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世的脾氣,劉楓是不會選擇逃避的。
之前的他對於死亡而言從來看得很淡,甚至可以說是無所畏懼。
沒有留戀,何來的恐懼。
但是如今的他有所不同了,不管他承不承認,內心深處已經有人站了進去,使得他開始不願意就此離去。
「應該就是前面了。」劉楓強打起精神,呼吸法的過度使用已經讓他的頭開始隱隱有昏厥的跡象。
摸著石壁,一步一步的向前緩慢的前進。
被劉楓出其不意的一刀命中後,二號並沒有著急去追那個罪魁禍首,而是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他是在回憶剛才的每一個細節,包括劉楓的眼神,動作,還有慣用的左手刀。
「那個蠢貨能把人帶回來真還算是大功一件了,不然僅憑那些隻言片語還真就可能出些岔子。」三號嘲弄道,一面淡然的將那把飛刀從腹部拔了出來。
血僅僅流了那麼一下,便被止住了。
他的武學功底雖然不強,但那也只是相對而言。
大致的推算了一下時間,這場貓捉耗子的遊戲也該是時候結束了。
山洞裡的路並不是很曲折,幾個轉彎後,三號便已經看到了他想要找的人。
「小子,安靜的躺好讓我剝下你的麵皮難道不好麼。何苦搞的大家都這麼費力,你看看你,弄得滿頭大汗。」此時他的聲音,已經可以說還無限接近於劉楓的音色了。
彎著腰喘著大氣的劉楓使勁的搖了搖頭,此時的他正處於大腦充血的狀態,已經沒有什麼多餘的力氣去理會其他的。
「就是這,應該沒錯了。」用腳踩了踩地面,低聲喃喃道。
三號皺了皺眉頭,劉楓古怪的舉動讓他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經過剛才一系列的事件,嘴上雖然嘲弄著對方,但三號內心竟然還是有些欣賞起了對方。
如若不是計劃需要,他甚至都起了乾脆將劉楓帶回組織培養起來的打算。
平心而論,自己在相同的年歲里,考慮事情和臨場應變能否做的更好。
答案是否定的。
「糟了,充血過多有些耳鳴了。」劉楓感受到來自耳朵鼓膜處的壓力,咬了咬牙將全身的力氣聚於右腳處猛然踩了下去。
地面就這麼被他竟然直接踩出了一個坑,以那為中心開始像四周龜裂開來。
「什麼!「二號忍不住驚嘆道。
並非是因為劉楓這利落的一腳,若是由他來做,哪裡會這般吃力。
他的驚嘆,來源於那裂開的地面。
溝壑中,一瞬間已經被水所填充滿了,甚至有好基礎竟然有水花噴出。
「暗河?」有些疑惑的再次看了看。
直到劉楓抬起腳,正欲再來一次時,二號的瞳孔皺縮了一下。
「小子,你敢!」
此刻,他已經隱隱猜出劉楓的意圖,不過疑惑的是這小子是怎麼知道這個地方會有這樣的東西。
要知道,勘測地脈這種本領,可不是什麼人都會的。這是需要豐富的專業知識和常年的人文經驗才能勝任的。
這小子今年才多大啊。
不過是短暫的恍惚,山洞裡已經有不少地方噴湧出幾丈高的水浪。
「不行,這小子想開溜。」二號看著以劉楓腳下為中心,周邊的地面此時已經凹陷進去不少念道。
此時,被水花略過臉頰的劉楓昏沉的頭腦清醒了不少。回頭看了看正在朝他奔襲而來的二號,嘴角泛起了一絲絲弧度。
知道什麼叫做知識就是力量麼。
小爺我可是站在二十一世紀那座巨人的肩膀上俯瞰你們這群渣渣的存在。
自打掙脫束縛的那一刻,他便通過地形發現了這座山洞的獨特之處。根據石壁周邊腐蝕的情況,他大致判斷出了暗河的方位。
不過因為暗河的不確定性太大,他只能拖延時間根據石壁的紋路儘量摸索。好在這座山洞的地形並不是很複雜,終究是被他找到了。
「小子,落入這暗河中,就憑這水流就足以讓你腦袋開花了。九死一生這種事,你這聰明人也會去做?我可不信。」二號一面喊道,腳下的步伐可是半點不慢。
劉楓笑道:「真當我傻啊,跳進去就是九死一生,落到你們手裡那才是十死無生。」
話音剛落,二號的手邊已經探到了面門處。
不過為時已晚,劉楓的身子整個伴隨著地面開始墜落,直接被河水完全淹沒,再尋不到半點蹤影。
二號注視著水面,聳了聳肩說道:「小小年紀對自己這麼狠,真是可惜了。」
隨後扭了扭頭朝著身後看去,「一張麵皮而已,沒了便沒了吧,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這話要是讓外面正在拼死拼活的三號聽見,那真是指不定就要以死相拼了。
大爺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硬是躲過無數皇城守衛才好不容易把人給你帶出來,你現在告訴我可有可無?
