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意外中的意外

  湛王府

  湛王回到正院兒,走進屋內,眸色不由一沉

  進門之前,湛王腦子裡漫過容傾或許有的反應。比如,悵然若失,若有所思,靜默發呆。或許,還有其他。但現在,看著這空空的屋子,預想中的反應一個都沒出現。她人根本不在。

  湛王面色沉沉,「王妃呢」難道又是丟休書,玩兒離家出走的把戲

  「回王爺,王妃說吃的有些飽,出去散步了」小丫頭惶惶不安應道。

  湛王聽言,眼睛眯了眯。也就是說,她在聽到某些話之後,做出的第一反應,就是繼續逛園子消食兒

  站在梅花院中,看著那一簇簇紅黃交錯的艷麗,容傾不由輕念

  有田不耕倉廩虛,有書不讀子孫愚。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少年不經勤學苦,老來方悔讀書遲

  書到用時方恨少,事到經過才知難

  輕念,忽頓,不由輕笑,這詩好像太勵志了些。遙記得上學時,老師時常會敲著黑板,透過厚厚的眼鏡,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盯著一幫熊孩子,狠狠的,循環的念著這麼一首詩,反覆激勵著他們。只可惜,收效甚微

  年少,好奇的事兒太多,心不靜,心不寧。比起聽老師念詩,更喜歡聽帥鍋念情書

  一句,學妹,我中意你。聽在耳中,格外盪氣迴腸,身心酸爽。

  那個時候,縱然心裡爽歪歪的,可臉上還是會羞答答的。悶樂著,卻又膽怯著想談個純純的戀愛,可又怕死了她老父手中的棍棒

  一糾結,一忐忑,一猶豫,思想鬥爭還未結束。帥鍋就轉移了陣地,已轉投她人懷抱了,移情別戀的那個速度,簡直了

  看他攬著別的女生,那風騷樣兒。那一句中意你,中意你說的那個流暢

  盪氣迴腸,變成了怒氣翻湧。年少衝動,腦子一熱,回家找爹,告他一狀:「老爹,有個仔說中意我,恁說咋辦」

  她老爹當時虎目一瞪,讓她選擇。

  那時候她是怎麼回答的呢

  「你若點頭,我就從了他你若不同意,就讓他從了你。」

  她這話說完,她爹大步如流星,瞬時就沒了人影。對著那花心小騷年,一沒動手,二沒動口,就請他去解剖室走了一趟。在陰寒冰冷,血淋淋的地方坐了一下午。再出來,騷年吐的昏天暗地,面無人色。

  她老爹遞給小騷年一根煙,說了一句話,「這是我女兒以後的職業。你若喜歡她,明天我還在這裡等你」

  翌日

  她爹去了解刨室,而騷年卻沒去,他去向她道了歉。對不起,是他跟她說的最後一句話,從那以後,就開啟了見到她就躲的模式。

  一場完全算不上初戀的初戀,就這樣結束了。

  喜歡她,想娶她真的不需要什麼條件,沒太多錢,可以;長的不太帥;可以。只要能守著她,不怕她就行然,就是這樣的條件,她卻依然未等到那個願意娶她的人。也許,終會有,只可惜,她還未等到,人就來到了這裡。

  而直到現在,她依然不明白,她老爹執著要求她做法醫這一行的真正原因是什麼這一原因,大概永遠都無法知道了。不過,是什麼原因都無所謂了。因為父愛如山,她一直被守護著。

  上一世,最大的遺憾,不是沒愛過。而是,不曾孝敬過

  一片春愁待酒澆;

  江上舟搖,樓上簾招。

  秋娘渡與泰娘橋;

