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直男癌的勝利1

  系統無言以對,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閱讀

  劉徹自覺勝了一仗,趾高氣揚的正準備說句什麼,就覺面前視線忽的一花,再回過神來時,便覺背上一陣劇痛傳來。

  「嘶!」他倒抽口涼氣,臉頰隨之抽搐一下,便覺有撕裂般的痛楚傳來,伸手去摸,卻是一手腥熱,原是因為方才動作將臉上還未結痂的傷口重新撕開了。

  馬德,這是打得有多狠!

  劉徹心頭一陣憋火,略微動了一下,便覺背上疼痛難忍,他抽著氣緩了會兒,又轉著眼睛打量室內環境如何。

  這房間布置尋常,空間不算大,瞧著倒挺整齊,東邊擺了張書桌,上邊碼著幾本舊書,牆上掛著弓箭、佩刀,都有很重的使用痕跡。

  不過想想也是,從家門敗落到稱孤道寡,原男主沒點馬上功夫可不成。

  屬於原主的記憶還未湧入,劉徹也只能根據那一點兒世界梗概進行分析,一邊抽著氣,一邊跟空間裡邊的幾個老夥計說:「別管之後怎麼樣,黎家是不能待了,鬼知道那個黎江雪是什麼時候重生的、重生之後腦子有沒有添什麼瑕疵!好歹是個大男人,到哪兒還不能容身啊!」

  高祖頷首道:「這倒是真的,建立自己的勢力之前別跟傻子待在一起,他們想一出是一出的,備不住什麼時候就絆你一腳。」

  李世民遲疑道:「這個宴弘光不是被黎江雪的爹收留的嗎,走之前不得跟他說一聲?不然之後再有什麼齟齬,怕是會被他為難。」

  嬴政聽得一哂,譏誚道:「黎江雪腦子有病,她爹只怕也不怎么正常,尋常人家兒女辱罵客人都是大過,須得好生管教,黎江雪倒好,無緣無故這樣折辱表哥、將人打成重傷,直到現在黎家也沒個說法。以我之見,要不就是她父親管家無力、耳目不明,要不就是此人沽名釣譽、陰險小人,不足與謀!」

  朱元璋幽幽道:「說不定他愛女兒,就像譚氏愛弟弟呢……」

  劉徹禮貌的說:「謝謝,有被噁心到。」

  眾人說了一通,劉徹也稍稍適應了背上傷痛,手臂發力、徐徐坐起身來,房門卻在這時候被推開了。

  「呀,宴公子你怎麼起來了?」

  門外邊走進來個丫鬟妝扮的少女,手裡邊端個托盤,上邊仿佛是膏藥、繃帶之類止血消腫的藥物,見他業已坐起身來,滿臉急色:「大夫說了,你傷得很重,不能亂動的!」

  劉徹心想這小丫頭是誰?

  原主的記憶沒過來,他誰都不認識啊。

  心裡邊這麼嘀咕,卻還是順從的趴了下去。

  好在宴弘光原本就是這麼個脾氣,沉默寡言,不喜說話,那丫鬟也沒覺得奇怪,把托盤放在床邊,微紅著臉說:「宴公子,聽雨來幫您處理一下傷處,好嗎?」

  原來她叫聽雨。

  劉徹扭頭看她一眼,沉聲說:「多謝。」

  聽雨被他那雙深邃眼眸一看,臉色紅意更濃,抿著唇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幫他將上身虛虛穿著的外裳扒下,擦拭掉傷口處沁出的膿血之後,放輕動作小心的開始上藥。

  「大小姐這次也太過分了,看把您背上打的,皮開肉綻的……」

  聽月看著男人背上縱橫交錯的傷口,實在膽戰心驚,加之室內又沒有旁人,不禁埋怨出聲:「好歹您也是她的表哥,您父親又對老爺有恩,她怎麼能這麼做?叫老爺知道了,就算有夫人說情,怕也要被罵的!」

  劉徹:「……」

  先等等。

  感情原主不是上門打秋風的窮親戚,是原主爹對黎江雪她爹有恩,所以才被黎家收留的?

  馬德,那黎家人更可恨了!

