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嫂」
看著笑顏似花,甜美艷麗的完顏璃。容傾回一笑
完顏璃好像時刻都這麼開心著。對著這麼一個愛笑的女孩兒,看的人都不覺心情一靚吧
可容傾卻是有些笑不出,這兩天笑的太多,臉疼
「郡主,請坐」
「表嫂,你叫我璃兒吧叫郡主聽著太冷疏」
容傾聽了,笑了笑,順著應下,「璃兒」
稱呼出,完顏璃笑的甜膩,「這樣聽著多近親呀」
容傾頷首,親斟一杯茶遞過去,「璃兒,喝茶」
「謝表嫂」完顏璃接過,輕抿一口放下,隨意道,「表嫂,表哥呢」
「王爺有事兒外出了」
「去哪兒了呀」隨口一問,語氣純粹,無心。
容傾搖頭,「王爺沒說」
完顏璃聽了,眉頭微皺,「連去哪裡都沒說,表嫂這心裡更加掛心了吧」
容傾點頭,「是挺掛念的。」
容傾話出,完顏璃話鋒一轉,「也許,表哥是不想表嫂太過擔心,所以才沒說的吧」說完,笑眯眯道,「表哥可真是疼表嫂」
容傾淺淺一笑,對於完顏璃那句,湛王疼她的言辭,未羞澀,也未承認什麼,只道,「璃兒可真是會說話」
「這是事實嘛不然,就不會親自教表嫂那雕刻瓜果了。」
「王爺一時興起罷了」
聽容傾這麼說,完顏璃打趣道,「表嫂這是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聽到這幾個字,容傾不由想,她最後一次不好意思是什麼時候呢久遠的已經記不得了。
見容傾一時怔忪,完顏璃輕笑道,「表嫂跟表哥感情好,那是好事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容傾聽言,微微一笑,「是挺不好意思的,璃兒來到了後,我連地主之誼都不曾盡過。所以,璃兒下午若是沒有別的安排,晚上就這裡用飯吧」
話題巧妙轉移
完顏璃也隨著逗趣道,「表嫂開口,我只當遵命,莫敢不從呀」
「那我也盡力安排,不讓璃兒失望」
「表嫂如此一言,我可是受寵若驚了。」
說笑幾句,完顏璃看著容傾道,「表嫂,我可以在王府逛逛嗎」
容傾聽言,起身,「雀兒,拿個手爐過給表姑娘」
「是,王妃」
「璃兒,請」
「叨擾表嫂了」
簡短客套兩句,容傾帶著完顏璃在府中緩緩漫步,一路走來,完顏璃感嘆不斷,「記得兩年前來的時候,這池塘里的魚兒還很小,沒想到現在都長這麼大了」
「這臘梅樹也長大了許多,開的越發嬌艷了。」
「花草樹木比兩年前都繁盛不少。」
「唯一未變的就是這王府的布置,還是跟兩年前一樣,無一絲變化。」
容傾靜靜聽著完顏璃感慨不停,不曾多言。連王府的花草樹木,各個景致都記得這麼清楚。這說明什麼呢
「這麼多年來,表哥還是依然,一點兒未變,無論對人,還是對物,一旦入眼,就不會輕易改變。」
這一句入耳,容傾眼帘微動。莫名感,這一句話透著意味深長,飽含良多的味道。是她想太多了嗎
「婢妾見過王妃,見過完顏郡主」
聞聲,轉頭,舒姨娘和其丫頭的身影映入眼帘。
「舒姨娘,請起」
「謝王妃」舒姨娘起身。
完顏璃笑道,「舒姨娘,許久不見呀」話里透著熟絡。
舒姨娘頷首,微笑,「好久不見。」
「兩年不見,舒姨娘真是一點兒沒變。」
舒月淡淡一笑,「郡主卻是越發的漂亮了。」
完顏璃聽言,笑開,「舒姨娘嘴巴也越來越甜了。」
「婢妾過是實話實說。」
一來一往,寒暄著,透出點兒什麼。比如
相比完顏璃的熱切,舒月顯得太過規矩,表情也過於清淡了些。
顯而易見的對比,隱約透著一個信息。舒月跟完顏璃熟識,可卻遠沒有完顏璃所表現的那麼近乎。
兩個人,彼此兩種不同的態度,到底是因意呢到底誰在走內心,誰又在做表面呢容傾暫不知。
寒暄過後,舒月看著容傾,恭敬道,「王妃,院裡有幾株君子蘭要開了,婢妾要去守著點兒,就不擾您與郡主了。」
容傾聽了,點頭,「你去忙吧」
「是」舒姨娘俯身,行禮,而後離開。
看著舒姨娘的背影,完顏璃臉上神色掠過一抹複雜,而後隱匿無蹤,恢復如常。只是,那一瞬間異樣的神色,已足以令人看清,記住