  風又飄飄,雨也蕭蕭。

  何日歸家洗客袍

  銀字笙調,心字香燒。

  流光容易把人拋,

  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婢妾見過王妃」

  聞聲,容傾收斂神色,轉頭,舒月身影映入眼帘。

  「起來吧」

  「謝王妃」

  「這麼晚了,舒姨娘怎麼還沒歇著呀」隨口一問。

  「君子蘭應該馬上要開了,婢妾想去暖房看看。」

  容傾聽言,不由道,「馬上就要開了嗎」

  「雖還不能確定時辰,不過,今天十有會開。」

  「我能去看看嗎」

  舒月聞言,微微一怔,隨著輕笑道,「婢妾自然是可以,只要王妃願意」

  容傾聽了,勾了勾嘴角,「那走吧」

  「是」

  馨園

  王氏的瘋言,顧婷大婚出的鬧劇,這些都讓顧家聲譽再蒙上一層灰暗。在所有人眼中,顧家落寞那不過是早晚的事。可就在這個時候,顧廷灝卻忽然從兵部司庫被調去了工部

  雖都是從五品,可是兵部司庫,那可沒工部司虞的油水大呀

  工部掌管各項工程,工匠,屯田,水利,交通等。這些,無論涉足管理那一項,那可都是肥差呀進到這裡,兩個字兒,要發

  消息出,不少人都感嘆,顧廷灝的好運。但,官場上的人,卻更多思量

  而容逸柏知曉後,卻是淡淡笑了,笑意不及眼底,眸色隱晦莫名

  工部尚書可是莊家人,那裡可謂已是莊家的主場。顧廷灝突然插進去雖顧廷灝不足輕重,可是他身後,那個駐守邊境,手握兵權的父親,卻是不容忽視。

  顧盛,莊藴,把這兩家放在一起這是要看他們合成一鍋粥呢還是他們揮刀相向呢

  容逸柏所有所思,把這兩家放在一個棋盤上的幕後推手是誰呢是皇上嗎還是容逸柏想著,心頭一跳,眼帘垂下,遮住眼底暗涌。他到底在想什麼呢

  湛王府

  盯著那幾盆盆栽,眼睛也不眨的看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容傾揉揉酸脹的眼睛,轉頭看向舒月,「舒姨娘,你確定這花兒今天會開嗎」

  舒月點頭,目不轉盯的看著,「婢妾確定,今天肯定會開。」

  「不會到半夜吧」

  「這個婢妾不好說。」說著,轉頭,看著容傾道,「王妃若是累了,可以先回去歇息。等花兒開了,婢妾去叫您。」

  「我比較想看花兒開的那個過程。」因為沒見過,所以稀罕著。至於花兒什麼的,容傾欣賞力一般,鑑賞力全無。

  舒月聽了,道,「那王妃您再等一會兒吧」

  「這花能離開暖房嗎」

  「離開的話,今天就開不了了」

  「那我再等一會兒」

  「好」

  湛王在屋內靜待良久,未見人回。派人去叫,結果得到的回覆是

  「主子,王妃跟舒姨娘在暖房等花兒開。說,等看到了,一會兒回來說給王爺聽聽。」

  凜五如實回稟,可這話聽到湛王耳中,就一個意思。那就是,她這會兒忙,沒空搭理他她這又是在鬧脾氣

  一念出,湛王抬腳往外走去。走到暖房門口,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她的王妃跟他後院的婢妾,整齊端坐在一起,兩個人,四子眼,直直盯著架子上的幾盆盆栽,看的那是全神貫注對於他的到來,沒誰注意到,全無所覺。

