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陳天九出手不過瞬息之間。
老者的一聲大喝如驚雷乍響,令岸邊愣神的歐陽紫月瞬間回神。
她將身後的小丫頭護至一側,同時厲聲向竇二娘喝道:「這丫頭年幼無知,你若敢傷她分毫,我必讓你嘗盡生不如死的滋味!」
說罷,歐陽紫月不等竇二娘回應,雙膝一曲,身形暴起,如同離弦之箭般射向江面,緊隨陳天九而去,意圖助小舟中二人的一臂之力。
此時,岸邊僅留下竇二娘與小丫頭兩人。
小丫頭望著眼前這一幕,眼中滿是恐懼,不由自主地緩緩後退,而竇二娘卻始終未曾看其一眼。
她目光如炬,緊盯著江面,顯然,她從未有過將幾歲孩童捲入江湖恩怨的念頭。
江面上,陳天九身法靈動,氣勢如虹,轉瞬已至小舟旁。
他腳尖輕點水面,身形猛然躍起,雙臂蓄力,一拳裹挾著破空之聲,轟向老者惟帽遮掩下的面門。
老者身旁的歐陽夏見狀,臉色微變,深知老者實力深不可測,而陳天九一身恐怖真氣既能與老者相抗衡,他自然不敢輕舉妄動,只得後退一步,藏於老者身後,靜觀其變。
陳天九心中暗自鬆了口氣,他故意在出手前顯露修為,正是為了震懾歐陽夏,使其不敢貿然插手。
隨後,他再無顧慮,將先天真經運轉至極致,體內真氣洶湧澎湃,經脈間傳來陣陣刺痛,但他卻藉此將周身氣勢又提升了兩分,大有以死相拼、一拳定勝負的架勢。
老者見狀,惟帽下的老眉一挑,似乎被陳天九的舉動勾起了爭雄的豪情。
他大笑一聲:「好小子,有種!就讓老夫看看你到底有何能耐!」
說著,他斗篷一抖,丹田內真氣傾瀉而出,一掌拍去,與陳天九的拳鋒正面相撞。
拳掌相交,無聲無息,但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在這一刻凝固一般。
緊接著,「砰」的一聲巨響,兩股真氣激烈碰撞,拳掌之間,虛空似被硬生生撕開一口,從中激盪出一股凌厲的氣旋,向四周狂涌而去。
老者的惟帽當即被這股氣旋掀飛,露出一張布滿皺紋的臉龐。
他雙眼微眯,緊盯著陳天九,感受其拳鋒傳來無與倫比、霸道熾熱的真氣,眼中閃爍著凝重之色。
陳天九拳勢如山,勢不可擋,老者腳下的小舟承受不住這股巨力,幾欲沒入水中。
歐陽夏感受到這股氣旋迎面而來,如風刀割,臉色大變,身形連閃,一躍而起,躍至半空以避其鋒。
然而,就在此時,陳天九眼角黠光一閃,拳鋒卻突然真氣一泄,顯然有意為之。
老者見此異象,心中警鈴大作,正欲乘勝追擊,卻已是鞭長莫及。
只見陳天九借老者一掌之力,身形如同斷線紙鳶般騰空而起,隨後以鬼魅般的身法急掠而退,瞬間轉身,正面迎上了疾沖而來的歐陽紫月。
歐陽紫月未曾料及此變,她自陳天九身後緊追不捨,卻未曾想他會如此詭異地回馬一槍,轉眼間,她已身處陳天九的攻擊範圍之內。
幾道虛虛實實的拳影交織間,陳天九驟然伸出雙指,精準無誤地點中了她的左肩,一股熾熱的真氣如潮水般湧入她的經脈,令她身形一滯,動彈不得。
兩人擦肩而過之際,陳天九順勢攬住了歐陽紫月的腰肢,輕點水面,輕盈地掠回了岸邊。這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令人嘆為觀止。
落地之後,歐陽紫月被一側小丫頭的驚呼聲醒過神來,她迅速調整心態,眼神示意小丫頭退至一旁。
小丫頭滿臉焦急,不顧一切地揮舞著小拳頭,朝陳天九大聲呼喊,要求他放開歐陽紫月。
而竇二娘則身形一閃,擋住了小丫頭的去路,讓她無法近身。
歐陽紫月回過頭來,目光如炬地盯著陳天九,咬牙切齒地質問道:「你這狡猾之徒,莫非早有預謀,目標竟是我?」
陳天九微微一笑,側目相對,輕聲回應:「姑娘莫非忘了自己先前的言辭?此情此景,非是比武切磋,而是生死較量,何來虛的可講?」
他學著歐陽紫月先前的姿態,微微仰首,「嗯」了一聲,隨即在鬆開她腰肢之際,不經意間在那柔若無骨之處輕輕捏了捏,引得歐陽紫月羞憤交加。
竇二娘在一旁目睹此景,背影微微一顫,似乎強忍著笑意。
歐陽紫月輕紗下的臉頰瞬間緋紅至脖頸,她既羞愧又憤怒,卻礙於眾人在場無法發作,只能狠狠地瞪著陳天九,眼神中滿是怒意。
竇二娘將小丫頭堵在身前,不時回頭望向歐陽紫月,眉宇間透露出得意之色。
隨後,她轉向陳天九,投以讚賞的目光,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那老傢伙的身手非同小可,我剛才都嚇得心肝亂顫。」
她邊說邊仔細打量著陳天九,生怕他有所損傷。
然而,真氣對決之下,驟然收勢的陳天九豈能毫無損傷?他胸中仍有一口鬱結的濁血未吐,但面對竇二娘的詢問,他只是輕輕搖頭,示意自己無礙。
歐陽紫月心中憤懣未消,好奇心又起,她問陳天九:「你究竟是如何算準我會追上前來?」
竇二娘聞言,不禁噗嗤一笑,插話道:「她這不是自己說的嗎?要三人聯手對付你,結果反被你擒住,真是可笑至極。」
這笑聲在歐陽紫月聽來尤為刺耳,連她的雙耳都羞得通紅。
「且莫得意!」
「休得猖狂!」
就在這時,江面上傳來老者與歐陽夏的喝聲,他們踏波而來,停在眾人幾丈之外,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幕。
老者沉聲道:「你以為擒住一個小女子就能威脅到老夫?」
陳天九輕笑一聲,反問道:「你若不懼,何必遠觀而不敢近?何不親自來試試我的斤兩?」
老者沉默不語,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竇二娘身上,其意不言而喻。
但陳天九對此視而不見,鎮定自若。
歐陽夏見狀,終於按捺不住,威脅道:「鄭叔,你去抓了那女子,這小子豈能不換人?」
然而,老者卻紋絲不動,顯然有著自己的考量。
陳天九悠然笑道:「還是你鄭叔深諳人情世故。想我這等貪生怕死之徒,即便你抓了竇姑娘為質,我又怎敢輕易放人?反正橫豎都是一死,我還不如先拉個墊背的!」
這番話既是對歐陽夏的回應,也是對老者無聲的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