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火紛亂的幾十年間,每個國家所用的貨幣都是有所不同的。不過自從武青帝登基後貨幣系統總算是統一了,自長安城起各地開始用起了大周朝第一批元寶,貞元通寶。
從購買力上來講,一枚銅錢可以購買四個饅頭,普通人家一頓飯一般也就花費三到四枚即可。因為銅的稀缺性,後又發行了以銀為原料的銀錠。這時,一千枚銅錢是相當於一兩銀子。隨著大周王朝逐漸地位逐漸鞏固,百姓們發現即便是將銅錢換為銀子,在置辦大型房產,田地時仍是有些不便。
隨後,大周朝又鑄造了一種以金為原料的金錠,其一兩相當於普通銀錠的一千兩。
劉楓從腰間摸出的這枚金錠,從購買力上來講就相當於藍星上的十萬元。
不算多,但也算不少了。
「小兄弟,看你年歲不大,口氣倒是不小嘛。」端著骰盅的漢子摸了摸自己的胡茬子滿臉笑意。
劉楓撇了撇嘴,「怎麼,開度坊還不讓人賭是怎麼的?」
漢子微微皺了皺眉頭,劉楓的舉動他暫時還拿捏不穩,只能繼續笑道:「哪裡的話,既然敢開門做生意,那就沒有拒客的道理。」
放在桌下的一隻手悄悄對著另一側的漢子打了打手勢,那漢子不露聲色的點了點頭,隨後掀開了身後的布簾離開了。
能在這西市上開賭坊的,背後要說沒點背景那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光是客流,這西市一天下來來來往往的人群就得數以萬計。
這塊大大蛋糕,沒點本事還真是吃不到嘴裡去。
托著骰盅的漢子在這裡已經有不少年頭了,什麼樣的公子哥他都見過,砸場子的事也不是頭一遭。面對劉楓這樣出手闊綽的少爺,他並沒有多少畏懼之心。
不過是怕一個大水沖了龍王廟,所以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再說了,若單論背景,他身後的人也不是什麼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小兄弟,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不來點實際的也著實沒什麼意思了。你看,是買大,還是買小呢。」拖盅漢子將骰盅放到了桌面,雙手扶著桌子說道。
周圍的度徒們一個個叫嚷著,神情激動。
來這裡的人,不是沒有出手闊綽的。但像劉楓這樣隨便就能掏出一枚金錠的,那也是鳳毛麟角般的人物。所以對於這樣的人,他們樂得湊這個熱鬧。
畢竟輸了錢,和他們屁關係也沒有不是。
劉楓略微沉吟了一下,「那就買大吧。」
托盅漢子點了點頭,示意其他人也可以開始下注了。
「小兄弟,已經連續開了六把大了,這一把壓小吧。」一名中年男子戳了戳劉楓小聲說道。
對於中年男子的善意提醒,劉楓報以微笑以示感謝。
不過他仍是將那枚金錠放在了印有大字的桌布上,中年男子遺憾的搖了搖頭,輕輕嘆了一口氣。
終就還是年輕人吶。
劉楓聳了聳肩,這種度博方式在前世接觸的並不是很多,他喜歡德州撲克那種類型的度博。但並不代表他不清楚這類的玩法。
搖骰子這種玩法,自古便有。在一些賭場上,有些人會刻意去計算荷官總共開了多少次大,多少次小,以此判定下一注該如何投放,這與計算雙色球彩票有些類似。
不過從概率學上來講,在大與小之間,永遠都是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不會偏向任何一方。
但在骰子的規則中,莊家加入了一種名為「豹子」的玩法,便是三個骰子點數一樣,即為通殺。雖然這樣的概率很低,僅有百分之二左右,但卻足夠了。
莊家,只需要靠著百分之二來贏度徒們的錢,就能賺的盆滿缽滿了。
「小兄弟,那我可要開始了?」最托盅男子將手放於骰盅之上沉聲說道。
劉楓左顧右盼,好像是壓根沒有在意托盅男子所說的話。
一旁剛才提醒的中年男子終是不忍心看下去,不過手下卻是默默的將一枚銀錠放在了標有小的那個桌布上。
看荷官開大開小的次數,是一種技巧,只有一些浸淫賭技數年的老手們才會去做的。
並不是說依照那個來決定概率,而是度場的荷官會根據次數來選擇下一次到底開大還是開小,說白了就是為了控場。
聰明的度場從來賺的都是細水長流的錢財,從不會讓度徒一下子把錢財全部輸掉,他們要營造出有賺有輸的景象來,以此來刺激賭桌上度紅了眼的人們。
托盅男子有節奏的晃動著手裡的骰盅,搖晃了片刻後猛然將其置於桌面。
「開!」
