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救命毫毛
「我不是已給你傳了信,讓你潛心修行,不參與此間之事嗎?」
顧飛雪得知林白自薦後,竟主動找了上來。
「師姐的關心愛護之情,我豈能不知?」林白負手看天,感慨道:「只是義之所在,怎能退卻?再說了,彼時岳掌門發了話,我若是不應,那顧前輩面上須不好看。我得顧家恩惠,正該挺身而出!」
「你總是只想別人,不為自己考慮。」
顧飛雪嘆息一聲,又勸道:「伱是丹師,不擅爭鬥。不若留在後方,多煉些丹藥也是好的。」
「若人人都這般想,那萬事皆休了。」林白擺擺手,又做出瀟灑模樣,道:「師姐無需再提,我意已決。」說到這兒,才關心道:「師姐,傷可好了些?」
「傷及根本,哪能這麼輕易就好?」顧飛雪無奈出聲,道:「你這般關心我,卻不考慮自己。」
「……」林白快裝不下去了,便趕緊道:「方才楊嗔來邀我飲酒,為我壯行,我先去了。」
林白跟她沒啥好聊的,又不讓睡。而歡歡姐彎得下腰,張得開嘴,最是暖人心。
「我也跟你去!」顧飛雪竟追了上來。
「……」林白沒法子,只能由她。
倆人一塊兒尋到歡歡姐住處,楊家諸人已等著了。
歡歡姐自不必說,楊恕、楊嗔、楊冰,另還有幾個年輕練氣。
諸人在棗樹下盤膝而坐,楊歡摘了棗子,一一分給諸人。又取來桂花酒,親自為諸人斟酒。
「飛雪……」楊恕湊到顧飛雪旁邊,「好久沒見你出門。」
顧飛雪閉眼。
「可是累了?」楊恕關心的問。
「雲兄,如今是個什麼章程?」楊嗔給林白倒上酒,又問起了戰事。
這話一提,諸人都看了過來。
林白也不隱瞞,自把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那鹿食萍在蒼雲門做供奉,岳豐樹親去要人,蒼雲門自是不給。
顧傾水要親自下場,為田家張目,可楊老祖來勸,最後還是定下田家出戰。
同時橋山諸門派各自供給丹藥符籙法器,華清派更是派出一金丹,另還有些築基門派和家族幫忙。
岳豐樹打下包票,會延請一金丹散修助陣。
同時還要多請些散修參戰,薪俸自是不會少,事後還有謝禮。
總之就是元嬰不下場,兩個金丹門派開戰。
如今決策已定,各家回去準備,十日後出發。
「早該料到!」楊嗔年輕,也最好談論外事,「元嬰爭鬥非同小可,輕易不會開戰。必然是附從為先鋒,先試一試各自決心。」
「所以飛雪……顧家不出去打?」楊恕問林白。
「正是。」林白笑著道。
「你也要去?」楊歡問。
林白點頭。
「喝酒!」楊歡舉起酒碗。
諸人扯了半天,飲到夜半,紛紛醉倒。
招來幾個練氣子弟把人送走,顧家也派了朱玉環來接顧飛雪。
「我還沒喝夠……」顧飛雪竟耍起酒瘋。
林白又灌了她幾碗,這才把顧飛雪搞昏頭。
又隨口問了幾句朱玉環的近況,便讓她帶顧飛雪離開。
一時間,又只剩下林白和楊歡了。
兩人進了房裡,也不多說廢話,除了道袍,借著酒勁,便自沉淪。
許是知道林白要踏身險境,歡歡姐格外溫和細緻。
「歡歡姐,你真好。」一向都是林白伺候別人,只歡歡姐願意伺候林白。
姜小白那臭丫頭得看心情,裴大姐就別提了,稍微主動些都算燒高香。
倆人鬧騰了半天,又說起了騷話。
待到天亮,林白這才依依不捨的抽身離開。
離了橋山派地界,林白又回信義坊。
尋到天池閣,讓姚千園代為傳信。
「戰火好似真的要起來了。」姚千園大道不展,已經常居天池閣,做起正經管事了。「最近坊市內丹藥符籙漲價不休,還湧進來好多散修。」
「生意好不就行了。」林白笑。
倆人閒扯了一會兒,林白自回洞府。
屁股剛坐熱,便有人來訪。
開了門,卻見姜小白領著一女修,乃是故人黃如花。
許久不見,黃如花竟已築基,面上不見往日悲苦,反有閒舒之態。
「雲兄,別來無恙。」黃如花笑著行禮。
「別來無恙。」林白笑著邀她進洞府。
「你們聊吧,我回去修行了。」姜小白竟麻溜的走了。
「裝什麼清純?她一直說跟你早斷了往來,我才不信。她在床上也這般會裝麼?」黃如花貌似得了幾分狐狸真傳。
「……」林白頭疼。
「這裡還不錯。」黃如花入了洞府,左右看看,道:「昔日初入姜家,你我俱是居於最差的洞府。如今你已築基三層,煉丹有成,愈發不凡了。」
「你也已築基,又拜師沉玉仙子,日後更是不可限量。」林白與她互吹。
黃如花盤膝坐下,笑道:「我方才去見小姜道友,她那兩個累贅愈發大了,人也有嬌媚之氣,你二人可真膽大。」
林白愣了下,還沒開口狡辯,黃如花又好奇開口了。
「還有,」黃如花眼睛瞪的很大,歪頭看林白,「穿山谷的那處洞府里,我見石床上有髒東西,還有酒味兒。方才我問過小姜,她可沒再去過眠龍山,那必然不是她,你是不是又帶人去睡了?」
「那個……」林白理虧。
「是人是獸?」黃如花質問。
我在你眼裡就這麼飢不擇食?
