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萬事俱備
公元823年，在這裡是一個還算比較特殊的日子。
它是新一任天皇接替政權、登上王位的時候，但同時也是藤原家徹底坐穩權力之座的時候。
因為這位新天皇的母親正是藤原家的嫡女，他的身上流淌著藤原家的血脈，理所當然的其上位不是偶然或者別的原因，正是藤原家一手所為。
不過這所謂的歷史軌跡也就如此了，兩個時空的歷史有所出入作為唯一的穿越者神源一早就有所了解，當初在見到平、源兩家的時候就已經證明了這點。
在另一個時空、這兩家出現的可沒這麼早，他們都是皇室的旁系被賜名後才形成的家族，可在這個時空在其之前他們就已經出現，時空之差異可見一斑。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當神源一到來的那一瞬開始，歷史的軌跡就註定了要因此而改變，或許長河奔向大海是無法更改的大勢，可途中蜿蜒的河道被改變則是必然的。
而距神源一來到這個陌生的時空已有二十近三十年歲，朱顏辭鏡花辭樹……可唯獨他像是立在時間長河中巍峨不動，一如所有人記憶中最初的模樣。
羂索已經換了兩具軀體，一直侍奉在他身邊的水野椎名也脫離了少女的模樣，那些他所認識的人已經開始逐漸變老，五十嵐介、藤原雅信……
神源一第一次這樣看著「世界」開始老去，這和他曾經在另一個時空中的成長完全不同，後者是從生開始、是溫暖的朝陽，前者則是目睹走向死的旅途、是沉寂光芒的夕陽。
並且以他現在對術式的掌控來看，某種意義上他和羂索以及天元一樣，都在一定程度上能夠無視一些壽命的桎梏，說不定神源一也能這樣活到一千年之後呢。
自從掃滅藤原家的政敵之後，神源一出手的次數越來越少，後來值得稱道死在他手中的咒靈就一個假想咒靈——大天狗。
這隻咒靈還算有些棘手，它有著非常強大的學習能力，但還未達到魔虛羅那種規則上的適應之力，不過一般的咒術師面對它恐怕很快也會被窺破一切技巧與弱點然後被其斬於風刀之下。
任何單純的搏鬥技巧對其來說都沒有意義，偏偏大部分咒術師都是利用自己的術式進行近身搏鬥，對於這個特殊的咒靈來說與他們之間的戰鬥就像在現代以ai高算力去碾壓人力的博弈一般。
對方不會失誤、完美無缺，可人總會失誤、有所缺點，後者一旦失敗迎來的就是死亡，這個難纏的咒靈最終還是由神源一出手所斬殺。
畢竟其學習、拆解能力再強，面對時間的偉力也沒有發揮的機會。
遍布全國的結界早已鋪設完全，以藤原家為首、天台宗等佛教勢力為輔，甚至神道教也參與了進來，後者雖然未能阻止佛教勢力的崛起，但也不至於一下就被擠壓到沒有生存空間。
況且上面的人也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試驗也在逐步進行，雖然收集自普通人的咒力無法支撐神源一完成穿梭另外時空的消耗，可用來多掌握這種操作的練習還是可以的。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那個「成神」的計劃，神源一也明白了為什麼這個計劃會被另一個時空的羂索認為是失敗的成果。
因為那些來自萬千信徒的「願力」徹頭徹尾的是一種詛咒，一旦接受了它們的力量，就會逐漸被其侵蝕然後靠近那個所有信徒所崇拜的那個石偶木像。
一個人的意志怎麼能抵擋這萬千念頭的扭曲呢？若不是其中還經過了種種轉移曲折，恐怕任何人在接受這股力量的一瞬間就會被瓦解掉自身的意志淪為名為「神明」的傀儡。
昔日宿儺、羂索他們放棄這條路應該也是這個原因，雖然人的成長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殺死了過去的自己，可應該沒有多少人會認為在這種外力因素下改變的自己還是那個「我」。
要放棄這種力量以及影響也很簡單，斷掉這種信仰即可，麻煩點的慢慢清除，簡單點的只需將這種信仰轉變為恐懼、厭惡即可。
按照另一邊天元的記憶，宿儺「墮天」的稱號應該就是如此而來，因為強大的實力而被藤原家供奉起來甚至成為『新嘗祭』祭拜的對象。
可在發現了信仰的「毒害」後，他選擇了最簡單也是最符合自身原本習慣的做法，那就是清除掉那些對他造成影響的信徒。
而咒術界在發現無論是安撫亦或者將其供奉起來都阻止不了這位「詛咒之王」肆虐的時候，他們終於決定不惜一切試圖去祓除這個人形的天災。
