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你的戒指呢

  第132章 你的戒指呢

  周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陳宴牽著帶出這家高奢店的,只是在離開店面玻璃大門的時候,她印象深刻的記得導購們聚在門邊眉飛色舞的興奮的對她和陳宴說著『慢走』。【記住本站域名】

  或許是見她突然有些沉默,陳宴牽著她停了下來。

  待她下意識回神過來抬頭望他時,他面無表情的說:「怎麼,不是要大把大把花錢?這會兒錢倒是花了,卻還不高興了?」

  他這語氣稱不上好,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周棠這才壓著思緒彎著眼睛的朝他笑了笑,「沒有不高興,就是覺得陳總這會兒讓我見識到了什麼才叫真正的財大氣粗。」

  那可是最為高奢品牌的所有秋季新品,陳宴直接刷卡的時候,那麼大一筆數字刷出去,他眼睛眨都沒眨一下。

  卻也因為他的表現的確是太平淡了,臉上也沒有絲毫心疼之色,周棠就覺得,今晚的力度似乎還不夠。

  她正準備委婉的說要去逛其它店,卻是還沒開口,陳宴竟先她一步出聲道:「還要逛哪兒?」

  周棠又愣了一下,噎了後話,目光在他那清俊得沒什麼太多情緒的臉上流轉幾圈,柔和的問:「我今日如果花了陳總很多錢,陳總會不會不高興?」

  她先將醜話問到前面。

  陳宴挑了一下眼角,冷笑了一下,「你今晚專程要讓我破費,專程要讓我添堵,還會在乎我高不高興?」

  那就是在不高興了。

  周棠心頭瞭然。

  陳宴剛才在刷卡的時候雖然沒表露出半分在意,但他的心情似乎的確是不太好的,興致也不高。卻也不得不說,這個人在高中時就不喜歡逛街,現在這般身份了,應該就更不喜歡這麼拋頭露面的出來逛了。

  她也不知陳宴今晚為何會這般破例的陪她出來,甚至全程明知她只是為了出來撒他的錢讓他添堵,但他似乎也沒打算拒絕。

  這是什麼意思?又要發癲的開始自虐?

  周棠搞不懂陳宴,不過想了一下,還是決定顧及一下這人的感受,哪怕是讓他花錢也得讓他花得心甘情願不是,這般擺著個冰山臉像個什麼話。

  她默了一下就整理好思緒的朝陳宴回道:「我當然在乎你高不高興。我現在身邊只有你,也只有你陪我過生日,所以無論如何,我也是希望你今晚也能開心的。」

  嗓音落下,那隻被他握著的手動了動,當即與他十指相扣,隨即在他落在她面上的目光微微變化時,她開始扯著他的手用力,將他拉著往前,繼續說:「陳宴,我們再去買兩樣東西。」

