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
「娘,浩月王爺和容九還沒找到嗎」吳月兒看著顧氏道。
「是呀」顧氏應著,眉頭微皺。這都快兩天了,還沒找到人。這實在是有些奇怪了。
人在那個地方墜落,在那個範圍之內,理應很快就把人找到才是。可現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怎麼想都不對勁兒。
母女兩個對視一眼,均是同樣感覺,很詭異
靜默,少卿,吳月兒動了動嘴巴,聲音壓的極低道,「娘,你說,容傾是不是已經不在大元了呀」
聞言,顧氏怔愣,一時不明,「不在大元這是什麼意思」
「就就是那位仁王爺是不是已經把她帶到浩月去了」
話出,顧氏心頭一跳,隨著既搖頭,「不可能reads;」
「為什麼不可能」吳月兒卻覺得極有可能,「我看那位仁王爺,對容傾好像很不一樣。」僅有的兩次巧遇中,吳月兒總覺得鍾離隱對容傾笑的分外柔和。
女人的想像力,總是比男人更豐富。而春心萌動的少女,想像力更是最為豐富的時期。那是看什麼都帶著春意。
顧氏早已過了那萌動期,自然而然的看待問題比吳月兒多了幾分理性。既否認,「仁王爺對容傾有所不同,或許是因為她即將成為湛王妃的緣故。應該不是因為其他」
「這可難說」
「不會,容傾她也不是傻子。她不會放著湛王妃的位置不要,反而跑去異國他鄉去做仁王爺一個妾室。」
聘者為妻,奔者為妾容傾若跟仁王走,這輩子她只能是個妾。
吳月兒聽了卻道,「娘不是曾說過,女人一旦對男人動了真心後就會做傻事兒嗎所以,容傾說不定就鬼迷心竅了呢況且,仁王爺無論是身份和地位,都並不湛王差多少。更重要的是,他看起來比湛王溫和太多。想來,肯定是比湛王更知道疼人。容傾一時對他心動,太有可能,也太容易。」
這倒是。仁王爺看起來確是比湛王爺柔和多了。湛王爺第一眼看到或許會心動,可是稍微了解以後,心動直接變心怯。
嗚想到湛王,顧氏心裡忍不住就抽縮一下。不過
「縱然容傾有那個心,仁王也絕對不會帶她離開的。」
「為什麼」
「因為,容傾是湛王爺的女人。哪怕還沒大婚,可賜婚聖旨已下,這就等於身份已定。如此,你以為仁王爺會為了容傾那個面部有殘的女人,而去挑戰皇上和湛王爺的威嚴嗎」
「這個」
「而且,湛王爺是什麼性情的人。我想仁王爺也必然是有所耳聞,肯定知曉的。若是在浩月的地盤上,仁王爺或許還可以動動心思。可在大元,在湛王爺的土地上,他若還敢帶走容傾。那我想,他必出不了大元這片土地,就會死在湛王劍下。」
這種不容,情愛占據多少難說。但有一點兒卻可以肯定,憑著的湛王的驕傲和強勢。背叛他的人,挑釁他的人,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所以,鍾離隱只要敢做,湛王就敢弄死他這是不容置疑的。
如此,這種傻事兒,顧氏不認為鍾離隱會去做。
這世上,沒有那個男人是可以為了一個女人拋卻性命的。他們一般都喜歡女人為他要死要活的。
吳月兒聽了沉默。
既然不是藉機逃走了,那人到哪裡去了呢
「娘,月兒」
「哥reads;」
「彥兒」這飯點的時候,他怎麼從馨園回來了,還神色這麼匆忙,難道「可是逸柏又有什麼不好了」
吳銘彥搖頭,隨著緊聲道,「表妹找到了我特地」話還未說完,既被顧氏和吳月兒齊聲打斷。
「哥,你剛說容傾找到了可是真的」
相比吳月兒的驚訝,顧氏更關注實際問題,「人怎麼樣可還安好」
「現在還不清楚。我正要隨逸柏過去看看。特別過來跟你們說一聲,讓你們先不要擔心了」
擔心屁呀結果不清楚,卡在這裡更難受。
「好了,我們知道了你趕緊去吧看到人,馬上派小廝回來說一聲。」
「好」吳銘彥說完,疾步離開。
母女二人對視一眼,心跳均有些不穩。結果如何,後續如何,抑制不住讓人感到有些緊張呀
京城之外
看著渾身染血,面色雪白的鐘離隱。隨同護衛跪地請罪,「屬下來遲,憑主處置」
看著面色潮紅,眉頭緊皺,被鍾離隱環抱在懷裡的容傾,容逸柏眼底極快的划過什麼,而後抬腳上前。
