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姐妹 故人

  湛王府

  「劉大人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嗎?」看著劉正滿臉『我有恙』的面容,容傾下意識的問一句。

  然,這句話出,眼見劉正臉色更不好了,直變虛白,連聲道,「下官很好,很好。」說著,也顧不得許多了,不等容傾把畫像遞給他,直接伸手拿過,「下官告退,告退。」

  容傾點頭,還未開口,劉正已跑出老遠。那模樣……

  「他內急麼?」

  容傾無意識的輕喃出,凜五嘴角微抽,隨著低頭。暗腹:若是沒王妃那句關心,詢問,劉正應該會好很多。

  「愣著幹什麼?不想出去了?」

  「想!」應,伸出手,自然拉住男人大手。

  湛王腳步微頓。

  容傾抬頭,「怎麼了?」

  湛王垂首,看著抓著他手指的小手,手張開,反握,納入自己手掌中,什麼都沒說,繼續向前。

  容傾揚了揚嘴角,「相公!」

  「嗯!」

  「你真好!」

  湛王聽言,轉眸看她一眼,淡淡道,「今天出去看到想吃的,不要開口要,不會給你買。」

  湛王話出,容傾癟嘴,「白誇了。」

  凜五聽言,失笑。

  「首飾可以買。」

  「我不戴首飾都已是光彩照人,再戴王爺不覺得閃眼嗎?」

  「本王感:這個時辰或許還是待在府里更好些。」

  「哎呀!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出去就想買個首飾,完全不想吃東西。相公,我們真是心有靈犀呢!」

  湛王輕哼。態度轉變的還真是夠婉轉的。

  「相公,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買給你呀!」

  「沒有!」

  「怎麼會沒有呢?那麼多吃的,肯定有一種是你想吃的。相公你別忍著,想吃什麼一定要說。」

  「本王吃東西,你做何?」

  「我看你吃呀!」

  看著看著,看她可憐,說不定就賞她一口。

  「賞你一口的事,不會有,不用想。」

  呃……

  在一起過的時間長了,就這點兒不好。一旦了解,心思都被猜透了。

  不是湛王太神通,而是提到吃的,容傾表情太直接。

  「這樣呀!那……」容傾往湛王身邊湊了湊,小聲道,「你吃完,讓我親親你就行了。」容傾說著,吞咽口水。

  湛王嘴角歪了歪,咽口水,自然不是對他垂涎欲滴。這是想到什麼好吃的,口水又泛濫了吧!

  還有,親親他!極好,都饞的到他口中嘗食兒了。

  這小東西,上輩子是餓死鬼投胎嗎?

  舒家

  「月兒,你跟娘說實話,你突然回來,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看著生龍活虎的舒夫人,舒月微微一笑,「沒事兒,就是想娘了。向王爺求了個恩典,王爺就准了。」

  舒夫人聽言,皺眉,「真的只是這樣?」

  「不然還能是什麼?」

  舒夫人沒說話,直直看著舒月,見她被盯,眼睛都不帶眨的,舒夫人吐出一口氣,「也是,若是你真的做錯了什麼事兒,你現在怕是也不能完好的站在我跟前了。」

  「娘說的是。」

  看著舒月,舒夫人抬手,撫過她鬢角的長髮,長嘆一口氣,「不管怎樣,只要你好好的就成。」

  舒月點頭,依在舒夫人懷中,不再說話。眸色悠長,起起伏伏,要不要賭一賭呢?

  刑部

  「若是沒線索,就去牢中提問一下犯人,那些做過坑蒙拐騙的,都給提溜出來,讓他們把認識的,還在幹這行當的都給供出來,給我一個一個的去找。」劉正看著趙子詳兇狠道。

  那模樣,趙子翔頭皮發麻,他又不是犯人,趙大人這是要吃人。

  「怎麼不回答?沒聽到我說的話嗎?」劉正大吼。

  「不,下官聽到……」

  「光聽到了有屁用,要給我做到,把案子儘快給我破了。」

  「是,是……」

  「還有,讓你那裡的主事再給我統計一下戶籍,著重關注一下九月九日巳時出生的幼童,暗中派人手給我盯著!」劉正話未落,趙子詳急聲道。

  「大人,全部盯著的話,下官那裡人手怕是不夠!」話剛出,既被罵。

  「你那腦子長來是做什麼的?只是用來琢磨怎麼調戲女人的嗎?」

  「呃……」

  「誰讓你全部盯著了。那些個有錢的人家不缺僕役,不用你出力。還有,那捲宗你都沒看嗎?出事兒的,丟失的,近乎全部都是尋常百姓之家……」劉正說著,眼神越發兇狠,「現在不是讓你搞自己人情關係的時候,你給我把重點放到一般百姓,聽到沒。」

