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我為武安君,我打你,打得打不得?

  任巧的聲音不大,音色甜美、清脆,但氣勢迫人,令人心悸廠一時間,人皆無言,默默等看任巧下一步行動。

  或準確的說,帝攀里的陛下讓任巧怎麽做。

  肯定是被申斥。」

  我看不止是申斥這麽簡單,單大夫一定會被處罰,有可能會被罷官奪爵。「

  「陛下素來開明、寬仁,之前有人言及陛下,陛下都未曾處置,單大夫如今只不過是還沒有說出來,而且又是藍虎有意誘導單大夫說出那話陛下剛也讓藍虎滾過去必然是要教訓藍虎。」

  「陛下寬仁,任巧可不寬仁。你不是京都人,不知任巧。她是武安君最疼愛的妹妹京都第一紈。在她之前是武安君。當時乃至現在京都里沒人敢惹她。你不信可以去問,

  京都的世家公子哪個沒被她揍過,哪家敢找她算帳?

  姚相家的有個公子,當初因為什麽被任巧打的在床上躺了兩個多月,差點落下終身殘疾。姚相當時是御史大夫,任相是太尉,姚相去找任相要說法,任相自知理虧,準備補償姚相,結果被武安君攔了下來。

  然後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姚相放棄追究任巧的責任,吃下啞巴虧。自此之後,京都更加無人敢惹任巧。如今武安君雖已了,但陛下愛屋及烏,任巧要收拾對武安君不敬的人,陛下焉會不同意?」

  武安君曾經是紈?你不要亂言,武安君何等英雄,怎麽可能會是紈,還京都第—個紈。」

  「要不怎麽說你不是京都人,你以為紈都是那種為非作列,欺壓百姓,強搶民女的?京都的紈跟其他地方的紈不一樣,當然以前也一樣,但自武安君後就不一樣了,

  可以說武安君憑一己之力改變了紈的名聲。

  我告訴你,京都人說武安君納,主要是武安君打小就特立獨行,行事多有離經叛道,像什麽四、五歲就帶著妹妹和那些世家的公子、小姐去醉香坊聽曲就不說了,這都是武安君的日常行為。

  不過武安君再怎麽離經叛道,也從未欺壓過百姓,更別說強搶民女,吃東西不給錢了。相反,有人這麽做被武安君發現,武安君會將其收拾一頓。廷尉府的人要是敢包庇武安君就敢直接把包庇的人揍一頓,再把他們全都送進牢里。

  可以說自武安君之後,那些世家公子都巴不得成為武安君之後的紈,但他們哪裡搶的過任巧。京都的百姓也只認任巧。不誇張的說,武安君的行事作風,全讓任巧學去了。

  『既然任巧是好人,那你剛才說的任巧跟什麽一樣。她

  「任巧和武安君一樣,僅限於不欺壓百姓,為百姓做主。誰要是敢惹了她,她就會讓那人知道什麽叫京都第一紈,真當姚相家的公子是自己平地摔的在床上躺兩個多月?等看吧,單方里敢那樣說武安君,任巧不收拾他,就不是任巧。」

  「下來了。」

  不知道是誰壓看嗓子喊了一句,竊竊私語的人群默契的讓開一條道路,方便藍虎、單萬里徑直走到任巧面前。

  單萬里落後於藍虎一個身位,腳步沉重,留著山羊鬍的老臉上有一種強撐的鎮定,閃爍的目光暴露出他內心的對藍虎的憤恨、對即將到來的未來的後悔、志志、不安。

  相對於單萬里的志志不安,藍虎則昂首挺胸、龍行虎步,如戰勝的將軍,看上去一點都不擔心陛下會處罰他。

  有人看到藍虎這幅模樣就不爽,暗憤道:「瞧這鄉巴佬,這種時候還得意,等下有你受的。」

  「你想多了,藍虎出自齊升學院,是武安君的學生。武安君若在,陛下可能會出於對武安君的忌憚,敲打齊升學院一二,武安君已,齊升學院便是陛下的。

  就算藍虎心再不純,但他的初始動機是維護陛下的政令,陛下若是罰他,豈不是讓齊升學院的人,讓武安君的人心寒?以後還有誰會替陛下說話?

  依我之見,陛下就算會罰藍虎,也只是為了場面上過得去,不痛不癢的申斥藍虎兩句。任巧雖然紈,但也不是分不清時勢的人,她很清楚齊升學院是任氏今後的依仗,必然不會因為藍虎的小心思,就與齊升學院交惡。

  「言之有理。」

  旁人說話間,藍虎、單方里已走到任巧、任毅和姚雲山的面前,

  「臣藍虎(單萬里)參見陛下。「

  藍虎、單萬里整齊的參拜還未落下,任巧的質問旋即響起,

  「是你剛才說武安君貪功冒進,以致身死?」

  眾人見任巧敢在陛下回應前,直接質問單萬里,有的人感慨任巧果然夠紈,竟然在陛下說話前說話;有的人則認為陛下已將如何處置單方里、藍虎之事全權交給任巧。

  不管如何,今日之事肯定難以善了。

  任巧必然不會放過單萬里。

  現在就是任巧怎麽收拾單萬里的問題」

  任巧個人肯定想揍單萬里,將單萬里揍的下不來床,但現在是在相國府、議政台,朝廷重地,任相又在場,任巧一介白身,就算陛下將此事全權交給任巧,應該也已與任巧說好,不可動手。

