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的清晨,陸清名剛剛醒來的同時。記住本站域名
天若城外,一條逐漸遠離城池的小路。
這種地方自然是無人的,小路的一邊邊有一片樹林,此時,一個小孩子很是無聊的靠著樹,一邊輕聲說著:「走了沒多久,師父突然說要打坐,可怎麼這麼久啊?好無聊······」
一時無聊,自然就會想些有的沒的。
王小二頓時就想起了白小玉。
那張可愛的臉孔,讓王小二默默淚流。
寶。
我想你了!
隨後擦了擦眼角,竟發現真有一滴眼淚。
啊。
那是我沒開始,就已經結束的愛情嗎?
原來,我的愛,這般悽美。
或許,男人失去愛以後,才是長大。
我想起那天夕陽下的奔跑,那是我和小玉逝去的······
咚!
王小二正自感傷人生無常,便覺得腦袋一股劇痛。
「師父!打人別打臉啊。」
「所以每次我都打你的頭啊。」
方才張三練完功,從樹上一躍而下,就看見自己的小徒弟一臉花痴樣,笨蛋都看得出王小二在想什麼,忍不住的就是給他一拳。
王小二正想拜託師父以後少揍他,抬頭一看,卻是一驚。
師父,好像哪裡不同了。
眼眸特別的亮,身上···好像有一股看不見的東西,在緩緩的流動。
「師父······」
不等王小二多言,只見張三一手抓住身後那棵樹的樹幹,然後,提了起來!
單手拔樹?
王小二張開了嘴巴,然後他很快的意識到問題所在。
這是單手還是雙手的問題嗎?
而是有人居然能把一棵大樹連根拔起,並且師父的樣子居然那麼輕鬆,就好像手裡的不是樹而是一支毛筆。
「師···師父,練成了?」
張三默默的點了點頭,他其實只是想試試自己的內力如今提高了多少,不料天階與地階之間的實際區別,居然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大。
之前一直有一種無法『水到渠成』的感覺。
但與徐國一戰後,被他那柄重到可怕的關刀,劈砍了十幾次,雖然受傷不輕,卻意外的讓張三有了一種明悟。
輕功可以體現內力的輕。
武功可以展示內力的重。
內力作為一切武學的來源,內力的輕重,唯有隨心所欲時,才能圓融通達。
張三隨手一拋,在王小二不敢相信的目光中,將整棵大樹遠遠拋飛,之後卻猛的咳嗽了幾聲。
「咳咳···咳,算是練成了吧,但傷也沒好,徐國的刀太重了,砍不破我的氣功,卻能震傷我的內臟。」
或許只有當鐵布衫也練到天階,才能完美的抵擋徐國那種數百斤的玄鐵關刀吧。
眼看師父成為一代宗師,王小二自然時滿心歡喜,可看了看四周荒野,又問:「那師父,我們現在怎麼辦?」
張三沉默了一會,然後說:「走。」
「師父,那個陸高升呢?」
「現在惹他,等於向全黑道昭告我們的存在,黑山虎我倒是不怕,可暗樓樓主·····」
比肩當今天下第一高手,黑天門門主『秋藏刃』的暗樓樓主,張三自問暫時還沒有能力對付他。
沉默著,張三拎起王小二的手,緩緩離開。
·····
·····
還是同一天。
正午,陸清名剛剛收到自己被盯上,以及流狐消息的同時。
張三牽著王小二的手,走在路上,暫時還沒有目的地。
王小二今天出奇的話少,走了半天,一句話沒有,不過這當然不是因為離開白小玉之後,他驟然心情低落,而是因為······
王小二覺得師父好像哪裡怪怪的。
雖然沒有表現在外表,可王小二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師父現在···不開心。
而且是很不開心的那種。
可很奇怪啊。
師父已經練出天階內力,就算有傷在身,也已經遠超從前,成為了一代宗師。
天階宗師,整個江湖算在一起都不到十個人,更何況師父才三十歲,三十歲的宗師,古往今來,也就當年那位絕世高手,一統黑道的余仙死才做到過吧。
何其了得。
可是,師父不開心。
就算是早上,剛剛練成的內功的那一瞬間,師父連笑都沒有笑一次。
從頭到尾的不開心。
王小二心想著:要不然,講個笑話逗一下師父?要不然隨便找個茬,讓師父揍我一頓出出氣?
前者的話,成功率很低啊。
後者的話,又太痛了。
這個今年也才快十歲的小屁孩一時間犯了難,不過想了想,最終王小二是惡狠狠的想著:
靠!為了師父開心,豁出去了,挨揍就挨揍吧!!
這是偉大的孝道啊!
再說了,師父要是不開心,我和他談將來回去找小玉的事情,成功率豈不是會很低?
「師父,那個······」
「不是重要的話就不要說了。」
王小二鼓起勇氣,張三一句打斷。
頓時就沒了下文。
氣氛越發沉默。
小路的不遠處,一點炊煙飄起,似乎有一家供行人歇腳的茶鋪或者酒肆。
時節恰好在春冬之間,天氣仍寒,下雪都還是有可能的。
師徒兩個繼續在山道上走著。
王小二還在絞盡腦汁的想怎麼樣才能讓師父開心,不料張三卻是先開了口:
「我錯了。」
啊?
師父怎麼會錯?
王小二一愣,然後不解的看向師父。
酒肆已經在眼前,可張三忽然停下了腳步,自顧自的說:「我承認,我動了善念,所以我錯了,像我這樣人的,就不該有這樣的念頭。」
王小二不解的問:「師父,你怎麼這麼說,明明是我的錯,才讓你被那個陸高升······」
「不,其實不是,我們有機會提前走的。」
張三搖了搖頭,然後解釋道:「其實我早就察覺到了那個陸高升對白芳的在意,如果我一開始,一手掐住白芳,一手制住白小玉,拿她們的命做賭注,其實多半早就能脫身了,也不會有之後一系列的事。」
可為什麼沒那麼做呢。
因為張三察覺到了,白芳應該已經是重病纏身,命不久矣,隨時都有可能死。
如果在這種情況下挾持她,一路出城,以她的病體,誰也不知道後果會是什麼。
一念之仁!
隱隱的一念之仁。
讓張三選擇了天階內功,而不是挾持。
這是善意嗎?
可這股善意帶來的最終結果是什麼?
是寒武郡幾十萬等糧草,等飯吃的百姓,沒了救濟的糧食。
因為如果他早走了,沒有他的幫助,陸高升根本打不敗徐國,搶不走糧草!!
一切,又是因為他。
就仿佛當年韓望的事情。
明明所有殺手都被阻擋住了,偏偏是他!偏偏是他突破了重重阻礙,殺到了那個老人面前。
可如今的這一切,卻是從他的一念之仁開始的。
為什麼善意會帶來惡果?
為什麼善意要帶來惡果?
張三覺得這個世界好奇怪。
怎麼一個奇怪呢?
那就是,他明明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這個世界所有的奇怪,習慣了奇怪,這個世界就不再奇怪。
可這一路上,偏偏還有更大的『奇怪』在等他。
這算什麼?
驚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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