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一臉冷漠的和講台上的張濤對視，目光冰冷。
她之前並不確定張濤是能力不足，還是故意區別對待。
所以她就請人緣不錯的何林深分別去向8班、9班的同學打聽他們的數學作業，以及詢問教學進度。
而何林深比玉笙想像中更要給力，不僅打聽到了她想要的信息，還屆借來兩本不同班級的課本。
然後就得出了驚人的對比結論。
張濤的教學水平與其他數學老師相比，確實稍弱一些，但也不至於只會照本宣科。
他在8班9班的時候，可是替他們操碎了心，就差自己手寫重點發給每一個學生。
他不是不用心，只是沒將心思用在10班身上。
玉笙需要一個解釋。
10班的同學同樣需要一個解釋。
張濤頂著眾人的視線，只覺得手腳冰冷，頭皮發麻。
他沒有想到玉笙居然會來這一手，她居然背地裡偷偷調查他，而且還在這個時候戳破。
一滴汗水落進眼睛裡，帶來一陣刺痛。
張濤手忙腳亂的去擦臉上的汗水，心思瘋狂轉動。
他要編一個合理的藉口。
「你們的教學重點不一樣，是因為、是因為……」
張濤越急，腦子裡越亂，一句話也憋不出來。
叮——
上課鈴聲突然敲響。
他如蒙大赦，慌忙拿起試卷和保溫杯，「上課了，有什麼事我們下一節課再說。」
「張老師如果回答不出來，那我們就只能拿著兩份不同的作業去請教王主任和校長。」
玉笙的話猶如一隻利劍，將張濤的腳狠狠釘在原地。
他的碎發被汗水打濕，狼狽地貼在額頭上，表情有些猙獰，「你到底想要什麼？從今天起，我對你們一視同仁，你滿意了吧！」
「張老師是覺得很委屈嗎？可這些本來就是你應該做的啊，為什麼會認為是我在逼迫你呢？」
張濤以為自己作出承諾，玉笙就會放過他。
然而玉笙步步緊逼，根本不給他台階下。
「張老師，我以前覺得你頂多是沒有能力，沒想到你是看不起我們啊？那你早說啊，我們十班難道還請不起一個更厲害的數學老師，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上課上得稀爛，只知道讓我們做卷子，講卷子，也從來不關心我們的進度，原來是根本沒有把我們放在心上。」
「張老師，你等著吧，我一定會讓我爸媽向學校投訴的！你這樣的人就不配當我們的老師！」
「……」
10班的學生可以接受他們成績差，也可以接受他們學習能力差，但是他們不能接受張濤居然不將他們的學習放在心上。
何況他們其中是有人想要真心學習，只是一直無法掌握，能到只能在題海中苦苦掙扎。
張濤的忽視讓他們這幾年的學習成了一場笑話。
「同，同學們，你們誤會了，沒有那個意思，你們不要聽她一面之詞……」
張濤這個時候才驚覺事情鬧大，急忙放低姿態，不住道歉安慰。
「這是怎麼了？張老師怎麼還沒去上課？」
孫老走到教室外，聽到張濤低聲下氣的道歉，一臉疑惑的走進教室。
「孫老師，是這樣的，同學們對我有點誤會，您幫我解釋解釋，我是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張濤看見孫老，宛若看見救星。
然而孫老卻已經從班級里古怪的氣氛，眾人的神情看出端倪，想到之前隱隱約約聽到的一些傳言，孫老的臉色也淡了淡。
「張老師先去上課吧，我先和孩子們了解一下情況。」
「孫老師，您一定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是為了他們好……」
10班的同學聽不下去了。
「你走啊！」
「現在才知道道歉，晚了！」
「我不會原諒你的！」
「……」
上課已經是上課時間，10班的教室吵吵鬧鬧。
在樓道中巡視的王主任，腳下一拐就來到10班門口，「都上課了，怎麼還在說話？」
張濤看見王主任，臉色煞白。
完了，這下真撞槍口上了！
……
「胡鬧！」
王主任凌厲的目光掃過。
張濤覺得自己像是被扒了一層皮，害怕恐懼。
「情況就是這樣，現在我代表10班同學向學校申請換數學老師，如果學校無法滿足條件，那我們可以在外面聘請專業的數學老師來為我們上課。」
玉笙的話音落下，張濤腳下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
玉笙都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別說10班數學老師的位置，就連編制他都快保不住了。
張濤又恨又悔，心情複雜不已。
王主任心裡憋著火，還不得不溫聲安慰：「玉笙同學，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你也不要說氣話。
一中擁有雲城最好的教學資源，怎麼可能找不出一位負責的數學老師。
這樣你先回去等消息，我保證明天，哦，不對，下周一，你們就能見到新的數學老師。」
「好的，那我回去將消息傳達給10班的同學，謝謝王主任！」
玉笙目的達到，向王主任鞠了一躬，才推門離開。
門一關上，王主任的怒火不再抑制，一股腦全撒在了張濤身上。
張濤被罵得不敢抬頭，只能連聲道歉。
孫老在旁邊默默地坐著，沒有說話。
差不多過了十分鐘，王主任才終於停下喝了一口水，然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你回去反省一周，期中考試結束後，我要聽到你在教職工大會上做檢討。」
「王主任，不能私下做檢討嗎？」
張濤知道自己不會被開除，心情總算沒有那麼糟糕，但聽到要當眾檢討，又忍不住討價還價起來。
「不想做檢討，那現在就去收拾東西走人。」
王主任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要不是想著8班9班正是關鍵的時候，他現在就將人踹出一中，那還會被張濤檢討的機會。
「檢討，我檢討！我錯了，王主任，我現在就回去反省。」
張濤垂頭喪氣的離開了。
王主任仍覺得一股火沒撒出來，正打量著辦公室內有沒有東西可以供他發泄一下，就看到孫老師還沉默的坐在邊上。
他不用細想都能猜到孫老現在在想些什麼，於是又開口勸慰：「孫老，這一件事是他張濤思想品德不專，和您沒關係，您也不要自責。」
孫老悠悠一嘆：「我自以為對那些孩子已經足夠耐心細心，現在看來我這是自以為是。
這次要不是玉笙站出來我都不知道，張濤居然如此輕待他們，是我疏忽大意，不夠認真負責，我對不起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