  不然,以任巧的脾性早該衝上議政台,暴揍單萬里,何以會耐心叫單萬里下來,還向單萬里確認。

  單萬里看了眼臉色冰冷的任巧,又看了眼沉如深淵的帝,聲音微顫的解釋道:「陛下,老臣剛才雖有失言,但、但絕無對武安君不敬之意,都是藍虎這個卑鄙小人,故意誘導我,讓我說出口不對心之言,請陛下明監。

  藍虎對帝、任巧行禮,看著單萬里,怒道:「胡說八道,我只是說武安君的那句話不對?何以有誘導之嫌?分明是你對武安君心有不敬,為擾亂朝廷政令,肆意非議武安君,污衊武安君。

  武安君乃我大離英雄,你如此污衊、非議武安君,蓄意擾亂朝廷政令,其心可誅!」

  「你、你血口噴人!」

  單萬里手指顫抖的指著藍虎:「不是你有意提起武安君,我會說武安君?」

  『我引用武安君的詩句,用武安君的詩句反駁你的謬論,有何問題?你若不是一直對武安君心懷蔑論,如何會脫口而出那等大不敬之語?」

  你、我我和你拼了。」

  單萬里大吼一聲,眼晴通紅、氣急敗壞地撲向藍虎,活脫一副要與藍虎拼命的架勢,

  緊接著,一聲脆響陡然響起。

  在場之人除了任毅、姚雲山,其餘人等皆是心肝一顫他們看的真切,單萬里作勢撲向藍虎的那一刻,任巧悍然出手,一巴掌將單萬里扇的跌坐在地題任巧敢在相國府、議政台這等朝廷重地對朝廷大臣動手,有些出乎眾人的意料,但了解任巧為人的人又認為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他們怎麽也沒想到,任巧會扇單方里的臉。

  常言道,打人不打臉。單方里作為兩朝老臣、儒學名士,好歲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而且他今年都六十有五了,年紀比任巧的父親、樂信侯還要大,如今卻被一個小輩,在朝廷重地,當眾打臉,這是何等的羞辱。

  眾人看著呆坐在地,似是被任巧打懵,又不敢接受事實,半邊臉有著清晰五指印的單萬里,眼裡充滿了同情。

  有人看向任毅,見任毅一臉平靜,像是沒看到任巧動手打人,有些意外,又有些恍然。

  是了,武安君與任相再有矛盾,也是任相的兒子,唯一的兒子。

  單方里敢說武安君是因為貪功冒進,以致身死,任相如何不怒?

  任巧必然是算準了這點,才敢動手打單萬里。

  還有陛下,想來也對此很是憤怒,才會將此事全權交給任巧處理,

  這一巴掌,給你長長記性,再讓我聽到你或者誰,敢污衊阿兄,對阿兒不敬,我必殺之!」

  任巧冷著臉,目光兇狠的掃視除任毅之外的每一個人。

  除了姚雲山不為所動,視若不見,藍虎擺著臉看著眾人,似為任巧站台外,其餘人等皆是下意識的避開任巧的目光。他們很清楚任巧不僅是憤怒下的威脅,更是警告,任巧真的會那樣做,也敢那樣做。

  至於任巧在朝廷重地,當著陛下、左右丞相的面,無視離律,公然威脅朝廷官員任巧連人都敢打,還怕這個?

  更何況,以任巧的家世背景,任巧就是真付諸行動,任相、陛下也一定會保下任巧。

  這時,藍虎開口道:「院令放心,學生—.

  啪!

  又一聲脆響,讓眾人臉上浮現出錯之色。

  任巧竟然也扇了藍虎一巴掌,且扇藍虎的力道和扇單萬里一樣,藍虎當場就被扇的跌坐在地,表情懵懵。

  這不對呀,任巧怎麽連藍虎都打?

  「我不管你以後是與人論政也好,或者閒聊也罷,你再敢拿我阿兄作刀,給他人設套、敗壞阿兄、齊升學院的名聲,我割了你的舌頭,讓你一輩子都開不了口。」

  藍虎過了幾秒,似是才緩過神來,手忙腳亂、無比惶恐的跪地乞首。

  「學生知錯,請院令責罰。」

  任巧沒再搭理藍虎,面向任毅,展顏行禮道:「世父,陛下在宮中設家宴,請你下值後進宮赴宴。」

  家宴?

