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砸場子

  鄂國公府邸,正廳內一名紅衣貂寺靜靜地佇立在那裡,一動不動。

  庭院內,十三名侍從來了八位,分別站在不同的方為,神情緊張的注視著屋內。

  「候冥雛,你叫些臭魚爛蝦過來難道是來看戲的麼?」紅衣貂寺徑直的走到了主位上緩緩的坐了下去。

  木椅上的薛貴眼神中一抹寒意一閃而逝,冷冷的看著這個一點禮儀規矩都不講的客人。

  也許是感受到了來自薛貴投來的目光,紅衣貂寺斜瞥了一眼,「怎地?不服。」

  薛貴沒有說話,剛要站起身子,早已是花甲之年的候冥雛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只見候冥雛邁著小碎步,緩緩的朝著紅衣貂寺一旁的椅子坐了過去,一面笑道:「和一個晚輩較什麼真嘛,真是的。」

  紅衣貂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抿了幾口,「那你意思我該和你認真認真嘍。」

  「那可不成,怎麼說我也是個晚輩,你可不能以大欺小。」座椅上候冥雛連連擺手說道。

  一個花甲老人,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個晚輩,這副臉皮的厚度的確不薄了。

  紅衣貂寺冷哼一聲,「武青帝那小子當初能看上你,真是瞎了眼。」

  花甲老人搓了搓自己有些枯燥的雙手,就是不接話,任由你紅衣貂寺說破大天又如何。

  座椅上的紅衣貂寺一個起身,庭院外的八人瞬間屏住了呼吸,如臨大敵。

  就連薛貴,也是不敢輕舉妄動,只是將自己的體能調整到最好的狀態。

  「別以為不說話就沒事了?,這些年大大小小的帳我都記著,有時間咱倆好好算一算。」紅衣貂寺說罷,整個身影一閃而逝,眨眼間已經來到了薛貴身前。

  一隻手就那麼隨意的按在了他的頭上,微微用力,南疆殺神般的人物便老老實實的被按回了座椅上,一動也不能動。

  「苗子還算不錯,就是腦子不太好。若不是仗著還有點根骨,廢了是遲早的事情。」

  薛貴悶哼一聲道,「謝謝前輩。」

  就在剛才,他明顯感覺到自己胸口累積了多年的那股陰寒之氣緩緩的消散了。只有他自己清楚,那股寒氣在發作之時是多麼的令人痛不欲生,如若不然,他的武道之路這些年斷不會停滯不前。

  紅衣貂寺不屑道:「堵不如疏,這種淺顯的道理都不懂,徐邳都這些年難道都活在狗身上去了。」

  「前輩之恩,在下沒齒難忘。但辱沒徐將軍這事,恕小子不能當沒有聽見。」薛貴的腳尖輕踩地面,直接順勢向前撲來。

  一隻手握拳,朝著紅衣貂寺的面門沖了過去。

  「放肆!」花甲老人突然爆喝一聲,讓薛貴止住了身形。

  積攢了許久的氣勢瞬間消散殆盡,只是低著頭不敢再看老人一眼。

  紅衣貂寺這才略微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天下間,遞出一拳是很容易,難就難在收這個字。你小子雖然笨了些,但好在根子不壞。」

  花甲老人依舊是笑眯眯的搓著一雙手,就像剛才暴怒的人不是他一般。

  「候冥雛,人我今天是給你帶過來了,別再讓我聽到任何對陛下不敬的話,知道麼?」紅衣貂寺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正廳,消失在了府邸大門外。

  眼看門口的人剛一走,花甲老人跳起來就是一巴掌扇到一旁的薛貴脖子上。

  「你那點小心思就連我都能看出來,你以為他看不出來麼。好在人家懶得和你計較,趕緊領著人從老子眼皮子底下消失。」

  薛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滿是幽怨的看了老人一眼小聲嘟囔道:「人家又沒威脅我。」

