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薛岳山的話讓賀星樓有了點想法,但又覺得不止如此。

  如果現在的「景」和過去的「景」是一個人的話,那麼他的目的肯定不僅僅是,享受不用負責任殺人的快感。因為這對於他來說,太簡單了。

  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他可以在街上找到任何一個人,來運作這件事情。

  這個能力,吳鑫恆在大學的時候,就已經擁有了。

  不止。

  賀星樓覺得,不止這些。

  他又問,「你們這十五個人,都互相熟悉嗎?都是什麼背景家庭啊。」

  薛岳山就說,「熟悉也不熟悉。熟是因為景實在是太不一樣了,而且說真的,我們都被篩選出來的,原本對這些奇異的東西就很感興趣,所以那一年聚會很多。我記得,幾乎每周都聚會。但我們談的很少,我們都不是一個系的,現實中很少能成朋友,畢竟學業很忙的。」

  賀星樓頓時就明白了,吳鑫恆當年這個篩選,不僅僅是篩選適合他催眠的目標,也在故意將他們區分開,所以,那麼多人去世了,沒人聯想到,這些人曾經在一個團體裡。

  「所以,我直到七八年後,才知道我們社團有人自殺了。我跟他們完全沒有聯繫的。」

  賀星樓點點頭,「講講你有印象的人吧,我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東西。」

  薛岳山的確也是害怕,真的會輪到他嗎?他沒講別的,而是先問,「你知道海城怎麼樣了?你找到他了嗎?」

  「沒有,」賀星樓說,「完全沒有消息,他研究生畢業就申請了國外的博士,出國去了,只是到了那裡又退了學,自此沒再跟其他人聯繫過,他爸媽早就去世了,沒人知道他的下落。」賀星樓就問,「你了解海城嗎?」

  「稍微多一點。」薛岳山邊回憶邊說,「那是個才子,學物理的,但不是那種書呆子,很開朗的人。我原先就聽說過他,是院籃球隊的主力。見了他後,發現比想像的還健談,我跟他挨著坐過幾次,他很博學,幾乎每次都發言,旁徵博引,言之有物。」

  賀星樓的人肯定查過這些人的背景,海城的確是這樣一個學霸。

  聽說當年在校園裡也是風靡一時,畢竟長得帥成績好又會打籃球,但有一個問題,家裡窮,特別窮。

  薛岳山說,「他倒是真跟我聊過為什麼喜歡催眠,他說他想忘記一些小時候經歷的事情,讓這些事情不要影響到他現在,成為他的心魔。但具體是什麼,我就不知道了,我們並沒有時間深聊,也不會隨便對人敞開心扉。」

  「不過,我倒是知道他走的事兒。因為社團成立的時候,本來就是他研究生最後一年,他原本是要直博的,他的老師很喜歡他。但他執意申請了國外的學校,為此跟他的老師都鬧翻了。我聽社團里的人說,他的女朋友背叛了他。但這個,只是聽說而已。」

  賀星樓點點頭。

  他又問了問其他人,發現薛岳山真的是一無所知,就道了謝,離開了。

  章程就等在外面,他上車就問,「怎麼樣?」

  賀星樓說,「我覺得是吳鑫恆。但是,他的目的很詭異。如薛明生,就是因為爸爸的薄待,所以想要足夠的財產碾壓他們。這個吳鑫恆如果只是為了殺人的快感,何必這麼大陣仗呢。還的查?」

  他又問,「吳鑫恆、張京愛和唐子明那頭,都有反應嗎?」

  章程就說,「一直監視著呢。要是真是他,你這麼大張旗鼓的找關於景的事兒,他不會無動於衷的。我就是怕他會不會動手啊。」

  賀星樓說,「不會。」他一直在分析這個人,已經很了解他了,「起碼從現在看,他是靠著智商來殺人的,他不是蔣明生那種外強中乾的蠢貨,不會將自己陷於犯罪的境地,他只會動嘴皮子,隔岸觀火。」

  章程就說,「也是。」

  賀星樓拿著十五個人的資料,看著問,「找到誰家了?」

  章程就說,「這個。」

  賀星樓順著他的手看過去,是個一看就是女生的名字:劉曉雅。

  上面的資料顯示,在參加社團的時候,她是大三的學生,學的是會計專業,社團解散的時候,正好她大四,因為工作原因,已經很久沒參加過聚會了。警察找她問詢的時候,她說的很清楚,「就是普通的愛好者集會,學校里很多的。我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當時的案子,除了連續兩個自殺的人,都是跟景有關係,其實真沒什麼可疑的地方,只是循例問詢而已。