  湛王看此,懶懶倚在門框上,靜靜看著容傾,靜默不語。

  「香姨娘,我擠擠眼,你盯著點兒。」

  「是王妃,動了,動了」

  容傾聽言,趕緊把手放下,眼睛睜大,不由輕呼,「開了,開了」

  含苞待放,緩緩綻放,無聲無息,落入眼底,不由屏住呼吸,一朵,兩朵兒,三朵兒直到完全綻開,那一種生命力很想感嘆一下,奈何詞量有限,嘴巴動了動,最終只蹦出三個字

  「真漂亮」

  舒月聽言,轉頭,看著容傾晶亮的眼眸,驚嘆的表情,不由一笑,「花兒最美,就是在它綻放的時候。」

  容傾聽了,點頭,「你說的對,確實美。美的過目難忘。」

  「王妃若是喜歡,等下次再有花開,婢妾就」舒月話未說完,在看到湛王的身影后,陡然頓住,隨著站起,俯身,「王爺」

  王爺

  容傾轉頭,順著看去,看到湛王,起身,「王爺,你什麼時候過來的呀」

  湛王沒回答,淡淡問,「好看嗎」

  「好看」

  湛王聽了,緩步上前,看著暖房中的花草,「這些都什麼時候開」

  「回王爺,十天半月之間」

  湛王聽言,看向容傾,「今天沒看的了。」意思,別在這裡給他耗著了。

  容傾扯了扯嘴角,看著舒月道,「天冷了,舒姨娘也早些回去歇著吧」

  舒月俯身,「是,王妃」

  容傾說完,什麼都沒再說,抬腳走出去。

  湛王眉頭微揚。走出去,還是留下來,這是要他悉聽尊便了

  連手指都不勾一下,她這是大度能容呢還是無所謂呢

  想著,湛王眸色沉了沉,而後抬腳走了出去。

  看著前後腳走出的兩人,舒姨娘嘴角漾開一抹淺淡的笑意,而後隱沒。

  走出暖房,見容傾站在不遠處的臘梅下,仰頭看的認真

  待湛王走進,容傾轉頭,「夫君,這臘梅很漂亮是不是」

  湛王沒說話

  「夫君,摘幾支下來好不好」

  「想要」

  「嗯」

  「剛才本王若在暖房沒出來呢」

  「那我就找個夠得著的,摘下來送給自己。」

  湛王聽了,看著容傾,不溫不火開口,「爭寵是不會還是不想」

  容傾聽言,沒回答,伸手握住湛王大手,「天兒這麼冷,出來時怎麼不披個大氅呀」

  這是避而不答

  湛王面色微沉,「為什麼不回答」

  容傾抬頭,裝傻,「回答什麼」

  湛王麵皮緊繃,聲音沉沉,「你說呢」

  「那個問題,需要問答嗎」

  「是不會還是不想」重複詢問,意思,需要你回答。

  「爭寵,我會可是,我卻不想。」

  容傾話出,湛王眸色冷下。

  容傾淡淡道,「為人妻才不久,怎麼樣去做一個妻子,我還在摸索著。包括怎麼去對你好,我都還在學著。每天在洗浴間放好你的衣服,每天讓廚房做上王爺愛吃的飯菜。這些是你不在時,我剛學會的。因為不確你什麼時候回來,所以,每天備著。不過,若王爺覺得這些下人既可做,而妻子該做的只是爭寵的話。那也很容易」

  容傾說完,轉身,往正院走去

  湛王站在原地,看著容傾的背影,眼睛眯了眯。

  爭寵她不是不會。只是在爭寵和對他好之間,她的心思用在了關心他,而非挖空心思的誘惑他,算計人家這刁鑽的小東西,話說的夠好聽,順便還丟了一個臉子給他看。

  容傾走出不遠,某人走進,聲音耳邊響起。

  「拿著」

  聞言,容傾轉眸,幾枝臘梅映現眼帘,腳步頓住,定定看著。

  「傻愣著做什麼」

  容傾抬眸,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剛才挺稀罕的。現在,又不想要了」

  湛王聽言,手癢了

  容傾涼涼道,「就跟一些男人一樣。沒娶進門的時候,對著人家小姐是各種喜歡,各種讚揚。可是娶進門了,就又不稀罕了。王爺,你說,這樣的人是不是最討厭了」

  「一些男人」

  「不是一些難道是全部」容傾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甩口問。

  「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那一些男人中,可是不包括王爺。因為」容傾看著湛王,悠悠道,「王爺就是娶我進門前也沒誇過我。」

