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到底是誰的人

  周棠聽得滿心複雜,對於陳宴的這些往事,她一無所知。【,無錯章節閱讀】

  她也一直都認為,陳宴應該是高考後就回到陳家了,做了他的陳家少爺,後來又一帆風順的掌控了萬盛集團,一躍成為了北城新貴,卻不知陳宴竟然還有這麼一段差點沒命的經歷。

  只是那個時候,誰能讓陳宴傷得這麼重呢?又或者,是陳宴和蘇意吵了架就要去飆車自殺,然後出了車禍?畢竟,陳宴一旦情緒失控,就是個不要命的瘋子。

  周棠下意識的順著徐清然的話想得有點遠,卻是正這時,身邊的徐清然似乎這才發覺了客廳的陳宴,神色一變,突然就幾步往前,先她幾步快速的進了客廳大門,隨即瞅准陳宴便說:「你這是不要命了嗎?我還在給你輸液,你跑下來幹嘛!」

  嗓音剛落,徐清然便見陳宴那陰惻惻的視線朝他落來,帶著一種莫名的森冷和不懷好意。

  徐清然眼角一挑,著實不喜陳宴這種死人臉的樣子,也沒搞明白陳宴對他這突然陰冷的態度又是為了哪般!

  他也脾氣一來,放慢了腳步過去,待站定在陳宴面前就說:「你這冰塊臉能不能換換?天天擺著這樣的臉色也不嫌膩,整得所有人都欠你似的!我看你就繼續折騰吧,最好是將傷口徹底折騰得感染了,或者繼續讓高燒燒壞你的腦子得了,到時候我也不用費心費神的治你了,你直接當個傻子或者去西天算了。」

  陳宴微微陰惻惻的勾唇,因著高燒的緣故,他的臉上稍稍卷著幾許不太正常的紅暈,精神也沒有平常好,有點頹,又有點莫名的戾氣和猙獰。

  「你也知道你是來治我的,而不是來玩兒貓的。」陳宴陰沉的說了一句。

  徐清然簡直覺得陳宴不可理喻,「你腦子燒壞出現幻覺了嗎?你哪知眼睛看著我玩兒貓了?我的貓不是關在籠子裡的嗎?我怎麼玩兒了?我不過是過去瞧瞧都不成了?」

  嗓音剛落,江楓帶著輸液瓶和輸液管也跟著下樓來了,極其無奈朝陳宴然了一眼,有些無奈的朝徐清然說:「徐醫生,他就是燒糊塗了,你別給他一般見識了,還是重新為他吊個水吧。」

  徐清然依舊冷著臉。

  江楓繼續說:「你也知道的,他心情不好就是這個樣子。你若與他置氣,倒真划不來。」

  陳宴淡漠的轉頭朝江楓掃了一眼,沒說話。

  徐清然臉色這才稍稍好點。

  也是,陳宴這種神經病的性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他若與他置氣,折騰的就是他自己,只是他也明知道這點,可陳宴的所作所為的確太欠扁,太氣人了,這會兒若不是江楓勸著,他是真的想罵人了。

  在他眼裡,這會兒的陳宴簡直就是在瞎折騰,好好的臥室不呆,非得拔了吊針跑下來坐著,也不知他這是為哪般。

  徐清然默了一下,才忍不住朝江楓說:「你看看他在瞎折騰個啥,吊個水都能拔了針跑下樓來,我看他直接病死得了。你這會兒倒也真犯不著來勸我,還是多勸勸他吧,他這次若再將針拔了,我就真不幹了,陳宴這個人我也沒法兒治。」

  嗓音一落,便開始冷著臉的重新為陳宴掛了水。

  待一切完畢,轉眸時便發覺周棠已安靜的站在了不遠處,他這才轉身朝周棠自然而然的走去,待站定在周棠面前便咧嘴笑了笑,仿佛剛才那氣急敗壞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我這會兒想起來了,我們還是加個微信吧,方便聯繫。畢竟以後我去北城了,我們能多聚聚。」他誠懇的說。

