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經過四個多小時的高空飛行,簡初順利抵達南城。

  溫寧前來給她接機,見她右手纏著白色紗布,驚訝地問:「你手怎麼了?」

  隨著她來到南城,北江的一切都將徹底過去,簡初輕描淡寫道:「沒事,不小心被刀劃了一下。」

  她不願多說,溫寧也識趣地沒有再繼續追問,只道:「你這手,可是要拿來畫設計稿的,平日裡要小心保護才行。」

  簡初點了下頭,「嗯,以後注意。」

  「走吧,先去吃飯。」溫寧接過她另一隻手上的行李箱。

  半個小時後,兩人從機場來到一家粵菜館。

  簡初慣用右手,左手用不了筷子,溫寧貼心地讓服務生給她送只吃飯用的勺子。

  但用勺子舀菜的難道還是不小,簡初想吃魷魚,在盤子裡試了兩下都沒舀起來。

  「沒想到,他還真的放你走了。」溫寧幫她把那根魷魚須夾起,放進她勺子裡,「還以為梁景行怎麼都不會同意呢。」

  簡初平靜地笑笑,「我都說了,他只是需要一個女人而已。而對他來說,想要找個女人很容易,不是非我不可的。」

  說完,她將魷魚放進嘴裡,埋頭專心吃飯。

  吃完飯以後,溫寧驅車將簡初送往她入住的酒店。

  溫寧將車子平穩剎停在酒店門前,轉頭問她,「你打算,就這麼一直住酒店嗎?」

  「王錚他們已經在找房子了。」簡初低頭解安全帶,「等找到合適的,我們就租下來,到時候一起搬過去。」

  「其實我那有個空房子。」溫寧想了下大概位置,「距離你工作室地址挺近的,你要不要看看?」

  「好啊。」反正租誰的不是租?還能肥水不流外人田。

  「那你是先把行李放上去,還是現在直接過去?」

  「直接過去吧。」

  「好。」溫寧又重啟車子,載她前往看房。

  房子是位於CBD附近的一套高級公寓,溫寧結婚之前住過大概半年,後來和賀之洲結婚後,就搬走了。

  但房子賀之洲先前已經給她買下來,當作彩禮送給她了,所以現在是溫寧名下的房產。

  房子在一樓,門前有段八級台階,上去後是個小小的入戶花園,半露天,擺著幾盆花草,平常應該是有物業照料,長得還不錯。

  溫寧驗證指紋進去,順便把密碼告訴了簡初,讓她一會兒再自己錄下指紋。

  房子裡面是完全按溫寧的喜好裝點的,像外出旅遊時那種文藝風的民宿,浪漫又帶點小清新。

  因為住的時間不久,房子裡面所有的家具沒有多少使用過的痕跡,裝潢看起來也很新,就是積了一層不小的灰。

  臥室的牆上還掛了一幅畫,簡初邊朝它走過去,邊問:「這畫是你自己畫的吧?」

  溫寧拉開客廳窗簾,回過頭說:「是。」

  畫上是一棵生長在沙漠中的樹,廣闊無垠的黃沙和陽光照耀下泛著光澤的綠葉形成強烈對比,透著生命的希望和堅韌。

  簡初牽起嘴角,露出一個讚賞的微笑,轉過頭跟她開玩笑說:「等哪天你出名了,我就偷偷把它賣掉,大賺一筆。」

  溫寧笑著走過來,「所以,你打算住下來了?」

  「嗯。」簡初點點頭,轉身邊走出臥室,邊問她,「多少錢一個月?要不要簽個合同?」

  「不用了。」溫寧跟在她身後出去,「這房子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你住著還能有點人氣。」

