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王府
回到主院,屋內空無一個人,未看到那個男人的身影。
午夜時分,還不到上朝的時辰,正是安睡的時候,人卻不在。
不在這裡在何處呢?
容傾垂眸,掩住眼底的情緒。
「王妃!」一個丫頭疾步上前,俯身請安。
容傾點頭,淡淡道,「給我裝一壺熱水在床頭,你也下去歇著吧!」
「是!」
丫頭聽令,即刻去忙活去了。
容傾脫去外衣在床上躺下。很累,梳洗都沒力氣。
小丫頭拿水過來,卻發現容傾已睡著了。
嘴巴動了動,最終沒敢叫醒她,輕手輕腳放下茶壺,為容傾掖掖被子,輕步退了下去。
書房內
「主子,王妃回來了!」
湛王緩緩睜開眼眸,看向凜一。
凜一垂首,低聲稟報導,「王妃好像很累,什麼都沒說就睡下了。」
湛王聽了,眸色微沉,卻什麼都沒說。
凜一低頭靜靜站在一側,亦沒再多言。
這一夜的王府,有些沉寂,有些壓抑。
林家
自容逸柏被劫持的事入耳,確定是真。林家的氣壓隨之變得開始沉悶。
成親前夕,發生這種事兒,這心裡怎麼都不舒服。
林海入夜才回,剛進門,林夫人疾步迎上來,看著他,急聲道,「老爺,怎麼樣?劉大人怎麼說?容逸柏可有消息了?」
林夫人一連串的問題出,林海沒回答,坐下,猛灌了一杯水,順了口氣,才開口,「事情怕是有些棘手。」
林夫人聞言,心頭一緊,「棘……棘手,這是什麼意思?」
林海看著林夫人,低聲道,「劫走容逸柏的人,是安王府的人!」
「安……安王府的人!」林夫人難掩驚駭。
「嗯!他們說了,若想容逸柏平安無事回來,條件只有一個。」
「什麼條件?」
「安王回京!」
林海話出,林夫人心頭一窒,心跳不穩,怔怔,沉默,好一會兒找到聲音,神色不定開口,「安王回京,這條件……怕是只有湛王才能辦到。」
林海點頭,這一點兒不容置疑的。
整個大元王朝,除了湛王可以跟皇上談條件,甚至為難一下皇上之外。其餘,無人敢對皇上發號施令,除非是那不要命的。
當然了,太后也是可以的。但是,讓安王回京,太后怕是第一個反對的。所以,事到如今,就看湛王願不願意伸手了。
「湛王他現在是什麼態度?」
林海搖頭,「在尋找容逸柏的事情上,湛王府那邊是很積極。至於湛王現在願不願向皇上開這個金口,現在還不明確!」
林夫人聽言,動了動嘴巴,壓低聲音道,「湛王爺他不是很寵湛王妃嗎?所以,湛王他不會置容逸柏生死於不顧吧!」
「憑著湛王的性子,他就算再寵湛王妃,也不會到予取予求的程度。特別安王府現在這一舉,那完全是對湛王的挑釁,是絕對的脅迫。湛王若應,那就是妥協。你以為湛王他會嗎?」
林夫人不假思索搖頭。不會!
湛王那人,從來都是他為難別人。別人想為難他,他殺你全家。
「而且,這事還有一個隱晦點兒。」林海深沉道,「這一次,有人拿住容逸柏,企圖通過湛王妃,迫使湛王順他索要。如此,若是湛王應了,順了他的意。那麼,往後或許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說不得就會有一些不怕死的,把湛王妃和容逸柏當成達到目的的一個階梯,當成能威迫到湛王的一個工具。如此一來,湛王這一應,成就的是湛王妃危機四伏的以後。
所以,湛王怕是沒那麼容易答應。也許,弄死安王讓他給容逸柏陪葬,應該更容易些。
「若是湛王不答應。那……容逸柏怎麼辦?」林夫人滿心焦慮。
林海面色凝重,「明玉可有說什麼?」
「她什麼都沒說。不過,心裡應該很難受!」
林海聽了,沉默。
「老爺,你也派人去找找吧!我們不能坐著乾等呀!而且,這也不合適。」
不管怎麼說,容逸柏都是跟明玉定親的人。他們若是什麼都不做,定然會被人說閒話。就這……
在成親關頭出事,指不定又有人說什麼呢!
