楊嗔吧。他年紀小,人卻機靈,與我也有幾分交情,乃是一起喝過酒的。」閒著也是閒著,林白就逗逗蓋盈秋。
鬧騰了兩天,橋山諸飛舟來到海邊。
眼見煙波茫茫,海風呼嘯。
離岸十數里,有一方圓兩三里的小島,上面密密麻麻停滿了飛舟,乃是九陰山和雲霞宗之人。
飛舟停駐,橋山派便安排諸人依次下了飛舟,登上那小島。
三派各劃分了地盤,待駐紮下來,也不說秘境的事,只三派金丹居中商議。
此番橋山帶隊之人乃是庶務掌門岳豐樹,雲霞宗帶隊之人乃其宗主首徒破雲子,九陰山帶隊之人乃是陰無晴後人陰綠華。
來的都是金丹,並無元嬰到場。
林白是個閒不住的,尋到楊恕和楊嗔,把蓋盈秋的話帶到,希望拉他倆入隊。
「我才不跟她一隊!」楊恕立即拒絕了,「我明明屢次說過,與她無意,可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尋我。這等厚……反正,我不太想跟她走太近。」
「顧飛雪也是這麼想的。」楊嗔面上帶笑,卻狠狠的扎了楊恕的心。
林白見他兄弟倆要打了起來,便趕緊溜了。
來到雲霞宗駐地,便被看守營地入口的築基攔住。
「我乃橋山雲中鶴,與貴派曲如意相交。此番有幸來此,正欲拜見。還請師兄代為傳話。」林白客氣的行禮。
「你便是雲中鶴?」那漢子盯著林白瞧,也不待林白應聲,立即回頭,朝營地大喊道:「曲如意!你相好兒來了!曲如意!大家快來看啊!」
這人嗓門大的很,也不知是海島中人的習慣,還是本就如此。
林白頭疼的很,正猶豫要不要逃,便見一堆人圍了過來。這個問你有何能耐,那個說你也沒我倜儻,還有人說你可知曲成甲之威!
「讓開讓開!都讓開!」孟圓沖了出來,擺出師姐的架勢,瞪了一圈,竟把人都嚇散了。
林白這時才知孟圓之威。
孟圓拉上林白,卻親熱的很,道:「雲賢弟,你怎來了?如意出門許久,怎還是完璧之身?你道行不行啊!這都拿不下?那丫頭傻不愣登的,看著心眼多,其實沒心眼。稍稍一哄,事就成了!」
這是師姐麼?把師妹往別人床上推?林白自認君子,是絕不做這種事的。
「……」林白頭疼之極,道:「孟師姐,我跟如意乃是知交好友,並無男女之情。」
解釋過,這才道:「曲如意何在?」
「正在裡面挨訓呢。」孟圓指了指,道:「曲師伯沒來,托我師父訓一頓。」
她師父是破雲子。
「……」林白也不知曲如意到底招誰惹誰了,反正樂見此事。
過了半日,曲如意笑嘻嘻的出來,絲毫不見挨訓的模樣,反雲淡風輕。
「如意,別裝硬氣了,都不是外人。」孟圓不屑嗤笑,轉身回了營地。
遠處有來瞧熱鬧的,都朝曲如意指指點點。
曲如意臉上掛不住,反瞪了眼林白,然後拉著林白入了營地。
尋到她帳篷中,隨手丟出一張符,曲如意這才坐下。
「我聽說狐狸欲要讓秀秀和她徒弟入秘境,不知秀秀何在?」林白方才入雲霞宗駐地時,一直在尋秀秀的身影,可惜未得見。
「你不讓我直呼狐狸之名,反你這會兒喊起了狐狸?」曲如意道。
「……」林白沒脾氣,道:「沉玉仙子何在?秀秀何在?」
「狐狸走了後門,老早就把秀秀和小黃塞進秘境了。」曲如意恨的牙痒痒,「我都沒來得及跟秀秀說上一句話!」
這狐狸真的不是人啊!
「秀秀看起來如何?」林白也氣的牙痒痒。
「還挺好的,比以前還乖。」曲如意伸開手掌,道:「就是不知怎的,好似小了些。」
「那是修為又有進境,肌膚顯得嬌嫩,看起來年齡愈小。」林白放了心。
「不是這個。」曲如意搖搖頭,也不解釋,又道:「狐……沉玉仙子讓我帶句話給你。」
「沉玉老祖有何言語?」林白恭恭敬敬,他這會兒回過神來了,猜想狐狸很可能就在不遠處。
「仙子有言。」曲如意站起身,腰杆筆直,男裝上玉佩叮叮噹噹,毫無君子的穩重風範,道:「仙子說,讓你離小黃遠點,讓你離秀秀遠點!」
「呵呵。」林白笑。
「放心吧。」曲如意竟少見的溫柔起來,「萬里征途,你們終將相逢。」
陪長輩喝酒,晚了點,抱歉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