  她帶著目的性的,一把將陳宴拉到了一家頂奢的珠寶店前。

  陳宴掃了一眼珠寶店的品牌門頭,知道周棠這是仍沒打算安分,這會兒是要去掃蕩珠寶首飾了,消費也在越發往上走。

  他神色微沉,但也沒打算阻止。

  他知道周棠是個什麼樣的人,也知道她今晚所做的這些都只是想讓他添堵,可惜周棠還是嫩了點,以為隨隨便便讓他花點錢就能讓他心疼,讓他後悔,那她就錯了。

  財富這種東西,自打擁有後,就在他心裡變成了一個不斷往上漲的數字,也僅僅是數字而已,周棠要用這種數字來讓他鬧心,周棠的確是從始至終都沒了解過他真正是個什麼樣的人。

  心思至此,陳宴臉色也冷了幾許,他一路被周棠拉著進去,待站定在櫃檯,便當即有人認出他來,即刻熱絡的上前服務。

  他目光朝周棠落去,像是看戲一般,等著她繼續作妖,沒想到周棠望著導購就開始笑著說:「能給我介紹幾款情侶戒指嗎?造型簡單點的都行。」

  她的嗓音依舊溫和得當,帶著一種淺淺的嬌柔與羞澀,像極了一個正在熱戀的少女,拉著她心儀的人進來選戒指。

  陳宴目光猝不及防的緊了半許,沒想到周棠這會兒作的是這種妖。

  周棠卻在這兒轉頭朝他望來,有些單純而又難為情似的笑了笑,「我們能一起選個情侶戒指嗎?且買了就要戴著的那種?」

  陳宴深眼凝她,不說話。

  周棠也不知陳宴這會兒究竟是個什麼心情,但只要他沒拒絕就成。

  金絲雀嘛,總得適當討好是吧?哪怕是虛情假意的逢迎,且陳宴對她著實是太過冷淡了些,似乎即便發生了關係也沒改變什麼,那麼她就不得不再對他下點猛力。

  想養只不費什麼感情的金絲雀是吧,那她也總得宣示一下金絲雀的主權是吧?她就得將戒指戴在陳宴指頭上,刷一波存在感,如果陳宴不戴也沒關係,這家頂奢的珠寶店她以前也是接觸過的,裡面隨隨便便的一枚戒指都得上六位數,她自己留著也不虧。

  也或許是太過驚愕,這會兒的導購明顯還有點回不過神,似乎也從沒料到這位赫赫有名的萬盛集團掌權人陳宴竟然會屈尊降貴的親自來他們這家店裡逛,還帶上了這位近日與他鬧了不少緋聞的女子。

  甚至這女子一開口就說要買情侶戒指,陳宴竟然也沒出聲拒絕,這意味著什麼呢?

  意味著前兩天才和陳宴傳出和好消息的蘇意徹底出局,這助理周棠近水樓台得了月,摘到了陳宴的心?

  在場的幾個導購們皆是面露驚色,但也畢竟是頂奢櫃姐,情緒也能收放自如。

  「陳先生,周小姐,稍等。」她們很快就反應過來,當即過去用托盤裝了幾套精緻的情侶戒指過來。

  周棠埋頭下去,逐一仔細的挑選。

  則是片刻,她舉起其中一對戒指朝陳宴欣悅的說:「陳宴,這對怎麼樣?」

  陳宴的目光不在她手上的戒指,卻落定在她那雙純透帶笑的眼睛,仿佛要在她的眼裡努力的找到些什麼。

  然而並沒有。

  她的眼睛裡只有笑,只有虛浮於表面的笑,甚至未達眼底,其餘的,什麼都沒有。

  她沒有半點真正的喜悅與憧憬,似乎只是為了消費而膚淺的笑。

  陳宴頓時知曉,周棠這會兒還是在做戲,哪怕是以情侶戒指為名。

  她其實,根本就沒打算和他戴情侶戒指,她的一言一行,都只不過是在消費,是在對他虛意逢迎,像在玩兒他似的。

  陳宴臉色幾不可察沉了少許。

  待片刻,目光也從周棠的眼睛上淡漠的收回,「隨便。」

  周棠有些興奮的朝他說:「那就這對了喔。」

  嗓音落下,也不顧陳宴反應,便朝導購笑著說:「就這對了,謝謝,刷卡吧。」

  她主動掏出了陳宴給她的那張副卡,主動付錢。

  整個過程,陳宴一言未發,淡漠得似乎只是在走個過場。

  從珠寶店出來後,周棠就迫不及待的拿出其中一枚戒指戴到了自己的手上,隨後舉著另外一隻戒指,去拉陳宴的手。

  「到這程度就行了,周棠,再這麼虛偽下去,你不噁心?」陳宴冷淡的將手挪開,沒給她握住的機會。

  周棠伸過去的手僵了一下,也知道陳宴這是在拒絕配合她演戲,奈何他這番話的確是太過直白,太過刺耳了些。

  什麼叫噁心?

  戴個戒指就叫噁心了?是因為打從心底的沒瞧起她周棠,沒打算認真對待,所以哪裡會屈尊降貴的和她一起戴情侶戒指?

