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卷五 姚大的身份,李二的密辛。
得想辦法遏制這種情況了。
這是房玄齡等人的共識。
要是一直讓李承乾這樣牽著鼻子走,他們未來的路可不好走。
當即,房玄齡就和高士廉等人商議了一番。
沒多久,眾人就達成了共識,高士廉說道:「真要這麼做的話,得將長安所有的勛貴聚在一起。
要不然只有我們幾人,殿下還是會利用他們的。
而且這些傢伙年紀本來就不大,雖然在長安的時候略顯頑劣,但都是出自顯貴之家,名門之後,不說受到的都是最好的教導,哪怕是耳濡目染,那也比普通人強太多了。
最關鍵的是,少年人不慕少艾則慕強!
他們如今怕是對殿下崇拜得很,搞不好一個個十有八九還抱著強爺勝祖的心思,我們要是再不做點兒什麼,未來真有可能被這群小王八蛋給坑了。」
「這確實。」房玄齡聞言就氣不打一處來,「我家那逆子,回長安了都不露個面……這要是長此以往下去,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高士廉搖了搖頭,頗為無奈地說道:「你們不覺得如今的日月山很像當初的秦王府麼?」
當初的秦王府也是如此,彼時的他們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不就因為覺得李二是一代明主,追隨李二可以拯救天下黎民百姓么?
只是,如今還有多少人記得他們昔日的追求呢?
再看日月山,那些傢伙和他們當年何其相似,一個個初生牛犢不怕虎,被李承乾利用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就在他們商議的同時,涇陽城外。
房遺愛等人已經快馬而至,不過這一次,他們並沒有選擇進城。
畢竟在長安犯下了如此大案,他們也不得不小心一些。
哪怕他們不擔心自己等人被大唐的軍隊擒獲,畢竟房遺愛、程處亮等人的身份擺在那裡。
但如果可以的話,誰又願意被人擒獲呢?
就算沒有性命之危,但丟人是真的丟人!
剛過了涇陽沒多遠,眾人便尋摸了一個隱蔽的地方休息一番,畢竟人不休息,馬也要休息。
通常來講,這樣的長途跋涉最考驗的不是人,反而是胯下的馬。
「程老二,你說姚大這傢伙到底是什麼身份?」房遺愛靠著一顆大樹,嘴裡叼著一根不知名的草梗,可能實在是無聊得緊,便用手肘戳了戳程處亮。
程處亮正在閉目假寐,被房遺愛打擾後,沒好氣地說道:「你也不想伱年紀不大的時候,就去迎春樓吧……」
「我草!」都不等程處亮繼續說下去,房遺愛就一把翻身捂住了程處亮的嘴,一臉震驚地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房遺愛多大的力氣啊,程處亮想反抗都反抗不了,只得求饒。
「你這小子,吃什麼長大的,力氣恁個大?」等房遺愛一鬆手,程處亮就抱怨了起來,心說,咱好歹也是武將世家,居然在這方面被個文臣之子給壓得死死的……
房遺愛才不管這些,當即小聲問道:「迎春樓的事,你怎麼知道的?」
「行了,你也別問我怎麼知道的了。」程處亮沒好氣地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有,他也有,多正常,你咋老是喜歡去探究別人的秘密。
別人的秘密跟你有什麼關係?」
說完,程處亮看了看在遠處一個人發呆的姚大,搖了搖頭,起身走了過去,也不再搭理房遺愛,這傢伙,純屬閒的。
「咋了,報了仇心情還不好?」說著,程處亮就一屁股坐在了姚大身邊,「來,喝一口,都說酒可解千愁,等回了日月山,兄弟好好陪你大醉一場。
但這兩天,可不能喝醉哈。」
姚大扭過頭看了看程處亮,見其一臉認真的模樣,有些不解地問道:「你就真的不想知道我的身份?
真就不怕我是罪囚之後?