「她發熱了」這是解釋,也是告知。
容逸柏點頭,未多言,解下身上大袍把容傾緊緊包裹住,抱起她,抬腳離開。
鍾離隱視線掠過容傾那抹外露的青絲,而後移開視線,「走吧」
「是」
人找到,皇上既下令御林軍,直接送鍾離隱去皇家別院,太醫已在哪裡等候。
而容逸柏直接帶容傾去了馨園,皇后隨著派人過來表示了慰問。實則不過是確定容傾情況如何。對此容逸柏恭敬謝恩,其餘一點兒未露。
皇宮
「她倒是命大」對於容傾的生還,皇后只此一言。而太后始終沉默。不過,縱然都不說,也能想得出,容傾未死,太后怕是很不愉吧
「雲珟,真是不知道他到底是要幹什麼」
對於雲珟反覆的舉動,皇上有些無力,更多氣悶。消停的時候,讓人不安。鬧騰的時候,更讓人心煩。想到雲珟,皇上總感憔悴的厲害。
湛王府
「主子,鍾離隱還有容姑娘已經回京了。」
凜一的稟報,湛王聽到了,卻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的看著院中的桂花樹。
桂花飄落,那股淡淡清香,總有一抹異樣飄若其中,縈繞在呼吸之間。
那一次淺淡的碰觸,那一抹柔軟,那一抹麼馨香,始終揮散不去reads;。或許,總歸再難抹去。
留著她,無聲中的一種妥協。只因處死她。心中亦是無喜。好像,唯有等待心中那一抹不適淡去。
待到那時,是留,是滅,他已可隨心所欲。一如以往,亦如以後。
他是雲珟,生來為己,不為人;不牽任何人。喜樂隨己,行事亦隨意。馨園
「容姑娘傷勢不重,只是新傷舊傷,導致身體虧損的厲害,虛的很。所以,一定要好好靜養,用心照料。否則,以後恐怕會留下病根。」
「多謝大夫」
「不敢」
為容傾探過脈搏,拿過藥方。祥子很是客氣的送走了大夫。
小麻雀看著傷痕累累的容傾,心裡很不是滋味。只是,眼下不是她表現情緒的時候,讓容傾快些好起來才是緊要。
「公子,奴婢去煎藥。」
容逸柏點頭,「再去端盆兒熱水來。」
「是」
棉布浸透,輕輕為容傾擦拭著額頭。不過兩天,臉上剛養出的那點兒肉又掉了。
養孩子是什麼心情容逸柏不清楚。他只知道養妹妹耗費的不止是心力好在,他的妹妹從不讓他失望,就如現在
「容逸柏」乾澀的聲音,眼裡透著迷茫。
「怎麼不認識自己哥哥了」
「我又做夢了麼」記得在鍾離隱醒來以後,她就睡著了。所以,這是夢嗎
「這不是夢這是馨園,你已經回家了。」容逸柏說著,在容傾鼻頭上點了點。
「嘶」破了皮的傷口,痛意襲來,容傾小臉兒皺成一團,意識即刻恢復清醒。
「痛嗎」
「真的不是夢」容傾看著容逸柏笑開,鼻子酸溜溜,「早知道睡一覺就能回來,我早就睡了容逸柏,再見到你可真好。」
「這兩天,讓你受苦了。」
「也不算太苦,起碼還有果子和蛇肉吃。」
「是嗎早知如此,應該讓你再下面多待幾日。」
「不算太苦,只是安慰自己。那鬼地方,這輩子都不想再去第二次。」
話沒說幾句,容傾既再次沉沉的睡了過去。回到家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至於鍾離隱如何了,容傾沒問。因為心裡清楚,她都已經回來了,鍾離隱自然也沒事兒了。所以,也不要她再去操心什麼,關心什麼了。
現在的境況,擱現在沒什麼。可擱在當下不想了,隨機應變,順其自然吧reads;
容傾歷劫歸來,自然又是一番探望。只是,這次容逸柏拒絕的徹底。包括顧氏到來,都被婉拒在外。
容傾傷勢極重,經不起一點兒打擾。客套的話加道歉的話一起進行,拒絕了一切探望。
如此,容逸柏護妹極致,還有容傾傷勢極重的傳言不脛而走
另外一邊,浩月仁王在墮落之後傷及雙腿,且身上多處重傷。直到現在仍無法行走的消息,也隨著外泄。
一個傷勢極重,一個傷勢很重。這麼一來的話,就算臆想也很難生出什麼顏色了。兩個傷的爬不起來的人,縱然想發生點兒什麼也很困難吧
不過,就算什麼也沒發生,也難保湛王不會介意呀所以
容府
「容傾如何」容霖看著容琪問道。
「這個,傷的是挺重的。我去的時候人還昏迷著。」容琪答,眼神閃爍。
容霖看了他一眼,準確的說是瞪了容琪一眼,而後道,「好了,你也累了幾天了去歇著吧」
