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直男癌的勝利2

  黎江雪披著斗篷,站在門外,遲疑著接下來應該怎麼辦才好。

  直接進去嗎?

  時間好像有些晚了,宴弘光會不會已經睡了?

  萬一他沒睡,白天才提著鞭子把他打了一頓,晚上又來此殷勤獻好,他心裡會怎麼想?

  給他道個歉的話,他會原諒自己嗎?

  黎江雪左右為難,躊躇一會兒,忽的瞥見院中陳設簡陋,心思忽的堅定起來。

  有什麼好怕的?

  宴弘光現在還沒登基稱帝,只是託身在黎家的一個尋常子弟罷了,饒是自身資質優秀一些,也不可能越過她去!

  自己都這樣紆尊降貴來討好了,難道他還會得理不饒人,非得用鞭子打自己一頓才肯罷休?

  黎江雪心裡邊有了底氣,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吩咐婢女在外邊守著,自己推開門走了進去。

  宴弘光居住的屋舍同她想像中一般簡陋,不說是家徒四壁,卻也瞧不見什麼值錢物件,饒是屋內不曾掌燈,一片昏暗,也能看見空曠的厲害。

  一張床、一張書桌,床邊還有個衣櫃,除此之外就沒什麼大件家具了。

  黎江雪簡單掃了幾眼,便迅速挪開視線,拿著婢女匆忙找來的上品傷藥,放輕腳步,靠近床邊。

  這晚正是十五,窗外月明皎皎,宴弘光入睡時並不曾將床帳放下,月光透過窗戶照進屋裡,朦朦朧朧的灑在他臉上。

  黎江雪站在床邊駐足觀望,居然看得痴了。

  宴弘光有一張十分英俊出眾的面容,鼻樑高挺,眉眼深邃,雙眸狹長而鋒銳,素日裡總是漠然而清冷,仿佛萬事都不放在眼裡,此時他沉然睡著,那雙眼眸閉合,眼睫垂下,竟平添了幾分溫柔。

  南朝向來門第森嚴、等級分明,他生父早逝,母親改嫁,早不入品,但即便如此,出門時也總有貴族小姐私下窺探,府中婢女丫鬟提起他時兩頰也會泛起紅暈,全都是這張臉的功勞。

  黎江雪幾次三番尋釁於他,不也是覺得這個相貌英俊的表哥過分冷淡,從來不像其餘江東子弟那般對自己趨之若鶩?

  英俊的外貌,坎坷的身世,再有後世一統天下的帝王之氣加成……

  黎江雪的面頰也不禁微微燙了起來。

  宴弘光後背上有傷,這時候是趴著睡的,黎江雪平復一下心境,小心翼翼的扒開他上衣,拿出傷藥準備幫他塗抹,卻見他背上傷口早就被處理過、包紮的整潔乾淨,心頭霎時間便沉了下去,回想起婢女回稟過的事情,心中更恨黎江月搶占先機。

  傷口已經被處理妥當,她總不能硬生生扒開再幫宴弘光塗一遍藥,只是就這麼走了,黎江雪又覺得不甘心。

  本來就是專程送藥的,無功而來,豈不是白跑了這一趟?

  那還怎麼叫宴弘光知曉自己的歉疚和拳拳關愛之情?

  黎江雪心緒遲疑,思忖著該怎麼辦才好,忽聽宴弘光口中呢喃出聲,夢中低語。

  寂寂夜色之中,她耳畔如有雷聲,險些被嚇得一蹦三尺高,捂著心口湊近一看,卻見宴弘光睡夢中似乎極不安穩,濃眉緊鎖,嘴唇不時開合幾下。

  黎江雪視線迅速在屋裡掃了一遍,瞥見桌上擺著一壺冷茶,便快步過去倒了一杯捧在手裡,準備到床邊去餵給他喝,正待坐下去時,卻聽他夢中語調溫柔,似是喟嘆一般,輕輕喚了一聲:「江雪……」

  黎江雪如遭雷擊,端著茶杯愣在當場,回過神來之後,心中驚喜交加。

  她半蹲下身去端詳著男人英俊的面龐,半是急切、半是難以置信:「什麼?你方才說什麼?」

  宴弘光眉頭仍舊皺著,卻久久不曾做聲,黎江雪蹲在床邊等了大半晌,直到腿腳發麻,想要站起身來,才聽他囈語般又喚了一聲:「江雪。」

  黎江雪腿上吃力不住,跌坐在地,雙眸慌亂而驚喜的看著塌上男子,好半天過去,才「啊」的一聲驚呼。

  聲音落地,她慌忙捂住嘴,見宴弘光仍舊睡著,不曾被那一聲驚醒,方才撫著自己漲熱的面龐,盡情的釋放著內心深處的驚詫與歡喜。

  原來宴弘光、這上一世的真龍天子,心中竟然是深深戀慕著自己的?!

