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萬惡之源
那是在一處小村落。
是神源一一行人第三次遇到並打探的人類聚集地，他們的打算很簡單：四人作為第一道篩子先探查一遍，隨後而至的藤原家人馬會進行第二次細緻的搜索。
但沒想到僅僅開始一會，他們竟然好像真的找到了羂索的蹤跡，五十嵐介有一隻式神能夠進行一定的精神干擾，作用在普通人身上可以讓對方知無不言。
而他們主要詢問的就是這些村民熟悉的人有沒有出現一些異常的變化或者在村子裡見過陌生人，這個時代在這種偏遠的村落中，人員流動基本是固定的。
多一個人、少一個人，誰家出了什麼事，這都會很快傳到其他人耳中，因此從這點來判斷羂索的蹤跡還是有一定成功可能的，除非他用了某種方式藏的更深，而那就是後面來人所要做的工作。
但眼下似乎用不著他們了，因為五十嵐介在那個被擾亂了精神的男子口中得知了一個引起他們注意的異常情況：簡單來說就是這男子姐姐的女兒前些日子從崖壁上墜下去了，被救回來昏睡了幾日後又在高僧的做法中醒了過來。
本來這只是一次簡單的意外，人也救了回來沒什麼大礙，但男子總感覺自己的侄女好像哪裡不對勁，以前的事她都能答上來沒有差錯，性格上倒是有了不小的變化，可這種事哪裡又會引起重視。
畢竟遭逢意外死裡逃生後性格有些變化倒也能說的過去，於是男子便也沒再放在心上，直到被五十嵐介的手段將這個埋在心底的疑慮挖了出來。
「去看看吧，真假一探便知。」
幾人便在被操控的那名男子帶領下去往了他姐姐家，神源一推開那扇木門後，自然也引起了裡面主人的注意。
「你們……」
那名婦人看見了自家弟弟帶著幾名陌生人，那些人一看就不是什麼普通人，身上穿的衣服完全不是他們這些平民能企及的，這個老實的女人頓時不知所措、連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而神源一的目光在一進來後便放在了屋中另一名年輕女子的身上，昏暗的屋中他也毫無阻礙的看清楚了對方的模樣，隨後他的眼眸便死死鎖在對方額頭那道熟悉的縫合線上！
「你們是誰？想幹什麼？」
一個男聲從眾人身後響起，正是這家的男主人，他正握著手中的草叉警惕的看著這些陌生人，神源一沒有去管此人，自有五十嵐介他們去應對。
他只是徑直走向了那個年輕的女子，這詭異的氣氛似乎有些嚇到了這家的男女主人，被擋在外面的男主人發出了半聲叫喊便戛然而止，而被莫名恐懼攫住心神的女主人則突然心中湧出了一點勇氣站起來擋在自己女兒面前。
可是下一瞬間眼前一花的她卻發現自己又坐了回去，彷佛方才的舉動都只是臆想，悄悄從心底爬出的恐懼啃掉了她最後的勇氣，只能呆呆看著那個年輕人面無表情的走向自己的女兒。
沉默只維持了片刻，立在那個普普通通農家少女面前的神源一隨後打破了這份寂靜：「羂索？」
出口的雖是問句，可他的語氣卻是十分肯定的意思，在這兩個字出口後，對面那個少女茫然無措夾雜著恐懼的神情忽然變了。
那是一個普通人在面對這種情況絕不可能有的神色，平靜中帶著驚訝、以及深處藏著的一抹凝重。
「我的記憶中可沒你的印象，而且……這個名字你又是從哪裡得來的？」
羂索很好奇，他的躲藏雖然算不上多麼用心，但這樣被直接的找上門還叫出了那個幾乎沒什麼人知道的名字，他還是十分驚詫的。
而且這個少年在他的記憶中可是沒有半點痕跡，看他們的樣子也不像是神宮那邊的人，這就更讓他好奇了。
「彩子……」
農家婦人看著自己女兒奇怪的樣子徹底不知所措了，她淺薄的見識不可能明白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能認為自己的女兒可能被惡鬼附體了。
可被叫破行蹤的羂索已經不再理會她了，而神源一在與這位「老熟人」打過招呼後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你不認識我、我可是非常的認識你啊，走吧、去聊聊。」
……
被五十嵐介小小展露了一絲力量嚇到的男主人攔住了自己妻子，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陌生的女兒看都未曾看過他們一眼便與那些人離開了。
羂索饒有興趣的觀察著這個奇怪的少年，而後者則再次陷入了沉默，此刻的神源一正在思考該怎麼起頭和羂索說起這一切。
片刻後、心中有了定論的他驟然展開了術式，周圍的一切瞬間陷入了停滯狀態，而神源一與羂索則成了唯二能活動的存在。
