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他就是個神經病

  江楓委婉的朝徐清然說:「你爸媽對你望子成龍,想讓你棄醫從政也能理解。【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我說的是這個點兒嗎?我說的是陳宴憑什麼讓人去告密,我給他行醫收費都是打了折的,可沒多收他半毛錢,陳宴這麼做太不厚道。」

  「放心放心,我等會兒讓陳宴多出診費,一定要讓他在錢財上多付出點代價。」

  徐清然越發的憤憤不平,「我說的是這個點兒嗎?你就知道維護陳宴!」

  「我知道,可你這來都來了,還是先去看看他吧,這傢伙什麼事都喜歡硬扛,一般扛得過去的事他都不會找我們,既然這次主動通知我們說傷口復發加感冒,就該是真病得厲害了。」

  徐清然眉毛挑了挑,欲言又止,但也終究沒多說,只是視線下意識朝周棠所在的臥室方向掃去時,便見周棠正站在門邊望著他們。

  「周棠,早上好啊。」

  他迎上周棠的目光便笑著打了招呼,溫柔得當,仿佛方才還罵罵咧咧的模樣只是一場虛幻。

  江楓驀地駐足,也這才轉頭朝周棠望來,神色起伏之際,他開始朝徐清然說:「你上去看陳宴吧,我有點事找周棠。」

  徐清然詫異的朝周棠和江楓來回的盯了盯,沒搞懂江楓能和周棠聊什麼,畢竟江楓也不是個喜歡主動搭理女生的人,又想起周棠好歹是陳宴助理,江楓這會兒可能要向周棠了解一下陳宴的情況,便也壓下了心頭的訝異,朝江楓提醒道:「你要向周助理問陳宴情況的話,那你就問,但周助理也受著傷,你最好是別問久了,讓她多休息一下。」

  江楓神色微動,沒料到徐清然竟在關心周棠,這著實是怪異了些。

  在他的印象里,徐清然就是個醫痴,平常只對醫學感興趣,哪裡會因為一個女人而分神,甚至還要提醒他讓周棠多休息。

  「徐醫生對周棠倒是特別。」江楓沉默了一下才朝徐清然說。

  「那當然。」徐清然回得自然,咧嘴朝周棠笑了笑,這才將目光重新落到江楓面上,「我和周助理難得聊得來,我都當她是朋友了。」

  江楓神色微變,落在徐清然面上的目光也深看幾許。

  徐清然沒多想,轉頭朝周棠招呼說:「我先上去看陳宴死了沒,然後再下來看看你的傷。」

  周棠面無表情的臉上這才浮出幾縷笑,「那就多謝徐醫生了。」

  徐清然點點頭,沒再耽擱,卻也沒著急,就這麼慢悠悠的朝樓梯口行去。

  直至徐清然消失在二樓的樓梯口,江楓這才緩步朝周棠走來。

  周棠沒動,就這麼淡然無波的凝著他。

  江楓迎視著周棠的眼,只覺周棠的眼底太平靜了,連帶她的面色都是沉寂一片,竟也沒有半點上次在北城酒吧里見到的忐忑與鮮活。

  也不知是否是他的錯覺,他覺得今天的周棠似乎不太對勁兒,不,似乎是從昨天的遇見開始,周棠就不太對勁兒了,無論是她的表情還是她整個人身上散發出的陰柔感,都讓他抑制不住的感到陌生。

  難不成終究還是被陳宴逼得急了,灰心頹喪之下,就變成這副樣子了嗎?

