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月冬的敲打

  現代。

  八點一十五分。

  陽光揮灑的客廳里,任平生頭髮濕漉,身穿白色短袖、淺藍色九分牛仔褲,和仍穿練武服的南韻,手牽手,憑空出現在沙發旁。

  「說吧,你要跟我說什麽事?「

  任平生脫掉上衣,好奇南韻要跟他說的是什麽事,在那邊不能說,要到這邊才說,

  「褲子要脫嗎?」

  「僅需脫外褲。」

  南韻拉出衣領里的魚龍吊墜,從里取出針灸包。

  任平生重重的鬆了口氣,脫著牛仔褲,笑說:「那就好,大白天的不穿衣服,還真有些不好意思。「

  南韻警了眼任平生已經脫至腳踝的牛仔褲,很想說她沒有看出任平生有半點的不好意思。

  「我是躺著還是坐著?」

  「都可,隨平生。」

  「有腿上的穴位嗎?」

  「有。」

  「那我去房裡躺著吧。」

  任平生牽起南韻柔若無骨的小手,走進南韻有著淡淡清香的房間,扭頭笑說:」真是成習慣了,現在進房間,都是習慣性的進你的房間。「

  南韻淺笑:「僅是習慣?」

  「不然呢?」任平生輕捏南韻的小手,「我發現你現在對我有很深的誤解,我在你心裡已經是那個形象了嗎?「

  「什麽形象?」

  「偶像,你的偶像。」

  任平生鬆開南韻柔若無骨的小手,脫鞋躺到床上。

  「是不是?」

  「偶像何意?」

  南韻坐在任平生手邊,攤開針灸包,取出一根一寸半的細針,如插豆腐,自然輕鬆的插入任平生胸膛上的一個穴位題任平生對此直到南韻透過金針往穴位輸入內力,方才感到一絲舒適的熱感。

  「簡單說,就是讓你崇拜、嚮往的人。」

  南韻又取出一根金針,說:「恐讓平生失望,我僅喜歡平生,未崇拜過平生。」

  「難怪都說實話難聽,你這實話說的讓我是既高興又有點失望,」任平生笑說,「你說說,你喜歡我哪?我一直都挺好奇的,雖然我人長得帥又聰明,但你不像是那麽膚淺的女人。」

  南韻莞爾一笑:「平生希望我是膚淺之人?」

  「只有膚淺的人才會喜歡膚淺的人,"任平生說,「你覺得你老公是膚淺的人?」

  「是。」

  你對我果然有很深的誤解,你老公我明明這麽的有內涵,怎麽可能是膚淺的人?望說笑耳,平生僅是愈發的登徒子。」

  這能怪我?你也不看看你長得有多漂亮,身材有多好,我又不是柳下惠,能這樣已經很好了。」

  南韻聞言,清冷嬌媚的俏臉上不自覺的浮現出一絲淺笑。任平生的話雖然直白,在大離唯有任平生敢跟她這樣說,也只有任平生會跟她這樣說,但她聽後,心裡不禁有些竊喜。

  」平生莫要誤會,我並無厭惡之意,相反,平生適才的湯姆模樣,朕覺得很有意思。」

  任平生抬起已經插上兩根金針的右手,挑起南韻嫩滑的下顏,說:「小姑娘別得意等我融合了內力,我就讓你知曉我湯姆任的厲害。」

  「好的,朕拭目以待,湯姆任。」

  看著南韻含笑的媚眼,不同於往日清冷的乖巧模樣,和自稱朕時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帝王之風,任平生不禁有些悸動,輕輕地捏南韻的下巴,又用手指勾了勾,慢慢的滑到柔滑的玉頸。

  酥酥痒痒的感覺,讓南韻本能略微低頭,嬌聲道:「平生莫鬧,出了差錯,與體有礙。「

  任平生鬆開南韻的下,嘴不饒人的說:「陛下向來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我現在又怎麽會干擾到陛下?」

  南韻抬眸看了眼任平生,沒有搭腔,繼續取針,為任平生針灸。

  任平生見狀,沒再繼續說下去,回到一開始的話題:「你要跟我說什麽事?」

  「月冬之事。」

  「月冬的事?她怎麽了?「

  『平生可知月冬現任何職?

