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你怎麼在這兒

  王熗那邊隔了好一會兒才接起,沒等周棠問話,他似乎早就知道周棠要問什麼,嘆息而又哀涼的朝周棠說:「清然的外婆也走了,今天凌晨五點走的,清然今天,一直在繃著情緒,我都怕他會崩壞。【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周棠滿是起伏的心,在這一刻剎那凝滯,連帶腦袋都跟著空白起來。

  待掛完王熗的電話後,周棠不顧一切的臨時訂了回國的航班。

  她出發得極其倉促,甚至連行李都來不及收拾,就這麼簡單的挎了一隻挎包就朝機場趕。

  待十幾個小時的疲憊飛行後,飛機落地京都機場的剎那,她打開手機,上面終於有了一通徐清然的未接來電。

  她急著回撥過去。

  那邊許久才接起,是徐清然那蒼白而又嘶啞的嗓音,「棠棠。」

  周棠深吸一口氣,緊繃著嗓子問:「你現在在哪兒?」

  徐清然沉默了好一會兒,「龍鳳山殯儀館。」

  「等我,我來找你。」

  徐清然那邊似乎難得的愣了一下,隨即便無力而又頹然似的笑了一下,「你回來了?」

  他的語氣太壓抑了,竟然沒有半點的欣喜。

  周棠緊著嗓子說:「嗯,我來陪陪你。」

  「其實不用的。」

  「等我。」

  周棠不容他多說,掛了電話便執意的坐計程車趕往了殯儀館。

  待見到徐清然的那一刻,她簡直有些認不出他來,不過是短短的幾日未見,他這會兒竟滿臉發黃,眼神倦怠而又空洞,髮絲也徹底的凌亂,衣衫褶皺,整個人哪有往日的半點風華清朗,反而是落魄不堪。

  周棠滿是心疼,朝他掃了兩眼,便忍不住衝過去抱住了他。

  徐清然隔了好一會兒,才抬手將她擁住,整個人像是累了般,下巴低低垂抵在周棠的肩頭,臉頰埋入周棠的脖子,囁嚅了片刻,才無聲落淚,「棠棠,我這輩子,再也沒有外公外婆了。」

  周棠滿心蒼涼,「你還有我,還有你爸媽,我們都會陪在你身邊,而且我也相信,外公外婆在天之靈,也希望你今後安穩幸福,清然,你冷靜點好嗎?你也一定要好好的。」

  徐清然在她脖頸處輕輕的搖搖頭,「無論我今後幸福與否,他們都看不見了。棠棠,我畢生學醫,卻還是沒能力救回他們。他們是在我手上一個一個的離開的,我明明都快和我父親和解了,也明明有女友快結婚了,他們卻不願意繼續陪我下去了。」

  周棠深吸一口氣,心疼得難以附加。

  她真的很少見過這樣蒼涼無助的徐清然。

  她給他的印象與感覺,歷來都是清風儒雅的,也歷來是帶著一種無與倫比的安全感的,然而在這一刻,她突然發覺,其實像徐清然這樣心態強大的人崩潰起來,才是真正令人震撼而又致命的。

  所有安慰的話,似乎在這一刻仍是顯得蒼白無力。

  周棠沒再說什麼,只伸手用力的將他抱緊,想用這種深擁的方式來安慰他,陪伴他。

  他想讓她感覺到來自她身上的溫暖,也讓他在這灰暗至極的一刻感覺到其實這世界上還是有許多美好而又溫暖的東西。

  然而並沒有。

  僅片刻,徐清然便輕輕的將她推開了,不舍而又卷滿了複雜情緒的朝她說:「棠棠,我先讓人送你去我家休息好嗎?等我處理完外婆外公的後事了,我再來找你。」

  「我陪你一起。」

  徐清然苦澀而又無奈的笑笑,「我爸媽都以為你身懷有孕,你一直在這裡,容易露餡兒。」

  周棠眉頭一皺,差點忘了這一茬。

  「所以,先去我家等我好嗎?」

  周棠不安的凝了他好一會兒才點頭。

  她終是接受了徐清然的安排,畢竟事態當頭,她不想她沒懷孕的事實被他父母知道,如果真這樣的話,憑徐耀對徐清然的態度,徐耀肯定又要為難徐清然,她不能在這個時候給徐清然添亂,哪怕她這個時候深覺現在該寸步不離的陪著他才對。