  後來她一直在京城工作,十年時間,就做到了上市公司的財務總監,可謂女強人一個。

  但在十年前,她突然間就跟丈夫爭吵,離家出走了。

  等著找到她的時候,是在辦公室里,已經服了安眠藥自殺了。

  賀星樓看了一下,劉曉雅去世後,她的丈夫依舊帶著孩子在京城發展,至於劉曉雅的父母,因為跟女婿相處不來,就都回了老家。

  賀星樓就說,「去她老家看看吧。」

  他們很快又去了湘南的一個市里,這是劉曉雅從小生活的地方。

  她家爸爸是市里一所小學的退休老師,媽媽下崗後做小生意為生,不過都退休了,家裡條件其實在當地算是一般。

  劉曉雅去世的時候,已經打拼成了高管,其實收入很棒的。

  但他們並沒有搬到新小區里住,而是還在學校分配的老房子裡居住,到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了,章程跟他說,「他們夫妻倆這有劉曉雅這一個孩子,所以現在的狀態是老夫妻倆一起生活。這幾年應該算是走出來了,因此日子過得很有規律,調查的人說,他們一般不做飯,這會兒應該出去吃飯了,還要運動一下,等到晚上八點,才會散步回來。」

  賀星樓點點頭說,「劉曉雅的孩子不回來嗎?」

  章程說,「偶爾吧,調查人員說,原先寒暑假都回來,現在上初中了,補課多,最近也不回來了。」

  賀星樓就覺得,這老夫妻跟女婿的關係是真很緊張的,否則,就算補課也會有時間讓孩子看看一對失獨父母的。

  時間還早,他們乾脆去旁邊吃了頓飯,等著七點半又回了小區下面,沒多久,就看見一對老人手牽著手走了過來。

  他們的歲數要比賀星樓的父母大一輪左右,頭髮幾乎都白了,走路也顫巍巍的,遠遠地就聽見劉爸爸說,「你慢點,慢點,摔著了就壞了。」

  劉媽媽則不耐煩的很,「別嘮叨,別嘮叨,我不是你學生。」

  賀星樓其實覺得打擾這麼一對老人,很不應該,但他必須要知道,吳鑫恆曾經幹過什麼,他到底是什麼目的。

  他支持了張京愛和蔣明生兩人,他們兩個明顯都是針對賀家的。可如果說吳鑫恆跟賀家有仇,那也說不過去,余家的事兒,譬如唐藝文能奇異的找到人綁架余瑩瑩,譬如唐子明奇異的找到了華為民是有私心救了余新城的命,這都是疑點。

  可要知道,賀家和余家這兩個家族,怎麼也不可能去得罪過吳鑫恆,他覺得,一定還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而現在的吳鑫恆,已經掩飾的很好了,就算他提出收購新月悅樂,他也沒什麼反應,顯然他已經足夠成熟,那就只能從當年不成熟的吳鑫恆入手。

  他走了過去,劉爸爸先看到的他,就停了下來,「你找我們的?」

  賀星樓點點頭,「我想聊聊劉曉雅的事情。」

  老兩口就都審視的看他一眼,賀星樓就把自己的名片拿了出來,「我是賀氏財團的董事長,我遇到了一個和景有關的事兒,所以想到找你們聊聊。」

  景這個字一出,老兩口的臉色都變了,他倆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劉爸爸就說,「上樓說吧。」