  周棠知道陳宴的心思,不過也沒真正的生氣。

  反正這對戒指這麼貴,陳宴不要也正好,她可以自己留著,以防不時之需。

  她這才將僵在半空的手縮回來,斂了一下表情,柔和的笑了一下,「對不起陳總,是我要求太多了,你都沒將我放在眼裡,哪能真和我一起戴這情侶戒指啊。」

  說著,將戒指自然而然的收回戒指盒裡放好,「這枚戒指我就自己先收好了,等以後陳總膩我了,或者完全推開我了,我再將這枚戒指送給合適的人。」

  尾音剛落,她便看到陳宴唇角微微上揚,勾出了一抹冷笑的弧度。

  他白皙的手突然伸來遞到她的面前,待周棠有些不懂他的意思時,他低沉出聲,「用我錢買的東西,也妄想借花獻佛送給別人?周棠,你是太看得起你自己,還是覺得我今夜對你太寬容?再者,情侶戒指這東西,是你能碰的?」

  周棠思緒轉了兩圈,還沒來得及反應,手裡裝著戒指盒的小禮袋便被陳宴自然而然的拿過去了。

  周棠眼角一挑,沒說話,也沒動作。

  陳宴語氣越發淡了幾許,「還需要買什麼,你就自己去買,或者讓人將東西打包回綠溪公館都成,我先回去了。就你這點花銷,不足以讓我添堵,所以周棠,收起你那些不入流的小心思,也收起你蹩腳的演技,別再到我面前來打著讓我一起高興的旗號來獻醜,也別在我面前以情侶的東西來試探我的底線,我說過,你永遠都只能是只金絲雀,這所謂的情侶戒指,不適合你我,你也沒那資格。」

  嗓音落下,轉身就走。

  他的脾氣來得特別突然,周棠甚至都沒搞懂剛才又是哪裡得罪了他,難道就只是因為她牽著他去買了戒指,所以他就生氣了?也就因為她買的是情侶戒指,所以他就覺得她不配了?

  可這種人早不生氣晚不生氣,偏偏等她將情侶戒指買完了才發作,這是不是有點後知後覺了點?甚至這大庭廣眾的,他這樣喊生氣就生氣,喊離開就離開,也未免太過不近人情了些,畢竟還這麼多人看著的呢。

  周棠滿心起伏,目光緊凝在陳宴背影,一時之間,也沒追去。

  直至陳宴進入前方不遠的電梯間裡,她才稍稍將目光收回,視線朝周遭隨意落去,便見周遭各處都有好幾個人在朝她這邊神情各異的望著。

  得,當眾被陳宴拒絕,當眾被陳宴打臉,這些不知實情的人,自然會忍不住看戲看笑話。

  不過也沒關係,這些人的目光哪有陳宴那些森冷刻薄的話的威力,且呆在陳宴這種陰晴不定的人身邊,又哪有什麼真正的一帆風順,也只有顛沛流離,處處是非,才是她必須得習慣的。

  周棠收起心緒,咧嘴朝周遭之人單純無害的禮貌的笑了一下,沒說話,這才朝前方繼續逛。

  沒了陳宴的陪伴,對她來說其實更自在,花錢也花得更暢快,不用去考慮什麼。

  她慢悠悠的去給自己買了兩個包,又稍稍選了些其它的小首飾,到最後,她考慮了一下,還是給陳宴也買了一隻精緻的袖扣,一條淺藍色的領帶。

  待一切完畢,她才乘電梯下到商場負一樓,走進了一家烘焙店,點了一隻奶油蛋糕盒子和一杯熱飲就坐下了。

  她現在沒打算立即回陳宴的別墅,也沒打算趕回去吃留在陳宴別墅里的那隻小蛋糕。

  但今天好歹是她的生日,再怎麼都得吃上幾口這東西,也算是自己給自己過了個生日了。

  卻待剛剛將蛋糕和熱飲吃完並正打算起身離開,包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周棠下意識掏出手機一掃,便見來電是陳宴特助楊帆的。

  她腦袋迅速轉了一下,也沒摸清楊帆這會兒給她打電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這麼晚還要給她這個當助理的安排工作,雖心有詫異,但卻待沉默一會兒後還是接了起來。

