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神』不在的時代
「人間……我又回來了!」
禪院惠看著那張才熟悉不久的臉龐立在咒靈不斷消殘的破碎血肉中,被其順手撕碎的衣衫之下是莫名的黑色紋路,而那張先前還滿是堅毅與勇氣的雙眸此刻卻充斥著無比的邪氣,自其眼角之下還裂開了兩道口子,從中睜開了第二雙眼眸。
兩面宿儺
禪院惠哪裡還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大部分咒物的誕生其實都與咒靈脫不開干係,而它們在特殊情況下能夠占據一具軀體重新『活』過來,這種情況被稱為受肉重生。
而兩面宿儺便是曾經數百年甚至千年前就極其有名的存在,傳說他曾經是人類,後來變為了詛咒,生有四眼四手,在殘殺了無數討伐他的咒術師後被尊稱為『詛咒之王』。
在傳說中這位掀起無窮殺孽的詛咒之王,最終還是被天照大神於人間的顯化斬殺,而他的四臂、二十根手指卻化作咒物,又因為束縛的存在變得幾乎無法被破壞,這才留存了下來。
宿儺的手指已經被證實了它幾乎無法成為其受肉重生的載體,吞下它的咒靈除了吸收其力量變強之外,便只有被它『撐爆』身死的下場。
咒靈尚且如此、何況人類呢。
到後來宿儺的手指便被當做是一類特殊的咒物來使用,而如今它則是被高專封印在忌庫中,可總共二十根手指,高專擁有的也不到一半之數,其餘的早都在時間的變遷中流落民間不知道藏在哪了。
禪院惠這次的任務便是收到了關於一根宿儺手指被發現的情報,為了先一步回收它,最近的他便被神源一指派了這個任務。
本來手指一直處於封印狀態,從氣息上看它只是一個普通咒物而已,平常只是將它用來當做驅趕、詛咒的鎮物,誰能想到它會是一根被封印起來危險無比的咒物呢。
尤其是在京都慘案過後,被那些敵人盯上的宿儺手指頓時成了咒術師們收集的重要目標,無論它有什麼用,只要先比敵人得到它就好了。
於是禪院惠趕到了任務目標所在的這座學校,但還是稍微遲了一步,宿儺手指被解開封印,引來了數隻咒靈,本來以為手指已經要被咒靈吃掉,結果剛趕到學校的他便看見了一個人從三樓跳下,正是對方拿著宿儺手指未讓那些咒靈得手。
後續一波三折竟還是讓那隻陰險的咒靈給得手了,本來以為或許只能拖著等到源一老師來,但沒想到在兩人的通力合作下,還真的險些成功將宿儺手指重新奪了回來。
但畢竟是第一次面對吞吃宿儺手指的咒靈,禪院惠也沒想到在將手指與其分離後,那隻咒靈還能有著不俗的剩餘力量,結果剛得手的虎杖就被其抓住生吞。
他也更不會想到虎杖竟然會在那種危急關頭選擇吞下宿儺手指,要知道這東西對人來說可是絕對的劇毒之物,吃了它恐怕只會死的比被咒靈消化更快。
可世事總是不會按照人的『邏輯』上演,就在禪院惠想著是否要不顧一切的嘗試將已降服的式神進一步融合,或者直接召喚出十影最後的底牌,至少他還有源一老師這最後的底牌,如果能再撐一會說不定就能等來能夠逆轉這一切的後手。
結果剛吞下虎杖的咒靈就像是遭受了什麼傷害似的掙扎了起來,接著很快就整個爆裂開來,而『虎杖悠仁』就從其中毫髮無損的鑽了出來,只是他的氣息以及外貌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他也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受肉』這種情況,那個叫做虎杖悠仁的傢伙竟然成為了宿儺的受肉之體!
兩面宿儺、千年前的詛咒之王,如今已經重臨人間!
「蟲子、你的眼神讓我很不爽。」
虎杖……不、應該是兩面宿儺,他似乎是察覺到了禪院惠的目光以及念頭,隨即轉過身來,明明是平視、可其目光卻仿佛是在居高臨下打量著地上的螻蟻或者牲畜。
這種目光禪院惠並不算陌生,一些咒靈還有詛咒師都有著這種視他人為隨意宰割的牲畜般的心態,只不過和眼前的宿儺相比,就仿佛一團火堆與亟待爆發的火山相比一般。
完全沒有任何可比性!
只是被那四隻眼眸盯著,禪院惠就有了一些死亡扼住咽喉時的窒息之感,但他從來都不是坐以待斃之人,只是片刻的凝滯,隨後咒力便再次涌動起來。
身上的傷勢也來不及再召出圓鹿修復,禪院惠只能操控之前未被咒靈徹底撕碎的騰蛇,將其殘破的身軀重新用咒力修補,接著其龐大的身軀在空中只是一個衝撞,便挾著無窮雷光轟然砸落!
「這是……」
重獲肉身的宿儺眼神中浮現出了疑惑,隨後向後一個大跳拉開距離躲過了第一波攻勢,未命中敵人的影子巨蛇抬頭、張口,耀眼的雷光從黑暗中顯現出來,旋即一閃而逝、貫穿了虛空。
捌
宿儺豎起右臂,虎杖先前被斬斷的手臂在這一瞬有血肉蠕動,只是一個眨眼的工夫便生出了一條新的手臂,他並指而立、口中迸出了一個字音。
激射而來的雷光由於速度太快,以至於它被從中斬斷後出現了極為明顯的停滯,而殘餘的雷光連宿儺的髮絲都燒不斷,沐浴著四處迸射的電光走出的宿儺神情卻已不再是先前那副模樣。
「是了、是那個術式,十種影法術……哈哈!沒想到這個時代竟然能夠看見它……」
禪院惠一愣,他沒想到自己的術式竟然被宿儺認了出來,而且聽其所言似乎他對這個術式很是熟悉?