骰盅打開,三二二,七點小。
贏了的度客興高采烈的將銀子收回了自己的腰間,輸了的度客敗興而歸,不過仍有一些依舊留在了桌旁,滿臉戲虐的看向某人。
最大的輸家還沒走,他們還想再湊湊熱鬧。
「小兄弟,你這頭一遭的手氣看上去有些不怎麼樣啊。」托盅男子古怪的說道。
放到一般的公子哥身上,此時可能已經惱羞成怒了。
不過小劉楓志那是一般的公子哥們,人家抱的可是大周朝最粗的一條大腿。
只見我們的小陳同志從腰間摸了摸,又是一枚金燦燦的金錠握於手中,大大咧咧的將它依舊放在了大字上。
托盅男子微微一愣,下意識的向身後的布簾看了一眼。
劉楓平靜的表現釋放出了不少的信息,在場子裡混的,最重要的那就是眼色。
輸錢後被別人當眾挑釁還能如此從容,要麼是涵養,要麼就是城府。
無論是哪一個,都不是一般士族家所能培養出來的。
這也是他初次見面時通常慣用的方法,以來甄別哪些人是可以惹得,那些人是需要謹慎對待的。
暴發戶和貴族子弟,差的可不是那一點點錢。
就在托盅男子考慮是否需要讓劉楓贏下賭局時,剛才離開的同伴從布簾後面走回來了。
向他遞了一個眼色後,繼續安靜的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看來又是一個爆發戶,那就別怪小爺我不客氣了。」托盅男子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後開始搖盅。
劉楓面露不悅,「怎麼又輸了,本公子還不信了。」
言罷,從腰間又摸出了一枚金錠,狠狠的放在了大字上。
全場一陣驚呼,就連其他桌的度徒都紛紛往這邊湊了過來,像這樣出手闊綽的肥羊可是許久才能見一次了。
托盅漢子假意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既然公子有如此雅興,那我要是再不識趣也說不過去了。」
話雖如此,手上的動作卻是一點也不慢,骰子已經被他握在了手中。
「誒,等一下。你看我這也花了不少銀子了,咱打個商量,能不能讓我也做一次莊,過一過這個癮呢?」劉楓出聲說道。
托盅漢子疑惑的看了一眼劉楓,「小兄弟,你的意思是你來搖盅麼?」
劉楓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不行麼?」
周圍的度徒們並沒有多麼驚訝,這樣的場合他們已經見多了,見怪不怪。
「小兄弟想過個癮,那我就壞個規矩,這盅這次就由你來搖了。」托盅漢子大方的將骰盅交遞給了劉楓手中。
顛了顛手中的骰盅,重量有些輕,這材質還是和藍星上還是有些不同的。
「那我可就開始了?」劉楓舉著骰盅開始胡亂的搖晃了起來。
托盅漢子仍是面帶微笑,看著劉楓滑稽的樣子神色淡然。
聽盅,顧名思義便是用耳朵聽出骰盅內翻滾的骰字最後停止滾動後的點數。
這是他的絕技,縱觀整個長安城在此技巧上能勝過他的人屈指可數,這也是他被安排在這裡搖盅的原因。
無論是多麼高超的技巧,在他的耳朵下,都是沒有用的。
仔細的聽著骰盅內骰字與盅壁碰撞的聲音,托盅男子心中早已有數。
「四五五,十四點大。」托盅男子默念道。
盅蓋掀開,裡面躺著的赫然是四五五三個數字,這一局劉楓贏了。
托盅男子接過骰盅笑了笑,「小兄弟,看來你的運氣回來啦。」
運氣,並不是什麼手法。
這是托盅男子給出的結論,劉楓的手法很是粗糙,並且沒有任何出老千的嫌疑,這一局完全是憑藉運氣贏的。
不少仍然押注小的度徒哀嚎了起來,沒有想到這盞明燈開始失靈了。
劉楓摸了摸手中的兩枚金錠沉聲道:「既然運氣回來了,那我就得趁勝追擊了。」
說完,兩枚金錠拍在了大字上。
上官深呼了一口氣,這僅僅片刻的功夫竟然要比她正面迎敵還要來得刺激,她已經有些明白那些終日沉迷於度博的賭徒們在此期間都抱有的是什麼心理。
托盅男子憨笑了一下,「小兄弟,那我可要開始嘍。」
這一次,骰盅就像是自己長了腿一般,在托盅男子手上靈巧的變換著方為,如雜耍一般。
隨後「砰」的一聲,骰盅落桌,眾人齊齊看來。
劉楓拍了拍手掌,「好俊的功夫,」
托盅男子挑了挑眉梢,如若不是贏了這條大魚幾千兩,他不介意廢了這雙手。
「我要開了。」
滿不在乎的劉楓聳了聳肩,示意他可以打開盅蓋了。
「開!」氣沉丹田,聲音響如洪鐘。
托中男子呆呆的看著骰盅里的骰子,向後不自覺的退了半步。
「不可能,這不可能的。」
這一次的結果,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