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優勢在我

  第175章 優勢在我

  田家在信義坊北,歸農山比鳳鳴山還大。

  此刻田家領地上熱鬧非凡,三艏巨大飛舟懸於半空,另還有數十架略小的。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修士之戰也是這個道理。利於爭戰殺伐的符籙、法器和靈器。各色丹藥都需,尤其是療傷補氣的。

  此番大戰雖是田家出頭,但橋山各宗門和家族看在顧家面上,也都送來各色丹藥符籙,還有少許人手,著實是都出了力。

  田家人不斷往飛舟上搬運各種物事,有人興奮,有人憂愁。

  朱見羊領著林白來到歸農山大殿外,等待拜見。作為顧家眷屬,他倆算是田家的「自己人」,自是能親入拜見。

  過了一會兒,有兩個中年金丹走出,後面還各帶子弟跟隨。

  林白與朱見羊行了禮,又在外枯等閒聊。

  朱見羊來往此處多次,自是認識,便指點林白。

  方才那兩個金丹一是華清派的柯竟旋,另一個則是散修金丹秦忍松。

  這秦忍松金丹中期,是岳豐樹請來的,聽說與岳豐樹交情匪淺。

  又過一會兒,一鍊氣女修出來,讓林白與朱見羊入內。

  大殿裡田家兩金丹安坐,各自無聲。

  另還有兩築基老修坐於下首,著素色道袍,乃是顧家修士。

  林白隨著朱見羊上前,拜見行禮,恭敬非常。

  田歸琴面上並無表情,兀自閉目養神。

  倒是田歸虎眯著眼,似有話說。

  按著朱見羊打聽的消息來看,此番戰事以金丹田歸虎為主,田歸琴坐鎮家中。

  華清派柯竟旋和散修秦忍松為輔。

  那蒼雲門只一個老金丹,再加上鹿食萍,也就倆。

  以三對二,聽起來就占優勢。

  而且田家出九個築基,再加上招募的散修築基,總計四十餘。

  那蒼雲門才七個築基,就算也有散修協助,怕也比不過田家聯軍。

  至於練氣,田家出六百,華清派出三百餘。橋山一帶的門派和家族支援的三百來人,另還有招募的散修近千人,合計兩千練氣。

  而蒼雲門底蘊不足,練氣至多一千人,彼處散修又少,最多再募集三五百。

  當然,兩邊都有援兵。隨著戰況變化,可能還得往裡添人手。

  「你是朱見羊,我自是認得。」田歸虎看起來五十來歲上下,黑須黑髮,滿目威嚴。他又看向林白,道:「你是丹師?」

  「晚輩雲中鶴,略習得些煉丹之法。」林白行禮。

  「既是丹師,應識得丹藥和靈植。」田歸虎淡淡開口。

  林白立時明白,這是要給派遣了,便又低頭行禮,道:「自是識得。晚輩不擅爭鬥,卻還略通些符籙之道。」

  「年輕俊傑。」田歸虎微微點頭,丟出個令牌,道:「那你去跟著田養春吧,協助他看管後勤,分發諸物,不得有誤。」

  「謝前輩。」林白一聽這職務就沒甚危險,乃是居於後方,便連忙表明決心,「雲中鶴必不負前輩所託!」

  倆人恭恭敬敬的行了禮,一塊兒出了大殿。

  林白深深的明白,這不是自己輪子轉的好,必是顧家在後面發了話。

  老顧家終於厚道一回,就是不知是顧飛雪出了力,還是顧金針良心發現。

  來時路上還跟朱見羊商量如何躲兵役,這會兒竟真的躲了。

  只是別搞個斬糧官祭旗的破事就行。

  「前兩日顧金針前輩來了,還帶著顧飛雪和顧瑤。」朱見羊提醒。

  林白自是明白,大概還是顧飛雪和顧瑤出了力。

  倆人由田家子弟引著,先去拜見了田養春,然後熟悉諸般事務。

  這田養春乃是一築基老修,也是丹師,同林白聊了好一會兒的煉丹之法。

  又過一天,諸人又聚于田家大殿。

  「無論怎麼講,會戰兵力,是三千對兩千,優勢在我!」

  也不知田歸虎是怎麼算的兵力,反正安撫一通後,大軍終於開撥。

  三艘巨大飛舟呈三角在前。田家為主,獨占中間的一艏;華清派連同橋山各派子弟在左,秦忍松領著一群散修在右。後面還跟著十七艘中等規模的飛舟,載著各項物資,還有許多修士。