  縱容女兒這麼虐待恩人的兒子,你們還有人性嗎?

  知道忘恩負義怎麼寫嗎?!

  劉徹聽得心頭冒火,屬於原主的記憶卻在這時候瘋狂湧入腦海之中。

  宴家從前也是闊綽過的,只是到了宴弘光的祖父那一代,家底就被敗得差不多了,宴弘光的父親宴綱不甚長於文墨,倒頗有些勇武,為了重振家聲,便與三二好友一道投軍去了。

  宴綱這一走就是三年,期間一直沒有消息傳來,宴弘光與母親薛氏無以為生,日子過得十分拮据,沒過多久,與宴綱一道投軍的好友送信回來,說是宴綱已經戰死,宴家的天霎時間就塌了一半。

  日子本就貧寒,現下宴綱已死,薛氏與宴弘光母子倆算是徹底沒了指望。

  薛氏尚且年輕,容貌美麗,宴綱既然死了,便有人前去說媒,她遲疑再三,問過兒子意思之後,便點頭應了下來。

  其後薛氏在宴家待滿孝期,便帶著宴弘光改嫁到了關家,繼父家的人倒也不難相處,只是宴弘光作為宴家之子寄人籬下,終究覺得彆扭,沒過多久,便辭別母親和繼父,獨自回到宴家祖屋裡與幾位老僕一同居住。

  如此過了半年,黎家的人便找到了門上,宴弘光這才知道自己父親是為救同袍而死,被救的不是別人,正是嶺南黎家的家主嫡長子黎東山。

  黎東山一見宴弘光,便是聲淚俱下,摟著他嚎啕大哭,自責說自己來晚了,害的世侄受了這麼多苦,捶胸頓足,痛悔非常。

  宴弘光聽他提及亡父,也覺傷心,二人相對落淚,彼此傾訴良久,黎東山便做主收留這恩人之子,將他帶回了黎家。

  那時候宴弘光尚且是個半大少年,雖然因生父早逝、母親改嫁而心性敏感,但畢竟識見太少,不諳人間險惡,現下換成劉徹,一眼便能看出其中蹊蹺。

  宴綱是什麼時候死的?

  從他死到還有送回他的死訊,中間已經間隔了很長一段時間,從宴弘光與薛氏母子倆接到宴綱死訊再到薛氏改嫁、宴弘光孤身返回宴家祖屋居住,又是很長一段時間。

  然而就是這麼久的時間裡,黎東山作為家世顯赫的嶺南黎家家主繼承人,竟然一直都沒能找到救命恩人的妻小,對他們加以照拂?

  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時候宴弘光年紀尚幼,剛進黎家的時候,黎東山還是很維護他的,聘請名師叫他習武學文,每天都要過問他的功課,只是時間久了,黎東山的態度也就慢慢發生了變化。

  他很少再見宴弘光,教授宴弘光的師傅也被請去教導黎家別的子嗣,而宴弘光這個黎東山的救命恩人之子,似乎被黎家的所有人淡忘了,地位逐漸下滑,最終竟淪落到只比奴僕好一些的地步。

  宴弘光曾經有過寄人籬下的經歷,雖然傷心黯然,卻也記著黎家的撫育教導之恩,不曾說過什麼,反倒是劉徹見了他記憶之後,迅速找到了問題的癥結所在。

  黎東山的爹,黎老爺子死了!

  從宴家祖屋到黎家大宅,兩地約莫有五六天的路程,當年黎東山接上宴弘光,便一路快馬往黎家去,人到了,宴弘光也病了。

  那時候他暈暈乎乎的,下了馬就彎腰大吐,黎東山沒叫人去請大夫,耐著性子寬慰了他幾句,便領著他進門去給黎老爺子請安。

  黎老爺子說了些什麼,宴弘光頭暈腦脹的根本沒有記住。

  那位老爺子腿腳不好,很少出門,宴弘光在黎家住了幾年,見他的次數也並不很多,只是知道黎老爺子為人端肅,十分嚴苛,居住的屋裡常年瀰漫著一股子濃重藥氣,小輩們進去之後個個噤若寒蟬,十分懼怕這位尊長。