「小子、你應該也是咒術師吧,告訴我這個時代『神』還存在嗎?」
從虎杖悠仁的記憶中已經了解過了這個時代的變化,不過虎杖只是一個普通人,他對咒術相關可是半點都不了解,因此宿儺才想從這個十影的口中了解一下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禪院惠發現這位詛咒之王似乎沒有要立刻與自己廝殺的意思,對方剛才莫名其妙分開騰蛇的手段看起來可一點都不好惹,他現在身上還有著傷,按照對方那一記的輕鬆寫意來看,自己恐怕並不是對方對手。
眼下見宿儺想從自己這裡套出一些情報,禪院惠只是轉念間便決定以一些不算情報的情報來拖住宿儺,一方面能讓自己恢復傷勢,一邊說不定也能拖到源一老師來。
不過、似乎老師現在就在附近,只是打算看著自己進行『磨鍊』也有可能?
甩開心中的雜念,禪院惠一邊將騰蛇召喚回來,解除了與玉犬的融合後,他在後者龐大身軀的掩護下召喚了圓鹿,接著開始思考宿儺口中莫名其妙的問題。
那個……神是什麼意思,是指最強的咒術師嗎?或許在千年前愚昧的時候,強大到某種地步的咒術師就會被稱作神?
禪院惠不禁想到了他的兩位老師,五條悟的無下限割分空間、劃分無限,絕大部分敵人可能連其防禦都破不開,這樣的存在在過去人的眼中或許就被視為神明?
還有另一位……那種力量更是讓禪院惠每每想到就肅然起敬,也就是現代似乎不那麼將神明什麼的放在心上,但即使這樣,如果非要他找一個形容詞的話,似乎『神明』的存在才能詮釋那種匪夷所思的力量。
「我並不明白你口中的神明是什麼意思。」
宿儺從虎杖的記憶中翻看了一下如今人類社會的組成方式,再聽見禪院惠的話後,他似乎做出了某種判斷,隨後仰頭看向了星空。
「也是、如果祂還在的話,怎麼會允許那些螻蟻站在頂端,咒術竟然淪為了藏在陰影里的東西,這個時代……真的是糟糕透了。」
寒毛直豎、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湧上禪院惠的心頭,隨後他便聽見占據了虎杖身軀的宿儺輕聲說出了無比恐怖的話語。
「吶、就先解決掉你,再去周圍找些人填一下肚子吧,這種亂七八糟的時代,實在是沒有什麼存在的必要……」
四隻眼眸看了過來,禪院惠心中警鈴大作,本能的散去圓鹿,隨後驅使騰蛇舞動起來,而他則藉此準備藏匿、閃躲。
哧——
一縷銳利到模糊的撕裂聲,禪院惠的手臂裂開一縷血線,隨後他便看見了一道極窄的裂縫出現在騰蛇身軀之上,連通了他與宿儺之間的目光交匯。
宿儺再度豎起了手指,禪院惠已經猜到了幾分對方的攻擊手段,頓時便捨棄了無用的風度,幾個翻滾後在騰蛇的攻擊掩護下召出了『蝦蟆』,數隻人頭大小的蝦蟆附在他身體幾處位置,接著其吐出的舌頭充當了鉤鎖的作用,讓禪院惠完成了各種不可能的躲閃動作。
「哦?手段挺多變的嘛,不過你降服了幾種式神,又能做到哪一步呢?」
宿儺寫意的騰躍閃避,同時出手的解與捌像是凌遲一般開始肢解騰蛇,甚至偶有餘力抽冷子去給禪院惠來一發斬擊。
很快宿儺的眼神便失望了起來:「只能做到如此嗎?這可是曾經被那些傢伙認為是最有可能接近神座的術式,真是浪費啊……」
禪院惠還來不及思考宿儺這些話的意思,便突然看見前方空氣瞬息產生了密密麻麻的扭曲形變,接著騰蛇的身軀便在一聲悲鳴中被斬碎了大半。
「該死、只能這樣了!」
雙手虛合,禪院惠立即開始吟誦著那句咒語,他要使出那張不算底牌的底牌,剩下的這點咒力也只能如此一拼了,這傢伙只有一根手指,理論上應該只有二十分之一的實力,竟然就如此恐怖嗎?
「布瑠部……」
「你想召喚出那個大傢伙?這可不行哦,一根手指的力量應付它還是有些困難的。」
宿儺的話語似乎近在咫尺,禪院惠看見對方突破了騰蛇的困纏,一個躍動便來到了自己身前不遠的地方,而宿儺正雙手相合,結出了一個咒印。
「這是……」
「領域展開·伏魔御廚子!」
深知魔虛羅厲害的宿儺直接選擇以現在的全力展開領域,要以雷霆之勢擊碎對方的打算,不過好像沒必要殺死這個年幼的十影,那就先斬斷他的四肢吧!
啪——
立在領域血池白骨之上的宿儺,突然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一隻手搭上,接著那個剛被自己的領域將其四肢斬碎成血沫,用術式召喚魔虛羅的十影就停在了半空,而與其一同停止的還有此刻除自身之外領域之中的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