只見二號抬起了雙手在自己的面部搓揉了一番,剛才還極度不協調的五官正以肉眼的速度發生改變。
再次放下收取,一張全新的面孔便出現了。
赫然是那劉楓的臉。
剝皮術,不過是他易容的一個手段罷了,重要的是他所修行的獨特功法。
為了完成這次計劃,組織花費的代價可真不算小了。
例如洞外的三號,再怎麼不濟好歹也是歸真境,就這麼死了那可真是有些可惜嘍。
想到這裡,嘴角的弧度彎了起來。
動作恰到好處,與劉楓真是如出一轍。
二號大致推算了一下時間,為求效果直接是朝著自己的後腦勺猛拍一擊,整個人便緩緩倒地,陷入了昏厥。
與此同時,確認好朱雀那邊情況後的白虎已經來到了洞口。
「希望你們這群人有點自知之明。」白虎看到劉楓掙脫下來的繩索後整個眉頭皺縮到了一起。
整座大周皇城千牛衛共一萬兩千人,若說誰對於劉楓最為厭惡,那也許就是眼前這位坐鎮北方的千牛密衛,白虎使了。
對於這個所謂的大周陳皇后,他是打心底里感到不舒服。
堂堂大周,萬萬里的領土,怎麼就出現了一個男子皇后。
但身為千牛衛,即便如今的地位再高,他也不能將心中的想法表露出來。
不過,就算是他們這群千牛衛再怎麼看不上人家劉楓,但那是人家千牛衛們自己的事。
還輪不到外人出手。
這就好比自家親戚再怎麼看不上上門女婿,但那也是自己人,輪得到別人指手畫腳麼。
「有水聲?」白虎的耳朵動了動,聽力異常敏銳的他即便還有段距離,依舊是聽到了河流的聲音。
保持著隨時進攻的姿態,繼續朝著山洞內部前進。
速度很快,沒幾息他便發現了前方倒在地上的人。
「小劉皇后?」白虎警惕的看了看周圍,小聲喊道。
倒在地上的人沒有回應,為求謹慎白虎只得暫時停下腳步,一雙眼睛掃視著周圍。
幾息過後,感知到周圍的確沒有什麼埋伏白虎這才向前走了去。
地上躺著的人此時緊閉著雙眼,頭部應該是受到了撞擊陷入了昏死的狀態,白虎趕忙俯下身子檢查一番。
「這下總算能在麒麟那裡交差了。」確認完畢後,總算是能夠鬆了那麼一口氣了。
如若大周皇后真的是在皇城內出了什麼岔子,他們這群千牛衛那是真的該一個個抹脖子自裁了。
眼下幸虧只是受了些傷,回去修養幾日便好。人要是就那麼沒了,相信他和朱雀也就不用回去了。
這也就是青龍但是讓他追擊時,他猶豫半刻的原因。
「還真有暗河?」白虎小心翼翼的將人放下後,打量起了眼前塌陷的地方。
下面河水湍急,隨意踢下一塊巨石也是瞬間便被淹沒,找不到半點蹤跡。
懷揣著疑慮,將人扛起後便朝著洞外走了去。
密林深處,朱雀喘著大氣半跪伏在地面,握著摺扇的右手此時微微顫抖著,好似隨時都有可能倒下一般。
不遠處的石堆中,三號安靜的倒在裡面,渾身的皮膚呈現火紅色,就像是快要被烤熟了一般。
「姑奶奶都說過了,你那點道行終是不夠看的。」
「咳咳,白虎那個混蛋怎麼還沒回來!」
朱雀喘著大氣,額頭上的汗珠也是如雨水般滑落,整個衣襟都快要被打濕完了。
「下次罵別人混蛋的時候,記得聲音小點。」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身後,朱雀只是冷哼一聲。
不是她不想說話,而是剛才那最後幾句話已經把她僅存下來的體力全部耗盡了。
沒有想到,如若不是憑藉她是家族百年來唯一的鳳凰血體質,今日的這一戰結局可就難說了。
白虎搖了搖頭,「你這丫頭,總是喜歡逞強。」
將身上的人小心的放在了一旁的土坡上靠著,隨即從袖口中拿出一枚豎笛便放於口中吹奏了起來。
笛音甚是悅耳,就是稍顯尖銳了些。
山林的高空中,一隻海東青俯下身子滑行起來,伴隨著陣陣鳴叫。
「好了好了,趕快回去。」白虎感受著肩部羽翼的那份柔軟搖了搖頭。
海東青充滿靈氣的眼睛看了看不遠處的朱雀,歪了歪頭,樣子略顯滑稽。
「你這臭鳥,還不滾回去!」朱雀強忍著傷痛,回擊道。
這隻陪伴了白虎多年的夥伴,總是喜歡氣他。
海東青叫了兩聲,就像是在發脾氣一樣,若不是白虎出手阻攔,可能就飛到朱雀那裡去了。
「別鬧!」
手臂朝天空一會,翅展接近三米的海東青便重新飛回了屬於它的天空。
白虎搖了搖頭,「趕快休息會吧,和它斗什麼氣。那傢伙的煞氣我可是領略過的,你現在還能說話也是出乎我的意料。」
「要你管!」朱雀翻了一個白眼,開始調息起來。
此時,山裡的灰暗的天空也逐漸明亮了起來。
大周朝,又迎來了新的一天。
白虎怔怔的看著太陽升起的方向,不禁有些感觸這漫長的一夜。
持續的時間,實在有些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