  難怪他那些年東征北戰,身邊雖有妾侍,卻也不曾娶妻!

  難怪當年他在黎家時自己百般欺辱,他從不還手,也不去向父親告狀!

  難怪自己死後魂魄竟會到他身邊去,必然是上天感動於他對自己的一片真心,有意成全他們兩人的姻緣!

  也難怪她會重活一世,正好重生在未出嫁之前!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黎江雪心中一片驚濤駭浪,然而那波濤與海水卻全然都是由歡欣組成的,帶著她忽上忽下,如同身在雲巔。

  她逐漸平復了心情,起身到床榻邊上落座,痴痴的看著男人輪廓分明的側臉,呢喃出聲:「你怎麼不說呢,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黎江雪伸手去撫摸他面龐,眼底柔情脈脈:「宴弘光,你這個傻瓜,你真是全天下最大最大的傻瓜!」

  劉徹:「……」

  皇帝們:「……」

  這話就該錄下來叫你以後每天循環往復的聽才對。

  ……

  或許是黎江月吩咐聽雨帶去的傷藥的確有用,第二日劉徹睜眼之後,便覺後背傷處不似昨日那般疼痛,雖然仍有異樣的感覺存留,但較之昨日,卻也是大好了。

  趴在床上睡了一宿,等閒不得動彈,身上肌肉難免會覺得酸麻難忍,他睜開眼睛一瞧,便見黎江雪正坐在自己床邊,倚在床頭睡得哈喇子都淌出來了。

  劉徹心下一陣膩歪,臉上卻是不動聲色,慢慢活動一下手腳後背,方才裝出一副大夢初醒的模樣,聲音驚訝道:「江雪?你怎麼會在我這兒?」

  黎江雪靠在床頭,本就睡得不沉,陡然聽人呼喚自己名字,便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眼眸一轉,正對上一雙深邃而隱含詫異的視線。

  她頭腦霎時間清醒過來,回憶起昨晚之事,半是羞澀、半是驚喜,坐直身體道:「你醒了?我昨晚便過來了,見你一直睡著,不敢出聲驚擾。」

  劉徹定定的看著她,似是難以置信,良久之後,方才喃喃道:「你為何會來此處?」

  黎江雪臉上便含了三分歉疚:「昨日是我不好,一時昏了頭,竟對表哥做出這種事來……你被人送走之後,我心裡邊覺得過意不去,便帶了傷藥來看你,不曾想還是來的晚了,你身上傷處都已經包紮好了。」

  劉徹眼底閃過一抹溫柔,注視她好一會兒,方才說:「我沒事,修養一段時間便好了。你別擔心。」

  「都是我不好,年紀小,不懂事,表哥,你千萬別生我的氣。」

  黎江雪不想他不僅沒有責備自己,竟還出言寬慰,再想起他對自己一往情深的戀慕,更覺心頭滾燙,鼻子一酸,眼圈兒已然紅了:「我已經知錯了,我會改的,表哥!再則,若非我昨晚過來,在這兒守了你一夜,又怎麼會知道,知道你……」