  江楓的臉色都稍稍變得複雜,待站定在周棠面前,他才壓了壓心緒,放緩著嗓子問:「昨天你和陳宴回來後,陳宴為難你了嗎?」

  他語氣依舊卷著不曾掩飾的關切和擔憂。

  周棠也知道他的心意,或許他真的憐憫她的遭遇,也想過要拉她一把,只可惜,他終究是陳宴的好哥們而不是她的,他便也沒有立場來為了她而對陳宴翻臉,畢竟,他不會違抗陳宴,也不是陳宴的對手。

  其實她對江楓也沒有半點怪罪的意思,畢竟他又不是她的誰,她也不可能道德綁架著讓他拉她一把。

  「謝謝關心,陳宴昨天回來後沒怎麼為難我。」僅是片刻,她友好的回了話。

  江楓眉頭皺了皺,有點不信,畢竟陳宴當時那陰沉的樣子……但欲言又止一番後,便還是沒能多問,只嘆息一聲,愧疚的說:「昨天的事,對不起。但我也沒想過要放棄幫你,以後陳宴若是真對你不利,我一定不會坐視不理。」

  「江楓。」

  周棠嗓音悠遠,「你和我不一樣,你沒必要為了我這種人得罪陳宴,不值得,所以,以後請不要再為我的事掛記了,我以後的路,我自己會走。不過你的好意,我全數心領了,不瞞你,現在除了我媽和楚商商外,你該是唯一一個關心我的人了,很感激,不過現在不必要了,陳宴要玩兒,我陪他玩兒就是了,終究不過賤命一條罷了。」

  說完,便不打算與他多說,話鋒一轉,「你如果沒有其它要緊事要問我的話,就去看陳宴吧,我也要回屋再休息一下。」

  江楓嘆了口氣,知道周棠是不想和他多說了,只是這樣將一切都看開的周棠越發的讓他揪心。

  明明是個熱愛生活而又明朗純透的姑娘,如今卻被折磨成了這樣,完全失去了最初的向陽和靈動,變成了這種頹敗滄桑的模樣。她這會兒似乎都不願意相信他了,更對他沒有抱以任何希望,也不知她和陳宴繼續這樣下去,究竟會怎麼樣,是周棠真的失去自我甚至沒了命,還是徹徹底底的兩敗俱傷。

  他心頭滿是濃濃的嘆息和愧疚,一時之間說不出話。

  周棠咧嘴朝他笑了笑,足下往後退了兩步便開始輕輕的關門。

  江楓伸手一把將門抵住,待周棠停下動作深眼凝他時,他低沉著嗓子說:「陳宴那裡,我會再勸,實在不行,我後面想辦法直接送你走。」

  周棠目光起伏了幾許,她能夠體會到江楓話語裡的誠意,他作為陳宴的哥們,能為她做到這個程度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了。

  她心頭甚至有點感慨,沒想到兜兜轉轉了這麼久,對她最為關切最想幫忙的人,竟然會是江楓,只可惜,這種僅僅憑藉著憐憫而建立起來的關心,又能持續多久呢,又有多牢固呢,而江楓又清楚一旦和她有所牽連的話便意味著麻煩纏身嗎?

  周棠默了好一會兒,才收起了臉上所有的表情,「江楓,我就是個麻煩精,你要想清楚,一旦幫我,也肯定會被我拖下水,陳宴那裡,你也不好交代。」

  江楓複雜而又無奈的笑,「以前高中時沒能及時讓你對陳宴懸崖勒馬,還誤導你繼續追著陳宴,我便已經心有愧疚了,這一次,我再怎麼都不能對你坐視不理了。你不用為我擔心什麼,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的心意和決定,也或許我現在還無法真正違抗陳宴,但若陳宴真的過分的話,我將不顧一切,送你走。」

  周棠目光止不住的起伏著,臉色也稍稍有點莫名的蒼白。

  她甚至想起了前不久在楚奕的酒吧里,江楓為她豪擲幾十萬買酒,那會兒的江楓也是溫柔體貼,滿目心疼。

  所以,她這次,該選擇信江楓嗎?該接住他主動拋出來的這根救命繩索嗎?