  這一次,明明還是這老兩口,他們卻沒有半點緩慢的樣子了,動作很迅速的帶著他們進了房間,等著關上了門,劉爸爸才說,「你有什麼想說的。」

  賀星樓就把景的十五個人,死亡了十三個人的事兒說了,然後又說,「我想知道,劉曉雅在景的事兒。」

  聽到這麼多人死亡,賀星樓以為他們會不相信,結果沒想到,劉媽媽第一句話就是,「終於有人覺得小雅的死亡不正常了,我就知道我女兒不能自殺。我就覺得她不能拋棄媽媽的。」

  賀星樓這才知道,這對夫婦從來都不相信,自己的女兒會自殺的。

  但當時的事實是如此,他們沒有辦法,只能接受。

  劉媽媽哭著說,「我一直說女兒不會無辜自殺的,鬧得跟女婿關係都不好,可她真不是會自殺的孩子啊。」

  賀星樓這才知道,他們跟女婿關係不好的原因是什麼,不過一想就明白了,資料顯示,劉曉雅因為被解聘在辦公室里自殺,公司處於輿論和人道兩方面,賠了一大筆錢給他們家。

  如果是不是因為解聘自殺的話,這筆錢就沒有了。

  劉曉雅的丈夫怎麼可能願意。

  也就是父母可以不要錢只要真相了。

  如今他找了來,還提供了數據,這對老夫婦立刻就揚起了希望。

  即便賀星樓不講,他們也抑制不住去講劉曉雅的事兒,「我女兒從小品學兼優,心性堅韌,根本就不會因為裁員自殺的人。」

  賀星樓就問,「你們認為她為什麼去世?」

  「被催眠了。」劉爸爸很清醒的說出了這句話,「她同學去世的事兒,我們是知道的,但當時社團立刻解散了,她也工作了,看起來很正常,其實我們並沒有多想。她去世後,我們老兩口一點點的反思,才覺得那會兒的不對。」

  「她參加社團是在大三下學期和大四上學期,中間的那個暑假回來的時候,她其實有點不對勁的。她一直在問,當初他媽媽下崗的事情。」

  賀星樓心裡就一咯噔,這和劉曉雅被認為的死亡原因,重合了。

  劉爸爸顯然就是這個意思,「對,我認為這件事和小雅的死亡是有關聯的。她媽媽當年在棉紡廠,90年代的時候,日子不好過,讓不少工人都下崗自謀生路了,而且老師的待遇那時候也一般,所以那會兒日子過得真的特別艱難。即便我們很注意在孩子面前掩飾這個,我們以為掩飾成功了,其實窮是掩飾不了的。」

  「那個暑假她開始不停地問,當時我們怎麼想的,會不會覺得難過丟人。我們那會兒壓根沒經驗,只想著鼓勵孩子,就跟她說,當然難過了,都是我沒做好才下崗。有本事的是不會被裁員的。」劉爸爸眼淚都下來了,「我是想讓她好好學習,可後來等她去了我翻看她看的那些書才想到,她那會兒可能就被催眠了,我的話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腦子裡,所以她只是被裁員了,就覺得自己人生太失敗了,選擇了自殺。」

  賀星樓真的是異常的震驚,這個吳鑫恆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怎麼能這麼厲害,又怎麼能這麼狠?

  賀星樓又問,「劉曉雅留下了什麼線索嗎?你們知道什麼嗎?關於景的。」

  劉媽媽說,「你等著。」

  她就站了起來,然後進屋抱出了一個不大的紙箱子,放在了茶几上,當打開的時候發現,裡面都是日記本。

  劉媽媽遞給他說,「這是她看相關方面的書籍的時候,自己記得筆記。還有她參加聚會時,寫的日記,但都是討論的內容,對我們有用的很少。我猜測,如果有人真的催眠的話,肯定會交代過他們,內容不外漏的。」

  然後,劉媽媽拿出了一個黑色的筆記本,「這個是我的日記。我有給她寫日記的習慣,從小就寫。她上大學後也沒間斷,我們母女關係特別好,每周都打電話的,她說什麼,我都會寫在日記里的。」

  賀星樓就瞧見那本厚厚的日記上,有很多標籤頁,劉媽媽打開來,給他指著一點點看,「這是她第一次提起這個社團。她從小就喜歡稀奇古怪的東西,所以我壓根沒覺得奇怪。你看我寫到:小雅很高興,顯然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希望借著這個社團,也能讓她輕鬆點,她學習太辛苦了。就是那個吳社長,是不是對小雅有意思啊,怎麼問的這麼詳細。小雅說連家裡的人都問。我得提醒她。」

  劉媽媽很快又翻到了第二條,「小雅很喜歡這個社團,她跟我滔滔不絕,說的都是什麼這本書那本書的方法,我聽過就忘了。他們氛圍很好,我特別放心。還問了吳社長,小雅說沒有,我不太信。」

  她往後又給看了看,都是講的當時情緒,直到後面一條,吸引了賀星樓的注意力,「小雅終於被我問煩了,告訴我,吳社長已經有女朋友了,就是社團里的。哎呀,我真是挺著急的,這孩子怎麼就不開竅呢。」

  有女朋友?社團里的?