  劉徹神情一頓,有些慌亂的樣子,道:「知道什麼?」

  黎江雪漲紅了臉,先前醞釀過的情緒使然,淚珠兒卻在這時候掉下來了。

  劉徹見狀慌了,忙坐起身來,想去拉她的手,剛伸出去,又思及男女大防,遲疑著收了回去:「江雪,你怎麼哭了?誰惹著你了?」

  黎江雪見他眼見自己落淚後這般情態,心下動容,再看他礙於男女之防將手收回,卻是又氣又惱,其中還摻雜了幾分羞意:「除了你還能是誰?」

  她站起身來,氣的跺腳:「這種話哪有讓女孩子說的?!」說完,紅著臉往外邊跑。

  劉徹趕忙下榻去追,這動作太大,牽動了傷處,他「嘶」的一聲抽氣,身形霎時間僵硬起來。

  黎江雪聽得動靜不對,趕忙折返回去,見他如此,眼淚掉的更凶:「表哥,你別嚇我!」

  劉徹反而安慰她:「我沒事,歇一會兒就好了。」

  「對不起,表哥,我不是有意的!」黎江雪扶著他重新坐到床上:「疼不疼?我這就找大夫來!」

  劉徹專注的看著她嬌艷面龐,清冷麵容上慢慢浮現出一絲寵溺笑意:「傻丫頭。」

  黎江雪身子猛地僵住,一張俏臉漲得通紅,聲如蚊訥,輕輕叫了聲:「表哥。」

  李世民忍無可忍:「你差不多就行了啊!」

  高祖也道:「你們噁心不噁心啊!」

  朱元璋撕了兩張紙團成團,遞給旁邊嬴政:「眼不見心不煩,別聽了。」

  嬴政接過紙團,默默堵住了耳朵。

  劉徹恍若未聞,同黎江雪你來我往的說了會兒話,很快便將她籠絡住,哄得團團轉,想他當年身邊圍繞著的都是些什麼人?

  竇太后、王太后、竇太主,哪一個是省油的燈?

  後宮三千佳麗,雖說皇帝至高無上,但偶爾也是需要哄這些小女人開心的嘛。

  那麼多人都哄完了沒翻車,現在要是在黎江雪身上翻了,那才叫稀罕呢!

  黎江雪雖然活了兩輩子,但前後加起來也不超過三十歲,腦容量不超過十五歲,遇上劉徹這麼個身經百戰的老妖怪,不輸的傾家蕩產就怪了。

  二人坐在一起依依說了會兒話,黎江雪便吩咐人去請大夫,務必得好生照看著,別叫情郎落下病根,同時又吩咐人多取些陳設擺件來將這院落重新布置起來。

  對自己有好處的事情,劉徹自然不會推拒,欣然領受之後,便窩在院子裡安生養傷。

  反倒是黎江雪的死對頭黎江月聽說之後,心裡邊覺得不對勁兒。

  黎江雪此人一向自視甚高,什麼時候將宴弘光那個窮酸表哥放在眼裡過?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心裡邊不定是打著什麼主意呢!

  黎東山的正妻韋夫人聽說此事,也專程傳了女兒過去,皺眉道:「那日發生過的事情我也知道,你把人打傷了,叫個大夫去看看、吩咐人好生顧看著也便是了,自己一日日的前去照顧,卻沒這個必要。他是個成年男子,你也不是小姑娘了,成日裡聚在一起,傳出去別人要說閒話的。」

  黎江雪滿心都是抱大腿、當皇后,如何肯聽這話?

  韋夫人說完之後,她躊躇幾瞬,便跪下身去,求道:「娘,我心裡有表哥,表哥心裡也有我,我與表哥兩心相許,這輩子非他不嫁,這種話你以後不要再說了!」

  韋夫人聽罷,險些從椅子上摔下去:「你說什麼?江雪,你是不是瘋了?!宴弘光是略有些本事,可宴家都破落成什麼樣了,這樣的門戶,你竟肯嫁?若是傳將出去,你就是建康最大的笑柄!」

  笑柄?

  黎江雪心說我現在若是不嫁,放過了這個機會,那可就是滿天下的笑柄了!

  然而韋夫人壓根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傳了幾個婆子進門,吩咐說:「把小姐帶回她自己院裡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出去!」

  說完,又向黎江雪寒聲道:「你爹已經在幫你相看婚事了,曹家、卓家、康家,都是頂好的門第,你自己年輕不懂事,胡亂挑個破落戶嫁了,那才是眼盲心瞎!」

  黎江雪聽母親反對自己與宴弘光的事情,心頭便堵了三分鬱氣,再聽她提及那三戶人家裡第一個就是自己上一世的婆家,回想起毫不留情將自己殺死的丈夫,更是恨意翻湧,牴觸之情大增:「除了宴弘光,我這輩子誰都不嫁!死都不嫁!」