「是」
「另外,別忘讓人送些補品過去。」
「是,父親」
容琪離開,容藺按了按眉心,難掩疲憊,兒子不爭氣,當爹的總是憔悴。
嘆了口氣,壓下心裡的疲累,看著胡管家道,「如何湛王府的人可過去探望了」
胡管家搖頭,「回老爺,一直未見。」
容霖聞言,眉頭皺起。但不知為何,心裡卻是不覺意外。因為湛王爺從來不是那種憐香惜玉,對人關心備至,體貼入微的人。
如此,雖心不安,可也不能奢求太多。只要湛王沒說出收回容傾為湛王妃的話,他們就靜觀其變吧
馨園
婉拒了所有探望,馨園內一片清淨。
「容逸柏,我們干一杯怎麼樣」
容逸柏聽了,端著湯藥跟容傾碰了碰。
「感情深,一口悶來。」說完,容傾捏著鼻子一次灌了進去。
容逸柏亦一飲而盡。
喝完,容傾拿起蜜餞自己嘴巴里塞了一個,給容逸柏塞了一個。
來到古代,中藥喝了一個過癮。不過,良藥苦口呀吃了幾天藥,容傾感覺自己又生龍活虎了。
看容傾恢復精神,容逸柏有時不由懷疑,他這個妹妹也許是九命貓投胎的。磕磕絆絆這麼多次,還如此神氣活現,也算是一種奇蹟。
「中午想吃什麼,就交代廚房給你做reads;。」
「好不過,我這樣吃,會不會把你吃窮了呀」
「我們是容家兒女,祖父不會讓我們餓肚子的。所以,放心大膽的吃。」容逸柏說的那個風輕雲淡。
容傾聽了嘖嘖,「祖父若是聽到你這話,心裡肯定十分欣慰。」不肖子孫,不肖子孫呀
容逸柏聽了笑了笑,而後俯身,靠近一些,仔細看了好一會兒,皺眉道,「臉上的傷痕看起來好了不少。」
聞言,容傾眼睛一亮,「我說這兩天照鏡子,總是感覺自己漂亮了不少,還以為是我錯覺呢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呀」
「嗯不是錯覺,確是好了不少。」
「希望能恢復的再好點兒呀」
「要那麼好看做什麼」就這,預測麻煩已經不少了。再漂亮些,他心都要操碎了。
「臉蛋好看,心裡舒坦呀」
「是嗎」容逸柏可是一點兒不覺得。
「當」容傾的話還未說完,祥子突然疾步走進來,神色匆忙,略顯緊繃。
「公子,三皇子來了」
話出,容逸柏臉上笑意淡去,容傾眉頭皺起。
尋常的客人都可以婉拒,可是三皇子怕是
「本皇子過來探病,就沒人出來迎接一下嗎容九呢人在哪裡」
很好,根本不給你婉拒的機會,人家已經進來了。
私闖民宅於一般人那是犯罪。可於皇子,你只能說皇子降臨蓬蓽生輝。
「哥,你說我這會兒是暈死過去合適呢還是昏死過去更周到呢」容傾低聲細語道。
容逸柏聽了,閒閒看了她一眼,涼涼道,「若是暈過去有用,你以為我現在還會睜著眼睛麼」
這話出,容傾嘴角歪了歪。看來裝死對三皇子沒用呀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呢」
容逸柏微微抬眸,神色高深而莫測,而後緩緩開口,「自然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聞言,容傾點頭,隨著肅穆而嚴謹道,「哥哥真是說了一句發自肺腑的廢話,令人聞之動容。」
容逸柏聽了,盯著容傾,正色道,「以後,再面對湛王爺,你最好少這樣。」
「哪樣」
「就現在這樣」
「為什麼」容傾疑惑同時,又不解了,摸摸臉道,「還有,我現在怎麼了」沒大逆不道,也沒任性妄為呀
「討喜又討厭reads;」
「呃這話好高深,什麼意思來著」
「身為女人你要懂得如何讓人省心,不能」不能讓男人覺得你討喜的同時,又忍不住想修理你。這句話,容逸柏還未說完,三皇子已大步走了進來。
「容九」
看到雲榛,剛才生龍活虎的容傾不見了。
「是小女見過三皇子。」渾身無力,聲音顫顫,扶著桌子很是虛弱的,搖搖欲墜的起身請安。透出一股從內到外的虛弱,完全的黛玉。
容逸柏看了她一眼,而後極快移開視線,「見過三皇子」
雲榛卻是看也未看容逸柏一眼,直直盯著容傾,「聽說,你傷的很重」
「多謝三皇子關心,雖九死一生,可好在大難未死。」
「你命可真是大呀」這話完全不是感嘆,反而像是失望。
容傾抬眸,面帶感恩,「都是老天保佑」
「老天真是不開眼。」