  「少府。」

  任平生有點明白南韻的意思:「你是想說,以月冬現在的身份,不應該仍像婢女伺候我們?」

  「自古以來,焉有上卿如奴僕之理。」

  「你之前和月冬說過吧,她什麽態度?」

  南韻清冷嬌媚的俏臉上流露出些許無奈:「向我請辭少府之職。」

  「你現在是想讓我去跟她說?」任平生說,「我雖然沒有以前的記憶,但這些天和她相處下來,我覺得我說也沒用,她不會同意的,」任平生問,「你怎麽突然提起這個?「

  「昨夜有一添燭宮女,未經允許,擅自奉茶,我由此想到這件事,」南韻說,「我知月冬忠誠,我也習慣於月冬的伺候,但月冬終究已是少府,而非婢女。你我總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誤了月冬的前程。

  「也是,我晚上跟她說,她要是還不願意」任平生望著南韻的眼睛,「就隨她吧,

  以她自己的意願為主。」

  「好。」

  等等,昨晚什麽時候有侍女不經允許就給你奉茶?你昨晚不是跟我一起睡覺了嗎?」任平生不滿的看著南韻,「好啊你,竟然敢趁著我睡著,偷偷起來繼續處理政務。"

  『莫要說話,惹我分心,分心有礙平生身體。」

  「呵呵。」

  南韻不再搭腔,專心為任平生針灸。任平生也沒再追究南韻偷偷起床處理政務一事,

  僅在心裡感嘆,南韻果真是個工作狂,漸漸的,南韻內力透過針灸帶來的舒適感蓋過任平生思緒,任平生眼皮有些沉重,隱約間聽到南韻的呼喊。

  」平生,平生~」

  「嗯?」

  任平生霍然睜開眼睛,抬頭,目光有些迷茫的看向南韻,意識到自己差點睡著,躺回去,打了哈欠笑說:「太舒服,差點睡著了,」任平生坐起來,見身上的針都拔掉了」

  問:「我睡了多久?」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南韻說,「現在時間是八點三十二分,平生應能在上課前趕到畫室。」

  「你跟我去嗎?」

  「平生見諒,我還需沐浴更衣,今日便不陪平生去畫室。」

  行吧,那我一個人去了,晚上見,你不要太想我。」

  穿好衣服,任平生抱住南韻親了一會,樂呵呵的換鞋,拉開防盜門,在南韻媚眼含笑的注視下走出去,關上防盜門。南韻旋即啟動魚龍吊墜,回到空氣里殘留著濕熱的華清閣。

  開啟淋浴開關,蓮花模樣的花灑傾斜出冒著熱氣的熱水,安靜的華清閣里頓時響起類似春雨的聲音。

  南韻站在淋浴旁的更衣處,一件件的褪去練武服、取下魚龍吊墜,走到花灑下,走到在任平生看來略燙,但對她來說正合適的水溫,莫名想到任平生陽光又猥瑣的模樣,清冷嬌媚的俏臉上綻放出花兒般的笑容。

  蒙蒙的水汽遮住南韻曼妙、窈窕的玉體半個小時後,華清閣里水聲消失,南韻換上月冬一早備好的裡衣、中衣,呼喚月冬。

  一會兒,月冬獨自走了進來,見只有南韻一人端坐於更衣處的椅子上,月冬沒有意外,她一早便料到公子沐浴完會直接去現代。

  「陛下,"月冬行禮。

  「將常服拿來。」

  「喏。」

  月冬立即將在門口等候的宮娥喚了進來題八名宮娥魚貫而入,她們手裡不僅捧著南韻接見大臣時才會穿的皇帝常服,還捧著裝看胭脂水粉的妝,以及任平生昨白從現代拿來的手搖發電機、插線板、吹風機。

  這些都是月冬在任平生、南韻進入華清閣後,便讓人備好的,以便南韻送完公子回來後,能第一時間梳妝更衣。

  說起妝容,南韻見任平生妝容和接見大臣時的妝容,其實只有濃淡的差別,但月冬和宮娥都感覺南韻同一副妝容,同樣的著裝,在任平生面前和在大臣面前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南韻在任平生面前,是儀態萬方、端莊優雅,嬌媚可人的御姐;在大臣面前,南韻則如巍峨的高山,無需故作威嚴,就有一種令人生畏、自覺渺小的帝王威嚴。

  來到宣政閣,接見完大臣,月冬隨著南韻回到寧清殿,站在書案旁,見南韻專心批閱奏章,跟南韻知會一聲,招來一位宮女代替她的位置,自己走出寧清殿,前往距離寧清殿不遠的少府殿。

  少府一職,掌皇帝私產,有照料皇帝日常生活起居的職責,非皇帝心腹,不可擔任南韻登基之初,便命月冬為少府,掌宮中一切事務,

  因太監都被遣散出宮,加上宮裡除了被囚在冷宮的太上皇,只有南韻一人,少府原有的機構,有許多派不上用場,月冬故在得南韻應允後,對少府的各項機構進行了合併、裁撤。

  例如,裁撤掌宮中宦官的宦者房;裁撤掌水利的都水長,將其併入外朝的水工台;尚沐房改為探湯房,僅負責燒熱水、維修沐浴器具;裁撤侍奉沐浴的宮娥.