  韋夫人不曾想女兒竟會這般牴觸於自己,駭的變了臉色:「婚姻大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容你自作主張?來人,還把把她給我帶回房去!」

  幾個婆子不敢違逆夫人命令,應聲前去抓人。

  黎江雪狠下心來,抓起案上花瓶咂嘴,碎片橫在自己脖頸上:「我此生非宴弘光不嫁,我只認他,娘要是非逼我嫁給別人,倒不如現在就叫我死在你面前!」

  說完,她手上用力,瓷片劃破脖頸肌膚,鮮血順著黎江雪白皙脖頸流下,沾濕了她衣襟。

  韋夫人大驚失色,跺腳道:「你這痴兒,竟是被迷了心不成!」

  黎江雪胸口劇烈起伏,咬牙道:「我要嫁給宴弘光!娘,我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你若是不答應,我寧肯死!」

  自己生的孽障,自己最是了解不過。

  自個兒身上掉下來的肉,難道還真能看著她死在眼前?

  韋夫人無計可施,恨聲道:「把手放下,別鬧了!」

  黎江雪聽出她語氣中的鬆動,不再緊逼,手指一松,瓷片落地。

  僕婢們鬆一口氣,趕忙去尋傷藥紗布幫她包紮,黎江雪卻依依靠近母親,小心翼翼的叫了聲:「娘。」

  韋夫人一把將她揮開,恨鐵不成鋼道:「我不是你娘!宴弘光是你娘!」

  黎江雪被逗笑了,見母親眸光冷冷覷著自己,趕忙收了笑意,搖晃著她手臂,央求道:「娘,我與表哥是真心相愛的,算女兒求你了,就成全我們吧!假若娘和爹把我許給別人,我就去死,我不是開玩笑的!」

  韋夫人無奈道:「江雪,娘也跟你說句實話,我這一關好過,你爹那關難過。宴家祖上雖與黎家有親,但畢竟已經敗落,你怎麼能嫁去那等門第呢。」

  黎江雪不假思索道:「宴家伯父還是爹的救命恩人呢,真把我嫁過去了,就說是為了報恩,江東高門反倒會高看爹一眼!」

  「少胡說八道!」

  韋夫人肅了神色,提醒說:「別在你爹面前提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心裡邊最忌諱的就是這個。」

  「我知道,爹當年想去戰場建功立業,沒想到被人打得落花流水,是宴家伯父救了他嘛,只是他覺得丟臉,一直都不許別人提!」

  黎江雪滿心不悅,撅著嘴嘟囔幾句,忽的想到另一處,眼眸便逐漸亮了起來:「娘,你說爹不同意我跟表哥的事情,無非就是覺得宴家敗落,表哥無權無勢,如果表哥他能建功立業,揚名立萬,爹他是不是就會主動促成我和表哥的婚事了?」

  韋夫人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就這麼相信宴弘光能建功立業?」

  當然能!

  前世他孤身一人都能闖出一片天地,現下有了黎家支持,哪有輸掉的道理?

  黎江雪不假思索道:「我相信他!」

  韋夫人有意行緩兵之計,做兩手準備。

  若宴弘光當真是個人才,有本事揚名立萬的話,娶自己女兒倒也可以,若是不成,是他自己沒本事,屆時自己跟丈夫反對這樁婚事,料想女兒也無力反駁。

  她心下如此思忖,便定了主意,看著身邊滿面希冀的女兒,低聲道:「既如此,我便給你們一個機會,叫他搬出黎家,養好身子之後,做一番成績給我看看,若是成了,你們的婚事自無阻礙,若是不成……」

  黎江雪自信滿滿:「一定能成!」

  這邊把事情敲定,黎江雪便興沖沖的去同情郎分說。

  劉徹絲毫也不意外,臉上卻也不曾顯露欣喜之色,只是伸手過去,小心翼翼的觸碰她被包紮住的脖頸,心疼道:「你又何必……」

  黎江雪痴痴地看著他,柔聲道:「表哥,我願意的。」

  劉徹動容的看著她,承諾道:「江雪,你的心意我都明白,我必不負你!」

  「表哥!」黎江雪心頭髮燙,擁住他腰身,主動投入了他懷裡。

  ……

  韋夫人既定了主意,黎江雪與劉徹皆無異議,第二日劉徹便收拾了行禮,就此搬出黎家。

  宴弘光自己略有些家底,又有當年黎家給的錢款,劉徹為自己挑了一處院落落腳,便在家中對著現下的南朝、北朝地圖研究,跟老夥計們開開小會,商討日後如何進軍、後勤如何保障,等身子好些,也時常出門去演武場與人比武較量。