  周棠陷入了沉默。

  江楓不再多說,這才將抵著門的手收回,低聲道::「你不需對我的這些話感覺到負擔,也不需要顧慮什麼,放鬆心情,進去好好休息吧,有什麼事直接給我打電話,只要我能辦到的,我一定辦。」

  嗓音落下,他再度複雜而又憐惜的望了她一眼,便轉身去了樓梯口,而後緩緩消失。

  周棠朝他消失的方向凝了好久,目光也全然平靜下來,最後,她沒什麼表情的伸手關了門,內心深處,再度一片荒原。

  不是不感動,也不是不期盼,而是被人放棄的次數有點多,就不太敢輕易相信人了,包括江楓。

  徐清然也很快從樓上下來了,下來就來敲周棠的門。

  周棠過去打開,徐清然也不忌諱,仿佛根本就不覺得進女子的房間有什麼不好的,甚至入了門就朝周棠說:「衣服掀開,我看看你的傷口。」

  周棠知道他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這個人的嘴巴也不是個好的,經常容易說點讓她無語的話來,就如這句,若不是因為他是個醫生,她肯定要覺得被冒犯,說不準就鞋底兒招呼了。

  「醫生說話都這麼直接麼。」她淡漠的說了一句,也下意識伸手掀起衣角,露出左腹的傷處。

  其實徐清然來了也好,正好她要換藥。

  沒想到徐清然剛揭開她傷口的紗布就開始咋呼,「你這又是啥情況?傷口又整裂了?」

  周棠沒什麼情緒的回:「嗯。」

  「怎麼弄的?」他開始刨根問底。

  周棠覺得這個也沒什麼可隱瞞的,其實她對徐清然這種人也沒什麼防備。畢竟,這個人雖然話多了點,八卦了點,聽風就是雨了點,但似乎真沒什麼心眼,她和他相處也最放鬆,不用去想什麼人情債,也不用打起精神去應付,更不用擔心會有什麼陷阱等著她。

  所以她開口便道:「昨天蘇意來過了,和我打了一架,把傷口崩開了。」

  徐清然臉色變得一言難盡。

  周棠以為他會對昨天的事進行腦補,甚至好奇她和蘇意之間的事,卻沒想到徐清然的點兒不太一樣,扯著嗓子就和她說:「意思是你沒幹過蘇意,還被蘇意虐了?我瞧那蘇意也是個小身板,都還沒你高,你連她都打不過?」

  周棠有點無語,這是打不打得過的問題麼,「我這不是受著傷嗎,行動肯定沒她靈敏。」

  「這不是受不受傷和靈不靈敏的問題,而是你這身子太弱了,要多鍛鍊。體格強健的人,受了點傷都能幹翻幾個人,你就是太雞肋了,肯定是平常不注重鍛鍊才這樣。」

  周棠這會兒是真覺得徐清然年紀不小,倒還真有點老父親說教的意味,卻是正要回嘴,徐清然轉身就跑出去了,隔了片刻就將前兩天滯留在這裡的藥品推車推進來了,開始仔細的為周棠的傷口換藥。

  整個過程,周棠沒再說話,徐清然倒一直在囑咐她要顧及傷口,身子弱就不要輕易打架了,像她這樣的弱雞以後遇到這類爭鬥,跑就完事兒。

  周棠一言難盡,更加不想多說,直至徐清然將她的傷口處理好並準備出去,周棠才朝他問:「你的貓沒事吧?」

  徐清然眼角挑了挑,意味深長的朝她望來,「我還以為你要開始問陳宴的病了呢。」

  「我和他沒關係。」

  徐清然有點詫異的盯著她,其實他沒交過女朋友,感情空白,所以是真不知道兩個曖昧的人之間的那些彎彎扭扭,也看不懂周棠和陳宴之間的事。

  你說周棠對陳宴完全無感吧,周棠又能在前幾天的發布會上為陳宴擋了刀,你說有感吧,周棠對陳宴似乎也沒半點在意和關心。再論陳宴,你說喜歡周棠吧,好像也不是,要不然也不會對周棠沒半點順從和寵愛,要說完全無感吧,當時周棠受傷時陳宴又能親自打電話急急忙忙的喊他過來,甚至連嗓音都似乎因為擔憂過度而發顫。