  「是,是……」

  「若是讓我發現你把人手派到那個錢財萬貫之家,你頭上這烏紗就別要了。」

  「是,是……」

  「那還傻愣著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趕緊給我回去辦。」

  「是,是……」趙子翔一個字不敢多言,應著,飛快往外跑去。

  看著跑的跌跌撞撞的趙子翔,劉正拍拍胸口,吐出一口氣,總算是舒服些了。

  怪不得湛王喜歡作人,這感覺就是不一樣,怎是一個爽字了得。

  *

  外出,湛王帶著容傾,站正那四處飄香的巷子,靜立不動了。看容傾盯著那吃的,雙眼放光,悠悠開口,「想吃嗎?」

  「嗯嗯嗯……」容傾連連點頭,「相公給我買點兒吧!」

  湛王挑眉,看著她,不說話。那表情……臉上寫了兩個大字『求我』。

  「相公,你最好了。」

  「剛說過了。」

  「相公,你今天真是好看的讓人驚艷。」

  「繼續!」

  「相公,我最喜歡你了。」

  「極好,繼續!」

  「相公……」

  凡是能想到的好話,甜言蜜語,容傾說了一個遍,說的那是天花亂墜。凜五聽著都有些暈乎了。

  容傾說的口乾舌燥,聞著那各種美食香,更想吃了,「相公……」

  看容傾眼睛冒綠光,看著他都要撲上來了,湛王微微一笑,「走吧!」

  「謝相公……嗚……」

  容傾話未完,笑臉剛起,腰身陡然一緊,隨著景色變幻。

  為了獎勵容傾那一番甜言,湛王帶著容傾騎馬去了。

  策馬奔騰,遊走花間,遙望山水,也是別有一番心境,感覺很是不錯。就是過後,肚子更餓,腿也疼了。

  「相公!」

  「嗯!」

  「接住我,我要暈了。」說著,向著湛王倒去。

  「星月閣的飯菜應該已經做好了。」湛王話出,手被拉住。

  「走,走,飯菜要趁熱才好吃。」

  看著剛還要暈的小女人,立馬生龍活虎,湛王已懶得再說什麼了。

  星月閣

  一包廂內,一年逾十七八,身姿妖嬈,滿身風情的女子,體貼的為主位上的年輕男子布著菜,嬌嬌柔柔道,「公子,這裡飯菜的味道可真好,您多吃點兒。」

  「好!」

  看男子把她夾的菜放入口中,女子臉上笑容越發甜膩,而後抬手,又夾起一筷子,放在一小碟子上,給坐在男人對面的女人送去,「夫人,你也多吃點兒。」

  這一句,相比剛才對男人講時的語氣,就顯得尤為寡淡了。

  在坐的夫人卻是滿臉無所謂,眼帘都未抬,繼續用飯。

  「夫人怎麼不吃呀?是嫌奴家髒嗎?」泫然欲泣,滿臉委屈。

  依舊不理會。

  男人看此,眉頭瞬時皺了起來,想說什麼,最後又咽下了,抬頭看著依在他身邊的美艷女子道,「你也別站著了,坐下一起吃吧。」

  「公子,這怕是不合適吧!」

  「出門在外,沒那麼多規矩,坐吧!」

  「可是夫人……」

  「夫人是賢惠之人,不會同你計較。」

  「是,奴家遵命。」

  容傾吃著飯,聽著隔壁隱約傳來的聲音,轉頭看向湛王,「同是男人,差別可真大。真是貨比貨得仍,人比人得死呀!」

  湛王聽言,斜睨她一眼,「不會說話,你拿爺跟誰比呢?」

  看湛王那傲嬌樣兒,容傾笑了笑,給他夾菜的動作更殷勤了,「相公多吃點兒。」

  「嗯!」

  湛王,容傾這裡是一團溫馨。而另外一邊卻是勾心鬥角,暗潮湧動。

  「公子,京城果然不一樣,這樣的繁華才是相公應該待著的地方。在這裡,公子必然能一展拳腳,大展抱負。」

  話出,隨著是一陣爽朗的笑聲,透著滿滿的愉悅,「侍兒就是會說話。」

  嬌笑,「奴家說的都是心裡話。」說著一頓,看向那年少的夫人,「夫人,您是不是也是同樣想法呀?」

  無回應。

  這下,男人更加愛不滿了,「侍兒問你的話,為何不回答?」

