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讓人牙痒痒

  皇宮*御書房

  「奴家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自稱,不是奴才也就罷了,還奴家?

  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四個如花似玉的俊男,皇上心裡默念皇家規訓,控制臉上表情,做到喜怒不形於色,端正姿態,淡淡開口,「皇祖母真是有心了。」

  龍武聽言,恭敬回話,「老夫人言:這都是她作為長輩該做的。」

  給皇上送男人,這是她身為長輩該做的?皇上用力默念皇家規訓。

  「皇祖母真是有心了!」

  這一句,守住了他身為晚輩對老皇妃該有的尊敬。這一句,端正了他身為皇上的態度。這一句……聽起來最像是嘲弄。

  皇上那不陰不陽的調調,龍武聽在耳中,輕鬆抗住。對於一個歷經二十年不時觀看老皇妃做的護衛,龍武定力絕對的非同一般,就是泰山崩於眼前,他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而且,相比湛王,皇上這反應,實在是太矜持了。

  看看湛王,在老皇妃那極致作上,又生生的作出了新高度。把本膈應自己的事兒,轉為噁心別人。老皇妃送來的禮物一點兒不浪費。

  「這是他們的內里畫像,請皇上鑑賞。」

  「李公公!」

  「是!」

  李公公疾步上前,伸手拿過龍武手裡的捲軸,心砰砰跳。

  老皇妃這麼作真的好嗎?

  「皇上您看一下是否喜歡。若是不喜,老夫人說:她哪裡還有……」龍武的話還未說完,老皇妃的體貼還未言說完,既被皇上打斷。

  「皇祖母有心了!」

  龍武聽了,恭敬道,「皇上未言喜歡,老夫人就放心了。」說完,單膝跪地,「屬下告退。」

  看龍武大步離開的背影,皇上嘴巴繃成一條直線。

  沒說喜歡,她就放心了?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公公低頭,不由琢磨了一下。這意思是:這四個男人,不是讓皇上喜歡的,而是讓後宮……一念出,隨著被壓下。

  還有,剛才皇上若是說喜歡。那……得到的絕對不會是老皇妃的讚嘆吧!也許,是一封寫滿了愧對太上皇的血淚書。

  「太上皇呀!皇上他竟然喜歡男人呀,您說,這可咋整呀……」

  嗚……老皇妃調調融入,李公公都哆嗦了。

  這幾個男人,皇上若不收。那麼,隨之而來的肯定是老皇妃沒完沒了的稀罕物,各種能令人大開眼界的禮物。皇上或許是清楚這點兒,所以乾脆的收了下來。

  皇上收了,老皇妃態度一轉:告訴你,她只是試探你而已,可不是作弄你。是告誡你,身為男人不可喜歡男人。

  好吧!

  老皇妃一舉,統歸起來就是一句話:逗你玩兒!

  李公公時常想,是不是宮中逆來順受,端莊規矩的女人太多了,太上皇看膩了。所以,才會別開生面的,極致的寵上了老皇妃這麼一個竄天猴。作的你上天入地不得安生呀!

  「李公公!」

  「老奴在!」李公公收斂神色,恭敬應。

  「龍武剛才說,老皇妃往湛王府也送了幾個?」

  「是!」

  「雲珟可收下了?」

  「應是收下了。」

  「是嗎?既湛王喜歡,那把這幾個也一併給湛王送去吧!」

  身為皇家,互作是基本。

  「是!」

  李公公應,不敢多言。心裡卻是嘀咕,皇上把人送給湛王,怕是不會得好結果呀!

  湛王府

  對湛王來說,每次睜開眼睛,看容傾就在身邊,是最讓他感到心靜謐,安逸的事。

  而對容傾來說……

  守了一夜,看湛王體溫逐漸穩定,毒漸清,確定人不會有大礙。心踏實了,困意隨著襲來。

  一夜未睡,白天睡了天昏地暗。當睜開眼睛……

  眼前,是男人熟悉的面容,氣色漸好,看著她,眸色瀲灩,柔和點點,「醒了!」

  容傾頷首,微微一笑,溫馨意濃,畫面正好,容傾忽而鼻子一皺,猛的坐起,「什麼味道?」

  狗鼻子!

  煞風景!

  「容九,睜開眼睛看到本王,你是不是應該最先問點兒別的?」湛王淡淡道。

  比如,問他可還好?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等等!

  容傾聽了,從床上站起,緊緊看著湛王,眼睛灼灼發亮,隨問,「相公,你是不是給我買紅油抄手了?」

  「本王重要?還是吃的重要?」

  「昨天晚上自然是你重要,可現在是吃的重要。」說著,跳下床,拖拉著鞋,顛顛往外跑去。

  看著容傾背影,湛王嘴角下垂,為了口吃的,連鞋都顧不上了,還有跑的這速度,好像比知道他受傷時跑的更快。

  他真是不如口吃的!

