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審問開始

  一大早,劉楓便被從被窩裡拉了出來。

  盯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一面打著哈欠無精打采的走出了立政殿。

  劉楓本身的生物鐘是非常嚴謹的,即便整夜不睡覺也能在第二天快速的調整到最佳的狀態。

  但是今天,例外。

  「哈啊~~~」捂著自己的劉楓低著頭走著。

  走在前面的紅衣貂寺冷哼一聲道:「小子,你有點出息行不行。朝會馬上就要開始了,給我把精神頭拿出來。」

  劉楓此時真是恨死了朝會,你說他一個啥發言權都沒有的人天天跑那去幹啥。

  但給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當著眼前這位抱怨。

  畢竟昨夜那動靜也不算小了,誰知道門外站著的這位有沒有啥意見。

  萬一給自己穿個小鞋,那可是夠喝上好幾壺的了。

  「知道啦。」無力的喘了一口氣後劉楓只得強打起精神來。

  沒辦法,昨夜光是應付武媚兒的審問就已經夠讓他身心疲憊了。

  那架勢,真快趕得上在亞馬遜叢林裡待上幾天幾夜的感覺,

  他實在想不通,自個這麼大個人,咋就面對個小丫頭片子總是虛的不行。

  「明月那丫頭可是早早就動身了,你一個大男人嘰嘰歪歪像個什麼樣子。」紅衣貂寺皺著眉頭不滿的說道。

  好傢夥,感情昨天面對那丫頭的不是大爺您。

  那本被沒收的小冊子至今還是某人心頭上的痛,就因為一時的僥倖心理,那是硬生生解釋了半個時辰,又哄了一個時辰。

  可以說,劉楓上輩子遭過得罪,都沒有昨天夜裡那倆時辰累。

  簡直是把自己的看家本事都拿出來,外加吃奶的勁才把那位送走。

  你說說,這換了誰能不累啊。

  雖然強行提了提神,但劉楓還是有些暈眩的感覺,不知不覺已經坐到了朝會上他那專項的椅子上了。

  「陛下,臣有奏。」

  朝會剛一開始,就有人站了出來。

  龍椅上的武媚兒歪了歪了小腦袋,並沒有去正眼瞧那人,反而是悄悄的瞥了一眼珠簾後的劉楓

  我滴個乖乖,你這小丫頭片子是不是膨脹了。

  昨天那是我陳大公子一時憐香惜玉,今兒個可不沒這麼好說話了。

  回瞪了一眼,絲毫不把這朝會當回事。

  武媚兒感受到劉楓同學遞過來的眼神,還回來了一個神秘的微笑。

  「咳咳。」一聲咳嗽,嚇得劉楓同學趕忙縮了縮脖子。

  身著紅衣的年邁貂寺今日出奇的一同參與了朝會,就站在武媚兒的龍椅一側。

  這位老人家實在看不慣這兩位大庭廣眾之下還在打情罵俏,隔著帘子給了劉楓一個眼神警告。

  群臣絲毫沒有注意這三人之間的眼神交流,一個個該幹什麼還是幹什麼。

  「何奏?」武媚兒低著頭問道。

  那名身著四品官服的中年男子朗聲道:「昨日臣的兒子與其好友在長安城內遊玩,卻遭人襲擊,至今在府上仍臥床不起。」

  劉楓有些蛋疼,你說說這群吃官糧的傢伙一天天的就不能為國家大事操點心。

  這都什麼破爛事也好意思在朝會上說出來,你丫的是不是取個小老婆也得上報一下朝廷不成。

  兒子被人打了,就打回去不就好了。

  好歹腰上掛著個銀魚袋,擱在一方州府都是金字塔頂層的人物。

  不過龍椅上的武媚兒似乎早已見怪不怪了,摸了摸自己的精緻的下巴輕聲道:「盧愛卿,朕有些好奇是何人有這個膽子敢向你家那位出手。」

  盧愛卿?

  咱劉楓眼皮子跳了跳,這個姓似乎有些耳熟啊。

  那位盧姓官員彎了彎腰一臉無辜的表情說道:「陛下,還請明鑑。犬子雖不才,但卻也從不惹事。在這大長安城內,竟然敢有當街傷人,這完全是不把您放在眼裡啊。」

  配合上他那一副家裡好像死了人的苦逼表情,別說還真有一種蒙受了不白之冤的感覺。

  可以說,這傢伙去演戲那簡直隨便拿個影帝都是小意思。

  不經意間,把一件普通的鬥毆事件就這麼上升到了國家的高度上,這手段看似下作,但也擔的上高明二字。

  劉楓深深的看了一眼這位盧姓官員,不用多說了,肯定是盧倡河的家長了。

  好傢夥,打架打不過就告家長。

  真的是毫無道德底線嘛。

  龍椅上的武媚兒悄悄回頭瞪了一眼劉楓同志,一副看吧,你惹出來的禍。

  咱小劉同志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之前最多以為盧倡河會私下報復什麼的,沒想到那傢伙完全沒有節操,這才一晚上就讓自己老爹把狀告到了朝會上。

  而且這位當爹的,您敢不敢再沒點節操,這可是朝會,不是家長會。

  平日裡談的不是什麼民生工程,就是時政要事,你來這麼一手算個怎麼回事。

  不過周圍的人似乎早已經見怪不乖了,最前方甚至有幾個紫衣回頭調笑了幾句。

  「盧成,誰不知道你兒子那點事,他不欺負別人都是好事嘍。」

  「老盧啊,倡河那小子傷的重不重啊,用不用哥幾個去你府上瞅瞅啊。」

  「喂喂,老盧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告狀咱也得講個人證物證嘛,物證沒有這人證總有吧。再不行也得把受害人請來唄,不然這算個怎麼回事嘍。」