「刑部的人跟湛王府的人都在找。劉大人說,我還是不參與的好。」
「這話怎麼說的?」林夫人不明白。
「人多反而容易出亂。況且,容逸柏出事兒,就把京城攪的天翻地覆的這也有些不合適。傳入宮中,怕是會惹出不滿。所以……」林海嘆了口氣道,「湛王妃連容家的人都沒用,連容琪都給拒了。」
也就是說,他們能做的只有等了!
林夫人壓下內心的焦灼,看著林海,說出心裡最擔心的所在,「老爺,你說……若是容逸柏萬一有個好歹。那……我們該怎麼辦?玉兒又該怎麼辦?」
林海聽了,垂眸!
一個『好歹』兩重意思!
一個是,容逸柏不幸身亡。那這親事自然做罷。只是以後,林明玉親事難免艱難。定過親,就是一個大瑕疵。
還有一個就是容逸柏性命保住,只是人或傷殘。那,林家若退親,必遭千人所指,萬人唾罵。而親事若繼續,林明玉一輩子守著一個殘疾夫婿,也是一悲。
以上兩種不管哪一種,林明玉都難好!
「現在我們能做的不多。你若心不安,就在家裡多拜拜菩薩,多燒燒香,祈禱容逸柏平安歸來吧!」
林夫人聞言,眼圈不由泛紅,心裡如壓了一塊大石頭般,無比沉重。
「以上這些,你對明玉不要講。對外,也什麼都不要說。從今日起,林家閉門謝客。」
「好!」
另外一邊……
林明玉看著那大紅喜服,看著容逸柏送於她的花燈,靜靜的發呆。心祈願,願他平安無事,早日歸來!
湛王府*翌日
容傾睜開眼睛,感到腰間的重量,還有那可碰觸的熱度,發現被人抱在懷裡。
抬眸,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昨晚他什麼時候回來的,她竟然完全不知。睡暈過去了嗎?
想著,眼睛看著湛王那一張臉,有些移不開眼。
湛王睡著的樣子,真的很好看,就似一副風景畫,分外悅目。
纖長濃密的睫毛如扇輕輕垂下,在白滑的肌膚上映出一道暗影。
眼眸閉上,遮住了眼中所有的鋒芒,斂去了所有的威懾,弱化了身上那股壓迫感,讓此刻他看起來分外的平和,也美的有些飄渺。
容傾靜靜看著,時常感嘆,不是說相由心生嗎?湛王這如仙一般的樣貌,為何內里卻是如此魔性呢?
蛇蠍美人,湛王時刻在用他的舉動,詮釋著這一詞的含義。
容傾想著,不覺扯了扯嘴角。讓他知道她如此評說他,肯定又該得他冷臉了。
垂眸,輕輕拿開湛王的大手,更欲起身,視線在碰觸到湛王身上衣服時,不由眼帘微動!
還是昨天那一身衣服,身上……清冽,清香夾帶淡淡墨香!
他獨有的氣息,他自己的味道!
容傾看著,不由抬眸,那一雙沉黑,深不見底的眼眸,映入眼底。
「看什麼?」剛醒來,聲音帶著一絲沙啞,低低沉沉,磁感性感,勾人!