  「這小東西,果然無法一直讓人滿意!」

  昨天晚上,守著他那小模樣,好似這世上除了他再無其他了。那樣子,看的他都心疼了。可現在……

  「容九,你那口吃的就那麼重要嗎?本王可還沒好利索呢!」輕言一聲,緩步走出。

  凜五在外聽到湛王這一句,不覺一笑。

  主子這偶爾外露的孩子氣,都是被王妃給慣出來的。

  湛王生氣時,容傾把他當孩子哄過。

  湛王病時,容傾那他當孩子照顧著。

  容傾如此,男人不適應著,卻又受用著。不知不覺間,還會撒嬌一個。

  「嗚……好好吃!」

  昨天幾乎沒吃什麼東西,或因擔心毒在湛王體內會突發什麼急病灶。心提著,胃明明空著,卻一點兒不覺得餓。

  現在,湛王沒事兒了,容傾瞬感前胸貼後背呀!餓的厲害。自感,現在她能吞下一頭牛。

  「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

  「好!」應著好,可下筷子的動作卻是一點兒沒見緩,吃著還不忘道,「相公,今天晚上還是你睡著我看著,然後明天你再給我買好吃的行不?」

  容傾話出,得湛王一冷眼。顯然她的提議,湛王一點兒都不欣賞。

  每次剛心疼她,剛寵著她。她馬上有本事兒讓你後悔,手發癢。

  從來不是柔情似水的人,想讓她一直情意綿綿,湛王是想多了。

  溫柔是偶爾,很多時候還是讓人想蹂躪。

  「看來,這陋食你以後是不想再吃到了。」

  陋食?沒錯,在湛王眼裡,那什麼豆花,什麼紅油抄手,完全不懂那有什麼好吃的。可現在……

  看容傾吃的雙頰鼓鼓,一臉滿足樣兒。

  真是好養活,就沒見她挑嘴過。如此……湛王眼睛微眯,忽看容家更不順眼了。

  容傾這麼喜吃的,肯定是以前被餓過。容傾完全不挑嘴,肯定是被虐待的。

  想到容傾在容家受到的苛待,湛王瞬感直接抹了容霖脖子真是太便宜他了。不過……

  「容九,想不想回容家看看?」

  容傾聽言,吃飯的動作一頓,「為什麼要回容家?」

  「不想去容逸柏曾住過的院子看看嗎?」

  「呃……那就去看看。」

  「極好!」

  提到容逸柏,容傾總是變得特別好說話,完全不需要什麼理由,多費口舌。如此,甚好,甚……酸溜溜。

  「主子!」

  「何事?」

  「李公公來了!」

  皇宮

  鍾離謹——皓月太子!

  南宮紫——皓月太子妃。

  南宮玥——太子妃堂妹。同時也是將成為仁王妃的人。

  鍾離灩——皓月五公主。

  還有已到大元的仁王鍾離隱。

  以上,這次來大元的皓月皇室之人。

  「錢嬤嬤!」

  「老奴在!」

  「皓月太子等人現在已走到哪裡了?」

  「回皇后娘娘,剛護衛來報說:午時之前應該就該入京了。」

  「交代下面的宮人,把該做的事兒,一絲不苟的都給本宮做好。誰哪裡出了岔子,小心自己的小命。」

  「是!」

  太后離宮,皇后掌勢,從清洗後宮開始。

  這一句小心自己的小命,可不止是警告。很快將會化為實質。曾經,那些個對太后忠誠無比的,在皓月皇室之人離開後,小命也到此該終止了!

  容家

  此時,一個字,亂。一個詞,一地雞毛!

  安生的日子沒過幾天,就又鬧騰起來了!

  「祖母,今日你若不為孫女做主,我就一頭撞死在這裡!」

  看著跪在地上,面色青白,虛弱不堪的容雨柔。再聽她那大逆,威逼的話,容老夫人臉色難看。

  「無法無天了你,身為庶女,誰給你膽子敢這麼跟我說話?」

  容老夫人那冷斥的聲音入耳,容雨柔冷冷一笑,「祖母要是這麼說,那我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說著顫顫巍巍起身,決絕道,「我這就去容家大門前了結了自己,讓京城眾人都看看。看看容家是女兒教女兒的,看看容家是女兒毒待庶女的。」說完,轉身往外走去。

