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達成合作
「在遙遠的國度曾經有一個哲人提出了一個假設，如果一艘船在航行的過程中不斷的更換組成它的部件，那麼最終全身上下都被更換過的它還是原來的它嗎？」
神源一沒有直接回答羂索的問題，而是話鋒一轉說起了一個著名哲學悖論，他看向羂索的眼神非常平靜，裡面卻有著某種令人心悸的東西。
「這本來是一個關於『自我存在』的哲學悖論，但對我來說它還有著另一層意味……」
「這個世界就好像一艘已經更換完零件的船，這裡有著我熟悉的人，你、宿儺、還有千年之後的他們。
以我的術式要想活到那個我熟悉的時代把握並不小，可是……這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我所熟悉的那一切、家人、朋友……全都是虛假的！就算我去重新接觸他們，可我記憶中的那些已經回不來了，我只是在和第二個他們相識，名字、外表、靈魂全都沒有什麼不同，可他們對我來說已經不是最初的那艘『船』了。」
神源一說到這裡突然勾起一抹笑容：「尤其是在認識到時空的本質後，或許還有無限個『世界』存在，但它們對我來說有意義的也就那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而已。」
「那麼一個『陌生』、與我無關的世界，甚至這個時代連一個我所珍視的人都不存在……」
神源一看著羂索像是在說著什麼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它們的死活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只不過是一個過客罷了。」
雖然神源一沒有直接回答羂索的問題，但後者已經明白了，同時他也知道為什麼自己是導致對方失去「一切」來到一個陌生時代的罪魁禍首。
而神源一卻並沒有對他有什麼恨意，其中不單單是需要他的緣故，更多的是對方視角已經不同了，羂索無法完全理解那種超脫的角度但也能嘗試認同。
簡單來說是『羂索』導致了這一切，但不是『自己』這個存在，對神源一來說就算殺了自己活到一千年之後重逢他的舊識也沒有任何意義。
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存在包括世界本身對其來說都是陌生的，而且重建所有的羈絆對其來說也沒有意義，因為時空是『無限』且相近的。
如果抱著「不同世界的同一個人也是同一個存在」這種念頭的話，那麼對於已經觸及時空穿越的神源一來說那將是更大的荒謬。
那是名叫『人』的存在的思維所形成的桎梏，世界是相近的，但那是宏觀上的，若是再細微一些的話必然是有著很多不同，譬如羂索就能確定這個時空的軌跡已經被改變了。
如此一來就算神源一願意在這個世界好好生活下去，那在其心中也會與曾經的記憶形成鮮明的割裂，所有的人是「一樣」的，可所有的事卻不再相同了。
羂索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換作是他自己，或許他並不會在意這些，甚至還會覺得更加有趣，不過按照他對「人」這種生物的觀察來看，像神源一這種思維也是正常的。
畢竟換個角度來看這種情況就相當於一位神明將你的世界毀滅了，然後將所有的一切重新復現，只不過拋棄了你的存在，曾經你記憶中的一切永遠的消逝掉，沒人認識你、記得曾經被掩埋的所有，只有你自己還記得那一切。
而現在有一條路能讓你回到曾經所熟悉、屬於你的那個世界，伱會願意嗎？如果這條路上會有一些「阻礙」，那麼你能有多大的決心清除它們呢？
「一切。」
這是神源一的答案，以他的角度來看、這個時代的咒術師可以說十個人當中有八九個都該死，畢竟這可是咒術的鼎盛時代，而凡人最強的武器是什麼呢？最多也不過是鐵甲刀劍罷了。
只要是咒術師，對普通人來說都是有著碾壓的力量，是高高在上、能夠輕易主宰他們生死的存在。
這個時代的統治者全都百分百與咒術有關，皇室、貴族……他們都是另類的咒術家族。
在神源一曾經的世界中，沒有咒術的平安時代不也是人吃人麼，那一切的美好、繁盛和底層的大眾有什麼關係？
這種貴族殺個平民都不算事的時代，神源一的觀念是如此格格不入。
別看他遇見的藤原雅信、五十嵐介他們都很溫和可親，那是因為神源一是一名強大、遠超他們的咒術師。
在剛到這個時代的時候，他不就目睹了凡人在咒術師面前猶如牲畜的場面嗎？
這不是現代，不是凡人也有毀天滅地手段的時代，不是咒術界還在乎著普通人的時代。
尤其是像五十嵐介這些大家族做髒活的術師，無論對象是咒術師還是普通人，死在他們手中的數量絕不會少。