  這個詞在所有人心裡迴響。

  任毅淡淡的應了一聲:「好。」

  那我先回家接阿母和姨娘們了,你下值後第一時間過去。『

  「陛下沒來?」

  姚雲山疑惑的詢問,打斷「家宴」二字給眾人帶來的影響,眾人皆是看向任巧,

  任巧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姚雲山,有些天真的反問:「誰說陛下來了?」

  姚雲山動了動嘴,看向仍坐在地上,半邊臉已經腫起來,一臉呆滯的單方里其他人也是下意識的看向單萬里,愈發的為單萬里默哀。

  合著鬧半天,任巧不是奉了陛下的敕令,全權處理單萬里口不擇言一事,是任巧的私人行為。

  早知道如此,單萬里就不該到任巧面前來,就該直接離開。

  畢竟,任巧就算是樂信侯之女,左相之子侄,武安君之堂妹,備受陛下恩寵,但任巧終究是一介白身,有何資格掌國朝廷大臣?

  任巧已是觸犯了離法,按離律,當被斬去右手。

  當然,讓廷尉府的依法懲治任巧,無疑是痴人說夢,莫說廷尉沒有這個膽子,就是有,任相、陛下都不會答應。眾人現在也沒想過任巧會受到廷尉府的處置,僅為單萬里感到屈。

  白被打了。

  啊~

  一聲飽含憤怒、憋屈的豪叫陡然響起。

  單萬里起來,渾身顫抖的指看任巧,怒道:「你、你你竟敢毆打朝廷大臣。來人,還不快把這個—這個—把她給我抓起來。」

  單萬里本想說任巧是個不通禮儀、有人生沒人養的混帳東西,是想到任毅就在旁邊他要敢這樣說出來,任毅就是當場把他打死,都沒人敢說一個不是,便硬生生的將這些話咽了回去題遠在人群之外的相府衛士,聽到單方里的呼喊,皆是充耳不聞若是姚相喊,他們還得猶豫一二,單方里是個什麽東西,也配指使他們做事。

  緊接著,又一聲暴喝響起,是藍虎的聲音。

  「院令打你又如何?你公然污衊、非議武安君,莫說院令作為武安君的堂妹,扞衛武安君的聲名,揍你無可厚非,便是旁人揍你,也是應有之事。」

  藍虎搬出依據:」《離律新解·見危不救罪》中便明確說明,有賊殺傷人術、惡意誹謗非議大離銳士、英雄,百步之內的人都應該及時救援、駁斥,凡見死不救,對誹謗非議之語,充耳不聞,當杖一百、罰二甲或徒一年。」

  你毀武安君,非議武安君,院令打你不僅無錯,反而有功。

  「我說那話時是在議政台上,陛下設立議政台時便說過,議政台上無不可言,言之無罪。「

  「議政台上是言無不可,但你下台之後又說了。」

  「笑話,如果下台之後承認之前在台上說的話都算,陛下有關議政之令豈不成了天大的笑話?」

  藍虎一時語塞,忙絞盡腦汗想著該如何駁倒單方里.

  旁人饒有興趣的看著藍虎,沒想到素來能言善辯,喜歡借武安君、陛下壓人、設套的藍虎,也會有被單萬里借陛下壓倒的一天。看著藍虎腫著半邊臉,努力思索的模樣,眾人愈發感到滑稽、可笑。

  接著,他們又看尚不以為然的任巧。

  若藍虎想不出對策,任巧就只能靠任相以勢壓人,才能度過這關。

  不過目前來看,任相仍無開口的意思,是在等藍虎駁倒單萬里:

  還是自持任巧無憂,想看任巧自己有沒有辦法解這個局?

  藍虎也在留意任相的反應,覺得任相有等他駁倒單萬里之意,他意識到自己的機會又來了,但單方里這番話不好駁,胡攪蠻纏雖是一個辦法,可顯現不出他的水平,會拉低他在任相心中的印象。

  這時,任巧動了。

  她一步一步走到單萬裡面前。

  單萬里看著體態嬌小的任巧,看著其冷峻的臉龐、淡漠的眼神,心裡莫名有些發。

  當任巧走到單萬裡面前時,單萬里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又覺得這樣太過丟臉,咬著牙瞪著任巧」

  啪!

  又是一聲脆響。

  任巧又扇了單方里一巴掌,扇的單方里原地轉了四五圈。

  晃晃悠悠停下來時,眾人看到單萬里嘴角溢血,吐出兩粒黃牙。

  單萬里緩了過來,正要發作。

  任巧已是轉身,登上帝,淡淡的丟下一句話。

  」死事者,若無後繼,爵位在父親已有爵位、母親放棄的情況下,該傳給誰?」

  藍虎眼晴一亮,朗聲道:「死事者,令子男襲其爵。毋子男以女,毋女以父,毋父以母,毋母以男同產,毋男同產以女同產,毋女同產以妻。諸死事當置後,毋父母、妻子同產者,以大父,毋大父以大母與同居數者。

  在左相已有爵位,左相夫人放棄繼承武安君的爵位的情況下,武安君的爵位當由武安君的堂妹繼承。」

  任巧站在帝攀上,蔑視看著整張臉都腫起來的單萬里。

  「你固然是在議政台上非議我阿兄,但我為武安君,我看你不爽,我就要打你,打得打不得?」

  單萬里與任巧對視一會,不甘的低頭,咬著已經空了的後槽牙位,說:「打、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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