  瞬時,聽筒里傳來楊帆那略微有些無奈和求助似的嗓音,「周助理,能來一趟悅色酒吧嗎?」

  周棠眉頭一皺。

  楊帆繼續說:「剛才江經理找陳總一起出來喝酒了,但氣氛卻沒怎麼對,兩個人都像在較勁兒似的拼酒,這才半個小時,兩個人都喝醉了。」

  周棠不覺得這是個要緊的事兒,只道:「既然陳總和江經理喝醉了,您吩咐人將他們送回家就好,我這會兒去悅色酒吧也沒什麼用啊。」

  楊帆嗓音越發無奈,「醉酒了的江經理倒是好弄,但陳總這會兒不願跟我們走。他這會兒雖是醉了,但沒倒下,且陳總但凡醉酒,就什麼事都不願配合,你看……」

  「抱歉楊特助,既然你都知道醉酒了的陳總不願配合任何事,那麼我來也起不了作用,您還是重新找人強行送陳總回去吧。」

  周棠客氣而又直白的拒絕,嗓音剛落,本以為楊帆不會再強人所難了,沒想到楊帆沒再開口,手機聽筒里反而揚來了陳宴那陰沉得快要滴水的聲音,「周棠,給我滾過來。」

  周棠覺得自己遇上陳宴這種病態的人簡直是倒霉透了,也沒料到陳宴一天天的也能這麼作。

  明明前不久還在陪她逛,這會兒就跑去和江楓喝醉了。兩個大男人的呆在酒吧喝個什麼酒,又有什麼興致能在大晚上的突然喝醉?

  周棠簡直體會不到這兩個男人之間的點。

  不過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打算乘車去看看。

  今晚已經得罪了陳宴一次,沒理由再得罪第二次,她也在想像陳宴那種弱雞的腸胃,這會兒喝醉了,胃病發作,怕是也得去醫院折騰。

  她出了商場就打車直奔楚奕的酒吧了。

  這會兒夜色里的悅色酒吧依舊燈紅酒綠,熱鬧至極。

  她剛抵達這裡,楊帆就在酒吧外面等著了。

  眼見周棠來,楊帆臉上略微有些無奈,只低聲說:「我也是剛被酒吧的人叫過來處理,真沒想到他們兩個大晚上的還會喝這麼多,江經理倒是好弄回去,畢竟已經喝趴下了,但陳總這會兒醉著酒卻還支棱著的,估計不好勸。周助理,這次辛苦你了。」

  其實楊帆最初也真沒打算讓周棠來,奈何他在勸說自家老闆回家的時候,自家老闆根本沒打算回應。

  也直至他鬼使神差的看到了老闆身邊座位下掉了一隻高奢珠寶店的小購物袋,他下意識的彎腰撿起來並放在桌面,沒想到自家老闆那陰冷失神般的目光就這麼定睛的凝到了這隻小購物袋上。

  隨即在他的詫異里,自家老闆陰惻而又斷續的說:「讓周棠來。」

  他的嗓音染著幾許掩飾不住的醉意,但語氣卻像冰塊般凍人,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楊帆也是受了這句話提點,才突然想起了周棠來。

  也對,自家老闆昨晚都那種樣子了,都還是周棠來給徹底安撫並解決下來的,那麼今晚老闆醉酒,周棠過來的話,可能效果要比他在這裡勸破喉嚨要來得好。

  他也真的沒能摸清自家老闆和周棠之間到底有些什麼,但他的直覺不會錯,他能肯定自家老闆對周棠真的不是無動於衷。

  只因周棠在自家老闆這裡有太多的特殊,也真的有太多的破例了。

  周棠這會兒沒心思考慮楊帆的心境。

  待她手裡的幾隻購物袋被楊帆順手接過後,她道了聲謝後,才低聲問:「陳總今晚怎麼突然就和江經理出來喝酒了?」

  楊帆低聲回:「我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似乎是臨時約的,但看那樣子,應該是江經理主動約陳總出來的。」

  周棠點了一下頭,沒多說。

  待跟著楊帆一路進得陳宴和江楓的包間,周棠果然看見江楓的確是喝倒了,這會兒正斜靠在酒吧沙發上不省人事,而那陳宴卻還是坐著的,腦袋立著的,整個人的脊背有些鬆軟坍塌,但至少沒像江楓那樣徹底趴下。

