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今日份耍賴

  其實蕭爭怎麼會想不清楚藍慕瑾是怕自己擔心才隱瞞,他也知道即便是自己早知道。

  就處在這高聳莊嚴的皇子府牆內,也什麼都做不了。

  還要平白聽著那些流言有多洶湧,有多難聽,他什麼都幫不了藍慕瑾。

  而讓蕭爭難受的也就是這個事實。

  他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個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這個牢籠不是藍慕瑾上了鎖,可他卻不得不收起自己的羽翼不敢探出去。

  跟個膽小鬼一樣瑟縮在堅固的保護下。

  如果他任性飛出去,只會給對方添加更多的負累,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蕭爭吞咽下喉間的酸澀,無言望著眼前明明付出了太多,卻還是用最柔軟姿態面對自己的人。

  什麼都不說,就先認了錯。

  大概是滿腔的心事來的太洶湧,藍慕瑾就眼睜睜的看著蕭爭眼圈越來越紅,好像在不停吞咽著委屈,帶上了些許難言的濕潤。

  那隨著情緒泛紅的鼻尖就像是剜在藍慕瑾胸腔的傷口,出現了從未有過的驚慌失措。

  忙忙亂亂十分緊張的在桌前探過身,將蕭爭的手完完全全都包裹在自己雙手手心裡。

  試圖用自己手心溫度去捂熱對方的冰涼。

  太涼了,涼的藍慕瑾實在太心慌,生怕蕭爭的內心也會因此失溫,再也不會相信自己了。

  「阿爭,我錯了。」

  「是我錯了,往後,往後我都絕不會再瞞你任何事,我發誓。」

  聽他這話蕭爭本來就下撇的嘴角忍不住抽動,這人又要把盟誓掛在口頭。

  他呼出了半息澀意,下一刻突然就又變回了那個沒心沒肺的模樣。

  瞪著大眼,朝藍慕瑾開始了今天的耍脾氣。

  「天庭是你家開的?左一句發誓右一句發誓,菩薩在你心裡究竟有多閒?」

  兩句胡說八道直接打斷了藍慕瑾已經即將溢出齒間的鄭重保證,也將那些蕭爭其實早就相信的誓言給扼殺了回去。

  那些話根本不用藍慕瑾再出口,蕭爭已經時時刻刻都能聽見,看見,從對方眼神里的擔憂感受見。

  偌大正殿裡空空蕩蕩,唯有兩人相對而望。

  一個是被迫沉浮在皇權地位中的皇子,另一個是不知何故卷進紛爭中的異世人。

  裹攥著蕭爭指節的掌心溫度灼灼,有著能掠過表層冰涼直滲進心底的熱意,藍慕瑾給他的情意太滾燙,與那散發著冷色貴氣的蟒袍截然相反。

  蕭爭沉默了幾秒,輕輕動了動被攥著的手指。

  用指尖淘氣的在對方手心抓撓著,讓藍慕瑾下意識抖了下手腕,隨後便任由他的指腹在掌心滑動。

  聽著蕭爭跟賭氣似的嘟嘟囔囔。

  「往後你走在大街上,後面的人都在戳你脊梁骨,難道你就不覺得自己後脖子彆扭冒涼風。」

  果不其然這孩子氣的調侃讓藍慕瑾緊張的神色鬆懈些許,唇角牽著溫柔的笑意接了他這句鬼話。

  「我生來就長了根硬脊梁骨,隨叫他人去戳吧,只要對方手指頭不疼。」

  「……你脊梁骨……」

  蕭爭紅著鼻尖給逗笑了,那嘴角也不知是想撇還是想朝上彎。

  反正就是別彆扭扭的轉換不過來,呈現了種抽動的彆扭神態,最後沉著氣嚷嚷。

  「你脊梁骨硬,你可真能解釋的出來!」

  「藍慕瑾,來請問你是怎麼做到現在這種,臉皮又厚,脊梁骨還硬的德行的。」

  沒想到藍慕瑾竟然順其自然的就接了他這套調侃,用一本正經的那張臉朝蕭爭扔了句不大正經的話。

  「我臉皮不厚怎麼能打動你,脊梁骨不硬根本壓不住你。」

  這話說著他還故意將「壓不住」三個字咬的語氣極重,讓蕭爭懵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他居然在耍不要臉。

  立馬簡直無語至極的翻了個白眼,他自認臭不要臉,沒想到這毛病還帶傳染。

  瞧蕭爭氣的那無話可說的勁頭,藍慕瑾也沒再將沒臉沒皮貫徹到底。

  而是攥著蕭爭的手,像保證什麼大事般,正兒八經的將隱瞞他的事做了鄭重解釋。

  「我瞞著你,其實只是因為……我猜出外邦公主此次可能會提出和親。」

  「怕你知道了,會生氣。」

  藍慕瑾在府禁解除之前就沒有刻意將畫本子的事避開不徇將軍,其實是有心將這個岔頭留了點淺顯的,可能會有用的線索而已。

  大將軍風骨極正,對皇室也忠心無二。

  就算無意間捕捉到了此事,也定然會嚴謹壓下,不會讓任何流言損壞皇家顏面。

  所以藍慕瑾並不擔憂此事從鐵騎軍中散播出去,而公主贊麗去而復返,便肯定是那與番國合謀算計自己的人搞出來的名堂。

  目的十有八九還是奔著自己來的。

  所以府禁一解,他便主動將自己喜好男色的言論散布出去,並囑咐無需人人知曉,但要四處都有跡可見。

  但藍慕瑾確實沒想到,上朝第一日公主贊麗就已經將後路都砍斷。

  直接有了共損的目的和勢頭,讓他也不得不被迫將這下下之策引出。

  但他也心道幸好,沒有輕易就被扣上與番國聯姻的名頭。

  不然這名聲落到頭上,想罷去可就麻煩太多。

  同時他雖然將自己推到了風口浪尖,但內心卻比以往要更加安定,將這名聲昭告天下也好。

  總有一日,藍慕瑾也要讓阿爭坦坦蕩蕩的立在自己身旁,有不被人詬病的正當名分。

  即便如此,藍慕瑾也生怕叫蕭爭知道贊麗的目的。

  如今阿爭在府中不得出。

  他怕蕭爭知曉有人惦記自己,會生氣會難受,更怕此間忙碌自己時常出府,會使得蕭爭多想。

  這理由說起來是有那麼點叫蕭爭意外的。

  他瞪著大眼看了對面人半天,才露出很難懂的表情反問。

  「你怕我會吃那勞什子公主的醋?!」

  「啊?老子會吃她的醋?!」

  突如其來氣勢沖沖的嚷嚷聲量略高,還讓藍慕瑾有點沒反應過來,就那麼靜靜的看著蕭爭整個都激動起來的勁頭。

  直至跟被冤枉了似的人消聲了幾秒,最後口不擇言朝他大聲扔出句。

  「藍慕瑾!我就算懷疑你愛上了你二哥,也絕對不猜你能稀罕她!」

  聽的藍慕瑾那個臉色唰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黑成碳。

  一生氣抬起腳尖就輕輕踢了蕭爭屁股一腳,沉著臉色低聲呵斥。

  「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