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真在裡面滾了一圈兒,灰頭土臉站起來。
饒是他脾氣再好,也有點生氣了:「你就不能好好說嗎?動什麼手啊?」
「對不起,請!」那保鏢十分沒有誠意,沖重真道歉。
整個態度,都很怪異。
顧今歌若有所思看了一眼黃正明。
他沒有對自己保鏢,對自己請來的玄術師不禮遇而生氣,保持放任的態度。
這一點,就很奇怪。
重真道長兩師徒的實力,的確不怎麼樣,可黃正明怎能放縱一個普通人,對玄術師不敬?
那不是在打他的臉嗎?
顧今歌正在思索,腦海中突然冒出狗蛋兒的聲音。
狗蛋兒:媽,這老頭兒夠狠的,他壓根兒沒打算讓這批玄術師活著離開。
顧今歌瞳孔一縮,裹挾著寒芒的視線,射向黃正明。
他正側頭跟黃不語在說什麼,察覺到顧今歌視線,回頭沖他笑了笑。
這老頭兒坐在輪椅上,不時拿出氧氣袋吸幾口。
一副行將就木的模樣,心腸卻狠辣得嚇人。
顧今歌想起那張藏在牛排下的字條。
難道那個提醒自己的神秘人,是讓她小心黃正明?
到底是誰提醒的?
顧今歌挑眉,她轉頭鑽進墓道。
幾步便追上了氣呼呼的重真,他口中念念有詞。
仔細一聽,全在罵蔣英宇這個臭小子。
顧今歌沒說話,借著黑暗的掩護,趁機往重真手裡塞了幾塊玉牌。
重真驚訝側目,顧今歌卻一派淡然從他面前走過去,仿佛剛才塞東西的動作從未有過。
他心知,顧大師不想聲張,心裡不禁對顧今歌越發感激。
墓穴里的鬼物,是鬼將啊!
顧大師,竟然在面對危險之前,還給了他保命的寶貝!
重真身上還帶著顧今歌之前贈的無事牌,這玩意兒是真好用。
比師兄留下的寶貝,好用多了。
墓道很長,燈光打在兩邊。陰暗乾燥的墓道縫隙里,不時有蛇蟲鼠蟻爬過。
牆壁上,是一些粗糙的浮雕。
顧今歌粗略看了一下,是裝飾用的浮雕,沒有任何意義。
此處墓穴的形制,果然如黃正明所言,是一個西漢前期流行的土坑墓。
但這個墓穴十分大!
一般的土坑墓,會直接在地面挖出長方形豎穴土坑作為墓室。
再在坑底,用木板構築木壁墓室,稱為木槨墓。
除此之外,還要用空心磚或小磚,砌築墓室。
這個墓面積非常大,進入墓室後,四面牆全是畫壁,還有立雕石像。
或許是因為前人來過,墓室內的機關全都被清除了。
顧今歌沒有在這裡看到棺槨,估計主墓室還在裡面。
其他人也如此想,默不作聲朝裡面走去。
墓里陰冷,並沒有風,卻總感覺冷氣在吹後頸窩。
如此安靜的環境,一點風吹草動都顯得尤其突兀。
「嗖——!」
突然,空氣之中傳來一道極快的掠風聲。
右邊的牆壁上,似乎有東西一閃而逝。
走在前面的玄術師,緊張的抬起手電筒去照。
空氣中,殘留著一股淡淡的陰氣。
仿佛是為了給自己壯膽,那玄術師怒斥:「什麼鬼物?還不給我速速顯形!」
他從身上掏出一張黃符,對著角落的位置飛去。
符紙落下的瞬間,附著在上面的法力悉數消散。那符紙似一張廢紙,在空氣之中飄搖了幾下,猛地燃起一簇綠火。
在場的玄術師,臉色一變。
厲鬼之上,鬼火為綠。
「小心些,這房間裡有一隻厲鬼。」丟黃符的玄術師,從身上抽出桃木劍。
其他人也紛紛祭出自己的法器。
重真甩著佛塵,擋在身前,他湊到顧今歌身邊問道:「顧大師,是、是那個嗎?」
重真問出口好一會兒,沒得到回應。
回頭一看,顧今歌正盯著一處皺眉。
重真心頭突突一跳,聲音滿是緊張:「顧、顧大師?」
「不是。」顧今歌收回自己的視線,低聲道:「只是幾隻攝青鬼。」
幾隻攝青鬼,還只是?
重真無奈苦笑,他知道顧今歌有狂的資本。
好吧,他現在也有。
重真對付一般的厲鬼沒問題,對上攝青鬼,就很吃力了。
遇到鬼將,除了逃命,其他想都不要想。
如今有了顧今歌的無事牌和玉牌,對付一隻攝青鬼,應該沒問題。
「不用管他們。」顧今歌話音剛落。
墓室內的攝青鬼,對黃正明的人發起了攻擊。
各類法術的靈光,在墓室中頻閃。
顧今歌沒有參與。
她來,只保證黃正明的安全,不負責其他人。
黃正明請來的玄術師多,可真對上這麼多攝青鬼,稍顯吃力。
葉高護著黃正明和黃不語,朝著顧今歌這邊衝過來。
「師父,嚇死我了!」蔣英宇竟然也跟他們在一起,看到重真,急忙跑到他身邊。
重真一路都提心弔膽,看到蔣英宇,鬆了口氣:「臭小子,我還以為你要死了!不是讓你走嗎?」
「師父,你在這裡,我怎麼走?」蔣英宇賠笑著說了兩句,冷不丁對上顧今歌似笑非笑的眼睛。
蔣英宇眸光微閃,似躲避般低下了頭。
「顧大師,走,趁他們拖住攝青鬼,我們先去主墓室!」葉高背著黃正明,扎進一條墓道。
顯然,這是黃正明算好的一環。
他出高價招攬這些二流玄術師,目的就是為了給他爭取時間。
說好聽點是雷霆手段,說難聽點就是歹毒。
不過這些玄術師,哪個不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他們可以不來,但經不住利誘。
黃正明指了幾條路,墓道內的溫度,驟然降低。
外面十來度的低溫,還能忍受。
但這幾條墓道內,溫度一下子降到零下。
重真和蔣英宇的眉毛和睫毛,瞬間結滿了冰霜。
一旁的黃正明卻早有準備。
只見黃不語從背包里,拿出兩套羽絨服,穿在自己和爺爺身上。
葉高運起靈力,可抵禦寒涼。
顧今歌更不用說了, 以她的修為。天氣變化,已經無法影響到她。
重真和蔣英宇後知後覺,運轉靈力。
暖流竄過身體,重真呼出一口白氣:「媽的,老子蛋都凍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