  宴弘光膽子大,倒不怕他,只是平時也沒什麼機會見到他,倘若他再細心一點的話,就會發現自己的優待都是黎老爺子在時才有的,等黎老爺子西去,他的待遇立即就下去了,很快便落得無人問津的地步。

  劉徹從宴弘光頭腦中的訊息分析,很快就得到了當年諸事的真相。

  宴綱的確是為救黎東山死的,只是黎東山根本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歸家之後該幹什麼就幹什麼,直到這事被黎老爺子知道,訓斥過他之後,他才帶人往宴家祖屋那兒走了一趟,把宴綱之子宴弘光帶了回去。

  宴弘光那時候才多大啊,被大人夾帶著騎了五六天馬,人都虛了,黎東山不管不顧,大夫都沒找就先領著他去給黎老爺子復命,可知往宴家去的那一趟純粹就是聽了黎老爺子吩咐,之後得到的優待也是黎老爺子吩咐給的。

  之後的事情就更加簡單了,黎老爺子死了,黎東山不需要再做樣子了,至於這所謂的恩人之子,給口飯吃就算是仁至義盡了,別的他才懶得管呢!

  劉徹將這段舊事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心下冷笑不止,黎東山這種人,用忘恩負義、畜生不如來形容,半分錯處都沒有!

  宴家祖上與黎家有親是真的,就算沒有沾親帶故這回事,你的表兄戰場上為救你丟了性命,你又不窮,叫人帶一筆錢去安撫一下宴家的孤兒寡母會死嗎?

  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要不是黎老爺子吩咐,只怕他都想不起來為他而死的表兄家中還有妻兒。

  什麼東西!

  宴綱為救這種人死了,害的自己老婆改嫁、兒子無依無靠,真踏馬不值當!

  劉徹心中大罵不止,身邊聽雨已經替他處理好傷處,小心的包紮起來:「這藥膏已經用了一半,剩下的就先擱在這兒,我明天再來幫您塗。」

  到底還急著出門前主子叮囑的話,聽雨遲疑著道:「您傷成這個樣子,大夫說得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才能起來活動,大小姐從前就總愛針對您,現在不僅沒改,反倒愈演愈烈了,您還是去同老爺說一說吧,總歸有您父親的情面在呢,老爺子再怎麼寵愛大小姐,怕也會責備她的!」

  劉徹真想大笑三聲,你也說了我被黎江雪欺壓不是一兩天了,難道黎東山瞎了聾了,一點風聲都聽不到?

  他可不信!

  只看黎江雪半點避諱都沒有,反而一次比一次過分,就知道她跟她爹都是個什麼東西了,指望黎東山幫自己主持公道?

  怕不是得等到母豬上樹才行!

  聽月的主子是黎東山的庶女、府上三小姐黎江月,生母郁氏是黎家老太太的娘家親戚,輪一下輩分,她得管黎東山叫一聲表哥。

  郁氏雖是妾侍,卻是官府過了文書、給過聘禮抬進來的貴妾,生的花容月貌、嬌艷嫵媚,很是籠絡住了黎東山的心,加上她肚子又爭氣,前後位黎東山生下兩兒一女三個孩子,這會兒在黎家後院裡勢力僅遜色於正妻韋氏,底下僕婢們見了,也會恭恭敬敬的叫一聲郁夫人。

  貴妾郁氏與正妻韋氏是天生的對頭,郁夫人所出的黎江月和韋夫人所出的黎江雪自然也是冤家,黎江雪性情驕縱蠻橫,名聲不佳,黎江月卻是溫柔體貼,美名在外,雖說黎東山礙於韋家和韋夫人的緣故頗為寵愛長女,只是真將兩個女兒擺在一起的時候,他還是更加偏愛三女兒一些。

  同樣是女兒,一個乖巧懂事,時時記得為父親分憂解難,另一個刁蠻任性,不時在外闖出點禍事來敗壞家族名聲,換你你喜歡哪一個?

