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濤教了多年的書，經驗豐富，不可能讓幾個學生給拿捏了。
要他講得慢一些？
好啊，那他就慢慢講。
講到下一題時，他果然放慢了速度，周楠楠認真傾聽，默默提起的那顆心放了下來。
嗯，終於是她能趕上的速度了。
她一邊聽，一邊做著筆記。
又過了一會兒，周楠楠漸漸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太對勁。
她抬起頭看向張濤。
張濤卻頭也沒抬到，緊盯著試卷，嘴裡慢吞吞地念著公式。
數學本來就是更注重邏輯思維的科目，很容易讓人產生懈怠感。
再加上張濤放慢速度，一個又一個公式從他口中蹦出，周楠楠覺得自己的思維開始滯緩，生出睏倦感。
她用力掐了自己一下，挺直腰，試圖跟上張濤的節奏，然而效果並不顯著。
在她聽到前面同學的呵欠聲後，周楠楠更困了，仿佛有無數道聲音在她耳邊輕聲說：「睡吧，睡吧。」
周楠楠的眼皮漸漸支撐不住……
叮——
下課鈴聲響起。
周楠楠猛然驚醒。
她抬頭的瞬間正好看到張濤拿著保溫杯和試卷從教室離開。
她再一看，教室里的同學有一大半都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小笙。」
周楠楠握住玉笙的手臂，又氣又急。
「他是故意的，張老師是故意的。」
這一次，周楠楠明顯感覺到張濤的惡意。
她不懂張老師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們也是張老師的學生啊，他難道就不希望他們能夠有所進步嗎？
周楠楠委屈得眼眶通紅。
玉笙看著門外，目光沉沉。
原來雲城一中除了有程英那樣心思狹隘的老師，還有像張濤這樣不負責任的老師。
他要是不想給10班授課，完全可以向學校申請，或者是離開教師行業。
一邊不忿，一邊又禍害他們，真是既軟弱，又無能。
玉笙轉身：「陸星辰。」
陸星辰瞬間挺直腰板，張揚地沖她挑眉。
玉笙本來想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算了，陸星辰不適合出面。
他的目光從陸星辰身上挪開，落在他前面的何林深上。
「何林深。」
陸星辰斜挑的眉尾立刻耷拉了下去，而何林深一臉驚喜，「女神有什麼吩咐？」
「女神？」
陸星辰眉心一跳，氣得差點掀了桌子。
他怎麼不知道他前面的這個捲毛居然還有這樣的心思？
何林深似乎察覺到陸星辰身上散發的殺氣，急忙解釋道：「陸哥，你別誤會，玉笙同學是我的女神，你是我的男神，你們兩個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一樣崇高。」
哦——
陸星辰的氣咻的一下就消了。
他滿意地摸了摸下巴，小捲毛很有眼光嘛。
何林深安撫好大佬，才重新看向玉笙，等待她的指示。
玉笙便起身在他耳邊耳語幾句，因為聲音很小，陸星辰則陸陸續續聽見什麼調查，學校。
他下意識伸長脖子，想要聽得清楚一些，玉笙已經起身，走回座位。
何林深搖晃著頭上的小捲毛，拍著胸脯大聲保證：「女神，你放心，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保你滿意。」
說完，他便拉著自己的同桌章宇小聲地嘀咕起來。
章宇離得更近，其實已經聽到兩人的談話，但再聽一遍，仍覺得不可思議。
人不可貌相啊。
原來他們班脾氣最硬的不是陸哥，是玉笙。
他再看玉笙，不由肅然起敬。
這才是真正的大佬啊。
……
玉德言因為李專家的事和準備接待范妮莎女士，而忙得焦頭爛額。
玉棠這幾日也格外安分，回到家就關在房裡，似乎是在畫新的設計稿圖。
於是，時間在無聲無息中悄然流逝，很快便來到了周五。
雲城一中的期中考試已經定下，就在下周四、五。
離考試還有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所以各科老師都布置了繁重的作業，其中又以各地的真題試卷為主。
「你們這周的作業是做完三張試卷，下周評講。」
張濤一如既往地給10班的學生布下試卷的作業，然後卡著下課鈴聲響起的時間，準備離開。
玉笙站了起來，「張老師。」
張濤停下腳步，眼裡夾雜著不耐，「又怎麼了？」
怎麼每回都是她多事。
「下周就要期末考試了，張老師不給我們講一下考試重點嗎？」
張濤一愣，然後將手中的保溫杯重重放在講台上，「那要不要我直接把答案給你們啊！」
砰！
10班內安靜的落針可聞。
張濤心中有些得意，繼續道：「你們的基礎本來就比別人差，還老想著走捷徑，等高考的時候也等著我幫你們劃重點嗎！
特別是你，玉笙同學！我之前就想說了，你又是對我有什麼意見，你就直說，為什麼要利用全班同學來到達自己那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知不知道這是一種很自私的行為，因為你拖累了全班的進度！
你不覺得愧疚，不知道反省，竟然還在這裡煽風點火，我覺得很有必要將你的家長請來，好好和他談一談。」
張濤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正氣凜然。
不僅將上次的過錯全部歸結在玉笙頭上，還搬出家長來警告她。
這樣一番連消帶打，他就不信玉笙會不怕。
然而他說完之後發現玉笙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就連10班的同學也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
張濤臉上的神情漸漸有些凝重，心裡忐忑起來。
「張老師說完了嗎？」
「什、什麼？」
玉笙面無表情地開口：「為了表示對張老師的尊重，所以我再等張老師將話說完。」
「你又想胡說八道什麼！」
張濤額頭冒出大顆大顆汗水，他自己還渾然不覺，看向玉笙的目光滿是譴責。
「那看來張老師應該說完了，現在輪到我說了。」
玉笙直接將手邊的課本翻開，然後將它翻轉過來，呈現在所有人面前。
「這是我找9班的一位熱心同學，借的數學課本。這上面清晰地劃出了本次期中考試的重點內容，周末重點的複習公式，以及課後輔導教材作業。
張老師，您說奇不奇怪，都是您帶的班級，9班就能有這麼詳細的複習內容，我們10班就只有三張去年的高考試卷，您能說一下原因嗎？」
張濤看著寫滿筆記的課本，一時驚愕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