  「那不行。」簡初停下腳步,回過頭認真地跟她說,「這樣我就不能進來住了。」

  雖說是朋友,但她總不好占她便宜。

  「那這樣吧。」溫寧見她不願接受,想了想,「你每到換季的時候,送兩套你工作室設計的衣服給我,就當房租了。」

  簡初腦子飛快轉了一下,「那我豈不是占你便宜了?」

  這個地段這樣的房子,少說一個月得五六千的租金,而一年也就四季,簡初對自己衣服價格的定位並沒有那麼高。

  溫寧莞爾,上前拉過她的手,「我們初初以後會成為特別出名的設計師,衣服都大家搶著買的那種,是我占便宜了才對。」

  簡初被她說得眼眶一熱,抬手抱住她,「謝謝。」

  溫寧笑著拍拍她的背,「跟我客氣什麼?」

  **

  梁景行從機場回到公司後,簽了幾分急件就進了休息室。

  昨天夜裡在老宅一夜沒睡,整個人渾身沒勁,這會兒倒頭就睡。

  期間秘書進來找過他一次,被他扔了個枕頭砸過去,嚇得秘書逃命似的往外跑。

  後來一直沒人再敢進來打擾,梁景行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最後是被一通電話吵醒。

  他在床上翻了個身,摸到手機接起放耳邊,電話那頭,老爺子喊他今晚回老宅吃飯。

  梁景行闔著眼,眼珠子滾了滾,拿下耳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下午三點多了。

  他清醒了幾分,想到反正回別墅也就只有他一個人,沒意思,順口也就答應了。

  「好,晚上回去。」

  他放下手機,起身從床上下來,抻了個懶腰,解著身上的襯衫進浴室。

  冷水兜頭淋下,他摸到自己肩膀上的牙印,抬起胳膊偏頭看著。

  腦子裡浮現那晚,簡初怎麼跟他說的?

  ——留個紀念。

  他當時問她紀念什麼?

  她笑著反問他,你猜?