  賀星樓似乎找到了更大的突破點。

  病房裡,唐了了看到唐子明給她發來的信息,差點沒氣死,「能起來就別躺著,去跟余新城當面再認個錯,感謝他給你機會留下來。」

  唐了了現在還咳嗽的厲害呢,第一反應就是,「你瘋了?!」

  這會兒屋子裡沒人,她嗓子稍微好點了,乾脆就發了語音,「我這才第二天,我還發著燒呢,你讓我起來去認錯,你要命嗎?你聽聽我的聲音。」

  唐子明的回答異常的清冷,「你要命就錯過最好的時機了。你傻嗎?你如果是真心悔改的話,如今醒了為什麼不積極認錯?你昨天眼睛一睜開,就應該四處找爺爺的,你沒做,已經喪失了最好的時機了。怎麼還想拖著,那你前天晚上遭罪幹什麼呀?怎麼不直接搬出來?」

  唐了了哪裡不知道,這是對的,可她就是受不住,忍不住吐槽說,「你怎麼現在這麼狠啊,哥,你是不是特別恨我啊,巴不得我難受。」

  唐子明本來正說得上勁兒呢,這聲音傳過來,他就一下子樂了,「你如果這麼理解,那就算了,你壓根就不知道,什麼叫對你好,什麼叫對你不好。」

  他說完,就把手機關了,扔一邊去了。

  他現在是在他租的房子裡,學校旁邊的房子都很貴的,他為了便宜,只能租了個舊房子。這屋子在一樓,陰暗潮濕一股子發霉的味道不說,家具也都老舊,他很是嫌棄的將目光划過應該比他歲數還大的桌子,看向了pad里的人。

  他跟視頻中的那人說話,「她還是不是很依賴我,總是有各種藉口,各種不耐煩。」

  那人淡淡的說,「那是因為她沒因為聽你的,得到足夠的好處,只要有了,她就信了。越多就越信,你要控制她,不能沒有耐心,也不能沒有技巧,從一點點小事入手,讓她吃虧讓她上當讓她發現只有聽你的才是對的,到時候,她就非你的話不可了。」

  唐子明點點頭,看了一眼手機,已經響了,顯然是唐了了給他回信息了,他就沒動。

  又等了一陣,他手機上叮叮噹噹響個不停起來,那人吩咐他一句,「差不多了。」

  他才拿起了手機,果不其然,都是唐了了發來的,一開始她回的是,「那你也要先關心我啊,你現在壓根只想著讓我進余家,壓根不管我死活的。」

  大概是他不回答了,唐了了半天又說了,「我知道了,你說吧,我聽你的,可我跟爺爺說什麼呀,我看著他就害怕,我覺得我渾身上下,從談吐到做事,從長相到血脈,他壓根就看不上。」

  這才是真話呢。

  余新城何等人,唐了了那點道行他都能懂,余新城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唐子明回答,「你向他坦白你的想法。跟他說你有多想進入余家,你對余家有期望,你對余瑩瑩有多嫉妒,你有什麼不服氣的。」

  唐了了都驚了,「你瘋了,我不說他都討厭我。」

  「你說了也不會更討厭。」唐子明明確的告訴她,「你沒有辦法了,你智力不過關,人品也差,出身更是讓他不喜,他留下你這一時,不過是因為你病了。等你好了,他還會讓余中巍把你送走。你唯一的出路就是,坦白。」

  唐了了壓根不信,「管用嗎?他會覺得我更不堪的。」

  「這要看這個坦白怎麼說,說好了,他會覺得你終於有了個優點,煩人也有情可遠了。」

  唐了了終於動心了,「你教我怎麼說。」

  唐子明就回了句,「好,一會兒發你。」

  等著發完了,他就跟視頻中的那人回答,「她答應了。」

  那人就笑了笑,「做得很好,加油。」

  視頻戛然而止。

  唐子明鬆了口氣,覺得自己目標越來越近了,人生越來越好了。

  卻不知道,那人掛了視頻後,就喊了聲進來,隨後,一個很瘦的光頭男走了進來,衝著他恭敬的說,「老大,賀星樓查到了劉曉雅家裡去了。出來後,現在往貴州去了。」

  那裡不就是……他一下子就想到了何月然的名字。

  那人就說,「賀星樓比他哥哥聰明多了,他是真查到了點東西啊?」

  光頭倒不覺得,「誰能比您聰明啊,應該沒事吧?警察都看不出來有什麼問題,他能查出什麼?」

  那人搖搖頭,「沒有事情是可以完全隱瞞的,如果有,不過是因為線索沒被發現而已。這麼大意可不好。嘶,讓我想想。」

  他開始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動手是不可能的了,他又不是蔣明生那個蠢蛋,有事就喜歡動手,結果自己他培養了那麼多年,被余瑩瑩坑進了局子,徹底廢了。