  「呵……」冷笑,「我一當家夫人,難不成還要聆聽她一個婢女訓話不成?」

  這一聲音入耳,容傾吃飯的動作不由頓了頓:這聲音……很是耳熟。可是誰,卻乍然有些想不起。

  容傾疑惑不定間,聲音再次傳來。

  「夫人,您這話真是折煞奴家了。我一奴才,怎麼敢對您訓話。奴婢就是心裡不踏實才不由的想問一句:我們來京城這麼久了,容夫人說會給我們置辦宅子也不是一次了。可是,到現在卻還不見動靜,這樣下去能怎麼行?這不是耽誤公子的前程嗎?」女子語重心長道,「夫人,您看,你是不是再回去問問呀?」

  「你不是很有能耐嗎?你去置辦呀!還問我做什麼?」

  「夫人,奴家身份卑微,您不用一再提醒我。我若是有夫人這等家世,我絕不會讓公子受這等委屈。」這話,說的那個鏗鏘有力,情深如海。

  容夫人,容夫人……

  這三個字入耳,容傾神色微動,扯了扯嘴角,原來是她,怪不得聲音這麼耳熟。

  只是,許久不見,她竟然也成了夫人了!

  粗略算算,她今年還不足十四吧!

  「真是說的比唱的都好聽,沒家世,你可以賣身呀!以色事人的事兒,你不是最擅長嗎?那樣,必然也能幫到……」

  「夫人,你怎麼可以這樣羞辱奴家?」聲音激動,染上哭腔。

  冷笑,冷嘲熱諷繼續,「就你這賤樣兒,還用我羞辱嗎?活脫脫就是一個……」

  「夠了!」

  「公子,都是奴婢不是,掃了公子的興致了。」看男子發火,侍兒即刻跪下,紅著眼睛,認錯。那副忍辱負重的樣子,更顯楚楚可憐。看的男子心疼的不行。

  「容雨馨,向侍兒賠不是。」

  「我呸,就憑她,也配!」

  啪……

  巴掌響亮!

  「白公子,你幹什麼?」

  「本公子教妻,你給我一邊兒去……」

  「公子,為了奴家氣壞了身子不值當,奴家沒事兒。夫人出生名門,看不起奴婢也是正常……」這話簡直是火上澆油。

  「心胸狹窄,口舌不淨,善妒惡毒……」

  聽著隔壁那叫嚷聲,湛王淡淡開口,「凜五!」

  湛王聲音出,凜五隨著移動腳步,而後……

  「啊……」

  噗通!

  尖叫伴隨著物體掉落的聲音,一併響起,隨之引起一片騷動。

  「公子,公子……你,你是誰,為何要傷我家公子?」

  「想下去陪他嗎?」

  這話,消音。

  而容雨馨看著凜五,臉色瞬時大變,怔愣少時,隨著跑出……

  「吃飽了嗎?」

  「嗯!」

  「走吧!」

  「好!」

  容傾起身,伸手欲拿過椅子上的披風,還未碰觸到,男人已拿去,展開,為她披上,系帶子,撫平整,順帶撫去她散落在鬢角的亂發。

  這罕見的體貼,直白的溫柔,容傾看著神色不定。

  看容傾疑惑不明的神色,湛王什麼都沒說,幫她整理好,握住她小手,往外走去。

  容傾轉身,門口一張久違的面容映入眼帘,臉色灰白交錯,全無相逢的喜悅。

  看容雨馨如此臉色,容傾轉眸,看著湛王,隱約明白了什麼。

  「看本王作甚?」

  「王爺好看。」

  「吃飽了喝足了,又有力氣調侃爺了。」

  容傾淺淺一笑,沒說話。由湛王牽著,越過容雨馨,緩步離開。

  不想看的,不該看的,可……

  看著那相攜離開的身影,看著那尊貴,傲然的男子對容九那種呵護備至,體貼入微。容雨馨陣陣眩暈,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小姐,小姐……」

  丫頭的喚聲,容雨馨聽在耳中全是嗡嗡聲,神色恍惚……

  曾經,她可任意辱罵,欺打的女人,現在成了名符其實,且尊貴無比的湛王妃。

  而她這個自命不凡的,卻落得連一個婢妾,奴才都可任意欺凌的地步。

  呵呵……

  兩個極端,如此諷刺!

