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死亡體驗 團滅
「你來真的？」
五條悟盯著神源一手中那柄古樸的咒刀，那把形制與現代刀具有差異、更近似直刃刀的武器，落在他眼中竟然有針扎般的痛感。
絕對是特級咒具，並且它的能力還極具威脅性，所以在六眼之中它才那麼的『顯眼』，甚至在其揮動間五條悟還看見了其刀刃划過虛空所分開的「漣漪」。
神源一抬起天羽羽斬笑著介紹道：「這柄咒刀的術式是『斬斷』，無論是物質還是虛幻的咒力，它都能一應斬開，是的、就算是術式只要顯化出來都能被其『斬斷』。」
迎著眾人有些不太好的目光，他笑著說出了訓練的真正內容：「接下來我會不使用術式，只用咒力和這把刀，你們則沒有任何限制，然後、盡你們所有的力量來打敗並殺死我吧。
因為接下來、伱們會體驗到何為死亡的！」
話音剛落、神源一的身影便在原地扯成模糊的影子，手中咒刀撕開了空氣斬向站在最前面的歌姬。
似是還在沉浸於神源一口中的訓練內容，也有可能是沒有想到其動手的這麼快，總之歌姬只是愣了一下，便要被這一刀毫不留情的斬中。
但旁邊的五條悟沒有愣著，從小接受「偷襲訓練」來練習術式的他可對神源一這種做法熟悉的很，甚至從後者拿出咒刀開始五條悟就已經進入了十足警惕的專注狀態。
而神源一沒有使用術式的速度雖然並不慢，甚至可以說比絕大多數咒術師都要迅捷，簡直就像一道在地上飛竄的影子。
可五條悟畢竟是有所準備，同時也用六眼鎖定了神源一的狀態，見其咒力翻湧他便已經做好了準備，待後者的咒刀破空而來的時候，他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
「蒼！」
一探手將歌姬整個人牽引了過來，令這一刀落空後五條悟另一隻手便對準了幾步之內的神源一。
一抹藍色的光流從五條悟掌心前浮現，只是一繞、一轉頃刻便漲至人頭大小的一個藍色光球，這東西出現的瞬間就展現出了恐怖的拉扯力。
在其被五條悟砸向神源一的時候，周圍的地塊土石盡數被撕扯著解體飛向它，一時間飛沙走石、聲勢驚人，這種撕扯力若是落在更脆弱的人體上，即便是咒術師一個不好也是要當場被撕碎的下場。
但一道劍光升了起來，其璀璨的光亮甚至壓過了暴走的蒼，那道中正豎直的劍光下一瞬便『穿過』了蒼，其本體連帶撕扯而來的那些碎石土塊皆在這一劍之下一分為二。
「不是吧、竟然是真的！」
那顆藍色的球體本質上是『蒼』製造出的一團方向絮亂的術式集合體，所以它和物質或者說實質化的攻擊之間本該是沒有真正的『碰撞』的。
就像那些碎石土塊，實則在觸碰到『蒼』的核心時，就已經被那種四面八方的撕扯之力給徹底瓦解成純粹的齏粉，按理說當對手與其相撞後結局只有兩個。
要麼勢均力敵發生猛烈的爆發，蒼沒能摧毀掉那個東西，但是這種數不清力道的相碰下必然會產生恐怖的力道將對手打向未知的方向，就好像一枚鐵陀螺被狠狠抽飛一般。
而更常見的結局一般就是其接觸的東西會瞬間被撕碎，甚至如果被貼近了後那可是連逃跑的機會都變得一分渺茫。
然而此刻這種正面相拼卻出現了第三種情況：有相而無形的『蒼』竟然被斬開了！不是兩者相遇互相穿過去，而是一劍將這術式的外在顯現給『滅』掉了。
從中而分的『蒼』已經無法再維持其存在，那股恐怖的撕扯力驟然煙消雲散，只留大片土石煙塵墜落下來。
但有一道影子比它們的速度都要快！在一劍斬滅了『蒼』之後，神源一從中一躍而出，先一步落在地面的右腳突然有大團咒力湧現出來。