  他倒是真看不透這兩個彆扭的人了。

  心思起伏里,徐清然再度以一種八卦而又懷疑的眼神盯著周棠,不信周棠的話。

  沒想到周棠這回給了他最終而又明確的答案,「徐醫生不用多想了,我和陳宴沒關係,若真有的話,也只能是仇恨關係。」

  說著,像在感慨,又想在為自己嘆息,繼續說:「我現在,恨透陳宴了,從來都無關情愛,只是單純的厭惡。」

  徐清然目光起伏了幾許,心思也輾轉了好幾個大彎兒,半晌後,像是終於懂了。

  他朝周棠說:「原來你對他真沒感覺啊,我就說像陳宴那種怪人怎麼會有人喜歡,原來是我誤會了啊,不過你上次給陳宴擋刀可真是……」

  周棠淡聲解釋,「我沒給他擋刀,我當時是想從陳宴身邊逃跑,恰巧撞到了刀上,陰差陽錯的為陳宴擋了一刀。」

  徐清然愕然的瞪著眼,表情就更精彩了。

  過了好一會兒,徐清然才回過神來,「你怎麼不早點和我說,害我腦補了那麼多。」

  「你自己亂猜還能怪我?」

  徐清然不說話了。

  他再度默了一下,將周棠蒼白無力的樣子打量了幾眼,也是這個時候才想起周棠剛剛在問他貓的事,只道:「這些都過了,我現在知道實際情況就不會亂猜了,你這不是在養傷麼,就該保持好心情,傷也能好得快點,你剛剛不是問我貓嗎,它沒事,這會兒就在外面的花園裡,你要不要去看看?」

  周棠腦海里浮出徐清然的那隻奶白可愛的貓,想了一會兒,點了頭。

  看看也行,反正這會兒陳宴應該病得起不來了,沒空理會她,她也不用打起精神去應付陳宴,看看貓,適當放鬆一下心情,也行?

  這回,徐清然的貓沒在陳宴花園的草地上打滾兒了,而是被徐清然裝到了一個籠子裡。

  這隻貓依舊可愛而又溫順,周棠蹲在籠子邊伸著指頭進去戳它的腦袋,它也不躲,反而輕柔的叫了兩聲。

  徐清然蹲在周棠身邊說:「陳宴就是個神經病,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我現在在陳宴的花園裡不敢將團團放出來了,誰知道那怪胎會整出些什麼事來。」

  周棠深以為意,點了頭。徐清然說得的確沒錯,陳宴就是個神經病。

  卻是正待她摸完貓準備和徐清然一道回客廳時,沒想到說曹操曹操就到,陳宴那神經病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那雙陰沉狠厲的眼,正透過客廳那明淨的玻璃窗監視似盯著她和徐清然。

  陰魂不散!

  周棠眉頭微微一皺,不由在心底鄙夷。

  徐清然倒是沒發現陳宴,起身後就朝周棠笑著說:「沒想到你這麼喜歡貓,以後我有事沒法照顧它了,你就幫我養幾天。」

  周棠這才轉頭朝徐清然掃了一眼,「我應該過幾天就回北城了,你的貓在京都,我怎麼幫你養,而且我還要工作,哪有空幫你養貓。」

  徐清然說:「我不久也會去北城小住啊。」

  周棠一證。

  徐清然繼續說:「我爸媽這次是想對我下狠手了,但我哪裡聽話啊,他們現在京都限制我,那我就去北城好了,畢竟北城才是我的老窩啊。」

  說著,眼見周棠越發詫異,他挑著嗓子說:「我在成為京都高端私人醫生之前,是北城青禾醫院的醫生,後來我媽以生病為由,才將我騙回京都來的。」

  青禾醫院嗎?那可是北城最好的私立醫院。

  周棠愕然凝他。

  徐清然有點無奈的笑,「我爸媽一直不想讓我學醫,想讓我從政,但我沒如他們意,我高考畢業後還是偷偷選了醫學專業,後來博士畢業後就去北城青禾醫院了,離我爸媽遠點,他們舒服,我也舒服。我當年也是在青禾醫院和陳宴認識的,那時候啊,陳宴傷得都快沒命了,情緒還不好,連他自己都在自暴自棄,沒想過要活命的,要不是我醫術高超,陳宴早就死在醫院了。你也別看陳宴現在風光,他以前可沒被陳家少整,連那跟著他的蘇意,當時也被……」

  話剛到這兒,他似乎是想起了不好的,便也及時的止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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