  甚至,他這會兒竟然還在抽菸,醉成了這樣都還在抽菸,整個人吞雲吐霧的,有點狼狽與頹廢,又像是心情差到了極點,便是借酒消愁都沒能讓他發瘋的快樂點。

  周棠緩步過去,便直接站定在了陳宴身邊,低低的喚了聲:「陳總。」

  陳宴似乎這才察覺到她,指尖的猩紅的菸頭微微頓住,那雙有些醉意迷離的眼就這麼迎上她的,沒說話。

  周棠彎腰下來,放緩了嗓子,「我們這會兒回家好嗎,你醉了。」

  陳宴仍未反應,只是醉意的視線卻突然稍稍清明了幾許,帶著一種深沉,也帶著一種莫名的複雜。

  這時,在旁的楊帆也開始順著周棠的話勸,「是啊陳總,您看周助理這會兒也來了,我先讓司機送您回去好嗎?」

  「你先送江楓走。」卻也這個時候,陳宴才朝楊帆開了口。

  說話時稍稍有些醉意與斷續,但似乎理智還稍稍暫存。

  眼見陳宴沒有醉酒發癲的前兆,周棠也就不擔心什麼了,至少陳宴理智還在,那也就沒那麼可怕。

  她也朝楊帆望去,迎上楊帆那略微有些為難的眼,低聲道:「楊特助,您先送江經理走吧。」

  楊帆猶豫了一下才點頭,朝周棠有些擔憂的說:「陳總這會兒不願讓別人碰,司機就只能在外面等著。你小心些,有什麼事就喚司機幫忙,你的這幾個購物袋,我也先拿出去給司機了。」

  周棠點頭。

  楊帆這才將不省人事的江楓扶走。

  周棠也是這才稍稍彎腰坐到了陳宴身邊,目光朝眼前桌面上的戒指購物袋掃了一眼,察覺到陳宴深邃的視線一直停在她臉上沒有挪動過,她默了一會兒,才扭頭朝陳宴溫柔的笑了笑,「陳總這麼看著我幹嘛?」

  陳宴沒說話,但也沒收回視線,反而舉著煙又抽了一口。

  周棠仔細的將他打量一會兒,也不打算和醉鬼多聊,只說:「要回家嗎?我扶你。」

  「我今晚如果不親自喊你來,你是不是不會來。」陳宴斷續著嗓子說了這話。

  周棠笑了一下,也不知陳宴這會兒都醉成這樣了,還在糾結這些做什麼,他那僅存的理智,似乎也不是用在這種雞毛蒜皮的事上的吧。

  「沒有什麼如果,我這不是還是為了陳總過來了嗎?」周棠柔和的回。

  說著,話題再度繞了回來,「陳宴,要回家了嗎?」

  陳宴沉默了許久,才將菸頭有些醉意晃動的扔在菸灰缸里掐滅,低低的回了一聲,「嗯。」

  「我扶你。」周棠主動說,隨即便起身站立,伸手去扶他。

  這會兒的陳宴,竟也出奇的配合,整個人都在配合她的攙扶而站起。

  卻也直至他整個人踉蹌的靠在了周棠身上,周棠順勢努力的用勁兒扶穩他時,周棠也是這會兒才明白,陳宴是真的醉得不輕,站都站不穩的那種。

  她身材嬌小,著實不容易扶住陳宴,也曾想過就這麼裝作力道不支的任由陳宴像灘爛泥般跌倒,沒想到那楊帆將江楓扶去車裡後又不放心周棠一個人,就又去而復返的過來了。

  「陳總,周助理力氣小,扶不住您,我也幫著扶您一下吧。」楊帆試探性的朝陳宴說了一句,也的確擔心周棠身材嬌小根本搞不定陳宴。

  而這會兒的陳宴難得的沒拒絕。

  楊帆也稍稍鬆了口氣,只覺這會兒有周棠在場,自家老闆的確像是被莫名的順毛了一樣,似乎真的好說話了些。

  他趕忙上去將陳宴扶住,配合著周棠一起將陳宴扶出酒吧並安置到了陳宴的車裡。

  待一切完畢,楊帆才朝周棠說:「周助理,這次辛苦你了。」

  周棠搖搖頭,想了一下,只問:「陳總以前醉酒,也都不願任何人扶他嗎?」

  楊帆低聲說:「也不是不讓任何人扶,我扶還是可以的,只是每次醉酒,陳總都會心情不好,連我都得費上一番功夫勸說才行。但我也不知今晚陳總是怎麼了,似乎情緒有些特殊,也無論我怎麼說,他都不應,心情差極了。」