  而相比難堪到幾乎要暈死過去的容雨馨,那位妖嬈的侍兒姑娘,眼睛亮的滲人,直愣愣的看著,直到湛王身影消失不見,才回神,隨著急聲道,「桃子,桃子,那個男人他是誰呀?他是京城人嗎?」

  「他……」

  「他是大元王朝的湛王爺!」

  「湛……湛王爺!」聲音微顫,是驚訝,更是激動。

  容雨馨看著她,無意識的揚了揚嘴角,「你不會慣會勾引人嗎?有本事去勾引他呀!若是你能勾的他把你納了,以後我見到你,向你下跪磕頭請安。」

  「夫人真是會說笑,我是公子的侍女,怎麼會做那種不檢點之事。」這話說得,飄忽。

  容雨馨嗤笑,而後起身,深一腳淺一腳的往樓下走去。

  *

  走出星月閣,湛王未多言,容傾也未多說。可有些事兒,容傾心明。

  容雨馨會出現在隔壁,是巧合嗎?怕是不然!

  還有湛王的體貼!

  曾經,容雨馨看容傾受苦,總是分外高興。而現在……

  要讓過去那些盼她不好的人,看看,看她比誰過的都好!

  過去,讓她不舒服的人。現在,湛王要她們都不舒服!

  湛王府

  「劉大人哪裡可有什麼消息嗎?」容傾問。

  青安點頭,「今日劉大人派人傳來消息說:抓到了一個嫌犯,現正在審問。等有進展,會即刻再派人過來稟報王妃。」

  「抓到了一個嫌疑人?」

  「是!凡是家裡有男孩兒,且生辰在九月九日巳時的,劉大人暗中派了衙役去堅守。下功夫見成效,昨日傍晚在一暗巷口,一男子劫持了一個男孩兒,現已被逮捕。」

  容傾聽言,靜默,若有所思。

  明在尋找三皇子大印,暗在查詢失蹤的明子,除了名頭不同,衙門的排查力度卻是極大,京城之人怕是無人不知。如此……在這風頭正緊,衙役四處遊動時,有人竟頂風作案?他是怎麼想的呢?

  反正沒偷三皇子的大印,偷個孩子,不算犯罪,不會被逮?就算被逮,衙門忙著查找皇子大印,也沒空搭理他?所以,想在這個時候,顯擺一下自己,大露一手?這理由……實在牽強。

  所以,很是想不通呀!總感有些反常。

  不過,世上奇葩也很多。說不定,有些人就喜歡來個出其不意呢?若是這樣,希望案子有所突破。

  然,容傾這期望,還是落空了。還不到一個時辰,衙門那邊既傳來消息。

  「王妃,我們審問了那個嫌犯,他說:是城外一個書院的夫子讓他這樣做的,至於原因是什麼,他也不清楚。然後,我們根據他的供詞,即刻出了京去尋人。沒想到,卻是晚了一步,等我們去到,那個夫子已經死了。」

  聽了衙役的稟報,容傾眉頭皺起,「怎麼死的?」

  「仵作查看了他的屍體,說:應是被殺。」

  容傾聽了,沉默,少時起身,「青安,你去把我大氅拿來。」

  青安聽言,抬頭,「王妃要出去嗎?」

  「嗯!我想到現場去看看。」

  青安聽了,嘴巴動了動,想說點兒什麼,最終又沉默了,走進內室,拿過容傾的了大氅為她披上。

  *

  「王爺,王妃剛出去了。」

  聞言,湛王腳步頓住,「去刑部了?」

  「是!」

  湛王聽言,什麼都沒說,抬腳往外走去。

  查案,這也是她喜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