  「所以呢」他連那一些人都不如

  「所以,王爺現在一對我好,我不由得就受寵若驚了。」容傾說著,伸手把那幾枝臘梅拿過,抬頭,看著湛王揚唇一笑,「這花兒在樹上時看著好看,現在被夫君摘下來後,看著越發好看了」

  看著容傾的笑臉兒,湛王面色沉沉。一會兒一個樣兒,一會兒一張臉,沒見過比她更善變的。面對容傾,現在湛王感覺已有些吃力。因為,遇事之後,容傾的反應,越發讓他把控不住

  看湛王面色不好,容傾輕咳一聲,道,「夫君,我拿著花兒往這裡一站,你看著腦子是不是瞬時就湧現出一個詞來」

  湛王盯著她不說話。

  容傾嘿嘿一笑道,「有沒有幾分人比花嬌的意思」

  聽到完顏璃說的那些話,這就是容傾給他的反應逗悶子

  這態度,讓湛王心裡瞬時不痛快了。不愉,沉鬱,還有氣悶

  但,讓他主動提及一些事,說明一些事。於他來說,卻又是不可能的。如此

  看著容傾,湛王眼底露出點點凶光,「想本王誇你,就做出點兒能讓本王誇讚你的事兒來。」丟下一句,男人大步走開。

  容傾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再看手裡的臘梅,眼帘垂下,淡淡笑開,點點狡黠,點點涼意