「肯定是人……」林白不想多談這個,便問道:「你出山可是來尋築基機緣?有無遇險?」
「也不說給我打掃乾淨,以後我不住了!」黃如花嘟嘟囔囔的埋怨幾句,這才又開口回答,「自是來尋築基機緣。我在商氏的凡俗後人城鎮中住了兩個多月,每日下地幹活,種菜收糧,便既功成。後來築基時商家的修士還來看過,倒是沒為難我。」
「……」林白沒吭聲,思及往日曲如意的築基之路,再看自己和姜小白的,簡直天差地別。
人跟人沒法比。
黃如花歪頭盯著林白,問道:「師父上次出門,我央她順路給你帶信,她沒欺負你吧?」
都快站我頭上撒尿了!林白笑笑,道:「你說呢?」
「師父愛逗人玩,你莫在意。」黃如花也笑,旋即又道:「師父還讓我離你遠點。你可是得罪我師父了?」
這狐狸怎麼把人看扁了?好似我真是淫賊一般!林白也沒脾氣,畢竟得過狐狸好處,沒法罵她。
「沉玉仙子乃是元嬰,我怎敢得罪?我又如何能得罪?」
林白坦然一笑,道:「許是沉玉仙子盼你自強獨立,不欲讓我以俗事煩擾你罷了。」
「也是。」黃如花微微點頭,還真信了。
她本就有幾分天真的呆氣,又久居山中,得沉玉仙子庇護,心眼子就更少了。
「沉玉仙子待你如何?」林白問。
「師父整天睡大覺。」黃如花喝了口茶,接著道:「睡醒之後就絮叨我。我跟秀秀尋些野果,做些餐食,她也要來搶。」
沉玉仙子毫無師德!
「那秀秀呢?如今她怎樣了?」林白關心的問。
「秀秀一切都好。」黃如花提起秀秀,面上有笑,「她比我懂事,資質又好,師父給她尋了門秘法,正自修行。」
「什麼秘法?」林白好奇。
「應是命理陰陽之道,我也不懂。」黃如花回。
「那秀秀何時出山?」林白再問。
「快了吧。」黃如花搖搖頭,「師父愛睡大覺,也不讓我和秀秀亂跑。」她又盯著林白看,低聲問:「我聽說你跟秀秀的師姐還有一腿?你到底撩撥了多少人?」
「沒這回事。」
林白得知秀秀安寧,便不再多問,更未透露與秀秀的關係。
也沒敢讓黃如花帶信給秀秀,生怕那品德低劣的狐狸截了胡。
倆人又扯了一會兒,黃如花便問道:「信義坊不太安寧,出什麼事了?我本來想買些丹藥回去,結果價格漲的離譜。我問小姜道友,她卻讓我問你,說你最清楚。」
也不是外人,林白自是不做隱瞞,全數跟小黃說了。
黃如花聽了這事兒,感慨道:「難怪師父說外面不清淨,原來還真有大事。」
「沉玉仙子還說什麼了?」林白覺得狐狸可能知道些內幕。
「師父說豬狗相爭。」黃如花道。
不愧是狐狸,說話就是好聽!
