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女子身形一展,由小舟上縱身而來,腳下如蜻蜓點水,連踩江面,霎時間,已然衣袂飄飄地落在岸邊。
陳天九見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大手輕輕一推,將擋在身前的小丫頭輕輕撥開,指背輕輕在她的小腦袋上彈了個清脆的響。
「哎呀!」小女娃吃疼大叫,身體不由自主地朝後趔趄幾步,待站穩後,雙手捂住微疼的小腦袋,憤憤不平地瞪著陳天九,大聲嚷嚷道:「阿紫姐姐,他欺負我,你快幫我教訓他!」
然而,紫衣女子並未立即行動,她站在原地,秀眉微蹙,目光在陳天九與他身後的竇二娘之間來回掃視,仿佛突然之間明白了什麼,語氣中帶著幾分肯定:「我原本還在猜測,現在看來,果然是你。」
陳天九心中暗自好笑,回想起那日在流溪村義莊,自己曾暗中出手阻止她追捕竇二娘的場景,表面上卻裝作不解地問道:「姑娘此言何意?陳某實在是不解。」
紫衣女子眉宇間閃過一絲不悅,聲音也微微冷了下來:「敢做不敢當嗎?我歐陽紫月平生最瞧不起的便是這種不敢承認自己所為之人。」
陳天九聞言,只是輕輕聳了聳肩,嘴角掛著一抹淡然的微笑:「紫月姑娘輕紗遮面,卻也難掩傾城之姿,陳某自知身份卑微,不敢有絲毫非分之想,因此,姑娘的這番指責,陳某倒是深以為然。」
歐陽紫月原本想藉此激怒他,卻沒想到他如此淡然處之,秀眉不禁皺得更緊了。
她深知陳天九此人深藏不露,那日在義莊她竟未能察覺他的存在,這讓她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位看似年輕的對手。
此時,小丫頭見歐陽紫月遲遲沒有動作,心中焦急萬分,她回頭催促道:「阿紫姐姐,你還愣著幹什麼?他居然敢彈我腦瓜子,你快動手啊,替小丫報仇,也彈他兩個,不,要彈三個,四個!」
但歐陽紫月仿佛沒有聽到她的催促,她的目光始終緊盯著陳天九,心中暗自思量。
她明白,自己一行人此行目的明確,而陳天九在此種情況下,既然還能得到徐秋意的信任,將流溪玉蟾借出,必定有其過人之處。
經過一番權衡利弊,歐陽紫月終於開口,聲音中似乎多了幾分商量:「陳公子,你我心知肚明,我們此行是為了流溪玉蟾而來,此物對我等至關重要。若你肯割愛相借,我們自當以厚禮相贈,感激不盡。」
陳天九聞言,輕輕搖了搖頭,臉上露出幾分歉意:「請恕陳某直言,這流溪玉蟾並非陳某所有之物,我無權擅自借出。再者,姑娘也知陳某此行目的亦是為此,這玉蟾於我而言亦是至關重要。」
歐陽紫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緩緩向前踱步,威脅之意瞬間瀰漫於空氣之中。
「怎麼?陳公子是打算拒絕我的請求嗎?」
氣氛驟然緊繃,連呼吸都似乎變得沉重。
一旁的竇二娘見狀,目光不由自主地向江面上那艘小舟瞥去,心中暗自盤算。
她深知對方人多勢眾,且個個身手不凡,尤其是那日在此江面遇見的神秘高手,更是讓她心有餘悸。
她上前幾步,輕輕站在陳天九身旁,輕咳一聲,似在提醒他不要輕舉妄動。
然而,陳天九卻仿佛未聞,只是微微挑眉,望向步步緊逼的歐陽紫月,語氣中玩味更濃:「歐陽姑娘,陳某雖出身山野,卻也非任人欺凌之輩。但若姑娘執意要硬搶,那陳某也粗略懂得一些拳腳功夫,只能勉力一試了。」
話音未落,江面小舟的船艙內突然傳來歐陽夏的笑聲,帶著幾分戲謔:「既如此,機會難得,阿紫,你便上前領教一番吧。」
歐陽紫月輕笑應和,但神色卻異常凝重。
她大袖一揮,一雙閃著銀光的紗質手套瞬間覆蓋於雙手之上,隨即緩緩探出,準備應戰。
陳天九站在原地,紋絲不動,靜待歐陽紫月的攻勢。
然而,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竇二娘卻突然挺身而出,擋在了兩人之間。
陳天九微微一愣,隨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後退兩步,饒有興趣地觀望著眼前這一幕。
歐陽紫月見狀,不禁對竇二娘嗤之以鼻:「怎麼?手下敗將也想來插一腳?但你可要想清楚了,此事本與你無關,若你執意插手,可別怪我手下無情。」
竇二娘不為所動,回以一笑:「何須多言,我既已決定,即便今日命喪於此,也絕不皺下眉頭。」
說著,她大袖一揮,一柄軟劍瞬間出現在手中,手腕微轉,劍花一抖,腳尖輕踏地面,身形急掠而出,朝歐陽紫月一劍刺去。
歐陽紫月見狀,心中暗自冷笑,身形卻如鬼魅般迅速逼近,那雙閃著銀光的紗質手套在夜色下更顯耀眼,仿佛能撕裂空氣。
她雙手成爪,帶著呼嘯的風聲,直取竇二娘面門。
竇二娘目光如炬,面對這凌厲一擊,她非但沒有退縮,反而身形一矮,軟劍化作一道流光,自下方斜挑而上,企圖以巧破力。
然而,歐陽紫月豈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她身形一轉,避開了這一擊,同時右爪順勢一滑,企圖鎖住竇二娘持劍的手腕。
竇二娘心中一凜,早前她便吃過一虧,深知與那爪鋒硬碰硬絕非上策,手腕急抖,軟劍瞬間化為無數劍影,在空中織成一張密集的劍網,將歐陽紫月籠罩其中。
這正是陳天九傳授的玄天劍法一式,「滿天飛花」的精妙之處,每一朵「飛花」都是致命的劍影,讓人防不勝防。
歐陽紫月未曾料到她竟還藏有如此絕技,一時大意之下,竟被那劍影籠罩周身。
她瞳孔驟縮,只見萬千劍影鋪天蓋地而來,根本無法躲避。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江面小舟的船艙內傳出一聲冷哼,一道凌厲的氣勁猛然激射而出,直撲竇二娘。
竇二娘只覺身側勁風驟起,衣袂隨之狂舞,仿佛連空氣都被這股力量撕裂。
與此同時,陳天九眉頭一皺,身形暴起,腳踏縱天梯,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她身旁。
他一臂攬過她的腰肢,另一手則輕輕一揮,竟輕而易舉地卸掉了那船艙中人襲來身前的氣勁。
竇二娘只覺眼前一花,再睜眼時,自己已穩穩落在陳天九的懷中,而那道原本足以致命的氣勁,殘餘部分,則狠狠地撞向了不遠處的參天古木,木屑紛飛,枝葉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