  人之常情罷了。

  這回黎江雪剛把宴弘光打成重傷,後腳黎江月便派身邊婢女聽月來向他示好了,至於親自過來探望——

  嘻嘻嘻,無權無勢的落魄表哥當然不配啦,讓丫鬟去走一趟還不夠抬舉他麼。

  劉徹心知她這麼幹純粹就是為了踩黎江雪一腳,所謂的贈藥也只是順勢為之,自然不會有多感激,臉上略微帶笑,說了句「多謝」,等聽月離開,表情旋即便冷漠下去。

  身上的傷還沒有好,短時間內想離開,怕是難了,且離開此處之後,又該往何處去?

  劉徹短暫的同空間裡邊的幾個老夥計商討一會兒,便得出了結論,黎家不可久留,待恢復行動能力之後,便可辭別此處自尋出路,至於是什麼出路麼……

  這方世界的架構類似於魏晉南北朝時期,南朝崇文,北朝尚武,南北幾方勢力紛戰不休,也給了他最好的晉身之道。

  原男主的氣運和本領加成,劉徹也非凡俗之輩,再加上空間裡幾位老夥計襄助,何愁大事不成?

  待離了黎家,便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自有一番天地。

  劉徹定了主意,便不再胡思亂想,就此合眼睡下,修養精神。

  ……

  劉徹很快沉沉睡下,黎江雪卻在深陷噩夢,難以自拔。

  眼前是提著劍向自己走來的丈夫,耳畔是呼嘯凜冽的秋風,她渾身發抖,步步後退,直到後背撞到床柱時,才滿臉絕望的停了下來:「不,不要,夫君,不要!」

  男人臉上凝結著一層寒霜,面對結髮妻子絲毫沒有心軟,獰笑一聲,舉劍刺了過去。

  雪白的脖頸浮現出一道紅線,黎江雪雙眼驚恐大睜,徐徐倒了下去,喉嚨里咯咯一陣細微聲響,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死亡的腳步近了,她的目光開始渙散,餘光卻望見室內垂簾一掀,一個身形窈窕的女郎緩緩入內,瞥見滿地血腥,嚇得驚呼出聲。

  黎江雪聽見自己的丈夫柔聲撫慰那女子:「阿瑤,別看,她死了,以後我們就可以長相廝守了……」然後又是種種溫聲細語。

  黎江雪如同置身冰窟,雙眼大睜,目光怨毒,在絕望與痛恨之中死去……

  「啊!!!」

  忽的一聲尖叫傳來,驚醒了守夜的婢女,她匆忙掌燈,入內室去問:「小姐?您是不是做噩夢了?!」

  黎江雪冷汗涔涔,身上中衣幾乎被汗水濕透,捂著心口,像是一條離了水的魚一般,大口大口的喘息。

  婢女嚇了一跳,忙又喚道:「小姐,小姐?您還好嗎?!」

  黎江雪的視線隨著那聲音轉移,落到婢女臉上時,忽的頓住了。

  她若有所覺,低頭去看自己雙手,便見十指纖纖,分外白皙,仍舊是未出嫁時養尊處優的模樣,再慌張打量內室四周,很快便認出此處乃是她出閣之前居住的閨房。

  這是夢嗎?

  黎江雪在自己腿上掐了下。

  會疼,不是夢。

  那就是現實了?

  她回到了自己未出嫁的時候?!

  黎江雪錯愕至極,回過神來之後,忽然想到了一件極為要緊的事情——宴弘光!

  她一把抓住婢女的手,目光興奮,以一種迫不及待的語氣,追問道:「宴弘光在哪兒?他還在府上嗎?!」

  婢女見她今夜古古怪怪的,心裡便格外多了幾分警惕,這會兒聽她忽然間提起宴弘光,還當是她又想出什麼主意來折磨他了,頓了頓,才道:「宴公子這時候還在府上,只是……」

  黎江雪唯恐到手的天下之主飛了,趕忙追問道:「只是什麼?你快些說,別吞吞吐吐的!」

  婢女知道這位小姐的脾氣,不敢拖延:「只是宴公子傷的很重,大夫看過了,說是得養一段時日才行……」

  宴弘光受傷了?!

  怎麼傷的?!