「那你早早離開吧。」林白嘆了口氣,道:「我也得隨軍。待此間事了,我去山裡找你們玩耍。」
「你……你也要去?」黃如花很是震驚,「元嬰鬥法,即便不下場,還有諸多金丹呢!你真要去?」
「我被點了將。」林白苦笑。
「你鬼心眼多,應該沒甚大礙的。」黃如花想了會兒,取出一小小木盒,面上有肉疼的表情,道:「都是好朋友,沒甚送你的,這個給你,或能保命。」
「這是啥?」林白接過小木盒,打開一看,裡面是一根小小木棍,上面纏著青色的狐狸毛。
「師父給我保命用的,總計才三根,你莫浪費。」黃如花盯著狐狸毛,還戀戀不捨。
救命毫毛?林白聽了這話,立即把東西收了起來,然後才問道:「元嬰一擊?」
「想什麼呢?」黃如花撇撇嘴,肉疼道:「築基修士怎能引動元嬰之力?只是逃命用的,有挪移之能,眨眼便到百里之外。」她吧唧吧唧嘴,心疼道:「我一根都沒用,你千萬別浪費。」
「放心,我絕不浪費!」林白想起當初在眠龍山時,被寒鴉追擊,顧飛雪和顧峰就是以類似法門逃生的。
這般看來,狐狸在這方面應比較擅長,甚至於精通此類術法神通。
林白打定主意,日後若再見了狐狸,一定要好好討好,爭取薅上幾根狐狸毛。
倆人扯了半天,裴寧和蓋盈秋上門來了。
「我是雲中鶴舊友,黃如花。」小黃沒說她跟狐狸的關係。
四個人閒聊片刻,一同前往玉湖。姜小白又招來她家的年輕子弟,乾脆辦了場道會。
鬧騰兩天,黃如花便既告辭。
林白和姜丫頭送了許多丹藥,符籙,都是山中緊缺之物。
「你是雲兄的徒弟,這個給你。」黃如花摸出一青色玉石送給妙妙,又道:「取自鏡湖,得我恩師溫養,有清涼靜心之效,有益修行。」她拍拍妙妙的頭,很有感慨,「你聽話懂事,知禮端正,倒不像是雲中鶴教出來的徒弟。」
黃如花又摸出一塊兒玉石送給姜魚,道:「你作風就比你姐姐正派多了。不像小女子,倒像是君子。」
果然近朱者赤,這黃如花已得狐狸真傳,不能小覷。
送走黃如花,林白與裴寧歸於洞府。
倆人太了解彼此了,也不說什麼場面話,自是抵死纏綿。
「你第一回去眠龍山時,睡了小姜;第二次去時,又跟楊歡有了瓜葛。」
裴寧穿好衣衫,「田家擅養靈植花草,田家小娘子多是性情溫潤,自是別有風味,你可採摘些。」
「此行多有艱難,你莫胡說八道。」林白瞪著眼,一副正直模樣。
裴大姐冷笑幾聲,便自離開。
歇了半晌,姜小白又來。
兩人吃飽喝足,閒扯半天,這才把姜小白送走。
林白又好好叮囑徒弟,讓妙妙潛心修行。
諸事已畢,林白自回洞府靜心。
取出一十八柄飛刀,細細檢驗。九柄由火麟礦打造,九柄由青金石打造。
前者赤紅,有火意,承地火劍意;後者青寒色,略重,少有雜質,乃是仿陳致遠的純粹之意。
再取出七桿小小旗幟,乃是飛雲旗,可成旗陣。
最後取出一小小木盒,為小黃所贈,取自狐狸尾毛。
還有本命神通枯木蟬,混元五轉,趨吉避凶亦有奇效。
如此進能殺敵,退能逃竄,還耐打。
丹藥符籙得再準備些,雖說到時會發放,但多備些總是沒錯的。
勞累了幾天煉丹制符,林白又取出書看。
遁法一直沒進展。本命所限,悟性所限……
「貞姐會,狐狸也會,得空請教請教。可惜狐狸不愛男色,否則我以轉輪之能……」
做了會兒白日夢,林白又靜心修行。
如此過了六天,眼見要到開撥之時,朱見羊找上門來。
倆人一邊聊天,一道往田家而去。
「你這幾天在田家,覺得他們如何?」林白便走邊問。
「安逸太久,不習戰陣。如今臨陣磨槍,操演合擊之陣,只可惜個個手生,難以速成。」朱見羊給出評價,又道:「我看難勝。」
「勝不勝不在田家,在顧大娘……咳咳,在顧老祖的決心。」林白跟朱見羊太熟,都說禿嚕嘴了。
「那自是只能勝,不能敗!」朱見羊笑呵呵的。
「別一觸即潰就行。」林白又擔心起來。
倆人扯完風涼話,又商討如何躲兵役混日子,慢悠悠的田家歸農山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