  大軍浩浩蕩蕩向東北而去。

  這般大的氣勢,所過之處無不震駭。沿路的築基門派和家族戰戰兢兢,不時有人前來詢問,後又來送上物資。

  大軍行速不快。如此行了五天,便見遠處有一蒼青山峰。

  很快,那蒼青山峰散出淡淡青色光芒,將整個山峰籠罩其中。

  大軍壓下,三艘飛舟將那山峰包圍,屬從飛舟亦是跟上,竟將蒼雲門的主山圍的嚴嚴實實。

  壓頂之勢已成,田歸虎飛身而出,立足空中,朗聲道:「蒼雲門蒼伯鳴出來答話!」聲音洪亮之極,竟隱隱震動飛舟。

  「田歸虎!」

  蒼雲門中飛出一金丹老修,白髮散亂,虬髯飄蕩,怒聲道:「踏我山門,侵我領地!橋山田氏欺凌弱小,為我道門所不恥!伱還有臉讓我答話?」

  蒼伯鳴語聲悲愴,指著田歸虎喝罵。

  「血口噴人!倒打一耙!」

  田歸虎當即壓下蒼伯鳴之聲,喝道:「鹿食苹殺我同族,被你藏納!若是速速交出,可免滅門之災!」

  「田兄!何須跟他廢話!」秦忍松邁步而出,「且讓俺老秦掂掂蒼伯鳴有幾分能耐!」

  話音未落,秦忍松飛身向前,身後本命虛影顯現,乃是山間孤松,伸掌拍出,帶青翠虛影。

  「憑你也配?」蒼伯鳴踏足空中,鬚髮皆張,身後現出黑鳥虛影,隨即向前急掠,有悲鳴之聲。

  只見青光遇黑鳥,轟隆隆一聲,竟爆出極大聲響。

  飛舟之上的諸多修士立時有痛苦之色。甲板上的練氣修士更是坐倒在地,翻倒一片。更甚者已受了內傷,七竅流血。

  林白倒是沒甚大礙,一來有混元五轉,二來離的太遠。

  待數息已過,煙霧稍減,便見蒼伯鳴須上帶血,竟轉頭往家跑。

  那秦忍松立於高天之上,也不去追,只狂聲大笑,「老賊無能!竟不能接我區區一擊!」

  田家聯軍士氣大漲,歡呼之聲衝破雲霄。

  而蒼雲門修士個個面如死灰,只仰頭看天,有悲戚之意。

  「諸君聽令!」田歸虎上前,高聲道:「立時合擊,不得留力!待法陣一破,山中所得,我田家不取分毫,盡由爾等自取!」

  金丹老祖丟下了餌,又是一陣齊聲歡呼。

  田家八百餘練氣人人手執一木劍,乃是制式的法器。此刻聞聽老祖言語,盡皆按照排練好的陣勢,立於飛舟各處,繼而齊齊出力,一築基老修手執大旗,揮動出擊,竟合諸練氣之力。

  蒼雲門的護山大陣登時晃動不休,虛影亂閃。

  華清派亦是此般行事。

  那秦忍松麾下的諸多散修就沒這等能耐了,只一股腦的衝上前,各執法器拍打法陣。

  三金丹也不閒著,各自上場,著實是同心協力。

  一時間,上千道光芒壓下。那蒼雲門的護山大陣更是飄搖不休,眼見支撐不了多久了。

  林白與朱見羊居於後方,自是不用出力。只是看了會兒,便見端倪。

  此番田家出力最多,乃是主力;華清派來的人少,自是次之。散修人數最多,卻都猴精,十分力只出三成。

  不到一個時辰,只聽轟隆隆一聲,蒼雲門護山大陣便破。

  田家兀自不停,又是一道合力,光芒落下,竟將蒼青山峰削去三丈。

  「這哪頂得住?」林白一直都沒出手,只站在隊伍最尾的飛舟上遙望。

  「蒼雲門只一個金丹,這棋子太弱了……」朱見羊或是想起自家事,竟有感傷。

  「以前不這樣的,」田養春也在旁,他捏著白鬍子,感嘆道:「有三派壓著,即便下面有事,也只是小打小鬧。即便爭地盤……別家不說,咱橋山地界就算爭地盤,也甚少見血,更別說滅門之戰了。」