  就是那個時候,她就已經決定離開他了吧?所以才要在他身上留下這麼個印記。

  難怪後來她改變主意把工作室開到南城,就是為了將自己未來的事業轉移到他控制不到的地方。

  他現在回過頭來看,原來她的離開,早就蓄謀已久。

  如果他早點發現端倪,是不是……

  沒有如果的事,梁景行甩了甩腦袋上的水,揚起頭,任由那冷水從臉上澆灌,衝去腦海里不切實際的思緒。

  等洗完澡換了身衣服,梁景行的精氣神才終於恢復了些。

  他撥了通內線,讓秘書送杯咖啡進來,秘書知道他午飯都沒吃,送咖啡的同時,附帶送了些點心給他當下午茶。

  梁景行喝了兩口咖啡,撿起盤子裡的點心咬了一口。

  另一個秘書又抱了幾分文件進來給他簽,同時提醒他一會兒還有個會,問他還要不要開。

  梁景行吃下手裡最後一口點心,隨手拿了份文件翻開,說:「開。」

  開完會就五點多了,梁氏下班時間是六點,然而老闆永遠不存在明確的上下班時間,秘書邊跟著梁景行從會議室出來,邊提醒他晚上七點還有一場應酬。

  梁景行聽了後提不起興趣,擺擺手,讓秘書通知特助代他去。

  他回了趟自己的辦公室,拿了車鑰匙後,雙手插兜走進專用電梯。

  其他人還沒到下班時間,地下車庫人很少,車位上停滿各類品牌車輛。

  梁景行到自己的車位取了車後,獨自驅車回老宅。

  到了後,他人還沒進屋,走到門前台階,就聽到裡面傳來談笑聲。

  看來,今天老爺子特意叫他回來吃飯,是有事要跟人談。

  門虛掩著,梁景行抬手推開。

  家裡的狗最先發現他,汪汪地叫了兩聲,熱情地朝他跑過來。

  客廳里的人跟著狗狗看過去,見梁景行邁著一雙長腿進來。

  江雯正對門口坐著,見到他回來了,下意識從沙發上站起來,「梁總。」

  「江總也來了,好久不見。」梁景行看她一眼,打了聲招呼,彎腰去摸腳邊的吞金獸。

  「客人來了,也不知道過來聊聊天。」梁震霆看不過眼,把吞金獸叫走。

  吞金獸跟梁景行親近了一番,聽爺爺的跑回他身邊。

  梁景行也只好跟著過去。

  「那個……」江雯從桌上拿起一個盒子,伸手遞給他,「托國外朋友給你帶的,古巴雪茄。」

  梁景行瞧了眼她手中的盒子,復古的木質盒子精雕細琢,一看就知道是用心挑選包裝過的。

  他復抬眸看她。

  江雯被他視線一灼,臉熱起來,但眼神還是大膽地望著他,嘴角牽起笑容。

  雖說她在盡力維持平常社交的樣子,但過分熾熱的眼神和臉上不經意浮現的紅暈,還是出賣了她的心思。

  梁景行濃黑的眼睫煽動了一下,收回視線,倚在梁震霆身後的靠背上,沒上前去收江雯給他帶的禮物,「老爺子比我喜歡,你送他吧。」

  「說的什麼話。」梁震霆轉過頭來,不滿地瞪他一眼,「人雯雯特意給你帶的。」

  梁景行挑了下眉,沉默不語地扭開頭,衝著廚房那邊喊了一句,「飯做好沒有?我這餓了一天了。」

  他轉了話題,江雯為了避免尷尬,也跟著換話題,關心道:「怎麼會……餓一天?」

  江雯不知道其中緣由,老爺子可知道,就怕自己大孫子說是為了那個女的,他趕緊打岔,「餓不死,這麼大塊頭。」

  梁景行欲言又止,算了,轉身往餐廳去。

  「來了來了。」廚房趕緊把飯菜端上來。

  很快,梁震霆帶著江雯也來到了餐廳,他坐主位,讓兩個小的相對而坐。

  席間,江雯沒少找話題,梁景行只顧埋頭苦吃,一句話也不說。江雯畢竟是江家大小姐,在自家公司裡面又握有實權,走哪不是被追捧的對象?梁震霆怕她受不了梁景行的冷待,一邊笑容滿面地跟她聊,一邊在桌下猛踹梁景行。

  梁景行吃碗一碗飯,又喝了碗湯,將碗筷一撂,抓起桌上手機說:「吃完了,還有約,先走一步。」

  「大晚上還約什麼?」梁震霆見他這幅德性,拿出長輩的威嚴來,「推了!」

  「推不了。」梁景行擺擺手,頭也沒回地往外走,「一群小美女等著呢。」

  明目張胆地說他約了一群小美女,江雯臉上終於掛不住,連強顏歡笑都沒了。

  梁震霆更是氣得差點沒把碗砸他身上。

  梁景行走出別墅,掏出口袋的手機,給群里發了條消息,喊人出來喝酒。

  半小時後,幾個大男人齊聚夜不寐二樓的專用卡座。

  整個晚上,梁景行一聲不吭地不停喝悶酒,宮凌下場跳了支舞,回來見他還在喝,不禁打趣,「哥,你今晚,不回去看著別墅里那位姑奶奶了?不怕她又逃跑?」

  梁景行仰頭將杯子裡的馬天尼一飲而盡,「走了。」

  「哈?」宮凌一愣。

  其他幾個人也都一致看向他。

  音浪聲太大,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梁景行傾身往前,將酒杯放下,又順手端起一杯,「我放她走了。」

  這會兒大家聽清了,互相交換了個眼神。

  所以今晚破天荒主動召集所有人過來喝酒,是為了借酒澆愁?

  李斯越出言安慰說:「外面的世界不像她以為的那麼輕鬆,過段日子,說不定就乖乖回來了。」

  「就是!別擔心,很快就會回來求你。」宮凌氣勢更足地如是說。

  其他幾個朋友也都紛紛附和。

  梁景行在酒吧炫目的燈光里微微眯了眯眼,想起早上在機場,他和簡初說過類似的話,而她當時的回應是那樣的決絕。

  他真的能夠等到那一天嗎?等她回到他的身邊?