  不過是一些往事,她未如何,那個男人卻火了這是為什麼呢

  不過一些往事,以為她聽到那些話,就會心思不定,心生疑慮,就會生出什麼不安嗎若有人這麼想,那麼容傾只能告訴她,打錯算盤了。

  回到房中,湛王神色早已恢復如常,靠在床頭靜靜翻看著手裡的書。容傾把臘梅插好,倒一杯熱茶放在床頭,換好衣服,抬腳上床,往湛王身邊靠了靠,「夫君」

  湛王眼帘未抬,「說」

  「晚安」

  晚安兩字出,湛王拿著書的手瞬時緊了一下。

  那細微的動作映入眼帘,容傾垂眸眼底划過一抹淺淡的笑意,而後在湛王臉頰上親了一下,隨著自在躺下

  湛王盯著書上字,眼神極具穿透力,幾乎把書給刺透。虧他還以為,她能說出點兒什麼有用的話來。沒想到晚安

  轉頭,看著已然閉上眼睛,安穩入睡的某人。湛王牙根兒緊了緊,而後緩緩閉上眼眸,忽感有些無力

  關於完顏家,不該問的她一句沒問。

  作為王妃,爭寵鬥狠的事兒她一件沒做。

  作為妻子,她雖口舌無忌,鬧騰他的時候不少。可是就如她所言,該如何做一個妻子,她正在學著做,並不只是說說,這些他看的出。

  以上種種,按說他應該滿意。畢竟,她雖做的不是太好,可也不算太差。只是

  他心裡就是極度不舒服

  容傾要怎麼樣,他才會覺得高興呢湛王自己都有些說不清楚。

  翌日

  容傾醒來,湛王已經沒了蹤影,至於去了哪裡,依舊不曾告知。

  容傾也未曾多問,老老實實在家裡呆著,做個安安靜靜等待丈夫回來的好妻子。

  「王妃,錢嬤嬤來了。」

  容傾聽言,把手裡貓兒放在軟榻上,起身,「請錢嬤嬤進來。」

  「是」

  少時,人進屋

  「老奴叩見王妃娘娘」錢嬤嬤未跪下,既被容傾扶起。

  「錢嬤嬤無需多禮,請起」

  「謝王妃」錢嬤嬤起身,不待容傾開口問,既恭敬稟報導,「老奴是奉皇后令來請王妃入宮的。」

  容傾聽了,頗為關心問一句,「可是有何要事」潛意思,皇后她老人家還好吧

  錢嬤嬤搖頭,臉上帶著一絲淺笑,「沒什麼要事。就是那一日宮中熱鬧,太后她老人家很是高興。皇后娘娘看此,就邀請大家在宮中樂樂,熱鬧熱鬧。」

  直白的說,就是讓她們繼續玩兒給太后解悶,不,不是解悶,是盡孝道

  大家都去了,她也不能特立獨行不是。

  「錢嬤嬤,你稍等一下,我去換件衣服就來。」

  「是」

  宮中

  來到宮中,看到宮中鋪開的場子,容傾不由愣了愣。這次場子不再殿內,而在外面了,琴棋書畫那些玩意倒是看不到了,都是一些,真正玩兒樂的,場子大的嚇人呀

  「叩見太后,皇后」

  「起來,起來」

  兩位長輩均分外仁和,看著容傾面帶笑意,「今天都是你們年輕人的遊戲。一會兒傾兒也跟她們一起好好玩玩兒。」

  容傾聽了,微微一笑,只應是,其餘並不多言。表現聽話就行,其他,多餘

  請過安,容傾走下,一眾人上前

  她跪別人,別人跪她。階級分化就是這麼明顯。權利極端化,絕對化就是這麼明顯。

  「給王妃請安」

  「見過王妃」

  走過場,一路寒暄,微笑回應不可少

  「表嫂」

  「皇嬸」

  聽到這兩道熟悉的聲音,容傾轉眸,視線在玉顏公主身上掠過,落在完顏璃的身上,笑意不由濃了幾分,「公主,表妹」

  表妹,親近的稱呼。還有那眉眼彎彎的笑容,落入眼中,完顏璃不由眼神微閃,腳步微頓。

  玉顏公主笑著上前,「皇嬸,你可算是來了,可就等您了。」

  這話說得,好像她有意來晚,故意讓她們等著了一樣。

  是她來的晚嗎明明是通知她的晚。

  不過,這種容傾不想去說。因為去通知她的是錢嬤嬤。而錢嬤嬤是皇后的人。那話說了,落不到玉顏公主的身上,反而更似在指責皇后。所以,沒必要說

  「是老奴腿腳兒太慢了,請王妃的路上耽擱了一些。讓大家久等,都是老奴的不是」錢嬤嬤跳出來,瞬接一句,請罪。

  剛才那一句話,不管玉顏公主是有心的也好,無心的也罷。錢嬤嬤都不想容傾去誤會什麼。

  玉顏公主雖是公主,可跟容傾這個湛王妃比,背後差了一個湛王的距離所以

  錢嬤嬤話出,玉顏公主臉色瞬時就有些不好看了。眾人心裡各有思量,面上卻是分毫不顯。完顏璃卻似無所覺,走到容傾跟前,興致勃勃開口道,「表嫂,今天宮中準備了好多有趣的遊戲。好多都是我沒見過的,一會兒表嫂可要好好教教我。」