  林白和朱見羊都不言語:上面要搞事,下面先流血。

  「打來打去,死的還是我田家人。」田養春看向朱見羊,問道:「以前你朱家元氣大傷,也是當棋子了吧?呵呵,如今輪到我家了……」他面上有笑,可皺紋間滿是悲苦。

  朱見羊幽幽嘆了口氣,道:「至少你家這個棋子比蒼雲門要強,不但能勝,還能有所得。」

  三人各自傷懷,場上卻出了變化。

  蒼伯鳴又自上前,「田歸虎!」

  他老臉上蒼白之極,一副求和姿態,悲聲道:「此番多造殺戮,不如各退一步,再做商議如何?」

  「晚了!」田歸虎急掠上前,身後便有一蒼藍猛虎虛影,人隨虎走,霸道無匹,直奔蒼伯鳴而去。

  「田兄我來助你!」秦忍松亦是上前,手執一枯木法寶,點出一青翠光芒。

  蒼伯鳴翻手取出一石盤法寶,硬生生擋住合計,然則法寶破碎,口中再噴鮮血,須袍盡皆染紅,從空中掉落。

  就在這時,一團團青色艾蒿現於空中,繼而遮蔽住蒼伯鳴。

  鹿食苹自一團艾蒿中走出,救走蒼伯鳴,朝田歸虎怒視。

  「鹿食苹!」田歸虎見鹿食苹終於現身,喝罵道:「彼時你入我山門,我等以禮相待,你卻反手殺我族人!今日便要你償命!」

  那鹿食苹年紀不大,看起來三四十歲年紀,樣貌上佳,面上頗見風騷。

  她一點也不怕,反呵呵笑個不停,引的四周修士心生春意。

  「田歸虎,你竟追到這裡,奴家這便捨身與你!」鹿食苹著輕紗袍子,一顰一笑之間,風情更顯,肌膚隱現。

  「妖女!」田歸虎怒喝一聲,身後虎影再現,朝鹿食苹而去。

  那秦忍松和柯竟旋亦是上前,意欲早早了結此事。

  「大事成了。」隊伍最尾後的飛舟上,田養春看著前方,笑著道:「你倆要去搶東西麼?」

  林白與朱見羊齊齊搖頭,十分誠懇。

  「小朱出自鳳鳴山,自是不屑。沒想到雲小友也把持的住,倒不似那為三塊靈石就搏命的散修。」田養春笑道。

  「田老,您忘了,我也是丹師,不缺那幾塊靈石。」林白苦笑。

  「我還真忘了,」田養春搖搖頭,「老了,以後就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他這幾天被林白捋的很舒服,又問道:「此行初識戰陣,感觸如何?」

  林白感覺自己太保守了,要是能去戰陣前方,觀摩金丹大戰,應對修行有益。

  「說到感觸……」

  林白笑笑,道:「要不是岳掌門親自點將,興許我還在信義坊當散修丹師呢,其實當丹師也沒什麼不好,也算是自力更生。不過進入戰場對我來說更加海闊天空嘛。」

  自吹一番後,林白又是一笑,道:「其實能結識些田家的俊傑,我此行已不虛了。」

  「日後可去歸農山多坐坐。」田養春微微點頭,道:「我家有幾個孩子也擅煉丹,都是極出眾的姑娘。待此番事了,我介紹你們認識。」

  「老先生,我有道侶了。」林白笑。

  「有……有了?」田養春仔細打量林白,又看向朱見羊,道:「你家的?」

  「非也。乃是天池派高徒。」朱見羊笑。

  「天池派……那倒是配得上。」田養春撫須感嘆,「其實我輩修士,多幾個道侶也沒甚大事。尤其是咱們做丹修的,閒下來不就那回事?年輕人嘛,那有不多情的?」

  三人扯著閒話,聽著前方轟隆隆之聲。

  林白最年輕,心思也最多,一直遙遙望著。

  只是距離七八里,也看不真切,只見蒼綠之光來來回回。不時傳來慘苦悲嚎,還有志得意滿的哈哈笑聲。

  過了片刻,田養春忽的湧出濁淚。

  林白和朱見羊立時想起當初龍門坊之事。還未詢問,便聽一聲巨大的轟隆聲,繼而數道光芒穿天而起,去追逐一道青光。

  「這……」朱見羊情知生變,與林白對視一眼,正欲去前方探看,便見一艘巨大飛舟斷為兩截。

  那是田家人乘坐的飛舟,只見一個個鍊氣弟子如同餃子般往下落。

  這些練氣子弟本就拼了許久,早已力竭,這會兒陡遭重創,根本沒有自救之力。

  再往前看,密密麻麻的散修往這邊逃竄,不成陣勢,如同喪家之犬。

  「怎麼了?」林白抓住一老築基。

  「他們還藏了四個金丹!田老祖被鹿食苹引到陣中,人都成灰了!」那老修欲要掙脫跑路,語氣害怕的緊。

  「柯竟旋和秦忍松呢?」林白取出一把飛劍,架到老修脖頸處。

  那老修見林白狠厲,當即道:「秦老祖跑了,柯老祖不知死活。你們也快逃吧!」

  林白收了飛劍,任老修自去。

  心中無有吉凶預兆,林白也不急著跑路,只把狐狸尾毛捏在手裡。

  「以前不是這樣的……」田養春老淚縱橫,「咋越來越不講規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