  但別的……

  他站住了,扭頭衝著光頭說,「把賀家的遺囑發給張京愛看看,讓她動一動吧,沒了蔣明生,我看她怎麼老實了。」

  光頭立刻應了是,然後就退了出去,到了門口,還用少了根手指頭的左手,把門替他恭恭敬敬的關上了。

  直播里,余瑩瑩將背包一扔,坐在了黃土地上。

  他們這次有點曲折。

  抽地方的時候,抽到了蒙古草原,一聽這地方,就覺得天藍地闊,肯定又是跟度假一般過七天了。

  簽一抽到,幾個人就開始嚷嚷了,「這是老天爺看我們前面兩期錄的太辛苦了,獎勵我們的。」

  徐家恆他們直接就跟余瑩瑩拍胸脯了,「放心吧,這次你什麼都不用干,我們搞定。」

  別說余瑩瑩了,就連看直播的觀眾們也樂得不得了,彈幕里都是這樣的詞,「吹吹吹,就知道吹,坐等打臉!」「真不一定打臉,那地方草肥水美的,隨隨便便都能打到獵物,可不是瑩瑩得歇歇了,最後一次錄製了,他們也該長進了。」

  結果到了地方,所有人都傻了。

  內蒙黃河沿岸的確是草肥水美,但也有很多地方,是連綠色都很少看見的……無人區。

  飛機一把他們放下,彈幕里就全部都是兩種聲音了,一種是「哈哈哈哈哈哈,你們終究沒導演精明,他怎麼可能讓你們舒服度假呢。」一種是「臥槽,這是內蒙,打破了我的認知!」

  徐家恆他們看著眼前草都不怎麼願意長的黃土地,也都傻了。

  趁著飛機沒飛走,耿樂還衝著飛機喊了一聲,「這裡根本不可能有活物,讓我們怎麼吃飯?導演,做個人吧!」

  但直升飛機仿佛壓根沒聽見,轟隆隆的就飛走了。

  剩下的幾個人忍不住嘆口氣,這會兒剛剛發過的誓言就不夠用了,只能過來問余瑩瑩,「這地方怎麼辦?」

  余瑩瑩就說,「無人區,也沒什麼獵物,我們靠著自己活七天只有一個辦法,不動挨餓。」

  這倒是個法子,可他們在拍視頻,要剪成節目的。真在這兒餓七天,那他們就不是荒野求生了,是荒野減肥,這節目就砸了。

  肯定不能這樣做。

  余瑩瑩於是又說,「還有一個法子,導演也沒說必須自己打獵吃啊。雖然是無人區,但肯定有公路的,有公路就有開在公路旁的飯店,我們找到去吃東西就可以了。」

  一群人目瞪口呆,但瞬間覺得,就是啊。

  導演敢把他們放在這裡,就該有他們不按規則出牌的準備。

  原先他們沒換食物,是因為沒有人,可沒說不能向人求助啊。畢竟,這也是求生的一種吧。而且,能招到人也是自己的本事。

  余瑩瑩負責打破常規,剩下的他們都能做了,徐家恆作為這裡歲數最大的,立刻說,「兩件事,一是把身上帶的食物和水都拿出來平分一下,二是看看身上有沒有什麼可以置換的東西,咱們可沒帶錢。」

  大家一聽立刻動了起來,只是因為跟著余瑩瑩三期了,每次都吃野味吃到嗨,所以他們都帶的東西不太多,平分了一下,也就夠一個人吃兩頓的,余瑩瑩看了後就說,「差不多了,路上也不可能一點獵物都沒有。」

  只是置換的東西,大家都蒙了,除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也沒東西啊。

  耿樂乾脆說,「不知道簽名行不行?」

  結果被大家紛紛嘲笑了。

  彈幕里頓時一堆「鬼才」「我要去,你們在哪裡,我給你們送吃的」飛快划過!