  「這混帳!」

  老夫人怒罵聲入耳,容雨柔忽而頓住腳步,轉頭,看看容老夫人,陰寒道,「我不能就這麼死了。這樣死,太便宜你們了。也許,我在死前應該先去衙門一趟,把我遭受的都給說出來。同時也把湛王妃在容家時候,所受到的苛待,欺辱,都一一個講出來,讓湛王知道,容家曾經是如何對待湛王妃的,那樣……」

  「容雨柔,你想死是不是?」

  看容老夫人暴怒,再也坐不住。

  容雨柔咯咯笑了起來,「是呀!我是不想活了。現在,我既要死,你們也別想給我好過。容雨馨,魏氏,包括我的好父親,還有我的好祖母,你們過去是怎樣待湛王妃的,我會一五一十的告訴湛王,如此,你們就等著……」

  容雨柔的話還未說完,守門小廝顧不得規矩,疾步跑進來,緊聲道,「老夫人,老夫人……湛王爺和湛王妃來了!」

  這話出……

  容雨柔要說的話頓住,隨著扯了扯嘴角,眸色幽幽沉沉,「真是連上天都幫我。」

  老夫人聞言,本被容雨柔氣的漲紅的臉,瞬時變得灰白。那閻王怎麼突然來容家?該怎麼辦?

  慌亂中,腦子反而轉的更快。趨吉避禍的本能,容老夫人瞬息就有了主意。

  走出屋子,看向容雨柔,急聲開口,「柔兒,這次的事兒,祖母一定給你做主。你想要把容雨馨怎樣,祖母都答應你。可眼下,你可是不能亂說。等下看到湛王爺,湛王妃在容家那些事兒你不可再提及。不過,容雨馨對你做的事兒,你想怎麼說,隨你……」

  說完,不待容雨柔開口,轉頭看著一邊王嬤嬤道,「你現在即刻去大房哪裡,看大爺或大公子誰在,讓他們趕緊去迎接。若是提到我,就說我病了,現在昏迷中,被容雨馨給氣的……」

  「是……」王嬤嬤應聲未落,就看容老夫人已衝進內室,躺下了。眼睛閉的那是死緊。還有那灰白的臉色,還真有幾分病態。

  王嬤嬤看此,一句話暮然入腦,惡人就需惡人魔。

  如容老夫人這樣不良不善的,也許多見湛王幾次,人性就會隨著發生扭轉也不一定。

  *

  容傾來到容家,直接去了容逸柏的院子。看著蒙塵的屋子,容傾眸色微暗。

  另外一邊……

  「夫人,湛王和湛王妃來了,現在大公子的院子。」

  丫頭的稟報,魏氏聽到了,可卻什麼都沒說,只是木木坐著。

  *

  「容逸柏以前很喜歡在這棵樹下看書。沏一壺茶,拿一本書,看起來很是愜意。」

  「晚上,他還喜歡站著這窗前賞月,背著手,吟詩一首,一副翩翩公子態。那樣子,不愁找不到媳婦兒……」

  「還有這裡……」

  容傾輕輕說著,湛王靜靜聽著。

  現在,容傾心裡是何種感覺,湛王不用問,看著既知,她在想他!

  縱然心裡哀傷談了,可想念卻在逐漸加深。

  來之前,湛王既知,帶她來這裡純粹是給自己找憋悶。可,還是來了。

  丟失的喜怒哀樂,她一直在努力找回,他也不願只做一個袖手旁觀者。

  親情她擁有的不多,就容逸柏一個。她想他,縱然心裡不舒服,他也容著,陪著!

  「小婦人容雨柔,有冤要訴,求王爺,王妃做主!」

  容傾聞言,轉頭。湛王神色淡淡,看了凜五一眼。

  凜五會意,抬腳走出。

  而剛走到院門口的大房長公子,看到跪在地上的容雨柔,又聽這句話……本要踏進的腳,瞬時縮了回去,人也隨著退了出去。

  少時,凜五回來,簡單扼要稟報!

  「本該在下月發作生產的容雨柔,前幾日生了。原因:被容雨馨給撞的。現容雨馨潛逃無蹤。而容雨柔因那一撞,傷及身體,此生再難有子嗣,現得一女身體羸弱。」

  凜五說完,屋內沉寂。

  湛王不言,容傾靜默不語,把容逸柏留下的東西整理好,抱在懷裡,看向湛王,「走吧!」

  「嗯!」

  「王爺,王妃……」看到湛王,容傾,容雨柔剛開口,既被凜五打斷。

  「秦夫人,官府的人快來了,有什麼冤屈,你給他們說吧!」

  只是,凜五的話,卻妥妥的被無視了。

  「王妃,求你幫幫我……」伸手,欲碰觸容傾。卻在觸及到湛王那涼寒的眼眸,手頓住。

  容傾垂眸,看著容雨柔淡淡道,「會有人來給你主持公道。」

  「我想讓容雨馨死,他們會如我所願嗎?」

  看著容雨柔眼裡那濃厚的戾氣,容傾沒說話。

  容雨柔眼淚落下,低泣,「都說惡有惡報,這話一點兒不假。過去,我對王妃所做的惡,現在都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過去你在容家過的好,是你附和容雨馨對我同仇敵愾換來的,於我有關。而現在,你如何與我並無關係。」容傾說完,抬腳離開。