  梁景行越聽他們那些安慰的話,反而越煩悶了,仰頭又是一飲而盡。

  從前千杯不醉的梁總,今夜竟然就這樣把自己給灌倒了。

  宮凌就近在樓上酒店給他開了間房,還特意安排了個女的照顧他。

  梁景行睡得正沉,感覺臉上濕濕涼涼地,警覺地往前一抓,抓住了一隻手。

  女孩正拿著毛巾給他擦臉,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一跳,輕呼一聲,「梁總。」

  梁景行眼皮輕抬,往上堆疊出褶,黑眸深沉地望著她,「誰讓你來的?」

  男人聲線本就偏低,醉酒過後成了典型的低音炮,漆黑的眼神更是具有強大的震懾力,女孩兒抖了抖,小聲回答說:「凌、凌少。」

  梁景行鬆開了她的手,支著身體坐了起來,偏頭往床頭柜子上掃了一眼,見那有煙,伸手摸了過來。

  女孩坐在床邊,低著頭,揉了揉被他抓紅的手腕。

  這男人,手勁真大。

  「幾歲了?」梁景行往嘴裡咬了根煙,偏頭點燃。

  「十八。」女孩乖乖地回應他的話。

  梁景行卻在聽到她的回答的瞬間,咬著煙楞了一下。

  十八?他微微眯起黑色眼瞳,想起那個小沒良心的女人剛來他身邊時,也是十八歲。

  他徐徐抬眸,隔著煙霧,終於開始正眼打量起眼前的女孩。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竟發現這女孩長得……竟還跟簡初有幾分相似?

  不得不說,宮凌還真是用心給他找了。

  嘴邊的香菸在安靜燃燒,煙霧裊裊,梁景行還想起,簡初到他身邊後不久的一天晚上,他應酬喝多了,回去後疲憊地癱在客廳的沙發上。那會兒兩人還沒搬進別墅,住在市中心的大平層里,簡初這女人還挺貼心,知道去廚房給他煮醒酒湯。