  名叫盧成的官員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一臉的委屈看著龍椅上的女帝。

  「盧家別的不怎麼出名,這護短的名聲還真是名不虛傳啊。」女帝的聲音不大,剛好夠最前面幾排的人聽到。

  有些人若有所思,有些人低著頭,有些人面帶微笑,還有的人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不過這些絲毫沒有影響到盧成,只見他依舊微弓著身子,神情淡然。

  女帝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盧家這些年算是幾大家族裡相對老實的一個了。

  不怎麼吃政治資源,手也不往能帶來巨大利益的一些工程中。

  偶爾做一些小買賣,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所以對於盧倡河往日裡的一些舉動,只要女帝不去理會,的的確確也沒什麼人願意去管。

  再說五姓十族本身就是一個小團體,有一家張嘴要的少了,那其他家自然也會或多或少補償些別的。

  「說吧,你要彈劾誰?」女帝輕聲問道。

  盧成這才直起了腰杆子,一副大義凌然的樣子說道:「臣要彈劾的,正是陛下您身旁的劉皇后。」

  一聽到這個稱呼,劉楓就有些坐不住了。

  雖然來到這個世界也有些時日了,但這個稱呼直到今天依舊是他心中的痛。

  現在他這具身子年歲還不小,可能影響不大。

  可以後若是及冠之後,動不動被別人叫皇后,那日子想想就難受。

  女帝可沒閒情雅興注意小劉同志的表情,當然就算是注意到了估摸著也懶得問。

  「喔?你的意思盧倡河是被朕的皇后打傷嘍。」

  盧成低沉的說道:「正是。」

  有些早就知道內情的人自然是默不作聲,全然看戲。

  不知道內情的人,已經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要知道,皇后私自離開皇城,那可不是什麼好事。

  天子偶爾任性,出入皇城那叫做微服私訪。

  可縱觀歷史,可沒有皇后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說輕了,那叫做失德,拋頭露面有失皇家威儀。

  說重了,那可就不得了了。

  若是角度再刁鑽一點,說你失貞那都是可能的。

  也許有些人會覺得這事有那麼嚴重麼,但事實就是這麼嚴重。

  出皇城這事,本就是可大可小。

  出去了,沒人知道,或者沒拿到檯面上說那都不算事。

  可有些事情,一旦被搬到檯面上,哪怕是天子有時也不得不妥協。

  「盧愛卿,你可確定?」女帝的語氣已經隱隱有些不善了。

  老實了這麼些年,有些忍不住了是麼?

  像是絲毫沒有聽出女帝話中的意思,盧成點著頭說道:「臣確定,而且受傷之人不光犬子一人。太府少卿之子楊天,少府少監之子羅明光,御史中丞之孫吳勇都受了不輕的傷。懇請陛下,明察。」

  椅子上,劉楓一直默不作聲。

  他如今的身份,本就不適合出現在如今的場合。

  女帝強行將他安置在身旁的用意明眼人都清楚,身為當事人的劉楓又何嘗沒想明白呢。

  既然如此,那就該低調的時候,絕對不能當出頭鳥。

  「盧愛卿,朕想問你一件事情。」女帝笑了笑說道。

  盧成趕忙答道:「陛下請問。」

  女帝從龍椅上緩緩的起了身子,「你可知朕如今年歲幾何?」

  「再過三年,陛下便到加冠之年了。」盧成謹慎的說道。

  這個時代,人的壽命要普遍比藍星上多出幾十年。

  百歲之人不再少數,甚至相傳還有修仙之人羽化登仙。

  但加冠禮卻是十三歲,相對於藍星上成年的標準更早些。

  女帝仍是面帶笑容,不過聲音越來越冷,「那你可知劉皇后他可要比朕還小几個月份。」

  「朕可是有些不解,無論是你家那位還是其餘幾家,似乎加冠都有些年頭了吧。喔,朕想起來你家那位前不久連三房太太都娶回去了。」

  「那你告訴朕,以劉皇后的年紀如何傷得了他們!」

  一連幾句話,直接是把盧成問的不知所措,只能張著嘴發不出聲來。

  沒辦法,這就相當於你在說一個小學生把一群高中生給爆錘了一頓,是個正常人也不會相信。

  「這個,還望陛下明鑑。」盧成心一橫,仍是繼續說道。

  女帝揮了揮手,「行了,這事朕自會去查的。」

  盧成剛要張嘴,最前排的龐太師突然出聲說道:「盧成,怎麼你們盧家最近事這麼多啊。」

  幾名紫衣同時看向了龐太師,只不過沒有人出聲。

  已經把嘴張開了的盧成,這才老老實實的把嘴又合上了。

  龐太師渾濁的雙目微微睜開,看了看女帝說道:「陛下,臣也有一奏。」

  劉楓透過珠簾,仔細盯著龐太師的面龐看去,想要看出些什麼。

  「不知太師又有何事?」女帝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總是慢上半拍的龐太師點了點頭,「是這樣的陛下,距離徐將軍返回長安的日子已經不多了,清河郡主的案子不知處理的怎麼樣了。」

  女帝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按之前朕說的,今日下午便公開審理。」

  龐太師重新閉上了眼睛,繼續神遊了起來。

  可以說,一場朝會的重頭戲都是在最後這麼一會兒。

  之前的全部,無非是一疊疊開胃小菜罷了。

  隨後又有幾名官員說了些不痛不癢的話後,今日朝會就此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