這話,真是怎麼聽怎麼討厭。容傾裝作聽不懂,順勢把它扭曲,「三皇子說的是。老天實不該讓我一小女子,經歷如此磨難。」
「本皇子的意思是,老天怎麼這麼不開眼,沒把你這女人給收了。你可別想太多了。」來這就是刺激你的,刺激不到你,雲榛可是不滿意,「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容傾低頭,果然皇家出品,必是次品。這位三皇子出生的時候,是嘴巴里含著便便出來的吧
容逸柏溫和開口,「三皇子請坐」
「不必了」雲榛很是傲然道,「本皇子來此,是有一個問題想問問容九。」
容傾聽言,抬頭。
雲榛盯著她,一點兒不含蓄,直接了當道,「說吧你這兩天跟仁王在一起,有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皇叔的事兒」
話出,容逸柏看著三皇子眸色淡淡。
容傾揚眉,而後緩緩坐下,不疾不徐給自己倒上一杯茶,輕抿一口。
「本皇子問你話呢沒聽到。」
「聽到了,聽的很是清楚。」容傾看著三皇子,不緊不慢道,「雖然還未與王爺大婚。但是,依著皇上聖旨。我想,我若稱呼三皇子一聲皇侄兒也不算太過。」
皇侄兒,三個字一出。容逸柏垂眸,三皇子麵皮抖了抖,「你這女人」
「作為長輩,為了皇家顏面,我覺得有必要說一句。三皇子你剛才的問題,那就是在給皇家抹黑,是在給你的皇叔製造難堪。」
「放屁」
「這是事實我容傾雖是一弱智女流,可世間的禮義廉恥我還是知道的。如三皇子剛才所問之事,縱然是天塌地陷我也是不會做的reads;。」容傾說著,忽然就不虛弱了,看著三皇子袖子擼起,橫眉冷目,「哪怕再危難之時,但凡敢靠近我的人,我手裡的棍棒可是絕對不饒人。」
容傾的話,迅速勾起了三皇子那極不好的回憶,面色瞬時黑了下來,說話也更為難聽,「是嗎那當初皇叔靠近你的時候,怎麼就沒見你掄木棒呢怎麼就乖乖的被」
話未說完,既被打斷,把那刺耳的字眼,打回到雲榛肚子裡去。
「一次意外,成就一段緣分,我與王爺那是上天的安排。」容傾說這話時,極力控制不讓自己舌頭打結,而後越發鏗鏘有力道,「只是,要記住緣分的美好,也要從中吸取教訓。所以,現在別的我不敢說,可木棍掄的特別好。三皇子若是懷疑,我倒是願意再次演練演練。」
「沒人稀罕看」聽容傾一句一個木棍,雲榛只感屁股陣陣發疼。不該疼的地方特別疼。
「那還真是遺憾」
「容九,我倒是覺得你這麼激動,是因為心虛吧」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雲榛這是千方百計要抹黑容傾呀
容傾卻是笑了,淡淡涼涼,「這羞辱我的話,三皇子敢說。可對不起湛王的事兒,我卻是不敢做。我怕死」
「怕死我看你大膽的很。」
「三皇子高看我了。若是我真的那麼有膽色。就剛才,在三皇子說出那話時,我就應該出木棍把你給打出去。當然,或許現在也不晚。」
「你敢」雲榛冷臉兒。
容傾一笑,眸色清涼,「是呀我還真沒那個膽兒,三皇子你看的真准。所以,有些話還請三皇子慎言。那話你說起來不費力,可於我卻是要命。」
「身正不怕影子歪,你心裡若是沒鬼,還怕我說什麼不成」
容傾聽言,呵呵,「我影子是正的,可三皇子偏偏要把它說成歪的。被這樣污衊,難道我應該聽而不聞,視而不見」
「那也是你做了不光彩的事兒」
咔嚓
雲榛話未落,一個杯子砸在他的腳下。
這清脆的一聲,容傾驟然的舉動,還真嚇得雲榛心頭一跳。
容傾起身,淡淡開口,「小麻雀」
「奴婢在」
「更衣,備車,入宮請罪」
雲榛聽言,豁然抬頭。容逸柏垂眸,眸色深深暗暗。
容傾看了三皇子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而後轉身走入內室。
三皇子來找事,她得受著。可是她對三皇子不敬,那就是犯罪,理應入宮請罪
沒錯,是請罪不是告狀。向皇上告他兒子的狀,她的臉可沒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