後者在被神源一的術式籠罩後猛然轉頭看向周圍奇異的景象，這種神乎其技的力量讓他此時心中翻起了巨浪，羂索看著不遠處被定格在空中的一隻飛鳥，彷佛它是何等有趣之物。
「這是你為了躲避追捕才換的身體？」
神源一的話語又將羂索拉了回來，這頗為熟稔的一句話卻讓他眯起了眼，自己術式的能力羂索可從未告訴過他人，而這個少年卻似乎非常清楚的樣子……
掃過周圍異常的景象，羂索知道在這種未知咒術的影響下，自己恐怕沒什麼機會能逃走，不過他心中倒是並未有多少害怕的情緒。
對方找上門來到現在都未曾動手也沒有露出什麼明顯的惡意，羂索雖然不知道對方想要幹什麼，但也能確定這個少年並不是自己的仇家，反倒是這種異常的情況勾起了他深深的好奇。
「我和你的相識是在一千年之後……」
神源一話鋒一轉的話語讓羂索皺起了眉，而他則仍舊自顧自的接著說道：「算起來我們還是敵對的關係，而且伱還對我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也算是導致我來到這個時代的罪魁禍首。」
短短几句話中所透露的信息堪稱恐怖，羂索的第一反應當然是這人莫不是個瘋子，咒術師中出些個精神失常的個體簡直再常見不過了。
可種種跡象包括他的直覺都在告訴他對方沒有說謊！隨後羂索的念頭便放在了這個少年口中一切為真的前提下，那麼……事情就變得有趣起來了！
「你的術式、是時間？」
事到如今、羂索自然不可能猜不出來神源一的術式與什麼有關，想到這裡此刻的羂索有太多疑問充斥著他的心，一個自稱從一千年之後來到現在的人，而且對方還與自己相識……
時空、穿越、歷史……咒術竟然可以做到這種程度，簡直匪夷所思！
壓下心中的種種疑惑，羂索舔了舔唇角：「看來你找我也不是為了尋仇，那麼你的目的是什麼呢？」
在這個時間被割裂、只有兩人存在的世界中，神源一可以無所顧忌的說出那些足以擾亂這個時代的話語。
「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我要回到那個屬於我的時代，而之所以找上你，那是因為你給我留下了足夠深刻的印象，我的精力都放在了對自身術式的鑽研上。」
「可要想穩定再現時空的穿越絕無那般簡單，因此我需要其他對咒術的理論研究非常深刻之人的幫助，而你……正好是這方面我知道的人當中最前列的人之一。」
羂索輕輕一笑：「看來你的確非常了解我，不過對於這樣的事情我也非常感興趣，那……合作愉快？」
羂索很識趣的沒有去問自己拒絕的下場，對方製造出這個安全談話環境的舉動又何嘗不是一種警告呢？只要對方願意、自己恐怕會在無法察覺的情況下死在其手中。
不過認真的說，羂索的確對這個合作提議十分感興趣，那可是名為時間的偉力啊！現在竟然有人能夠以術式操控它，甚至實現了跨度為千年的逆流時空穿越，就算沒有死亡的威脅，羂索也絕對會答應這個邀請，這對他來說就是莫大的誘惑。
「更具體的事情之後再說吧，現在先去藤原家吧。」
術式解除。
察覺到神源一和羂索兩人位置上的變化，五十嵐介與藤原雅信明白前者應該是使用了術式，不過這對他們來說並不重要，只要雙方的訴求能夠共存、最好是互惠互利，那麼藤原家就願意鼎力相助、無私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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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京、藤原家。
在羂索布下的結界中，神源一將「過去」有限度的說與前者，羂索在聽完那段未來的命運後神色有些莫名。
「呵呵……這倒挺像是我會做出的事情，宿儺、詛咒……真是一個波瀾壯闊的未來啊！」
隨即羂索正色道：「你已經確認了你口中所謂『平行時空』的猜想，那麼我們要研究的不單單是穿越回過去或者去往未來，而是前往另一個時空。」
神源一知道羂索說的沒錯，這已經不再是展開開放式的領域——歸墟·無極就能解決的問題，否則他也不會這麼頭痛，這其中要牽扯的不僅是對時之輪的研究，要涉及的東西太多了……
「那麼我需要知道一件事情……」
羂索披著那副貌不驚人的皮囊，此刻某種莫名的東西已經覆蓋了他所有的表象，使得無論是誰都可以在此時窺見他那異於常人的本質。
他略帶戲謔和一點點興奮的話語迴蕩在兩人之間：「萬一……我是說萬一，你有與『全世界』為敵的準備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