  黎江雪聽得眉頭緊皺,再回想起年少時候發生的事情,忽的心虛起來。

  將宴弘光打成這樣的人,八成就是自己。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誰叫宴弘光就是那麼個脾氣,茅坑裡的石頭似的,又臭又硬,實在不算討人喜歡。

  黎江雪心裡邊幫自己開脫了幾句,也漸漸從重回年少的震驚與欣喜之中回過神來,下榻到鏡子前去打量自己幾眼,見仍舊是杏眼桃腮、難掩鮮妍,這才啟唇一笑,吩咐婢女替自己更衣,趁夜去向宴弘光送藥。

  黎家雖是江東高門,卻也只是看似光鮮,祖父去後家中無人支撐門第,子弟又多半不成才,敗像已顯。

  記憶里七年之後北齊發軍征討,南朝屢屢敗退,不得不向北齊乞降,又厚贈大量布匹財帛,國力更衰。

  屋漏偏逢連夜雨,第二年董賊攻破建康,滿朝公卿遭辱,黎家與其餘幾乎高門家眷僕婢被董賊押到江邊斬首,一日之間被殺者逾萬,江水都被染紅,人頭堆得像山一樣高。

  榮耀了幾百年的嶺南黎家就此覆滅,唯有幾個出門在外的子弟和出嫁女得以倖免,但想要支撐門楣,也已經是不能了。

  那時候黎江雪身在建康之外,自然不曾遭難,只是黎家覆滅,她作為黎家女,覆巢之下,又焉能有完卵?

  若非失了娘家支持,那畜生又怎敢殺她!

  南朝河山慘遭踐踏,哀鴻遍野,宴弘光卻在此時聲名鵲起。

  他率領一支奇兵輕裝簡行,奇襲建康,逼退董賊,旋即又屢建軍功,以南朝統帥的身份擊敗北齊,此後東征西戰,前後不過七年,便一統南北,登基稱帝。

  那時候黎江雪以魂魄的狀態跟在他身邊,無時無刻不在懊悔喟嘆,若是當初黎家能將他留下,若是她當初能與宴弘光結好,甚至於,若是她那時候求一求父親,下嫁於他,此時黎家又該是何等盛況?

  若真是如此,等到宴弘光登基稱帝之時,與他一道站在高台之上接受萬民跪拜的便該是她了啊!

  上天庇佑,她竟得以重回年少,這樣一個騰飛在即的人物,這樣一份滔天富貴,她一定要替自己、也替黎家把握住!

  她匆忙穿戴好衣衫,那邊婢女已經取了最好的傷藥過來,小心翼翼的遞上去,又遲疑著說:「大小姐,三小姐今天已經派人去過宴公子那兒了……」

  「誰?黎江月?!」

  黎江雪想起昔年冤家,意圖與宴弘光修好又被人搶了先,當真是新仇舊恨分外難忍:「這個賤人!她是非得要同我爭麼?區區一個庶女,竟也跳到我頭上來了……」

  婢女低頭聽著,不敢作聲。

  黎江雪原也不指望她能回話,咒罵幾句發泄掉積累了多年的怨恨情緒,方才整理了神色,借著夜色遮掩,悄悄往宴弘光所在的院落里去。

  ……

  劉徹這時候也已睡下,忽然聽耳邊傳來李世民的呼喚聲:「嘿,哥們兒,醒醒!抱你大腿的來了!」

  他迷迷瞪瞪的睜開眼,便見門上映出來一道影子,看身形輪廓,仿佛是個妙齡女子。

  劉徹無聲的打個哈欠,百無聊賴道:「大腿不是很想叫她抱呢。」

  高祖笑:「你現在可還沒發達呢,真跟黎江雪撕破了臉,她豁出去把你給弄死,那可沒地方說理去。」

  劉徹也笑了:「誰說要跟她撕破臉了?」

  嬴政聽得眉頭微動:「哦?」

  「是時候讓你們見識一下老劉家的傳統藝能了。」

  劉徹以手支頤,悠然道:「譬如說煮爹分羹啊,踹兒女下車啊,賜死親兒啊,賜死鉤弋啊,陰麗華和郭聖通舊事啊……不把黎家和黎江雪的最後一滴血榨乾,我簡直都不配姓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