  他當時也是見鬼了,醉眼迷離地瞧了她一會兒,竟一時衝動,起身過去從身後抱住了她。

  他還記得,簡初在他抱上去的瞬間,整個人渾身僵住,明顯是被他嚇到了。

  可他正值氣血方剛的年齡,那會兒又喝多了,酒勁上頭,也不管她什麼反應,直接將她抱上了料理台,衝動地親上了她。

  她當時被嚇得縮進了牆角,抱著自己的膝蓋猛哭。

  那一瞬間,讓他覺得自己……可真不是個人啊。

  後來他生日,簡初因為事先不知道,沒給他準備禮物,當天快要結束時,她問他想要什麼,她準備補送個禮物給他。

  他沒想要她真地給他補送禮物,所以也就開了個玩笑說要她。

  逗她而已,想著她會怎樣惱羞成怒地拒絕,但是沒想到,她竟然同意了。

  那晚是兩個人的第一次,簡初生澀害羞得哪兒也不敢看,也不敢動,全靠他來引導。

  再看看面前這位,他出個神的時間,她就已經熟練大膽地蹲在地上,主動給他解皮帶了。

  同樣是十八歲,差別卻不是一丁半點。

  梁景行垂眸看著眼前人,勾唇嗤笑了聲,「還挺有經驗?」

  「沒、沒。」女孩兒被他說得害羞,低了低頭,「但我有認真學過,會、會讓梁總舒服的。」

  女孩兒說著,滿臉通紅,從耳朵紅到脖子。

  看來,倒也沒說謊。

  「小姑娘,這種事,不能隨便跟人做。」

  說完,梁景行自己都愣住了。

  他大概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樣「善良」的話來。

  女孩兒也被他驚著了,倏然抬頭看他。

  不都說梁總喜歡玩女人嗎?還特意養了個在身邊,玩了幾年了。

  梁景行靠在床頭,仰頭閉了閉眼,「出去。」

  女孩看著他:「……」

  凌少說了,能不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就看今晚了。

  她咬了咬唇,硬著頭皮,低頭想要繼續給他解。

  可她的手剛碰到金屬扣,就聽到男人用低沉又冰冷的語氣說:「別讓我說第二遍。」

  女孩的手不由得一哆嗦。

  梁景行夾著香菸的手指揉了揉額角,透著不耐。

  女孩跪坐在地,抬著頭,楚楚可憐地望著他,企圖用弱小的姿態勾起男人對她的憐惜和興趣。

  然而梁景行再度睜開眼後,卻直接起身下了床,將手中的香菸掐滅,自己解著皮帶往浴室去了,再沒正眼瞧過她。

  女孩兒盯著他的背影,沉默地想了想,縱有不甘,還是起身走了出去。

  她乘電梯下去,回到酒吧。

  宮凌見她回來了,不用問就知道什麼情況,不解地撓了撓頭,「他不是最喜歡拯救失足女大學生嗎?」

  他完全是按簡初那款給他找的,畢竟能留在他身邊五年,可見他確實好簡初那口。

  「噗……」李斯越聽了他這話,一口雞尾酒噴出來。

  李禹也哈哈大笑:「神他媽拯救失足女大學生。」

  畢竟辛苦人走一趟,宮凌轉了筆錢給女孩兒,打發她走了。

  李斯越扯了紙巾抹抹嘴,「你們還記不記得?我結婚那會兒,問他什麼時候跟簡初結婚?」

  其他幾個紛紛點頭。

  「按他那意思,是還沒玩夠,但是……」

  幾個人你一句我一句,「但是現在看來。他怕不是在簡初那玩著玩著,早就把自己玩進去了。」

  「哈哈哈哈……」一群人背著梁景行,不厚道地笑了起來。

  **

  梁景行在酒店住了一夜,次日回到公司,發現老爺子像尊佛似的坐在他的辦公室里。

  「您怎麼來了?」梁景行踱步往辦公桌那走。

  老爺子坐在會客區的沙發上,冷眼瞧著他,「我不來,我能見著你?」

  梁景行沉默著,拿起桌上的煙盒,敲了根出來咬上。

  老爺子望著他高大的後背,說:「既然來了,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

  「江家大小姐那意思,你是知道的,這些年,她但凡來北江,都會帶上禮物到老宅看我,說到底,還是對你懷有期待,你現在既然跟那個女的分開了,你考慮考慮跟她……」

  「我先前不是說得很清楚了?」梁景行叼著煙回過頭,眉頭緊蹙,看起來十分不耐煩。

  江雯精緻幹練,在整個豪門圈裡,是最有望做家族女繼承人的,雖說是未來的女強人,但每每見到梁景行,總能收起鋒芒,流露出小女人的神態。

  梁震霆看在眼裡,覺得她是真喜歡自己的大孫子,而且他也對江雯很滿意,是他心目中的孫媳婦人選。

  可梁景行實在要是不喜歡,他也強求不來,嘆了口氣,「她要實在不合你意,換一個也行,跟我說說,你喜歡什麼樣的,我去給你物色一個。」

  反正只要是這個圈子裡正兒八經的豪門千金就行,總好過他不知道去哪兒領回來一個來路不明的。

  打火機好像壞了,點了半天沒把煙點著,梁景行隨手往垃圾桶一扔,「沒興趣。」

  「那你對什麼有興趣?」梁震霆被他這態度惹毛,怒目圓瞪。

  梁景行眼瞳微縮,還當真認真地思考了下這個問題,後自嘲地笑了下,摘下嘴邊的香菸,「我自己養大的。」

  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