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不該多心這傻東西腦子會裝什么正經東西,也不知道整天都在琢磨什麼亂七八糟。
到現在真是越來越氣人,連這種氣死人不償命的混帳話都敢說。
他那副差點被氣死過去的臉色倒把蕭爭給逗的笑出了聲,那也還是沒軟下語氣,迅速將自己的手給從藍慕瑾手中抽了出去,不依不饒接著氣人,
「難道不是?」
「那番國公主上次可給你下藥來著!你要能看的上她!那你也過於大方了!」
「送上床的解藥你都嫌棄的恨不得躲出去半個皇宮,我又不傻,怎麼想也不可能猜你會看得上她。」
「反倒是你二哥上次拜府求醫,早前從來跟你也沒什麼交情,哎呀他進了府你看給你熱情的!」
「又沏茶!又泡水!早早的就在這正廳提前等著他!更過分的你還牢牢記得他有勞什子的潔癖!還派了個下人給他擦擦椅子!」
「藍慕瑾你別以為這事我不知道!」
「半點要求都沒跟他提你就施以援手!你說說!」
「你倒是說說你難道對他還不算好?考慮的也忒周到了!!」
「啊啊啊啊都沒人給我擦擦凳子!比不上一點我根本比不上你二哥!!」
「你去找你二哥去吧!你二哥多好!」
藍慕瑾:……
如果說方才兩句混話能把藍慕瑾臉給氣黑了,蕭爭接下來跟連珠炮似的胡攪蠻纏就能給他臉再氣白。
煞白。
什麼亂七八糟的胡言亂語,也不知道怎麼想出來的。
半晌都讓藍慕瑾接不上這詭異的話茬。
沉默了半晌勻氣閉了閉眼,將已經空了的手心收回蜷起,指節開始揉太陽穴。
宮裡爾虞我詐里過活了這麼多年,也從來都沒跟這會子似的……這麼勞神。
他又想到二皇子進府那日蕭爭和暗十一都在房頂上,隔著反覆建造的屋頂,根本就看不見正廳里的情形。
那又是怎麼叫這胡攪蠻纏的傻東西逮著了擦凳子這件小事?
……
……暗七。
當時只有暗七隱藏在角落,正廳里的事也只有暗七能看見。
但藍慕瑾也就是因為知道暗七是個穩重妥帖的性子,也心思靈透只需動動指尖就能猜懂接下來的任務。
大多數都選擇讓暗七留在近前,往前也從未有過將細枝末節透露出去。
如今倒好。
完全就被這搗蛋東西策反成了細作。
他都能想像到要麼是蕭爭追著暗七後面,一聲一聲「七哥」給暗七煩夠嗆,才透露了些覺得無傷大雅的小事。
要麼就是蕭爭薅住了暗十一,叫那個最好受糊弄的傻小子去膩膩歪歪跟暗七套話了。
……
後者的可能性極大。
不過藍慕瑾也就是鬱悶了那麼一小陣,他哪能看不出來蕭爭順口胡謅就是在亂鬧,用鬧騰將先前那點不開心全部沖了個散。
好似從來沒有發生過。
念及此他又伸手去撈蕭爭的手指,不知為何就是想時時刻刻都攥著。
蕭爭也沒再躲,任由他拉著,就只又不服氣的嘟囔了句。
「也不叫藍長憶拿點什麼東西交換,我瞅他那冰碴子似的臉色我就覺得吃虧!」
他兀自叨叨了半天也沒聽到對方回應,這才閉上嘴懵懵登登的抬眼朝著藍慕瑾看,正對上那雙朝自己深情無餘的深邃瞳色。
讓蕭爭清清楚楚的看見,那雙自己每日都會看見,黑白分明的好看眼眸。
夾雜著些許不易察覺的疲憊,和淡淡泛紅的血絲。
近幾日藍慕瑾頻繁出府,經常要到了夜色漸深才能歸來,看見自己時依舊意氣風發,將那些疲累勞神都細緻的掩蓋在夜色中不叫他發現。
等第二日天亮蕭爭醒來時,他又不在了。
而今日到現在都未出府也是因為天亮前傳出的聖旨,藍慕瑾在天黑前要進宮赴宴。
想起進宮這事蕭爭就覺得憂心,那是皇宮,也是獸口,一不小心就被吃了。
「就算,就算你口口聲聲說自己不喜女色,萬一,萬一那公主非要委曲求全定要嫁給你怎麼辦?」
「瞧她有備而來也不定就是單一的看上你了,不是說跟別人合謀了?說不準就會為了目的不擇罷休。」
想著藍慕瑾今日會進宮,蕭爭捋著捋著就感覺這宮宴預想就是個圈套。
以老皇帝那寡情孤僻的性子,開了這場宮宴說不出準是要鬧么蛾子!
蕭爭心裡咯噔一下,整個人都緊張了。
「你老爹……陛下不會為了還沒到手的這份好處,今個當著百官的面直接把你給賣了吧!」
「下一道聖旨!直接就賜婚了!」
看著蕭爭緊張兮兮都激動到想要站起來的那個勁兒,藍慕瑾紋絲未動反倒笑出了聲,對著蕭爭氣敷敷的那個表情努力將嘴角往下壓了壓。
「不用擔心。」
「父皇不會將贊麗賜婚給我,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對於此事,藍慕瑾幾乎有十足的把握不會被這麼輕易的牽扯進去,他認定若是自己這個擋箭牌真的對於別府沒了威脅。
那父皇,恐怕不好再選出另一枚像自己這般命數硬的棋子,來給他最偏愛的兒子擋麻煩。
這清晰的事實讓藍慕瑾垂下的眼眸中掩飾了些許的苦澀。
再抬起視線時牽起個蕭爭熟悉的溫和笑容。
「進宮一趟我沒有別的擔憂,只擔憂不能儘快回府見到你。」
「今日宮宴名頭是避暑,宴席上會有宮中珍藏的解暑瓊漿酒,我想著能給你帶回來。」
就在蕭爭無比認真的傾聽他的煩惱下,藍慕瑾用一副嚴謹正色的模樣,說了句讓蕭爭覺得無關緊要的小事。
聽完了整個眉心都皺巴起來了,簡直不能理解一點。
「你沒得事可擔心了?去赴宴還想著外帶打包?」
「什麼瓊漿酒它就能那麼好喝啊?還值得你馬不停蹄風風火火想著趕回來,好像慢一點就能蒸發了似的。」
蕭爭吐槽完就又翻了個白眼,無語至極。
他剛才說的話大致用意藍慕瑾能聽懂,只是不知道他說的那個「蒸發」是個什麼,猜著大概就是憑空消失的意思吧,也沒太在意,溫聲耐心解釋道。
「瓊漿是宮宴嬪妃在場時常飲的清酒,這酒不易醉,也不苦。」
果不其然藍慕瑾就看見蕭爭將眼神轉了回來,眼巴巴的等著他接著往下說,一看就是好奇這酒有多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