  花甲老人耳朵動了動,又是跳起來來了那麼一下。

  「你丫的有點出息行不,就你這樣子還想挑戰他?」

  嘴皮子剛要動兩下的薛貴,馬上又挨了老人一巴掌。

  「別做夢了,你以為『殺力高出天際』這句話是形容誰的麼?」

  這一次學乖了的薛貴幹脆是眼皮子都懶得眨一下了,生怕眼前這個耍無賴的老人再搞什麼么蛾子。

  一臉得意的花甲老人搖晃著腦袋,就那麼哼著小曲從側廳離開了,只留下一臉無奈的薛貴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庭院內的八人,相互對視了一番後,一個個與周圍的環境好似融合了一般,無法在捕捉道任何蹤跡。

  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此時後背衣衫上到底布滿了多少汗水。

  皇城裡,立政殿內,劉楓一個人坐在地上,手裡正在搗鼓著些不知名的東西。

  「這群當官的,就不能學會舉一反三麼,讓你們拿些材料來還真就只那些材料來。」

  「就不能按照圖紙做個模板麼?給個鋸子是讓本少爺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是吧。」

  一面擦過額頭上的汗水,劉楓手裡拿著鋸子對著一塊圓木不停地輸出。

  整個立政殿內,除了劉楓的喘息聲,就只剩下鋸齒與木材摩擦時發出的刺耳聲響。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期間劉楓停停歇歇的,約莫搞了一個多時辰,終於是弄出了一點雛形出來。

  當那根滾木成功的變成一塊板子的時候,劉楓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就和一坨爛泥一樣了。

  「一塊破滑板,硬生生搞了一個時辰,這要是還用不了那本少爺真應該拿一塊豆腐把自己撞死了。」

  沒錯,劉楓同志已經打消了要搞出個自行車的念頭了,前世重文輕理的他壓根就不知道在這個時代要怎麼把橡膠輪胎搞出來。即便他想起來了配方,以現在的鍛造工藝來說那也是不可能做的出來的。

  所以劉楓同志決定退而求其次,代步工具還是得有的,而且還要能符合現在這具身子使用。

  思來想去,那也就只有滑板能夠滿足了。

  製作工藝不難,又方便快捷,最重要的是踩在上面,拉風的不是一點半點。

  休息了片刻,劉楓已經忍不住準備拿著他的愛車出去狂飆一把了。

  「小主!」此時門外一名女官恭敬的說道。

  劉楓揉了揉酸疼的胳膊,緩緩起身走向了門口。

  「上官,有何事?」

  門外,正是是身著女官服的上官,只見她面色略微紅潤,看上去像是剛做完某種劇烈運動一般。

  劉楓同志的嘴角微微揚了起來,這妮子怎麼一臉春樣,不會是沉迷於本公子的美色了吧。

  上官調理了一下氣息候,眉頭微微皺了皺,實在是劉楓的表情有些讓人想錘他。

  「小主,你要查的東西已經查到了。」憋著氣,上官清冷的說道。

  劉楓一愣,自己似乎是想多了,仔細看過去這紅潤的臉龐應該是長時間奔跑造成的,並非是什麼羞羞的事情。

  不過不得不說,純以樣貌而言,已經是亭亭玉立的上官的確要比含苞待放女帝要有那麼一丟丟吸引人。

  壓抑住自己內心邪惡的想法,劉楓能感覺到自己額頭上兩隻惡魔般的小角有要長出來的趨勢了。

  趕忙咳嗽了兩聲說道:「我倒是想聽聽燕小七那傢伙一天都是和那些人鬼混在一起,說吧。」

  上官點了點頭,「經調查,燕小七自十六歲起便加入西市上一股勢力不小的地下組織,名叫大鯨幫。該幫會涉足的產業有很多,人員分布也非常廣泛,近些年儼然有成為長安城第三大幫派的趨勢。」

