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日遇鬼

  霜降是第十八個節氣,也是秋季的最後一個節氣,意味著冬天即將開始。【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但今天天氣卻一反常態,很不錯。

  陸修遠邁進郢城時,就被街道兩側房檐瓦片上,朝陽灑下的光輝刺得眼前一片金黃。

  街道兩旁店肆林立,有茶樓、酒館、作坊、當鋪,一旁的空曠處還有不少擺著攤位的小商販。

  街上行人也著實不少,有挑擔趕路的,有毛驢拉貨的,有騎馬的,有坐轎的。

  人流熙熙攘攘,過往客商、行人臉上都洋溢著微笑,渾然不知凜冬將至。

  忽然,前方不遠處人群傳出喧囂聲。

  「這是誰家的小子,大早上的可是艷福不淺!」

  「嘖嘖嘖,這小娘子身段」

  「艷福?我看這小子可是桃花厄運,你沒瞧後面追著的那小娘子,凶神惡煞的,似要將其生吞活剝一般!」

  「哈哈哈」

  人們品頭論足,不時發出陣陣笑聲。

  無論什麼時候,看熱鬧的總是不嫌事兒大。陸修遠當然也不例外,他踮起腳步,昂著頭,朝著前方右側望去。

  書生模樣的公子在前面跑,一個一手提著裙子,一手拎著繡花鞋,眉清目秀的姑娘在後面追。

  那書生一邊跑,一邊氣喘吁吁的叫嚷著:「你不要過來!」聲音非但有些嘶啞,而且似在打顫,顯是有幾分畏懼。

  後面的姑娘卻一言不發,只顧著提裙子追。

  二人很快便轉入一旁的小巷內,不見了蹤影。

  陸修遠臉色狐疑,皺著眉頭:「怎麼後面這姑娘身輕如燕,有些腳不著地的感覺,這可是練家子啊!」

  隨即他便感覺有些不對,按照那姑娘的功夫,早應該追上那書生的,怎的卻一直緊隨其後?