那些藍色的咒力像潮水一樣湧出在他腳下翻滾，瞬息之間竟真的好似化作無根而生的碧水一般，纏裹在神源一身上並在腳下咆哮著奔涌而去。
「這是什麼？」
反應稍慢一拍的夏油傑、冥冥等人也非常快的進入了戰鬥狀態，已經知曉神源一術式的他們自然也明白這所謂的「死亡」不是真正的死亡。
不過看這樣子要是稍不注意他們可能會真的死上一次，而這種事情即使明知不是真的，但就像類似蹦極等極限運動時，就算有著完全可靠的安全措施，可那種恐懼也是無法避免的。
而死亡還要更甚之，眼下更像是已經步入彌留之際甚至是踏上了黃泉之路，然後被救回來一般，在場的沒有任何一個人想要去嘗試那種體驗。
所以見歌姬被攻擊後，他們也很快出手加入戰局，但神源一的那一斬來得太過突然、如飛鴻留影，轉瞬便默然而逝，隨之迎接他們的只有自後者腳下翻滾咆哮而來的「水波」。
冥冥見勢不妙前沖的勢頭陡然轉折，大跳避開了這不明的攻擊，而夏油傑也不想以身犯險去嘗試這是什麼招式，於是在同樣躲開的撤離途中隨意召出了一隻二級咒靈。
那隻像是影視中輻射變異般的惡犬模樣咒靈甫一現身，便在夏油傑的操控下毫無畏懼的沖向那層層碧水，然後他便目睹了這隻咒靈被撕成粉碎的全景。
那些碧水與惡犬咒靈接觸的剎那，前者的身軀就開始了大面積的交錯扭曲，就像……就像數十上百道細小的鋒刃親密的撫上咒靈的身軀，那些參差不齊的無形齒刃便將咒靈的軀骸給「吞」掉了。
夏油傑的神情一下難看了起來，緊接著五條悟那邊就揭露或者說證實了他心中的那個猜測。
「那是咒力！他把咒力化作了水流模樣，裡面是分化的鋒刃！」
六眼忠實的看破了這簡單與複雜並存的招數，可惜五條悟此時並沒有時間去向眾人解釋何為『咒力性質變化』，只能先說破其簡單的外在攻擊方式。
夏油傑還算好些，另一邊取出一柄短錘的冥冥神情已是嚴肅到了極點，接觸咒術不久的夏油傑可能還只是一知半解，會奇怪咒力是如何展現出這種形式的。
而冥冥則懂的要稍微多一些，純粹用咒力來攻擊實際上是一種奢侈、效益並不大的對敵手段，然而一旦術師的咒力輸出過大、總量足夠。
這種攻擊就近乎是一種簡單的術式了，範圍、威力都差強人意，咒術史上不乏也有以這種手段來戰鬥的術師。
但唯一不同的是其水流的表象，即『咒力性質變化』，一種對於咒力深刻到了某種程度的掌握，冥冥只在書上讀過，卻從未在現實或者聽說過有誰能夠掌握。
沒想到她的這位老師卻掌握了這個技巧，雖然相較其術式的力量來說遠遠無法比擬，但對於他們這些普通術師來說已經足夠遙遠。
雖然沒有六眼，但五條悟一點破後她也想明白了怎麼回事，簡單來說那些「水流」雖然表象是如此，但畢竟本質還是咒力的顯化。
它的內部自然是可以大做文章的，尤其是性質變化的對象還是水這種最適塑形、改造之物。
之所以能夠切碎那隻咒靈就更好理解了，將咒力凝聚成「厚度」越薄的越好，這樣咒力的純粹攻擊就不是轟擊或者衝擊、而是切割。
然後再於那片水流也就是咒力的聚合物中，將這種操作復刻個數十上百次，將其統統捏在一起，就成了那看似無害、飛濺的碧水流波了。
可若是與其一接觸，便立刻能感受到其厲害之處，而最關鍵的是、這招數本質上仍然還是咒力啊，雖然神源一說了不使用術式，也就是沒了『無限咒力』，但這同時也意味著其除了這種方式揮灑咒力，就沒有其它消耗咒力的地方了。
而想要以這種方式單純耗光一位特級咒術師的咒力……還是看看該怎麼不被那把恐怖的咒刀斬中吧。
解決掉夏油傑的咒靈後，神源一絲毫未停的撲向五條悟，對這個他從小看到大的學生毫不留情，因為他們在領悟到反轉術式之前能夠唯一獲得優勢甚至是勝利的條件，就是趁自己不能使用術式自縛手腳之際，讓五條悟的領域展開成功命中自己。