當然、很多真正意義上的貴族並沒有親手殺死什麼普通人，但他們所有的地位、享受、乃至一切、全都是建立在底下無數人的屍骨之上。
沒有人是無辜的。
老實說，如果按照現代的咒術界守則來看的話，這個時代的絕大部分咒術師都可能被打入詛咒師的行列。
當一個人與所有人都背道而馳的話，那麼是這個人錯了還是這個世界錯了？放在任何人、絕大部分時候，這個答案都會是前者，可神源一卻偏偏是那個後者。
他也知道這是時代的局限、演變過程，可欺騙自己是最難的，這也是他對羂索那樣回答的原因之一。
……
「我已經沒有疑問了，你應該此也有心理準備，這並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目標，先定下兩個目標吧。」
「第一個、徹底研究你的術式，第二個……」
羂索的臉上已經不可抑制的湧上了興奮的神色，光是想想他就對即將到來的一切無比期待！
「成為這個時代咒術界的統治者！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得到一切助力去探索時間的奧秘！」
羂索這個人其實說複雜也並沒有，他只是一個標準的混沌之人，善惡對他來說沒有意義，他只是在追求著「有趣」這個方向而已。
只不過其絕大部分都與咒術有關，去伊勢神宮偷取咒術甚至是打八咫鏡的主意是如此，日後化身各種身份搞事也是如此。
他只是想看看咒術這個世界的奇蹟能夠迸發出怎樣的美景，而神源一這個穿越時空的異客則為他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景色。
「還有其他的咒術師，不、只要是對咒術研究這方面有足夠深度和獨到見解的，我們都要讓他們為我們所用。」
他舔了舔唇角：「我們正在做一件足以被歷史銘記的偉大事業，那是神明才能涉及的領域，而我們即將摘得這個權柄！」
————
在方向上達成一致後，之後便發生了很多事情。
首先便是神源一加入了藤原家的勢力，至於為什麼不是其他的選擇，主要原因便是藤原家在歷史的軌跡本來就是未來的平安時代中後期權傾朝野的勢力。
在凡人的歷史中，藤原家以與皇室聯姻等方式逐漸控制了一部分皇室的權利，平安時代後半段基本可以說就是藤原家的歷史，直到後來被源平兩家清退開啟了幕府時代。
咒術界當中，雖然源家、平家現在和藤原家走得比較近，可這兩家畢竟出身皇室，彼此之間暗地裡還是多有算計。
如果非要神源一在這些勢力中選擇一個作為開始的話，他也只會選擇藤原家，一來後者本就勢力龐大能省下他不少事，二來像皇室那種老牌勢力總是有著某種莫名的高傲，重新接觸又不知道要生出什麼事來。
想起現代咒術界那些掌握權力的老橘子皮，皇室這種什麼神明子孫、萬世一系……聽著就讓人反胃，爛中比爛的話還是目前對藤原家的觀感要好那麼一些。
藤原雅信在得到了家族的全力支持後，他在話語權上也有了更進一步的提升，如今藤原家在咒術上的事宜半數他都能插得上手。
於是神源一便成為了受藤原家供奉的存在，也得到了很大的權力，藤原家的人似乎在這種事上非常識趣，並沒有那種想像中的愚蠢、傲慢。
確定了神源一的實力後，他們很快便給予了前者超出五十嵐介這種等級的待遇，至於一起加入的羂索，他手中從伊勢神宮偷來的咒術的確令人心動。
但考慮到種種問題，藤原家沒有試圖去索取，反倒是羂索主動交了出來，當然這是有條件的，作為代價他需要藤原家絕對秘傳的咒術。
並沒有多少猶豫，藤原家就答應了看似不怎麼平衡的交換，知識這種東西不是實物，互相交換隻會雙方得利，尤其是兩人已經加入了藤原家，別說交換了，就是白白交出那些『死物』，藤原家也是願意的。
探索咒術的道路開始了。
在藤原家為神源一準備的府邸，羂索、宿儺等都搬到了這裡，藉助藤原家的勢力，他們得到了各種不計其數的咒術秘法。
它們或許並不是什麼威力強大的咒術，但咒術這種東西有些看似很弱小的存在，其背後所代表的規則有時卻十分恐怖。
而神源一也開始了教導水野椎名與宿儺咒術，是的、在羂索和他的合計中，宿儺也有可能會是一個不小的助力，神源一對此也非常贊同，後者在咒術上的成就他自然是非常清楚。
至於危險……只要宿儺還在他的眼皮子，就不可能翻出什麼浪花來，八岐大蛇的力量什麼的就更不可能重現。
退一萬步講、就算宿儺再次得到了那股力量，也未必不能再次斬殺他，況且這是平安時代、神源一根本不在乎，他的目標只有一個。
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只不過它前行的軌跡已經完全偏轉，駛向了那未知的方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