「舒姨娘對花草還是那麼上心。」
「是呀」容傾應,不曾多問其他。對於完顏璃和舒月之間曾有過的接觸,那一種過往,完全不好神奇。
倒是對舒月入府的緣由,嘖嘖過
因舒月打理花草特別有心得,並特別的痴迷,無論什麼品種,但凡到了她手裡,極少有不成活的。因為這個,她被湛大王爺納入了王府。專門來打理王府的珍品花草。現那一滿院子的景致,極大半兒都是舒姨娘的功勞。
看上人的特長,就把人給納入府的。對於湛王這等行為,只能說不負他的名諱,珟絕對的我行我素。
一小段插曲,完全不影響完顏璃的興致。這一逛,直逛到幾近傍晚。直到晚飯將好,直到
「王妃,王爺回來了」
容傾聞言,揚眉
完顏璃眼睛一亮,「表哥回來了」開心不已,且完全不掩飾。
齊瑄垂首,「王妃,主子讓你即刻回正院兒」
容傾點頭,看向完顏璃。
完顏璃伸手挽住容傾的胳膊,笑眯眯道,「表嫂,表哥還真是不經念叨。我們不過就是念了他兩句,他馬上就回來了。」說著,隨同容傾往正院而去。
齊瑄站在原地,看著挽著容傾的完顏璃,眸色沉遠,意味不明
正院
看到湛王身影,完顏璃雀躍非常,率先一步跑道湛王跟前,「表哥,你終於回來了呀」
話入耳,湛王挑眉,「終於本王可是錯過了什麼」說著,視線落在慢一步進門的容傾身上。
視線碰撞,容傾揚唇一笑,微微輻射,「王爺」
這一拘禮,少見的規矩。湛王眉峰微動,每當有外人在,她總是分外的守禮,對他敬慕有加的模樣
「表哥,你出門怎麼連去哪裡都不告訴表嫂呀」完顏璃忽而舊話重提,「不知你什麼時候回去來,不知你去哪裡。表哥這樣,該讓表嫂多擔心呀」
完顏璃話出,容傾轉眸,眼底神色變幻,臉上淺笑卻是不變。
完顏璃這是為她抱不平嗎可是,這話讓聽著的人怎麼想呢會不會以為,是她向完顏璃抱怨了什麼。所以,才讓完顏璃這個客人說出這種話來呢
湛王聽言,看向容傾。
容傾緩步上前,看著湛王,不多言其他,只道,「是挺掛心的。」說完,倒一杯茶遞給他,「累嗎」
「還好」
「洗浴間我給你放好了衣服。你去梳洗一下,紓解一些。一會兒就可以用飯了。」
放好了衣服
「猜到本王今天要回來」
容傾搖頭,「猜不准只是每天都備著。」
湛王聽言,神色微動。
容傾柔柔一笑,「去吧」
湛王聽了,沒再說什麼,抬腳往洗浴間走去。
「表嫂你對表哥可真好」
「妻以夫為天,敬他,重他,這些都是應該。」
聽到這句,湛王不由駐足,轉頭,看到就是某人,一點兒不心虛,反而越發柔和,賢良的小模樣。見到他轉頭,還分外體貼的問一句
「王爺,可是還需要什麼」那個體貼入微,關心備至。
裝腔作勢的小東西
「叫齊瑄過來」湛王說完,抬腳去了洗浴間。
容傾自去吩咐。而後,帶著完顏璃去了西廂,閒聊,消耗時間,等湛王,等晚飯。
林家
容傾對容逸柏說起了林明玉。自然的,林夫人回到家中,也對林海說起來容傾。
「那些過往在哪裡擺著。但,湛王妃對太后,對皇后,應對得體,說笑自然,臉上那真真是連一點兒異色都找不到,看不出。」
曾經那些過往。指的不是別的,自然是太后遇刺時,容傾為定為主謀,差點被處死一事。那尷尬的往事在哪裡擺著,可在當事人的身上,卻是什麼都看不出
看那其樂融融的場面,好似那些事,根本就是她們幻想出來,其實從來都不曾存在一般。
林海聽了,平穩道,「什麼都看不出那是應該的。若是還擺在臉上,那才是要命的」也是愚不可及的。縱然她現在是湛王妃了。可太后還在她頭上。比起太后,無論是地位,還是輩分,她都是被壓的死死的那個。
若妄想著為自己討回點兒公道,試圖給太后對上。那,她就是尋死。當然了,若是湛王想法出,林海既把它壓下。
林夫人點頭,「這個我自然是知道,只是看著湛王妃,在面對太后時,那從骨子裡透出的從容淡定,不由有些感嘆罷了」
骨子裡透出從容淡定嗎大概是死人見多了,扭曲的案件接觸的多了。所以,從容淡定什麼的,容傾確實有些。但這點兒風輕雲淡,一旦牽扯上銀錢,那是什麼都沒有了。只能說,容傾慫怯的樣子,林夫人尚沒見到過。
所以,林夫人不有嘆息,亦若有所思著。
