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又名忠奴,黑蟲也,
它乃是任平生在大離十二歲時,命人去苗越要來的蠱蟲。
當時,任平生以可以聽盡天下八卦的名義,將黑蟲和任平生用系統升級過的訓蟲術交給任巧任巧天生厭惡蟲類,但為了能聽盡天下八卦和任平生需要她學會控蟲,這才強忍著噁心,學習訓蟲術、培育黑蟲。不過,任巧沒有因此喜歡上蟲,仍十分厭惡蟲。
例如,他人訓蟲都是將蟲當成寵物,養在身上。任巧訓蟲,將蟲當成奴僕,訓成後下達的第一個命令,便是不可近她的身,不可進她的房間,只能待在泥地里,不可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玄甲大成後,任平生讓任巧組建繡衣,透過玄甲傳遞訊息。任巧照做,卻不止僅用玄甲傳遞訊息。
玄甲雖為小蟲,卑賤之物,但經過任巧用系統升級過的培育之法,精心培育,疊代更新,如今的玄甲智商奇高,平均智商相當於五六歲的小孩,聰慧的玄甲智商更是相當於八九歲小孩,能聽懂任巧下達的每個命令,對任巧極為忠心。
智商如此高又忠心的玄甲,僅用來當傳遞訊息的工具,豈不浪費。
故,任巧在組建繡衣時,將繡衣定為明暗兩部分」
明,是人;暗,是玄甲。
每個被派出去的繡衣,身上都會有三隻玄甲。一隻浮於明面,是繡衣眼中用來傳遞訊息的工具。剩下兩隻潛於暗中,一隻用來監視繡衣的一舉一動,看繡衣是否謊報、叛變!
一隻備用,也用於向上匯報監視情況,
各地的繡衣數量繁多,玄甲之數更盛,且不說以大離的通訊條件,傳遞訊息有多麽的麻煩,這麽多的玄甲若都直接向任巧匯報,任巧就是有一百隻耳朵也聽不過來,而且家裡會天天都是一堆玄甲。
為便於管理,也為了防止家裡全是蟲,任巧在各地都安排了數隻玄甲總管,專門用於接收、匯總、上報監視情況。
玄甲總管向任巧匯報時,一般都是派專門的玄甲過來,只有特殊、緊急的情況下才會親自過來題而今夜,來的是西域的玄甲總管。
它向任巧匯報的是:
「發現,死,蟲追,逃。」
任巧對此的解讀是:她在西域的玄甲、繡衣暴露了,死了很多,這隻玄甲被巫蟲追殺,逃了回來。
由此進一步推測,她當初認為庭七叛變,很有可能是真的叛變了。庭七將玄甲交給匈奴人,匈奴人新任的大薩滿,透過庭七的玄甲,順藤摸瓜的揪出其他繡衣、玄甲,並派出其培養的巫蟲,追殺。
任巧會這般推測,是因為任巧自信,她培養的玄甲,潛藏能力一流,只有匈奴大薩滿培養的巫蟲才能發現、殺死。
就算退一萬步說,任巧的推測錯誤,今夜歸來的玄甲總管匯報的是它的藏匿之地被發現,手下的玄甲全死了,它被追殺,逃了回來,無關西域其他地的繡衣、玄甲。
這也意味著大離在西域的情報網斷了,任巧派出新的玄甲總管前,他們將無法收到西域的情報。而以大離與西域的距離,玄甲間的聯絡建立,重構情報網,至少需要八個月。
不過,任巧有可能推測錯誤嗎?
絕無可能題任巧在派出玄甲時,便向它們下達了有關潛藏之地被發現,換地繼續潛藏,只有所在地的繡衣、玄甲全都死盡或全部失聯,才可回來的命令。
遂,任巧才敢斷言,玄甲歸,西域崩,匈奴有了新的大薩滿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除了任平生,便是繡衣的高層只知道任平生有不公諸於世的育蟲坊,可以穩定向繡衣提供玄甲,不知任巧才是訓蟲人。南韻、月冬更是僅知玄甲之名,
不知其實。她們都以為玄甲是一個人,是繡衣中的繡衣。
不過以月冬而言,僅知道玄甲之名就夠了。她聽完任巧的話,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但礙於現在的情況,她只能說:「奴婢知道了,奴婢明早定第一時間稟告陛下。」
任巧眉頭一皺:「他們兩到底去哪了?」
」小姐恕罪,奴婢真的不能說。」
任巧甚是不悅的盯著月冬,見月冬低頭不語,低眉順眼的恭敬模樣,無奈又不忿的說道:「不說就不說,我在這等他們回來,明天我自己問。」
話罷,任巧坐在殿門前的台階上,巴掌大的小臉上寫滿了「我不高興」這四個字!