「王爺好看!」
「本王知道自己長得好看。所以,不要跟爺比美,爺比任何人都美!」自誇的話,說的特別理所當然。傲嬌的也是沒誰了。
容傾聽言,不覺彎了彎嘴角。
湛王看著她,不咸不淡道,「不要以為爺是在故意哄你開心。」
容傾點頭,「我知道,我夫君可是沒那麼體貼!」
容傾話出,湛王抬手,「不是要起床嗎?還賴在本王懷裡做甚?」
湛王話落,容傾伸手抱住湛王腰身,「你是我男人,我想抱就抱。」
一言出,湛王眼底極快划過什麼,垂眸。
容傾把頭埋入他懷中,有些沉悶,點點輕柔的聲音從他胸前傳出,「再抱一會會兒!」
湛王看著她,靜默,眼底神色不明。
容逸柏出事,著急的是她,而心裡不舒服外加身體難受的卻是他!
媳婦兒剛上道,晚上願意出力了。他剛嘗到一點兒甜頭,容逸柏這惹人厭的東西就被人劫了。
「容九!」
「嗯!」
「本王不會全部容著你。」
聞言,容傾抱著湛王的手,不由收緊。
湛王清楚感覺到,淡淡道,「容逸柏被劫,你為他著急上火,忙活到昨晚本王未回,你連問一句都給忘了。這一罪行,本王暫忍著,這一過給你記著,暫不追究。可是現在……你再抱,把本王這火給勾了出來。那,我可是不會容著你。你沒心情,我可是有!」
湛王話出,容傾心跳瞬時加快,抬頭看著湛王,臉上表情變幻不定,有些不確定,有些激動,小心翼翼道,「不會全部容著我?床上的不容著,那床下的呢?是……是不是可以多容我一些?」
若是,剛剛的話霸道的分外動聽!
「你就只聽到了這一句?」湛王不咸不淡道。心裡有些憋悶!
沒有哼她,沒有駁回,沒有嗤笑。只有一句反問,還是那樣較真。
如此……難道她剛才說對了,並不是她想多了。
天上掉餡餅了,突然中了大獎了,容傾不由的激動了,雖然心裡還在打鼓,「夫君……」激動的話還未出。
「你以為本王有那麼體貼,仁和?」
「夫君一直都是又體貼又仁和。所以,我就……就當真了!」
湛王輕哼!
容傾揪著湛王衣襟,巴巴看著他,「夫君,我可是真相信了,真當真了!」
「你就只會說這一句?」
「床下的事你容著我,床上的事我由著你。」
「這是條件交換?」
「怎麼會條件交換?這明明就*裸的相親相愛!」容傾擲地有聲道。
湛王看著她,眼底神色明暗交錯。
她為容逸柏上心,著急的樣子,看著很是鬧心。但是……就這樣吧!
她依賴他的模樣,還有這精神十足,又開始討巧賣乖的小臉兒,看著心裡舒服不少。
「床下我容著你,床上你由著我。這有什麼差別嗎?」
「差別明顯呀!」
「本王看都一樣,無論床上床下出力的只有本王而已!」
湛王話出,容傾瞬時笑了,可眼圈卻是不由紅了,「出力的都是夫君。以後我一定天天給夫君做好吃的……」說著,抱著湛王,有些孩子氣的哭了起來,「嗚嗚……雲珟,活著真好對不對?」
不聞不問,冷臉不耐,冷言涼語!
容逸柏出事,以上三種反應,無論湛王是那一種,對容傾來說,都夠傷的!
昨天晚上,夢裡都是湛王的冷臉。可現在……
一句容著,容傾緊繃的情緒找到了一個發泄的出口。這麼久了,終於看到了一絲曙光,她這是熬出來了嗎?
垂眸,看著抱著他哭的稀里嘩啦的容傾,湛王抿嘴,臉上溢出點點忍耐,「容九,敢把鼻涕蹭到本王身上,本王讓你好看。」
「嗚嗚嗚……人家正感動呢!王爺,你咋這麼沒情趣。」說著,用力在湛王心口蹭了蹭。
容傾動作出,湛王身體陡然緊繃,磨牙,「容九……」
話未出,容傾紅著眼睛,吸著鼻子抬頭,「雲珟,有人依靠的感覺真好!所以,你剛才的話一定不能收回知道不!」
這模樣,這話……
髒兮兮,可憐兮兮!
湛王看著,心口微緊。容傾這模樣,他最是看不得。因為會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