  說著,猶豫了一下才問:「周助理知道陳總今晚這是怎麼了嗎?」

  能怎麼,也許是她買的情侶戒指讓他覺得她蹬鼻子上臉,所以就心生不悅了,又或許是今晚江楓和他喝酒時,又刺激了他什麼。

  反正陳宴這個人就是這麼愛生氣,喜怒無常得像個神經病。

  周棠默了一下才笑著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江經理今晚說了些什麼,或者和陳總討論了什麼,讓陳總突然有些不高興了吧。」

  楊帆神色微動,只應付的點了一下頭。

  在他眼裡,自家老闆和江楓雖多次有意見不合的時候,但這兩個人絕對不會這樣拼酒,且自家老闆也一定不會是這種狀態。

  楊帆心頭有數,便也沒就此多說,只和周棠囑咐了一句,便先開車送江楓走了。

  周棠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才打開陳宴的車坐進了后座,這會兒的陳宴依舊在撐著,並沒倒下,卻在司機逐漸開車往前的時候,他頎長的身子稍稍猛晃了一下。

  周棠淡漠旁觀,只覺依照陳宴這種樣子,坐都坐不大穩了,等會兒肯定要磕到車窗或者摔倒,她閒來無事,這會兒正打算看戲,沒料到陳宴突然伸手過來,一把將她拉了過去。

  瞬時,猝不及防里,陳宴將她攬在懷裡抱住了,有些晃動不穩的身子也剎那貼上了她的,似乎只是單純的想依靠著她而坐穩,卻又像是在微微的卻又極其難得的展露他一星半點的脆弱。

  周棠眉頭一皺,下意識坐穩,而後想要將他推開。

  陳宴卻扣緊了她的肩膀,斷續而又遙遠的嗓音在她耳側響起,「虛情假意也得有個期限,周棠,你打算什麼時候放下你的虛偽?」

  他這句話依舊說得斷斷續續,但依照這話的內容來看,陳宴這會兒依舊沒有醉到失去理智。

  周棠也順勢壓下內心的抗拒,放柔了嗓子說:「我會努力。我也對陳總說過,我會做得比蘇意好,甚至,我也能努力的重新喜歡你。」

  陳宴扣在她肩膀的手緊了緊,突然沉默下來。

  直至許久,待周棠以為他這會兒可能在沉默中睡過去了,沒想到陳宴再度突然的出了聲,嗓音比剛才還要來得遙遠而又嘶啞,「如果,當初我沒有拒絕你,你會怎樣?」

  周棠目光驀地開始冷了下來,沒想到陳宴這會兒竟然會問這個。

  腦子裡不由想起了高考那晚的陳宴是如何的決絕,如何的冷血,甚至想起那晚被陳宴牽走的蘇意,是如何的得意,如何的忘形。

  「陳宴,以前的事,沒有如果。」周棠想了一下,低沉回話。

  嗓音落下,察覺到陳宴身子莫名僵了一瞬。

  周棠繼續說:「我知道你從始至終都不喜歡我,我也知道今晚我要買的情侶戒指讓你生氣,但無論如何,陳宴,我現在既然成了你的人了,那我就會依照你的意思安分呆在你身邊。也無論你覺得我虛偽也好,覺得我所作所為都在虛假的應付你也罷,我還是那話,陳宴,你以後能不能對我好點,只要你對我好點,我也能重新喜歡你,對你重蹈覆轍,那時候,我再度在你這裡摔得鼻青臉腫,粉身碎骨的,不是更有趣嗎?」

  「是嗎?可惜你的重新喜歡,你的重蹈覆轍,也不過如此。」他冷笑,渾身滿是酒味兒。

  周棠柔著嗓子反駁,「怎麼個不過如此?陳總試都沒試一下,也沒給我任何機會,怎就知道不過如此了?」

  「不需要試什麼了。」陳宴像是又想通了什麼,「我如今不在意你的心在哪裡,我如今要的,也只是你這個人而已。」

  是嗎?

  周棠挑了挑眼角。

  只要她這個人嗎?只要一具軀殼,一個解決某些方面的工具是嗎?