月冬無奈的看著耍起小姐脾氣的任巧,以任巧超乎常人的聽力,明日一早陛下、公子一出現,就會被任巧聽見。到時縱然公子有干般藉口,小姐必然會死纏爛打,刨根問底非要問出真相不可。
為避免發生這樣的情況,月冬上前一步,蹲在任巧身邊,好言勸道:「小姐莫要不高興,你知公子性情,公子暫時不願意告訴你,必有公子的緣由,還望小姐多多諒解公子。「
任巧冷哼道:「唯一的緣由就是他是個冒牌貨,大兄以前有事,什麽時候瞞過我?」
「公子出關接陛下回來一事,事前沒有告訴小姐。」
任巧不爽的捏月冬的臉:「你就非得氣我是嗎?別忘了你姓任!還有,我對你不好嗎?從小到大,我只要有好吃的、好玩的,還有做衣服,哪次沒有想到你?你現在這樣對我,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月冬任由任巧捏著她的臉,有點含糊的說:「小姐的恩情,奴婢永世難忘。可小姐莫要懷疑公子身份,奴婢敢以性命擔保公子確是公子,絕非假人。奴婢不會,陛下更不會讓—假人成為公子。」
最好是這樣,」任巧松並月冬的臉蛋,揮手道:「行了,你不用跟我說那麽多,你現在要麽回去睡覺,要麽去讓尚食令給我弄些吃的,大半夜的被吵醒,你不餓,我餓。」
坐在此地多有不雅,小姐若是不嫌棄,請小姐移步我處,待小姐用完膳,也可休息一二。明日一早,陛下、公子回來,奴婢必第一時間告知小姐。」
任巧看看月冬的眼睛,說:「我本來是這樣的打算,但聽你這樣一說,讓我更加覺得我應該在這裡等。」
雲破初曉,靜了一夜的小區逐漸發出了一些動靜。
漆黑的房間裡,安睡的南韻似是被樓下的動靜吵醒。她緩緩的睜開眼睛,首先聽到的卻是任平生強有力的心跳聲和平穩的呼吸聲。
看看仍將她緊緊摟在懷裡,腿搭在她身上的任平生,她微微一笑,輕輕地拉開任平生壓在她身上的手、腿。
也在這時,南韻俏臉的表情有點不自然,她又跟昨天、前天早上一樣,感覺到任平生的戳著她的小腹。輕輕地捏了下任平生的臉,繼續小心翼翼的挪開任平生的手、腳。
任平生忽然撓了撓臉,朝著南韻側身,手又搭在南韻身上,緊接著是腿。同時,南韻又感覺到小腹被戳著南韻安等了片刻,剛要再次挪開任平生的手時,任平生的手忽然動起來,如泥鰍般絲滑的鑽進她的衣服里,精準的握住,捏—.