  值得一提的是,裁撤侍奉沐浴宮娥,是南韻下的命令。

  南韻不習慣沐浴時有人侍奉,不過南韻前兩年僅是不讓宮娥伺候、幫忙沐浴,沒有將其裁撤,直到一個多月前,南韻從現代接回任平生,便下令裁撤所有侍奉沐浴的宮娥,其中包括善於按摩、推拿的宮娥月冬明白南韻潛在的意思,遂在下達裁撤命令前,召集所有能進寧清殿,有機會接觸到公子的宮娥,嚴令她們未經陛下准許,私下接觸公子,違者嚴懲!

  這倒不是不信任任平生,而是月冬不相信這些宮娥.

  當初在任府,府中便有一些不安分的侍女妄想爬上公子的床,麻雀變鳳凰,更何況現在—

  這不,今日一早,月冬就收到永巷令的匯報,說有一個名叫蘭的宮女,昨夜趁看為寧清殿添油換燭,去尚食房假傳上諭,讓尚食房的宮娥泡茶,然後端著茶,回寧清殿為陛下奉茶。

  雖說陛下仁善,不追究宮女蘭的罪責,但月冬還是命人將宮女蘭叫至少府殿,打算敲打一番。

  不是月冬刻薄,而是不敲打,人人都將會效仿宮女蘭,逾越做事,屆時宮裡豈不是亂套了。

  再者,陛下的膳食、茶水都是經過檢驗,確認無毒無害,才會給陛下送去,宮女蘭的行為,往輕了說是想上位,故意在陛下面前表現自己;往重了說,誰能確定宮女蘭不是想藉此博陛下信任,日後好在茶水裡下毒?

  還有,若不加以懲戒,宮女蘭今日敢逾越的給陛下奉茶,明日就敢逾越的給公子奉茶。

  公子對待下人素來寬仁,萬一宮女蘭膽大包天,仗著公子的寬仁,趁給公子奉茶,做出一些膽大妄為之事,公子又避之不及,恰好被陛下撞見,壞了公子和陛下的感情,事情可就麻煩了。

  進入少府殿,宮女蘭坐在大殿中央,揉著跪疼的膝蓋.

  月冬冷著臉走到宮女蘭面前,宮女蘭頓時一個激靈,忙不迭的跪好,乞首道;

  「少府恕罪,奴、奴婢」

  「說,是誰命令你那樣做的?「

  「回、回少府,無人命令奴婢,是奴婢見陛下深夜還在處理政事,身邊無人伺候,連一杯茶都沒有,就、就想著給陛下奉茶,少府恕罪,奴婢冉也不敢了。」

  如此說來,你倒是好心,可若人人都像你這般好心,宮裡還有何秩序可言?還有,

  若有朝一日,有人借看你這份好心,毒害陛下,或者說你是想藉此取得陛下信任,來日毒害陛下?」

  宮女蘭瞳孔一縮,臉色驟然慘白,結結巴巴的說道:「少、少、少府明監、奴、奴奴奴婢怎麽敢這這這樣做。」

  月冬不說話,冷冷的看著著臀,上身幾乎完全伏地的宮女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宮女蘭的身子抖如篩糠,少府里仿若懸看一把利劍,氣氛很是凝重。

  月冬見差不多了,開口道:「陛下既然饒恕了你,我亦不會追究你的罪責,但監於你不守規矩,壞了宮裡秩序,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今日起去探湯房劈柴。

  劈柴,看似不算是嚴重的懲罰,但劈過柴的朋友都知道,劈柴比換蠟燭要累多了,尤其是華清閣用水量巨大,隨時隨地都要保證熱水。故探湯房劈柴一事,素來為宮娥視為最苦的活,也只有犯了錯的宮娥才會被派去探湯房劈柴廠宮女蘭此前有一個朋友,就是因為犯了錯,被罰去探湯房劈柴,一天至少有五個時辰都在劈柴,手上的水泡破了又長。光是想想,宮女蘭就很是絕望,但此時此刻,宮女蘭重重的鬆了口氣。

  『奴婢敬謝少府。「

  「以後記得守規矩,該你的就是你的,不該你的,你起了心思,只會害了你自己。」

  「奴婢謹記少府教誨。」

  「下去吧。」

  「奴婢告退。」

  宮女蘭爬起來,雙腿發軟的走出少府殿」

  月冬望著宮女蘭嬌小的背影,微微搖頭,走進少府內室。

  內室的規格屬於一般嬪妃的內室規格,室內家俱承陛下恩寵,是和陛下同樣的家俱。

  月冬徑直走到方桌旁,上面堆放著任平生給她的零食。拿出一瓶養樂多,一個麵包,

  月冬坐在椅子上,撕開包裝袋,咬了一口麵包,微眯著眼睛,猶如進食的小倉鼠,慢慢的咀嚼著。

  不稍一會兒,月冬從小倉鼠變回威嚴的少府模樣,走出少府內室,開始處理其他少府的日常事務,如,檢查尚食房的食材是否新鮮,查帳等等。

  臨近午時,月冬帶著尚食房做好的午膳,回到寧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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