太后也就罷了在宮中沉沉浮浮這麼多年,那是什麼事兒都見過了,修煉到那種程度,也純屬正常了。
可容傾,一個不過才十幾歲的女孩兒,竟也能做到如此風輕雲淡。不得不說,除了定力,還有這臉皮也是非同一般呀
「還有那瓜果雕刻,湛王妃竟然會那個也是挺意外的。」林夫人說著,不由藉此說出,一直心中所想的事,「老爺,你說,關於湛王妃喜好什麼的,我們是不是也派人查」
林夫人話未說完,既被林海打斷,「這種想法你最好不要有。」
「老爺,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著」
「我知道你想什麼。查探到湛王妃的喜好,以後等到玉兒嫁入容家,就讓她投其所好,更為融洽的跟湛王妃相處。只要湛王妃高興。那麼,玉兒跟容逸柏之間也會更融洽。這樣玉兒的日子才能過的和美,是不是」
林夫人點頭,不否認。
林海看此,鄭重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女兒嫁人,你當娘的怕她受委屈,想為她多做些。也在情理之中。可是,玉兒情況卻是不同。容逸柏許諾了條件,那麼,要的就是她的用心,而不只是她那一種蓄意的討好。雖接觸不多,可容逸柏那人並不一個簡單的人。玉兒對湛王妃是真心的好,還是在敷衍,他看的出。所以,你若想玉兒過的好,就讓她用心的做。查探湛王妃喜好,那不是投其所好,而是投機取巧。只會適得其反」
林夫人聽言,垂眸
林海再加一句,聲音沉沉,「還有,容傾她現在是什麼身份你去查探她,無論查的是什麼,湛王都不會高興。湛王爺是什麼性情,你應該是知道的」
林夫人聞言,心頭驟然一跳。
「心正,路自寬」
一句話,入耳,林夫人心口陡然一松,那為將嫁女兒升起的不安,浮躁不覺舒緩下來。抬頭,看著林海,敬慕道,「是妾身急躁了,多虧老爺教導」
林海聽言,臉上露出一抹淺淡的笑意,「你自來是個穩重,明白的。這些話我就算不說,你早晚也會想到的。」
含蓄的甜言,讓林夫人不由笑開
都說林海是木頭,可是人家哄起媳婦兒來,那也是一套一套的。該教的教,教導過後,還不忘送上一個台階,一是在院子裡走走,去消消食兒。」麻雀絞著頭髮,回答道。
容傾聽言,沒多言。待頭髮干,還未見完顏璃回來這食兒消的夠久的。
「雀兒,把大氅拿來」
「好」
頭髮簡單在頭頂挽起一個髮髻,其餘散落,披上大氅,容傾抬腳走出。
並未向下人詢問完顏璃去了何處,出了正院,容傾緩步往書房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兒,停下有時不需要詢問,因為人已在眼前。
看著不遠處,那一株百年大樹下,晃動的兩個身影,容傾腳步頓住無需上前,聲音傳來
「其實,比起表哥,我那時更希望叫你一聲姐夫」
入耳第一句,就是一猛料。
容傾不由揚眉,姐夫
完顏璃那略帶嘆息的聲音之後,卻並未聽到湛王的聲音。
「只可惜,我姐姐福薄,縱然有心,卻沒那個命」
沒那個命這意思,是說人已不在這世上了嗎
湛王依舊沉默著,才想不出他此刻的神色。只是,這好像絲毫不影響完顏璃回憶往事。
「只是,直到現在我卻還記得表哥和我姐姐站在一起的每一個畫面。每每想到,我都莫名的感動著。那時候,我覺得這世上再不會有比表哥和姐姐更配的人了。」聲音染上點點傷感。
湛王依舊沉默不言。
「不過,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表哥現在過的很好,我姐姐在天之靈,若是看到也一定會很高興的吧」
「表嫂人很不錯。表哥,你可是要對人家好些呀不然,不止是我,就是我姐也不依你」
一言出,湛王那熟悉的聲音響起,質感,沉厚,「你話太多了」
湛王話出,完顏璃笑聲起
容傾拂過滑落臉頰的長髮,轉身離開。
餘光掃過,看著那熟悉的裙擺漸遠,湛王眸色沉沉,暗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