南韻以為任平生醒了,可聽著任平生平穩的呼吸,可以確定任平生還在睡,那平生的手平生真是登徒子到骨子裡了,睡著了都南韻服了,羞惱的又輕輕地捏了下任平生的臉,冉一次輕輕地挪開任平生的手、腳。
任平生沒再無意識的摟住南韻,保持看南韻放下他手腳的姿勢,熟睡看。
南韻蓋好被子,戴上魚龍吊墜,走出房間,進入任平生原來房間的衛生間,洗漱,
大概用了二十多分鍾,南韻走出房間,留下一張字條,前往大離。
同一時刻,寧清殿外,於台階上坐到天亮的任巧,剛捂嘴打哈欠,白嫩的右耳忽然微動。她聽見靜了一夜的寧清殿裡出現一個人的腳步聲。聲音很輕,離這邊有點遠,是南韻走路的聲音。
大兄呢任巧疑惑之餘,扭頭對身旁陪她坐到天亮的月冬,說:「你可以進去了,陛下回來了。「
月冬不疑有他,跟任巧道了句「小姐稍候」,起身剛脫鞋走進寧清殿,便看見南韻穿著那個地方款式的裡衣,從內室走出來。月冬雖知陛下不會怪她未在內室外等候,但仍不由心裡一緊,小跑到南韻面前,將昨夜之事,如實稟報。
南韻聽完,面色如常的說:「叫巧兒進來。」
「喏。」
月冬快步走到寧清殿殿門前,剛拉開殿門,便感到一股推力從門外湧來。
任巧推門而入,腳步略快的往裡走。看到正往圓桌走的南韻,任巧腳步再快,拱手說:「臣拜見陛下。」
南韻瞅了眼任巧,腳步不停的說:「都在門外等了一夜,就別搞這些繁文辱節,過來坐著,先告訴朕,西域的情況。然後,朕告訴你想知道的情況。
「陛下上次也是這樣說。」
任巧跟著走到圓桌,落落大方的坐在南韻對面,絲毫沒有臣子在皇帝面前,應有的禮節。
南韻不在意任巧的失禮,也沒有接腔任巧的吐槽,對月冬說:「月冬,讓尚食令備三人份的早膳。」
任巧接話道:「兩個人就行,我一個時辰前吃了不少東西,現在不餓,」任巧直視南韻的眼睛問,「大兄在哪裡?你們昨晚去哪了?做了什麽?西域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情,月冬都不肯去叫你們回來。」
任巧秀眉微燮,放肆的打量南韻:「你不會是在寧清殿裡弄了個密室,昨晚跟大兄在裡面鞏固國本吧?」
南韻自是聽得出任巧的言下之意,無語之餘,腦中閃過昨夜、清晨有關任平生登徒子的畫面,不禁的想若非平生因藥融合內力,說不定還真有可能讓平生得逞,鞏固國本。
呸,巧兒都跟平生學了什麽,亂用詞」噴,陛下的眼神有些閃躲,表情有些閃躲,真被我說中了,你們竟然真的在鞏固國本,」任巧清澈杏眼裡冒出璀璨的碴光,「為什麽要躲進密室?怕被外面的侍衛聽見?
還是說密室的牆壁上有秘戲圖,你們一邊學習一邊鞏固國本?」
任巧接著說:「能不能帶我去看看?我可以幫你多蒐集一些。」
「休得胡言,我與平生還未成親,怎會—」南韻忍住想打任巧嘴的衝動,心平氣靜的說道:「總之事情並非你想的那般,先說正事,稍後自會讓你知曉真相。」
「,不知道誰之前還打算生米煮成熟飯來著。」
」—這是你提的。「」
「你答應了。」
」—說正事。
「好好,看在你是我阿嫂的份上,我再信你一次。」
任巧下意識的隱去玄甲的真實情況,將她的猜測,言簡意咳的說出來。
南韻聽完,沉吟片刻,總結式的問道:「你現在無法肯定匈奴人是不是出了新的大薩滿,也無法肯定我們在西域的繡衣全軍覆沒?你現在只能肯定我們在重構情報網前,無法獲得西域的情報?」
「是的,」任巧說,「但我認為匈奴人有八成的機率出了新的大薩滿,庭七有八成的機率叛變,為匈奴人提供線索,致使其他繡衣蒙難。還有,我認為近來得到的西域情報皆要作廢,以防止中了匈奴人的奸計。」
拓九之事,姑直為真,相關舉措不變。」
「喏。」
「月冬。」
月冬略微躬身,等候南韻差遣。
遣人去參略台,告訴平侯,有關近來匈奴的情報全都作廢,讓他們以耳盲、眼瞎的情況下,制定新的作戰方案,另匈奴姑且算他們已經一統、整合了西域,並擁有當初那位大薩滿。」
「喏。」
月冬立即往外走,任巧緊接看問:「阿嫂,你不認為匈奴人已一統西域?」
」匈奴人固然可以讓西域諸國望風而降,但絕無能力在短短數月間完全消化西域。他們若有這樣的本事,何至於統治大漠上百年,仍是一盤散沙,如牲畜般順而聚,亂則散。」
這倒是,但他們新的大薩滿怎麽辦?大兄現在又不能出征。
南韻淡淡道:「平生近來與我說過一句話,茫茫大離代有人才,勝敵之將何須仰仗大將軍一人?朕相信大離的將士們可以戰勝匈奴。即便這次敗了也無妨,朕可以接著打一次兩次三次,大離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