  陸修遠神色古怪,匆匆掠進一旁的窄巷內。

  呂施嚇得要死。

  他昨日趕集,拉回了一車的貨物,獨輪車也不堪重負,只能草草的找了根草繩綁縛住,強撐著趕回了家,想著今日早起再修理。

  他今天起了個大早,來到獨輪車旁正想修理,卻突然發覺車旁蹲了個人。

  呂施臉露異色,他走進一瞧,那女子突然抬頭,可把他嚇了一大跳。

  那女子披頭散髮,血流滿面,口中伸著數尺長猩紅的舌頭,正兀自畫眉毛、塗脂粉。

  「你還我命來!」一瞧見呂施,那女子突然開口,同時眼中流出兩行血淚。

  呂施一個激靈,睡意全無,撒腿便跑。

  但他向左邊跑,那女子便在左邊前方處攔他;他向右邊跑,那女子便在右邊前方處攔他。

  『白日見鬼』這四個字驀然的湧上其心頭,呂施心裡害怕極了。

  只能下意識的往街上人多的集市上跑,這二者就這麼一跑一追,攆了一路,跑了大半個時辰。

  出了巷口的呂施,胸腹間就像放了個風箱,「呼哧呼哧」的拉扯個不停,幾欲吐出火來。

  他雙腿發酸、發軟,口乾舌燥,實在是跑不動了。

  他弓著腰,撫著膝蓋,大口的喘氣。

  呂施一抬頭,發覺自己竟處在一片林地里,熱鬧的集市早已離他甚遠。

  「壞了!只顧著跑,跑過頭兒了!」呂施心中叫苦。

  那穿著長裙,眉清目秀的女子,飄忽著來到他眼前。一扭頭,變作了厲鬼模樣,伸著那長長舌頭,含糊不清的開口道:「怎麼不跑了?你跑啊!還我命來!」

  呂施一轉身,那女子也跟著轉身,一時之間,導致四面八方都是這女子的身影。

  呂施痛苦的抱著頭:「冤有頭,債有主!我可沒有害你,你找錯人了!」

  冷風瑟瑟,呂施感覺透心涼。

  正在他就要絕望之時,突聽右前方傳出兩聲「磔磔」的笑聲。

  呂施抬起頭,卻見他前方出現一個穿著淡藍色長衫,抱肘而立正在微笑的年輕人。

  正是一路趕來的陸修遠。

  陸修遠一閃來到呂施身前,對著女子便是一腳。

  那披頭散髮的女子「嚶嚀」一聲,便折身倒地。

  「何方妖孽!朗朗乾坤,天日昭昭,竟敢在陸某眼下傷人!」陸修遠義正言辭道。

  呂施眼眶一熱,就像看到親人一般,火速站到了陸修遠身後,跳將起來,氣狠狠的附和道:「何方妖孽!竟敢傷人!」

  陸修遠將眼中旋出黑炎,這女子渾身通紅,當是鬼怪無疑。但渾身戾氣卻不重,要不然陸修遠也不會給她解釋的機會。

  「我在問你話,你聽不懂麼?」陸修遠厲聲道。

  誰知女子一扭頭,卻又變作了那個柔弱女子模樣,就地啜泣起來:「還還我命來!」

  陸修遠一轉身,臉色陰沉,質問道:「你做了什麼壞事!居然將人家姑娘殘害致死,以至於陰魂不散,找上門來!」

  「我」呂施直接著急的蹦了起來,他欲哭無淚。

  那女子一見此,便哭訴起來。

  「我姓施,原住在郢城城西,一年前,因與丈夫不合,吵了一架,又遭婆婆排擠,便一時想不開,懸了梁。

  昨日我打聽到,翠湖東面的邢氏也與丈夫不合,也遭受婆婆排擠,欲上吊。

  這才特意去找她做我的替身,不料在半路便被這姓呂的截斷了生路,耽擱了時辰。

  我實在是無路可走了,當孤魂野鬼實在是太苦,太難當了!求公子給指條明路!」

  這施姓女子梨花帶雨,竟有幾分可憐模樣。

  陸修遠撫著下頜,似在凝思:「你說這呂公子截斷你生路,可有何憑證?」

  「繩子!那段縛陰繩!是他將我的縛陰繩奪去!」施氏叫嚷著說道。

  呂施一愣,隨即矢口否認:「你可不要瞎說,呂某行得正,坐得直,豈會奪他人之物!簡直是血口噴人!」

  「還敢在此狡辯,公子請隨我來」施氏躬身做了請的手勢,便徑直走在前方。

  將信將疑的陸修遠和一臉疑惑的呂施跟隨在後。

  小半個時辰後。

  施氏指著呂施家獨輪車上,綁著的一截草繩,憤憤的說道:「公子請看,瞧我有沒有冤枉此人。」

  陸修遠凝神望去,只見獨輪車車轅上綁著一根草繩,有絲絲黑氣溢出,陰濕晦氣,顯然便是這施氏吊死鬼死時所用,上面陰氣繚繞。

  陸修遠皺著眉頭:「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呂施像個木頭人,脖頸十分僵硬,他憋了半天,才開口:「原來是這個草繩啊!這是我昨天」

  「還在狡辯,真不要臉!」施氏譏諷道。

  呂施一時啞口無言。

  趁著呂施在拆解獨輪車車轅上的草繩。

  陸修遠與施氏來到一旁。

  陸修遠面帶疑惑,開口問道:「你去找那邢氏讓她做你的替身,你便能不再做孤魂野鬼了?你便能投胎了?」

  「正是,公子這話什麼意思?」

  施氏有些驚訝,這等道理不就如旭日東升一般,為眾人所周知的,眼前這看似機靈的公子,怎會問出如此愚蠢的問題?

  陸修遠搖著頭,口中喃喃自語:「不應該啊!這不應該啊!瞧你模樣又無怨氣,怎會無法投胎轉世,還要找他人做替身,這不是厲鬼行徑麼?」

  陸修遠又上下打量身前這施氏,絲毫瞧不出她哪點與厲鬼吻合?

  「這麼說來的話,如若不是正常死亡的,要想投胎轉世,都還要找到替身?」陸修遠疑問道。

  「不錯!」施氏應答。

  「不對!不對!按照你這般說辭,那這郢城內豈不是滿是冤魂飄蕩?我怎的瞧著不對?」陸修遠若有所思。

  「這」施氏也啞口無言。

  是啊!

  若是真如施氏所言,那死的人數應該要遠遠大於能夠找到匹配替身的人數。——畢竟有好多人肯定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替身。

  那這些孤魂野鬼又到哪裡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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