  周棠朝他微微一笑,也知道徐清然這個人是真的心思簡單,有什麼就說什麼,沒那麼多的彎彎拐拐。

  腦子裡也不由的想起那晚陳宴提醒她說徐清然的家庭顯赫,父親乃高官,門楣顯赫,如此一來的話,若真能和徐清然交個朋友,也是極好的了。

  「行啊,若你以後真來北城了,我請客帶你去吃頓好的,畢竟我這段時候的傷也麻煩你了。」周棠溫和的說了這話。

  嗓音落下,她便掏出手機打開了微信的二維碼,讓徐清然拿著手機添加她為好友。

  整個過程,客廳里安靜得讓人有點壓抑。

  江楓滿目複雜,沒說話。

  陳宴也沒說話,他那陰沉狠厲的目光靜靜落在周棠的臉上,只覺周棠臉上的笑容極其的刺眼,讓他再度有種病態且想要徹底撕碎的衝動。

  周棠故作自然,其實也能察覺到江楓和陳宴雙雙投來的視線,只是她沒打算理會,待和徐清然加完好友後,徐清然便朝她說:「你的傷還是需要多躺躺,快回房間多休息吧。」

  他可記得周棠方才清清楚楚的告訴他她厭惡陳宴,如今陳宴非得跑來客廳惹人嫌,他雖沒法讓陳宴回房去,那就只能委婉提醒周棠讓她回房間避著。

  周棠神色微動,順從的朝徐清然點了頭。

  只是正要回房時,因著陳宴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太威脅太有存在感了,她還是忍不住朝陳宴望去,只覺陳宴這次著實像是病得不輕,臉頰燒紅,整個人也病懨懨的,只可惜這種人就是傷了病了也不消停,這不,他那雙一直落定在她身上的眼睛,冰涼中帶著濃烈的戾氣,像要吃人似的,似乎又要對她找茬。

  周棠也沒怕,臉色絲毫未變,目光徑直迎上他的眼,也沒有半許緊張。

  只是這次,陳宴竟難得的沒說話,也沒為難,只是臉色太過陰沉難看,又似在強行壓制什麼。

  周棠沒心思多想,幾秒後,她便開始面無表情的將視線從他眼睛挪開,一路往前,緩緩的回了房間。

  徐清然和江楓也很快被陳宴打發走,只是在離開的時候,江楓給周棠發了條簡訊:有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周棠沒什麼表情的讀完,就刪了這條簡訊。