  周棠忍不住笑了一下,「那陳總的要求真的太低了,其實,我的心也是能給你的。」

  嗓音落下,伸手柔和的將他擁穩,掌心體貼的護住他有些支撐不住的腦袋。

  曾也想起,往日高中陳宴在外面打架受傷,她在計程車上抱著他時,也是用的這種姿勢,那個時候,她又急又擔心又害怕,生怕陳宴會有個什麼閃失,抱他也像在抱著一件舉世珍寶,小心呵護,如今倒好,陳宴依舊在她懷裡,也依舊是這種抱著的姿勢,可惜兩個人的心比高中那會兒還要離得遠,裡面充滿了爾虞我詐,危機四伏。

  周棠不再說話。

  陳宴也沒回她這話了,整個人都全數沉默了下去,周棠也不知他究竟有沒有將她的那番話聽進去。

  直至回到別墅的主臥,陳宴倒床就睡了,周棠這會兒卻睡不著了,坐在床邊的沙發上發了很久的呆,直至許久,她才將手指上的情侶戒指取下並裝好,這才回床睡去。

  第二天一早,待她被鬧鐘吵醒,便見陳宴已經先她一步起來了。

  他這會兒已經全數整理好了,西裝革履,整個人再也沒有昨晚醉酒的那般狼狽,這會兒依舊又是一種人模人樣的矜貴樣子了。

  周棠目光掃他兩眼,甜甜的笑了一下,依舊是雷也打不動的例行問候,「陳宴,早安啊。」

  陳宴垂頭掃了一眼腕錶上的時間,「我和你一起去億千傳媒,你還有二十分鐘洗漱時間。」

  周棠怔了一下,沒想到陳宴這會兒竟在主動邀她坐他的車一起去上班。

  不過這大清早的,她心情也沒有很好,自然也就不想在這會兒就開始在陳宴面前表演,索性放軟了嗓子說:「那我還是不坐陳總的順風車了,我自己開車去,免得讓陳總等候並耽擱了陳總的時間。」

  陳宴淡漠掃她一眼,卻沒應她這話,只說:「二十分鐘,給我下來。」

  嗓音落下便乾脆的朝屋門去。

  周棠挑著眼角若有無意的將他的背影打量著,片刻後,陰柔而笑。

  她也沒打算再反駁,陳宴要送她就送吧,他這下都在主動了,她再怎麼還是得給點面子是吧?而且這會兒對陳宴反抗起來,似乎也沒多大意義。

  她下床便去了洗手間,迅速化了個妝,而後出來穿了一身素雅的連衣裙,待下得一樓,才見一樓的客廳玄關一側的寬敞空位里,竟然被各家奢侈品牌的禮袋整齊劃一的填滿。

  這種壯觀的場面,倒讓她抑制不住的驚了一下,這怕是將各大奢侈品牌的店面都給搬空了。

  而且她仔細看了一下,這裡面的品牌里,還有好幾個都是她昨天根本沒去看過的,且記憶里,陳宴也似乎只讓D家的櫃員將今年秋季的新款全數打包過來,那麼這裡其餘幾家的這些禮袋,又是怎麼來的?

  這種問題也只在腦海里滑了兩秒,周棠就反應過來了,這些應該都是陳宴的手筆。

  也難怪陳宴昨晚還在諷刺她一件件的賣力的去試穿衣服,卻沒能耐讓他添堵,所以她昨晚的舉動的確是太過保守了點,早知道陳宴能夠對她這麼闊氣,直接開口要各家奢牌的新款就行了啊。

  這般一想,她扭頭朝坐在沙發上正看著手機的陳宴望去,神色深了幾許,隨即幾步小跑過去當即坐定在陳宴的腿上,兩手環上他的脖子,「陳總,那些都是你為我準備的嗎?」

  陳宴這才將目光從手機上淡漠收回,迎上她的,「我說過,我陳宴要帶出去的女人,自然得注意衣著與形象。」

  周棠懂了。

  陳宴這並不是在給她添置生日禮物,也並不是良心發現的要對她好點,更也不是將她昨晚的話聽進去了從而要給她機會。

  他只是覺得她如果穿得不好,可能會壞他萬盛集團總裁的高高在上的形象。

  「我知道了,但還是得謝謝你,陳總。」周棠按捺心思的嬌俏應了一句,像是激動欣悅一般,湊過去朝他親去。

  他並沒推拒,就這麼自然而然的迎接。

  直至周棠熱絡的吻了幾口鬆開他並從他腿上下來站定,他視線微微流轉之際,突然發現周棠的兩隻手的手指上都空空如也。

  他神色微變,一把扣住周棠的手腕,「你的戒指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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