你程家家大業大,就不怕被我牽連?」
「這話說得。」程處亮笑道,「我問你幾個問題。」
「你問。」
「我們是兄弟不?」
「那是自然。」
「你說,就算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但如果你的身份真要暴露了,我會受牽連麼?」
說到這個,姚大仔細想了想,說道:「不好說,估摸著殺頭的可能性不大,但仕途可能會受到影響。」
「那不就得了。」程處亮大笑一聲,道,「既然都已經如此了,誰還管你是誰啊?知不知道,又有什麼關係呢?」
「好傢夥,你家這事兒不小啊!」看到程處亮摸過來後,房遺愛也湊了上來,聞言就是一驚。
不過是和姚大有些牽連都能影響仕途,他家當年犯的事兒,絕對不小。
「你怕了?」李德獎忙完了手裡的活,也不知道從哪裡竄了出來,笑道。
「我怕個卵?」這話房遺愛就不愛聽了,「充其量也就是大唐的仕途,而且,家裡的爵位本來就輪不到老子,老子今後封侯拜將,那絕對是實打實的戰功殺出來的,你以為老子跟長安那些紈絝子弟一樣?
不思進取,只守著家裡的爵位?
老子怎麼說,如今也是一刀一槍殺出來的百夫長,也就是少年軍還沒正式成軍,不然一個千夫長,怎麼也跑不了。
十來歲,憑本事殺出來的千夫長,你吖見過麼?」
「十來歲的千夫長我是沒見過。」李德獎笑道,「但十來歲的開國君王,我還是見過的,你嘚瑟個啥?
比功勞?咱兄弟誰比你少,你不就屁股比我們多挨一刀麼?」
「我草!」房遺愛頓時就來火了,「李老二,你這是要和我比劃比劃是不?」
說著,兩人就扭打了起來。
當然,他們兩個也真的只是比劃比劃。
在少年軍,能在拳腳上穩壓房遺愛一頭的,還真不多。
不過片刻,李德獎就罵罵咧咧的敗下陣來。
「這傢伙吃啥長大的,跟他媽頭牛一樣。」
看到這一幕,眾人哈哈大笑。
房遺愛那一把子力氣,確實有些不像話。
姚大見狀,明顯也輕鬆了許多,難得的露出了一個笑臉,半晌才說道:「以前我一直覺得,只要殺了陰弘智,為我阿耶他們報了仇,我一定會很高興,很高興。
但真當我親手殺了陰弘智後,突然發現並不是那麼回事兒,以前我都是靠著仇恨活下來的,如今沒了這仇恨,我連為什麼活下去都不知道了。」
他這話倒也所言非虛。
人嘛,尤其是經歷了姚大這種大變故的人,有些時候真就是靠著一個信念堅持下去的。
對於姚大,他們還是知曉一二的,知道這是李承乾當初在涇陽收留的乞兒。
「說這些作甚!」房遺愛一把摟過姚大的肩膀,說道,「今後,我們一道在殿下的麾下,衝鋒陷陣,封侯拜將,豈不快哉?
男人嘛,怎麼失去的,咱就怎麼奪回來。
難道你對自己沒信心?還是對我們殿下沒信心?」
「就是。」李德獎也是笑道,「就算你家在大唐觸犯了天大的律條,但你別忘了,你如今是大明王廷的人。
大唐的律法,還管不到大明來,你擔心個甚,等我少年軍正式成軍以後,軍功還能少得了我們的?」
「你們不知道……」姚大嘆了口氣,這才輕聲說道,「我家當年犯的事兒,太……」
程處亮聞言,小聲道:「你阿耶不會是長孫無憲吧?」
姚大聞言也是一愣!
但他沒敢說話,可從他的反應來看,程處亮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當下,整個人也愣住了。
他是聽陰弘智之前提了一個長字,加上一些其他的細枝末節才猜到的。
畢竟姚大如此擔心,那就說明這事兒發生在貞觀以後,如果是發生在武德年間,李淵都下台了,姚大不至於如此小心翼翼。
而在貞觀年間發生的大事,又跟長這個字能扯上關係的,也就只有哪位長孫皇后的異母兄,長孫無憲了。
要知道,這長孫無憲,也就是長孫安業,在貞觀元年可是夥同李孝常造反,意圖復辟李淵的。
「不對啊。」房遺愛聞言,也有些疑惑道,「這長孫安業不是失蹤了麼?這都多少年了?
再說了,當年陛下也沒殺他吧?
我記得是將其流放去了哪裡來著?但肯定沒殺!