  劉楓有些驚訝,沒想到燕小七的傢伙還是個黑社會成員,這還真是看不出來啊。

  對於大唐的黑惡勢力,劉楓還是抱有一定的好奇心理的。

  因為前世從事的職業性質,沒少和所謂的幫派組織打交道,對於他們處事原則有認可,也有不屑。

  總而言之,在他看來有白的地方,也是需要有黑的。

  一句話,存在即合理。

  打定主意後,劉楓拿著自己剛做的滑板,一個漂亮的助跑,踩著腳下的滑板便向皇城外進發了。

  上官雖然好奇劉楓腳下踩著的東西為什麼能夠保持平衡,並且行進速度不比常人奔跑慢,但還是壓抑住了自己的好奇心趕忙跟在了陳望北的身後,一同出了皇城。

  甘露殿內,女帝認真的批閱著手中的奏摺,不時地朝著窗外看上幾眼。

  「陛下,劉公子剛剛離開立政殿,去向暫時不明。」

  一名青衣宦官恭敬地站在女帝的身旁,低著頭小聲說道。

  將手中的奏摺隨意的丟到了一邊後,女帝斜眼看了看年輕宦官,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年輕宦官雙手交叉於腹間,有些略微的緊張。

  「怎麼說也是澹臺爺爺教出來的人,可別讓他失望了。」女帝不滿的說道。

  年輕宦官英俊的小臉有些窘迫,不過還是提了提氣一臉正色的回答道:「定不會讓陛下,師傅失望的。」

  女帝點了點頭,繼續拿起一本奏摺看了起來。

  「去吧,畢竟正面廝殺上官還是差了點火候。」

  年輕宦官微微鞠躬,緩緩的退了殿內。

  此時,天色已經不早,但走在朱雀大道上的劉楓卻異常的興奮。

  「上官,先去哪裡,你說。」

  身後的上官沉思了片刻,「大鯨幫在西市那裡有一座賭坊,小主可以先去那裡看看。」

  聽到賭坊,劉楓的雙眼一亮,不知道這大周朝的賭徒們技術如何,是該過去參觀兩下了。

  前世的劉楓並不好賭,但卻不排斥那項活動。

  美名曰,開發腦力,鍛鍊手法。

  按耐住內心小小的躁動,劉楓不緊不慢的跟在了上官的身後。

  大周朝一共分為,西市與東市。

  東市主要服務於達官貴人等少數人群,而西市則是大眾化、平民化,有大量異國番邦出入,在此落葉歸根。

  剛一踏進西市,劉楓就明顯感覺到了不同。

  這裡人來人往,相較於長安城的其他地方,這裡涵蓋了三教九流各式各樣的人物。

  有街邊揮動著長刀的賣藝郎,有當街攬客的戲子,也有頭頂氈帽的異族商販。

  這裡沒有所謂的規矩,金錢可能是這裡唯一的規矩吧。

  劉楓依舊跟在上官的身後,來到了一間賭坊里。

  在這個世界的賭坊,是合理合法的,都是在監市那裡有備案的。

  「來來來,買定離手。」

  「開!」

  「通殺,全部通殺。」

  一進門,劉楓就聽到了讓人熟悉的台詞。

  只見一名男子手持塞盅,神情得意的將桌子上的籌碼推到了自己身邊。

  劉楓搖了搖頭,這技術也就只能唬唬小孩子了。

  將堵在前面的人推了推,因為力氣不大的原因半天竟是沒擠到賭桌前,還是得靠著上官,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好,我是來砸場子的。」站在賭桌前的劉楓深吸了一口氣,突然大聲喊道。

  不光是拿著塞盅的漢子,就是一旁的賭客,甚至上官都吃驚的朝著劉楓望去。

  那表情,一個比一個豐富。

  劉楓甩了甩頭,不用這麼緊張。

  打架,咱現在不行。

  打賭,本少爺可是有信心滴。

  在對面漢子吃驚的眼神下,劉楓摸出了一定金燦燦的銀子,哐啷一聲砸在了桌面上。

  使得周圍尖叫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