  沒什麼打不打電話的可能,畢竟,一旦危險來臨,她根本就沒機會打電話出去,所以,遠水救不了近火,江楓也不能及時的救她,如此,她還是得靠她自己。

  因著不想見到陳宴,她沒有出去吃午飯,午餐這頓就這麼挨過去了,只是到了晚上,肚子就飢餓難耐,撐不住了。

  想著客廳這會兒似乎沒什麼動靜,陳宴應該也耐不住的上樓休息去了,周棠便打開了臥室門,準備去弄點吃的或者點點外賣。

  這時的客廳,一片昏暗,一燈未亮。

  周棠小心挪過去將燈打開,待客廳剎那明亮之際,便見陳宴竟然還坐在那不遠處的沙發上,整個人陰氣沉沉的,看他那樣子,似乎從早到晚都在沙發上沒挪動過一下。

  許是被突來的燈光惹到了,他陰鷙的目光陡然朝周棠落來,頗有一種威脅和怪罪的意味,只是臉頰未有早上時因為發燒而顯露出來的紅暈,反而透著一種病態而又脆弱的蒼白。

  周棠微微一怔,沒料到陳宴竟然還在這兒,一時有些詫異,待沉默了一會兒,她便故作自然的忽視了他陰冷的視線,當著他的面重新合好了門,坐在床上開始點外賣。

  方才本還打算去廚房找點食材做點清淡的麵條,但既然陳宴還在客廳,也就沒那個自己做晚餐的必要了,她是真不想和陳宴單獨相處。

  她也不知道陳宴為什麼要一直呆在沙發上,或許是心情又不好了,也或許是又要開始發瘋,她現在對陳宴的各種么蛾子真的都快麻木了。

  外賣大約在半個小時左右就到了,周棠這幾天吃得太清淡了,今晚便換了口味,點了糖醋排骨和清炒鳳尾。

  待出去拿到外賣後,眼見陳宴坐在沙發上似乎還不打算離開,她就想拿著外賣回房間吃,免得再和陳宴在客廳槓上,沒想到還沒走到房門處,陳宴就出聲了,「周棠。」

  或許是太久沒說話了,他這時的嗓音有點沙啞,但語氣依舊欠扁的帶著幾許冷冽和威脅。

  周棠下意識駐足,淡漠觀他。

  陳宴緩緩抬起頭,那雙歷來深邃的眼竟沉寂陰冷得像是一片被火灼燒過的荒原,裡面夾雜著幾許不符合他性子的脆弱與淒冷,像是心情極度不好的自暴自棄,又像在陰沉的醞釀著什麼,想要發瘋發狂的爆發。

  周棠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陳宴雙目冷冷的鎖著她,「過來。」

  短促的二字,帶著幾許強硬和偏執。

  周棠凝他一會兒,便瞭然的冷笑了一下。今天的戲碼,終於又要開始了嗎?

  不得不說,這瘋子每天不對她找點茬這一天就不算完。

  周棠滿心諷刺,打起了精神,也沒怎麼耽擱,待斂了一下神情,便緩步朝他過去,直至站定在陳宴面前,她才面無表情的說:「陳總有什麼吩咐?」

  陳宴就這麼陰沉的盯著她,沒說話。

  周棠無語,「陳總如果無事吩咐,那我就回房間了。」

  陳宴神色微動,這才淡道:「外賣點的什麼。」

  周棠不答。

  他眉頭一皺,加重了語氣,「啞巴了?」

  「糖醋排骨和清炒鳳尾。」周棠說。

  「這份我要了,你重新點。」他嗓音低啞著說,尾音也還沒完全落下,他便坐直了身子,伸手就將周棠手裡拎著的外賣袋子一把拿了過去。

  周棠猝不及防一怔,也沒搶,只是滿目譏諷的盯著他,直至他沒什麼情緒的將外賣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打開,那隻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也開始握著筷子吃了一口白米飯,她才冷笑一聲,淡道:「高高在上的陳總竟落魄成這樣了嗎?竟還要搶別人的外賣,就是乞丐也沒陳總這樣不要臉的。」

  她這話諷刺極了。

  陳宴臉色變了變,本是荒敗成片的眼底也卷上了幾縷鮮活的怒意,「我昨晚說過的話,忘了?我是不是說過你今天還敢給我這樣滿身帶刺,我就讓你付出點代價?」

  周棠滿目陰柔的盯著他,「陳總都到了搶人外賣這種毫無底線的地步了,陳總還覺得我該拔掉所有的刺對你以禮相待?」

  陳宴臉色越發變了變,乾裂的薄唇緊抿。

  周棠本以為他當即就要被她刺得跳起來,然而沒有,陳宴默了一下,又像是莫名其妙的忍了一下,才陰沉的說:「吃你一頓外賣也能被你計較成這樣?你窮瘋了?你別忘了,你現在穿的住的甚至連讓徐清然給你養傷的費用都是我出的,你能在北城請徐清然吃一頓,我吃你兩盒外賣還不成了?」

  周棠淡笑,諷刺的說:「徐醫生都快成為我朋友了,請他在北城吃頓飯並不為過,但陳總你是嗎?」

  陳宴眉頭一皺,臉色隱約有些不穩,陰惻惻的,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冷聲提醒,「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別以為徐清然多和你說了幾句話,你就成他朋友了,自戀也得有個度。」

  周棠笑了,「無論徐醫生怎麼想的,都沒關係,我能單方面當他是朋友就行。」

  嗓音落下,手上的手機也突然響了一聲,似有微信消息進來。

  周棠下意識拿起手機一看,恰巧就見徐清然這會兒給她發微信了,當她點開微信對話框,便見徐清然給她發了一段貓的視頻,那隻奶白的貓正在精緻的地毯上撒歡的打滾兒,興奮得很。

  徐清然也在兩秒後在視頻下面又發來了一句話:陳宴那神經病連團團都不喜歡,你瞧團團在家玩兒得多開心,在陳宴那裡根本不敢撒了歡的玩兒,你沒喜歡上陳宴那種怪物真是幸運的了,要不然有你受的。明天你的傷勢越發好轉的話,我請你來家裡玩兒,就在陳宴別墅隔壁,後幾日可以多串門。