而且,這事兒和陰弘智沒關係吧?」
「對。」李德獎也點了點頭,說道,「我也聽阿耶說過,當年那事發生後,幸得皇后娘娘求情,陛下才免其長孫安業一死,聽說當時涉案的李孝常等一干人都死了,只有長孫安業被流放到了巂州(xi,今,川,西昌。)
只是後來聽說,長孫安業一家失蹤了,有說逃到吐蕃的,也有說逃到海外的,反正說什麼的都有,就是沒聽說他們被陛下殺了。
陛下真要殺,又何必放了再殺,真要殺,早就在長安城殺了好了。」
「巂州?」姚大聞言,冷哼一聲道,「當年我們一家根本還沒有到巂州就被陰弘智帶人給堵住了。」
「陰弘智?」眾人這才恍然大悟,「你是說,當年是陰弘智奉命截殺的你們一家?」
「之前我也以為陰弘智是奉命截殺的我們。」姚大聞言,搖了搖頭,說道,「但現在,我也不敢肯定了。
按理說李二麾下能人如此之多,就算要截殺我們,也不會派陰弘智來才是。他算個什麼東西?
說句不該說的,就他家和李家那點兒關係,就算是這種髒活累活,李二也不可能安排給他。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這傢伙自作主張,為李二除其後患。
我了解過,就在我家被屠滅後不久,陰弘智就被提拔到了御史中丞,你們說,真有這麼巧的事兒麼?
所以說,這件事兒,李二是一定知情的!
否則,就不會有什麼我阿耶帶著一家老小遠遁的消息,李二一定知道,我阿耶壓根就沒到過巂州!
他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向皇后交代,這才有了這麼個說辭罷了。」
還別說,姚大的分析還是在理的。
李二還真有可能知情!
而且,對於幫助李淵復辟的長孫安業,李二也肯定將其恨毒了!
只不過是礙於長孫皇后的原因,這才留了他一條命。
而陰弘智想要討好李二,自帶乾糧去幹這件事兒,也完全說得通。
不然他就一個當妃子的妹妹,憑什麼坐到御史中丞?
難道憑他爹挖了李家的祖墳?
「不對不對。」程處亮突然說道,「真要這麼說的話,你擔心個屁啊?
還隱姓埋名的?不管怎麼說,當年你阿耶雖然是犯了謀逆之罪,但陛下都沒有治其死罪,就算陛下知道陰弘智將你家給屠了,也只能捏著鼻子說你阿耶帶著你們一家遠遁了。
所以說,你到底在擔心啥?
還影響我們的仕途?
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就你這點兒破事兒,影響不了。」
不過說回來,長孫安業一家被屠,唯留一個姚大逃了出來,這事兒,李二一定是知道的。
就李二那小心眼,長孫安業打算讓李淵復辟,他能放過長孫安業才怪了。
搞不好就算沒有陰弘智出手,李二也會安排人去這麼做。
「對啊,你擔心個什麼?」房遺愛也是一臉恍然地說道,「而且還有皇后娘娘在,當年她能說服陛下放你阿耶一條生路,而你當年還是個小屁孩兒,皇后娘娘要保下你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你啊,早跟我們講,我們早就陪你來收拾陰弘智這傢伙了。
真要如此的話,陰弘智謀刺殿下的事兒,搞不好還是我們先發現的。
哎,這事兒整得。」
「真是這樣麼?」姚大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若是李二追問我,我阿耶去了哪裡,我該如何交代?
總不能說被陰弘智殺了吧?
我要是這麼說,那不就暴露了李二當年隱瞞我阿耶被殺一事麼?
你們確定李二不會殺人滅口?
畢竟,他應該不想皇后知道真相吧?」
「你要不要這麼實誠?」房遺愛都愣住了,「隨便遍個理由不就好了?不管是死在了吐蕃,還是百濟,就算是死在了撩人手裡也行啊,只要你隨便遍一個理由,誰還真的會去查不成?
陛下也不會深究啊,他只會覺得你這孩子會來事兒。
官場上就是如此,很多時候都要揣著明白當糊塗的。」
「這也行?」姚大一臉的錯愕。
不過在錯愕的表情之下,姚大滿意地笑了笑。
「有什麼行不行的,太陽底下哪兒有什麼新鮮事兒。」房遺愛說道,「不對,不對,這麼說的話,搞了半天,你還是殿下的表哥?
難怪之前在陰弘智府上的時候,你說陰弘智近來還在謀害你的親人……
是了,你估計也就剩下殿下這為數不多的親人了。」
求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