可惜他們失敗了……不過宿儺即便被視為人形的詛咒，他也無法脫離人身的桎梏，他終究會受限於壽命的限制而走向死亡，不過他選擇了另外一條拋棄人這一身份的路。
之後的事情就不是什麼秘密了，宿儺的二十根手指成為承載詛咒的載體，直到現代才因為虎杖悠人這個完美的容器而再度復活。
……
但是即便這條路目前看來並不能走通，神源一暫時也不能放棄它，這種「神明之境」的感悟實在太重要了，對術式的極致甚至是超脫極限的掌握，還有各種方面的提升就更難說明了。
最為顯著的就是神源一已經可以用術式逐漸觸及更早的過去，在那個名為【萬界一處】的結界加持下，他甚至已經可以選擇在這條時間線上進行跨度驚人的穿梭。
不過這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意義，因為只在當前時空進行穿越的話只能回到過去，去往「未來」只有兩種方法，那就是自然等待以及穿梭到另一個時空。
神源一的領域展開經過他奇思妙想的嘗試後有了兩種形態，分別對應時間的加速與逆轉，可『歸墟』只能將敵人帶入終極的虛無之中，而只有『無極』才有著時空跳躍的屬性。
現在他所要做的只是等待，等待【萬界一處】的進一步完善，等待做好所有準備的時候燃燒這個時代來作為啟程的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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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844年。
【天時神社】
這是一座後來才修建起來的神社，它被修建在了一座湖泊之中，連綿不絕的鳥居立在湖面上形成一條通往中央建築的「路」。
那座神社論規模與精美程度絕對是當世頂尖的水準，可它其中並沒有供奉任何神明的雕像與香火，因為這裡就是一位現世神明的行宮。
沒錯、它的存在是由神道教的勢力為神源一而建的，其中之故說來也話長了，這裡便簡而言之。
其實就是本土佛教的勢力發展的太快了，雖然對於神源一的供奉更廣泛（出自藤原家手筆），可神源一的目的只是為了收集「願力」，他從未散布過什麼教義或者試圖建起什麼組織。
甚至有人不知其真實目的而自發建立起的組織都被強制遣散，為了防止本土佛教的勢力尾大不掉，藤原家決定實施制衡之術，再將神道教扶持起來。
而得了機會的神道教自然不會懈怠，權力的鬥爭之中是不會有私人恩怨存在的土壤的，縱然之前與其鬧的有些僵硬，可面對這個機會、無法反抗的神道教轉眼便與其開始了熱切的合作。
這座神社便是其獻上的「心意」之一，並且將目標放在了藤原家最重要的核心且沒有之一的那位現世神明之上。
神社的建立幾乎全由咒術師完成，否則也沒辦法修建出這座基底深入湖底完全能夠經過歲月時光洗禮、位置特殊的神社來。
它的每一根樑柱都被施加了結界咒術，驅蟲避塵、不懼水火、辟邪祛魔等都是基礎作用，它們的存在使得這座神社有著能夠保持八九成全盛模樣直到千年之後的可能性。
起初神源一對此並不是多麼在意，收下便收下、他日常的居所還是那座老舊的府邸，可等到一切走上正軌後，他待在那裡也沒什麼幫助，遂偶爾去了那處「行宮」。
之後便不知不覺的習慣了在那處極盡幽靜、遠離塵世的地方享受寧靜，只有水野椎名安靜的如同影子侍奉在身旁，後者如今年歲已然不小，只因為自己術式的緣故並未顯出多少歲月無情痕跡。
她依舊如幾十年前那般待在其最熟悉的人身邊，哪怕她早已邁入災級的實力已經足夠讓她在任何地方好好的生活、被那些貴族奉為貴賓，可她還是甘願作為「神侍」付出自己的一生。
「嘎~」
平靜的湖面上泛起了一絲漣漪，一隻比尋常同類大得多的烏鴉飛過水麵落在了邊緣欄杆之上，坐在這裡出神發呆的神源一隻是看了其一眼。
「知道了。」
他眼神有了一絲波動，站起身來之後同樣一直待在其後方的水野椎名便過來為他換上外衣，隨後那隻烏鴉才口出人言捎來了它所攜帶的信息。
「萬事俱備、『爐』已鑄好。」
聽著已經先一步「看見」的信息，神源一邁步踩向了水面，下一刻他並未沉入水中，而是就那麼立在了水面之上，無聲無息擴散出的咒力將他腳下的水體洇染成了鴉青色的一團。
沒有炸裂的聲響，只有湖面上輕微連續的漣漪，水野椎名跟了上去也同樣行走在了水面之上。
無需回到過去來改變位置，因為此刻才是正式的開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