  凜五未動,看著容雨柔面無表情道,「不要把你所遭受的波折,扯到王妃身上去。」

  報應只是言說。而容雨馨出手傷容雨柔卻是真實所在。有冤屈,就去講事實,扯容傾做什麼。

  以為那樣說,以為看你受罪,容傾就會心生憐惜,或心情舒暢嗎?

  想想過往吧!求一字。容雨柔除了可求容傾不要追究過去,再無資格求她任何東西。

  護她,更是無從說起。

  *

  「湛王爺!」

  剛走出容家不遠,一道渾厚的聲音傳來。

  容傾轉頭!

  白馬,紅衣,相互交錯,視覺衝擊,張揚無比。

  高頭大馬之上,一人背光而坐,面容不清,只觀輪廓,肩寬背闊,隱可見體格健碩,透著一股蓄勢待發之勢。

  越過眼前高頭大馬。往後看,錦繡馬車,悍馬鐵騎,護衛數以百計,浩浩蕩蕩。這陣勢……

  容傾幾乎可猜到眼前是人是哪個了!

  猜到,收回視線。湛王卻是眼帘未抬,牽著容傾繼續向前。

  馬上之人看此,揚眉,「湛王爺,許久不見,你這樣怕是不太好……」

  嘶……

  話未說完,其下坐騎,忽而變得狂躁,嘶鳴長吼,不待出手去控!

  噗通……

  一聲響,遂然倒下,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突然的意外,讓在場圍看的百姓均是直愣。

  馬的主人眉頭挑高,而後一笑,朗聲道,「我這剛想換一個坐騎,湛王即刻就出手把這舊的給清除了,真是不錯!」

  這話說得,湛王是他家下人嗎?

  湛王轉身,半耷拉著眼皮,居高臨下看著眼前人,輕輕緩緩道,「總算是記起規矩了。以後跟本王說話,記得要仰著頭。別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湛王爺,本殿這身份並不比你低一分吧!」鍾離謹輕笑道。

  湛王聽言,忽而一笑,花開無聲,驚艷的是眼,沉下的是心。

  「凜五!」

  聲音落,凜五擊掌,隨即……

  四面八方,如疾風驟起,厚重壓迫感乍然襲來,抬眸……

  寒光一片,弓箭四面分散,已對準,弓已拉滿,只待一聲令下……

  如此陣仗,皓月一眾人不由變了臉兒。

  鍾離謹神色莫測。

  湛王不咸不淡道,「同太子一樣,本王也喜歡論身份,可有的時候,本王更喜拼人力。比如現在……」

  現在,拼人力?以多欺少的不要太明顯。湛王這妥妥的是耍流氓呀!

  一般人都喜仗勢欺人。而權利頂峰的人,更喜歡拼兵力。簡單的粗暴的,趁著兵強馬壯,敢惹我,滅了你!講個狗屁的道理。在我的地盤,誰聽你放屁。

  「既如此中意皓月太子這個身份,未免你得了又失去,本王現在幫你永遠定格如何?」

  就此被射成蜂窩,在此送你歸西,讓你身份永遠定格。

  鍾離謹輕笑,「湛王爺如此盛情歡迎,真是令我受寵若驚呀!」

  看著鍾離謹臉上那抹笑,湛王嘴角笑意散去,噎死人不償命道,「膽兒慫,就隱著,縮著。偏要從皓月慫到大元給誰看?既不敢打,叫本王作甚?浪費口舌!」

  說完,甩眼不再看他,轉身離開。

  狂,霸,拽,作!

  當這幾個字集合在一起,讓人牙痒痒呀!

  一個招呼,得一個下馬威!

  鍾離謹撫下巴,雲珟這廝還能再狂些不?

  一旁來迎接的幾個大元官員,裝聾作啞直到湛王離開。期間,連試圖開口,緩和一下的念頭都沒有。原因……

  湛王要拿捏人,哪裡有他們開口的餘地。還有,這皓月太子也忒不會說話,竟敢用話辱湛王,他這不是純粹給自己找難堪嗎?

  現在這結果多好,剛來大元,面子裡子都被折了個精光。

  容傾被湛王牽著離開,一路不言。有所思,看來湛大王爺對皓月太子很不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