  周棠也沒讓徐清然安排人送她,待出了殯儀館後,便攔了輛計程車去徐清然在京都的別墅。

  上次出差回來,她帶著兩個助理,再加上還有工作要忙,當時就沒接受徐清然的建議,沒住進徐清然在京都的家,覺得酒店不僅方便,還能避開徐耀的耳目。

  而這次不顧一切的回來,是為了陪徐清然,更為了離他近點,所以這一次,她沒再拒絕什麼,待上了計程車後,便報了徐清然別墅所在的小區名字。

  這時,天宮已然不作美,計程車開到一半,天上竟突然的開始下起了雨。

  周棠滿目蒼涼悵惘的凝著被雨珠覆蓋的窗外,看著外面那些所有的燈紅酒綠,只覺雨中的京都依舊繁華,但也不知是否是心境還是下雨的緣故,她只覺得這種燈火的繁華,透著一種莫名的空洞,也給人一種莫名的蒼涼感。

  車子抵達徐清然別墅的小區大門時便停了下來。

  周棠攏好了外套下車。

  時隔兩年多後,再度踏上這個高奢的別墅區,入目的是那一條條熟悉的道路,周棠的心也變得有些複雜。

  曾記得當初和陳宴出差京都時,陳宴帶著她住進了這個小區的一套屬於他的別墅里,那時候啊,她一心為了討好陳宴,當了陳宴的助理,甚至還在陳宴發布會的時候,陰差陽錯的為陳宴擋了一刀,卻也就是那樣的一刀,造成了她和徐清然的初見,也就是那樣的一刀,讓她對徐清然這個人,有了一種莫名的嚮往,好像只要和他呆在一起,她才能在陳宴帶給她的壓抑氛圍里稍稍的為自己喘上一口氣。

  而今,時過境遷,世事變幻,她和陳宴竟分道揚鑣,和徐清然竟成了男女朋友,且待再度跨入這個別墅區時,她去的也不是陳宴的別墅了,而是陳宴別墅隔壁的,徐清然的家。

  思緒紛繁縈繞,周棠的臉色也變得有些幽遠沉雜。

  卻是一路往前,眼看就要抵達徐清然的別墅時,她竟在路過陳宴的別墅時,看到那本該荒置且暗淡無光的別墅,竟亮了兩盞燈火。

  周棠猝不及防愣了一下,只覺陳宴這會兒應該還在加拿大的醫院裡住院,且這別墅也不是他常住的北城的綠溪公館,所以這裡怎麼會亮著燈?

  周棠下意識的以為兩年過去,陳宴該是將這地方賣了,裡面的住客也換人了。

  卻待一路走至徐清然的別墅時,推開花園門往裡,她便隔著黯淡的光火與密集的雨簾,看到了不遠處那別墅大門旁的修長身影。

  那個人,滿身的黑色休閒服,頭髮稍稍有些長,看似不修邊幅,但他的臉真的太立體太英俊,加之皮膚白皙,哪怕是頭髮稍長且凌亂,整個人看著也是賞心悅目。

  當然,只是皮囊的賞心悅目。

  也或許是發覺了動靜,他下意識的轉頭望來,那雙陰沉壓抑的眼,像是充滿了陰冷與質問,卻又在周棠朝他驚詫與皺眉的同時,他眼裡所有暴起的風雲徹底的壓下,僅剩一方不甘與蒼涼。

  「你怎麼在這兒!」

  周棠簡直是驚從心來,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遇到一個看似最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人。

  這人不是還在加拿大住院麼!

  不是剛剛動了胃部手術下不了床麼!

  不是不配合輸液不配合吃藥,虛弱得不堪一擊麼!

  卻是還沒等她理清突然驟起的懷疑,陳宴竟突然彎腰咳嗽,口吐鮮血,整個人轟的一下倒了下去。

  周棠愕在原地,差點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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