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重真道長擺擺手，顯然不在意跟徒兒動手這事：「我倆總打架，這是小事。」
「那是？」顧今歌不太懂重真和蔣英宇的相處模式。
重真一臉義憤填膺：「他居然打贏了！你知道嗎？他打贏了！」
顧今歌：「……」
都動手了，輸贏重要嗎？
黃正明沒有給大家太多時間，十九點一到，不管人來沒來齊，都不再等了。
月上樹梢。
今晚的天，格外乾淨，一朵雲也看不見。
山裡的空氣好，帶著絲絲水汽。
黃家的隊伍全副武裝，將黃正明一絲不苟保護起來。
「蔣英宇呢？」來的人多，顧今歌沒瞧見。
重真道長也著急上火：「這臭小子，吃多了肚子疼，關鍵時刻掉鏈子。我給他打電話！」
人家黃少說了，不等了。
這要趕不上，就不用來了。
黃家的活兒，按照人頭給錢。少一個人來，就少一份兒錢。
真徽觀剛被挖，牆上那麼大一個窟窿，沒錢補。
這臭小子是一點不知道輕重緩急。
電話很快通了，重真氣呼呼罵道：「你小子掉茅坑了？要我拿糞勺去撈你不？貧什麼嘴？趕緊跟上大部隊！」
剛掛電話，重真便接觸到顧今歌掃視過來的視線。
他尷尬道：「他說廁所沒紙，蹲了好久才等來人，這會兒人在隊伍最後面。」
顧今歌點點頭，她和蔣英宇還算熟悉：「黃正明請你們時，給你們講清楚裡面有什麼東西沒？」
「說是有厲鬼。」重真回道。
顧今歌不贊同的皺起眉頭，黃正明這老小子也不怎麼樣。
讓這些二流貨色，去幫他賣命，卻不說實話。
沒有完全準備，真惹怒了那鬼將，這些人都得死在裡面。
念及同蔣英宇那一點點交情，顧今歌暗示道：「墓里的鬼怪比顧家還棘手。」
「啥？」重真驚叫出聲，引來了周圍人疑惑的視線。
重真又驚又怒，萬事如意童的實力，無限接近鬼將。
唯一的缺點是，它不能號令實力比自己低的鬼。
可圈地為界，不在話下。
那墓里的鬼物，竟然比萬事如意童還厲害，那豈不是至少也是鬼將？
他們這幫二流貨色，連一個修到先天的高手都沒有，這不是上趕著給人送點心嗎？
重真面色變了又變，突然捂住肚子大喊：「哎喲！老朽肚子疼，你們先走，我隨後就到！」
「巧了，我肚子也有點疼，走一起去！」身後一個玄術師，驚喜得湊上來。
拽住重真道長，去了一旁的小樹林。
「不，我不是……誒你撒開，我自己走，我自己走！」重真道長的聲音里充滿絕望和嫌棄。
片刻後，重真道長黑著臉，重新回到顧今歌身邊。
他身上，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
顧今歌不著痕跡，往旁邊挪了挪。
小小的動作，給重真道長心裡造成了暴擊傷害。
他一臉委屈：「我沒拉，不是我拉的！」
「我知道。」顧今歌撇開頭：「你往後點，有點熏眼睛。」
重真道長怒了。
欺負老實人！
「哎呀，我法器好像忘了拿！」重真道長摸著自己的口袋，側頭對一旁的黃家人道：「兄弟，我回去拿個東西，很快就回來。」
他轉頭就要溜，剛走一步，就被黃家人提溜了回來。
那保鏢神色不善道：「老頭兒，我盯你很久了。拿了定金，不想做事是吧？」
他把重真道長推回隊伍，警告道，「老實點兒！」
兩人的小摩擦，把周圍幾個玄術師和黃家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重真擦著額頭上的冷汗，心裡那個悔啊。
就不該接這筆生意！
他苦著臉再次回到顧今歌身邊：「顧大師，咋辦啊？」
「你不下墓不就得了。」顧今歌倒是冷靜，她一定要去看看墓里有什麼：「黃正明帶了這麼多人來，肯定會留人在上面守著。你若是機靈，就混在當中。」
果不其然，走了大概兩個小時，總算到了黃正明年輕時候下墓的地點。
四周全是樹木和藤蔓，腳下的土長滿野草。
各處瞧著，都差不離。
「黃老爺子，你怎麼能確定，這裡就是當年你下墓的地方？」顧今歌左右環顧。
樹木雖然遮擋了一部分風水，可方位和墓穴的位置不會變。
這裡怎麼看，都不像是會有墓穴的樣子。
黃正明指著不遠處，在月光下，猶如一座蟄伏人間巨獸的山道：「顧大師有所不知。」
「當年我們下墓的時候，塗山嬌帶我們來了很多次。」
「經過多次探索和記錄，我們發現，只有在土時。月亮或者太陽，會出現在那座大山眼睛的位置。」
「寶塔山上，能在土時正視眼睛的位置，就是墓穴的入口。」
顧今歌挑眉，那名叫塗山嬌的女人，挺會研究。
一天之中，土有四個時間段。
一點到三點的丑時，七點到九點的辰時，十三點到十五點的未時，十九點到二十一點的戌時。
可見，她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在這個墓上。
顧今歌問出了自己的疑惑：「黃老爺子，那名叫塗山嬌的女子，是盜墓賊嗎？」
「不像。」黃正明搖了搖頭，困惑道：「她是個玄術師，結識的其他人，也是玄術師。我半路加入，靠祖上一點風水秘術，幫他們定這個穴。」
黃正明一臉的慚愧。
顧今歌點點頭，心中卻也越發困惑。
塗山嬌不是盜墓賊，那她怎麼知道，這裡有個大墓？聽黃正明說，還是奔著棺材而去。
看著黃不語指揮著自己的人，定穴挖土。
他們人多，沒一會兒，就露出了一條坍塌的墓道。
黑黝黝的洞口呈現在人前，氣氛瞬間緊張了起來。
黃正明沒急著進去，他看向自己帶來的玄術，笑眯眯道：「諸位，請吧。」
「黃爺，那我先走前頭了！」一個玄術師抱拳，拿著手電筒，走在第一個。
重真恰好站在他旁邊，他揉了揉鼻子，慫慫道：「我就不去了，我守洞口。要是有鬼怪出來，我也好攔一……」
他話沒說完，就被一直對他虎視眈眈的保鏢，一腳踹了進去：「廢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