這才是神源一第一刀攻向五條悟近在咫尺的歌姬，然後逼其做出一個選擇，爾後便是窮追不捨、狂風暴雨般的攻擊真正的原因。
「還是沒有懂啊、生死廝殺的本質，如果第一時間選擇了沒有顧慮直接展開領域，說不定現在情形就逆轉了，現在既然失去了這個機會，那就走最樸實無華的路吧。」
身形遊走、舞著劍光神源一始終是不離以五條悟為中心的某個圈，一邊還應付著夏油傑與冥冥等人的圍攻。
只不過戰場被壓縮的實在太小，加上身形變換的太過頻繁和難以捕捉，所以這種圍攻其實並不是很奏效。
而五條悟此刻顯然也想到了自己能夠『獲勝』的真正路途，但無奈來自神源一的進攻太過猛烈，他根本沒有工夫去展開領域。
只要他的注意稍微偏離，恐怕那柄恐怖的咒刀就能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斬開他的身軀了，往日引以為傲的無下限此刻在那柄咒刀的鋒刃下竟是失去了堪稱無敵的防禦效用。
很快便逼得五條悟放棄了維持無下限的行為，轉而將咒力供與術式的外放使用。
「幫他找到機會！」
夏油傑注意到了這種情況，在與五條悟成為同學後，後者也曾向他們分享過自己的術式及能力，夏油傑此時也想到了五條悟為何被死死追殺的原因。
要贏必須得給他創造出喘息的時機！
其他人也都不傻，頓時便明白了夏油傑的意思，冥冥和硝子立刻便加快了攻勢，頗有幾分不顧自身安危的意思了。
而歌姬的術式並沒有正面戰鬥能力，於是她便在後方開始以自己的術式為眾人現場加上『buff』，專職做一個輔助人員了。
「呵……」
神源一嘴角挽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面對幾人放棄一些東西後的瘋狂圍攻，他追擊五條悟的動作不可避免的慢了下來。
但他手中的天羽羽斬沒有半點猶疑，劍刃一轉便兜頭落向硝子，只是一個接觸就將其手中那柄還是自己送的咒刀被斬碎了。
旋身一過、自硝子身邊掠去的神源一便帶起大蓬鮮血斬向氣勢驚人的冥冥。
「一個……」
術式不夠強而苦練咒力與格鬥技巧的冥冥頭一次感受到了這麼深刻的碾壓，她所有的招數都被看穿，而那柄無物不斬的利刃在這種情況下就發揮出了百分之兩百的威脅性。
僅是兩個回合，冥冥手中的咒具也破碎掉，一刀斬喉、一刀穿心……隨後便無力的倒在地上連視野都開始模糊。
夏油傑也倒了，咒靈被幾刀斬殺、面對突破到身前的咒刃時，他的近身格鬥沒有任何意義，一個照面便是穿心剖腹，垂死倒地。
那歌姬就更不用說了，用咒力凝結的水流鞭刃就將她送到了和其他人同樣的境地，而眾人以自己的「死亡」也自然為五條悟爭取到了足夠時間。
「領域展開·無量空處！」
現世被覆寫，來自『無限』的領域扭曲了規則，提著殺人凶兵的神源一維持著前沖的姿勢靜滯住了，而五條悟終於鬆了一口氣。
「贏……」
剛蹦出半個字音，五條悟的話語就被迫吞回了腹中，因為一柄鋒利到觸及規則的咒刃已經穿過了他的喉嚨，將這主宰語言能力的部位給毀掉了。
「不是教了那麼多次麼，不要大意……」
『嗤』的抽出劍刃，然後神源一嘆著氣手上絲毫未停，勁力隨之陡轉將劍刃又刺進了五條悟的腹部絞了幾圈。
在五條悟那雙逐漸暗淡下去的蒼藍眸子中，神源一的身影逐漸於其中模糊，前者的耳中只餘一句消散在天際的話語。
「算了、就不讓你死的那麼難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