  宴弘光身高八尺,武力超群,有萬夫不當之勇,演武場上從無敗績,從前他性情有些孤僻,不喜與人言談,現下換成劉徹,卻是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能跟三教九流侃大山的無賴,見了誰都能說幾句。

  旁人遇上什麼事情,劉徹都肯幫忙,武技上有想不明白的地方他也樂於指教,如此過了一月,他不僅從這群來自四方的遊俠、士卒中口中得知了南朝北朝風土民生如何,也著實建立起自己的威信,隱隱有成為此處首領的態勢。

  這日劉徹同人對陣一場之後,便一道往邊上喝茶,正言談間,忽然間見遠處跑來幾個小卒,急匆匆過來說:「宴公子,你快回家去看看吧,你家門口找來了兩個半大孩子,說是你弟弟,爹娘得急病死了,到這兒來投奔你的。」

  劉徹心說我這輩子的爹早死了,娘也改嫁了,哪來的弟弟?

  怕不是兩個騙子,想打老子的秋風。

  他正想說不用理會,忽然間又想起來宴弘光的娘薛氏改嫁到關家去了,之後聽說也生了兒子,只是那時候宴弘光人都到黎家來了,作為薛氏跟前夫生的兒子,實在不好過多同繼父家交際,關係也就逐漸的淡了。

  卻不知這時候找上門來的兩個半大小子是不是薛氏跟繼夫生的便宜弟弟。

  劉徹謝了傳話的人,跟周圍人打聲招呼,騎馬往自己家走。

  李世民說:「真是你弟弟?」

  朱元璋想的跟劉徹差不多:「八成是薛氏跟後邊男人生的。」

  同母異父的兩個弟弟……

  嬴政心情不太美麗,不想說話。

  高祖唏噓不已:「爹娘都沒了,只能來投這半親不遠的哥哥,也是怪可憐的。」

  「他們可憐,誰可憐我?」

  劉徹嗤笑一聲:「老子自己都活的這麼辛苦了,哪裡還有閒心替別人養孩子,在漢朝的時候認我娘跟前夫生的姐姐,那是我有錢有閒,娘也是親娘,這會兒可沒工夫發善心!給點錢打發走,就算是宅心仁厚了!」

  李世民點頭道:「沒錯兒,劉邦逃難的時候都能把親兒女踹下車,老劉家正常操作!」

  劉徹騎馬回到自己家門口,相隔一段距離就見門口一站一坐的停留著兩個半大孩子,大的十一、二歲,小的七八歲的樣子。

  大的背著個髒兮兮的水壺,正在餵弟弟喝水,大抵是聽見馬蹄聲了,趕忙拉著弟弟站起身來,侷促的往這邊看。

  劉徹坐在馬上,目光挑剔的覷著兩個上門打秋風的便宜弟弟,從頭到腳瞅了一遍,落到大的臉上時,眼底忽的閃現出幾分迷惘。

  高祖道:「你怎麼了?」

  「啊!」劉徹倒抽一口涼氣,說:「他像衛青!」

  高祖:「????」

  劉徹慌慌張張的下了馬,扒開小的那個耷拉到臉上的頭髮瞅,又驚又喜,語氣緬懷:「是朕的冠軍侯呀!」

  皇帝們:「……」

  高祖問:「給點錢打發走?」

  劉徹美滋滋道:「真香!」

  一大一小兩個孩子身上都髒兮兮的,頭髮也打著結,身上瘦的骨頭都出來了。

  劉徹摸摸這個,再摸摸那個,眼淚瞬間流了出來:「怎麼會這樣?看你們這模樣,一路上是吃了多少苦。」

  「來,快跟我進來!在這兒別客氣,這兒就是自己家!」

  他一點也沒露出嫌棄的意思,拉著倆人進了門,語氣哽咽:「哥哥聽說你們來了,一路都沒敢停,心就跟被人捏住了似的,牽腸掛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