  不過甭管怎麼樣,先走才是,他們拿了指南針,余瑩瑩就直接帶著他們往可能離著公路最可能的方向走去。

  這一走就是一天,一路上滿眼都是黃色,只有偶爾的梭梭樹能看到點綠色。

  這種地方,他們原本是不抱希望的,結果到了傍晚的時候,居然瞧見了一直野兔竄過去,幾乎立刻,幾個大男人都瘋了,「野兔!野兔!逮住它!不能放過它!」

  「圍堵圍堵!」

  「哎呀,你能跑得過它啊。遠程攻擊!用石頭!」

  余瑩瑩原本是想幫忙的,結果一看那野兔跑的慢悠悠的,她可是見過多少野生動物的了,一瞧就知道不對勁,這兔子不是餓壞了,就是受了傷,肯定跑不了,就乾脆原地坐下了。

  頭頂上的無人機圍著她嗡嗡嗡的轉著,她就看著那群男人跟脫兔似的追著兔子跑的漫天塵土飛揚,不知道怎的,就有點想賀星樓了。

  如果是他來了,會怎麼樣啊,雙節棍打兔子?余瑩瑩想想就沒忍住勾了勾嘴唇。

  卻不知道彈幕里已經瘋狂了,全部都是統一隊形:「女俠想到誰了,居然笑的這麼甜美?」

  只是余瑩瑩不知道,她這會兒正感嘆呢,覺得自己自從看了人家身子後,就有點上頭了,這可是大庭廣眾之下,不太好。

  她就從回來以後第一次開始懷念末世。

  末世別的都不好,就有一樣好,真喜歡了,也沒什麼規矩,推到就行。

  哪裡像現在,喜歡了還得裝淑女,親個嘴還得矜持點,束縛的很。

  余瑩瑩就有點可惜。

  她可惜著,那群人終於發出了一聲歡呼,將那只可憐的兔子逮住了,然後提著耳朵就帶了過來,徐家恆說,「正好太陽也落山了,咱們就這裡休息吧,順便吃個烤兔子,管飽又省水。」

  沒人有意見,余瑩瑩自然沒意見。

  都這麼久了,他們早就被訓練出來了,立時吳佳琪就超級熟練的收拾兔子,徐家恆在旁邊打下手,余瑩瑩幫忙去搭帳篷,弄完了吃了飯,天已經完全黑掉了。

  她不用值夜,終於進了帳篷,換了衣服,順便看了一眼通訊器。

  結果打開就瞧見幾個字,「我現在去貴州了,找到了一個疑似吳鑫恆當年女朋友的人,也是景里的,去世了。」

  這計劃賀星樓已經跟她說了,余瑩瑩就一句話,「注意安全。」

  賀星樓就說,「放心,吳鑫恆不是這樣的人,何況,我保鏢也不少。」

  兩個人略微說了幾句這事兒,余瑩瑩就說,「兔子你放的吧。」

  賀星樓就知道瞞不住她,一點沒磕巴,就承認了,「」

  賀星樓已經在去貴州的路上了,回她說,「是野兔子,這裡又不是沒兔子,早早就讓人放那裡了,兔子又不是不會跑,你們逮住一是你們運氣好,二是你們技術好,我不算作弊。再說了,」他還挺生氣的呢,「你們導演也太不像話了,這種地方不是為難人嗎?」

  余瑩瑩充分感受到了他的關心和怨念,兔子都殺了,總不能出去自己揭穿吧,只能說,「我這是拍節目呢,下不為例。」

  賀星樓態度超級好,立時應了,「好,絕不。」

  等著掛了電話,他扭頭吩咐章程,「讓他們下回多放點,上百隻兔子放出去,才逮住一隻,這也不夠吃啊。」

  章程:……

  賀星樓翻著資料看他一眼,「你什麼表情?」

  他實心實意的跟賀星樓說,「董事長,我原先以為您追女朋友,那炫富必須是這CBD我家的,那兒產業園我家的,從這個上市公司到那個上市公司之間的所有公司,都有我家的股份。結果是……」

  他不說了。

  賀星樓還挺好奇的,「結果什麼呀?」

  章程說,「結果是這草原上方圓一公里的兔子都是我放的。」

  賀星樓這麼嚴肅的人,愣是沒忍住笑了,笑完了他才說,「我也就能幹點這個了,瑩瑩又不愛錢,她愛的是我這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7-1918:31:51~2020-07-2019:55: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梔香烏龍茶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梅吉18瓶;煜?尼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