  周棠仔仔細細的讀完,臉上也帶了半許笑。

  雖對徐清然沒什麼愛慕和別的感覺,但她真的喜歡和這種隨性的人相處,像老友一樣自在。

  也或許是她臉上的笑容刺激到了陳宴,陳宴竟再度伸手奪了她的手機,周棠心口驟冷,下意識彎腰去搶,陳宴像是煩了,一把勾住她的腰便讓她跌坐在他身側,長臂狠狠將周棠鉗制在懷裡,不讓周棠亂動。

  他也是這會兒才得空朝周棠的手機掃去,待瞧見徐清然給周棠發的那段話,臉色冷得不能再冷,隨手就將徐清然這個微信好友徹底從周棠手機上刪除,沒有絲毫猶豫。

  周棠頓時來了氣,差點就要咬牙切齒,「擅自刪別人的微信,這就是你的教養?陳宴,你這是又在發什麼瘋!」

  陳宴一把將周棠手機扔在茶几上,兩手都攥上了周棠肩膀,「這麼喜歡徐清然?」

  周棠冷靜下來,也不掙扎了,朝他陰柔的笑,「喜歡倒談不上,但對他自然比對你多點好感。」

  陳宴目光劇烈起伏,臉上也有山風欲來之勢。

  周棠諷刺的說:「陳總怎麼又這麼激動了?不是想不費感情的養只金絲雀嗎,那麼金絲雀喜歡別人,陳總不該這麼激動才是啊,畢竟陳總只是想讓金絲雀獻身,又不是要讓金絲雀將心也一併獻上。」

  「你真要這麼惹我?」他陰沉的問,臉上的暴怒快要抑制不住。

  周棠冷笑,「我只是在提醒陳總不該這麼激動。又或者,陳總對我還是有點好感的,只是覺得我低賤,就不願意承認,所以見著我對別人有好感,陳總就吃醋了?」

  陳宴刀子般的目光在周棠臉上凝了半晌,才一把將周棠狠狠推開,「你也配我對你有好感?也不看看你是個什麼東西。」

  周棠被推倒在沙發上,也不生氣,她慢騰騰的從沙發上爬著坐起,「是啊,我不是個東西,所以陳總一定不能喜歡我才是,要不然,你這臉可就打得真響,也更會像個沒品得連自己心都不敢面對的下三濫。」

  嗓音落下,起身便準備回房。

  陳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迫使她繼續坐好,待周棠要不顧一切掙扎時,他眼底陰烈的程度達到極致,像是要刻意捏碎周棠骨節一般,一字一句的朝周棠說:「我早就說過,在我面前一味的逞能和謾罵對你沒有半點好處。既然你要滿身帶刺破罐子破摔,那麼,周棠,我便徹底遂了你的心愿。」

  說著,嗓音一挑,「今晚,我便讓你當個名副其實的金絲雀,也讓你看看,喜歡和愛在我面前一文不值,別說我會對你動心,就是我上了你,我也不會對你有任何在意。」

  說完,隨手將他的手機朝周棠扔來,「金絲雀養來就是需要花錢的,我吃你一頓外賣,你自個兒用我手機點外賣點回來,我不花你一分錢,也既然你要將我和徐清然對你的所有事分得這麼清楚,那麼周棠,我也得讓你好好認清你到底是誰的人。」

  周棠滿目冷意,心頭譏笑不止。

  她知道陳宴這話絕對不是在開玩笑,內心深處,甚至覺得這會兒的陳宴有點可悲。

  這人想要征服一個女人,想要折斷一個女人的脊樑,就只會用發生關係這種卑劣的手法,也真是難為他了,這麼潔癖的一個人,為了讓她低頭不惜將他自個兒的身子也獻出來,也不知道這場較量到底是誰在吃虧。

  她也沒接陳宴的手機,任由陳宴的手機砸落在她身側。

  也或許是心境荒涼沉寂,又許是前一晚才和陳宴來過一次,雖然昨晚最終是陳宴臨陣脫逃,但她早已經歷過,便有所準備,這會兒竟也沒覺得心亂或恥辱得快要承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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