  容傾聽了,微笑道,「互相學習,互相學習我也不太會玩兒。」

  說笑著,遊戲開始

  第一項,投壺常見的小遊戲,每個人都會玩兒。

  可百發百中的卻只有兩個,一個完顏璃,一個莊詩雨。而容傾,投了三個,只中了一個。

  對於完全投中,完顏璃很是開心。而莊詩雨謙和表示只是巧合。

  是巧合還是能力了得都隨便

  第二項,垂釣

  大家釣的仍是有多有少,有大有小,不過沒空的。釣了以後,樂呵樂呵,然後逐個放回去,這是仁善的表現。容傾隨大流,大家放生,她也放生。

  不過這魚上鉤之後,就算再放進去,十有也難存活了。所以,比起釣了再放了,這麼折騰,她覺得還不如燉了吃了。

  第三項,鞦韆

  呃這大冷天的當盪鞦韆這是怕自己不生病是吧

  這個容傾妥妥的拒了。容傾不玩兒,有興致的人多的是,盪起,落下,裙角飛揚,頭髮飛舞,笑聲靈動。一景呀太后在上面看的開心,大家玩兒的更起勁。

  容傾看的直哆嗦,怎麼看都感覺冷的慌。

  玩兒過了鞦韆又玩兒了射箭。最後竟是玩兒馬球兒這玩兒的夠大的。

  不過,這遊戲,怯場的卻沒幾個。

  大元雖不如古都,讓女孩兒也精修馬術。但,大元王朝最初那也是在馬背上打來的天下。幾分烈性還是有的。繼,騎馬是每個男兒必學的,至於女兒家就算不精也均都會騎。且都不算太差。

  畢竟,騎馬不是鬧著玩兒的。既上馬,就是為了自己小命,也不能敷衍了事兒。特別馬球還是皇家經常舉行的遊戲。皇家喜歡的遊戲,上心那是必須的。

  不過,這其中卻不包括容傾。因為,她就算想上心也沒給她這個時間呀

  在現代,容傾從未碰過馬。在古代前身倒是接觸過,不過,也只限會騎的程度。要在馬上玩兒馬球什麼的,那她只有掉下來的份兒

  「表嫂,表嫂,我們一組吧」完顏璃拉著容傾,興致高昂達到最高。

  容傾搖頭,「我不太會騎馬,這個遊戲我是只有看的份兒」

  完顏璃聽言,驚疑道,「表嫂不會騎馬嗎」

  「嗯」

  「那可真是遺憾我本來還想跟表嫂一起呢。」

  「這個我實無能為力」

  「那等下次,等到表嫂學會騎馬了,我們再一起」

  「好」

  話說完,完顏璃上場。

  宮中的馬都是經過專人馴養的。特別場上這些人不是皇家公主,皇子內人,就是高門貴女,那個出事兒他們都擔待不起。所以,給她們打馬球騎的馬,均是很溫順很聽話的。說是比賽,可那馬卻連一個跑的兇猛的都沒有自行車的速度。

  容傾站在場外看著,隨著時間的流逝,嘆:總算是快結束了。

  「皇祖母,母后」

  聽到聲音,容傾不覺轉頭,三皇子云榛身影映入眼帘。

  太后看到雲榛,麵皮不覺緊了緊,皇后溫和道,「榛兒,今日怎麼有空進宮來了」

  雲榛在一邊坐下,拿起一個糕點放入口中,癟嘴,頗為不愉道,「父皇,皇叔,皇兄,還有完顏城主他們一起出城了,我本也想跟著的。可是父皇嫌我事兒多,就把我給趕回來了。」說著,往下瞅了一眼,在看到容傾身影時,微微一頓,隨著移開視線,「在府中實在無聊,聽說宮中有遊戲玩兒,所以過來看看。」

  皇后聽了,柔和一笑,道,「你來的有些晚了,已經快結束了」

  「哦」雲榛了無興趣道,「就她們那打法也沒什麼看頭。」騎的那是馬嗎確定不是羊

  太后看到雲榛,這心裡怎麼都不得勁兒,不冷不熱開口問道,「你父皇他們可說什麼時候回宮嗎」

  雲榛抬頭看了看天,「都快飯點兒了,應該快回宮了」

  雲榛話未落,忽而被下面一陣驚呼聲打斷

  那尖利的叫聲,讓人心裡一跳,太后,皇后也驚了一下,轉頭往發聲出看去。

  一幕入眼,心頭遂然猛跳

  一直溫順的馬兒,忽而瘋了一般,赤紅著眼睛,瘋狂的往場外跑去,速度飛快,快若飛箭,豁命衝出

  「王妃」

  「表嫂小心」

  王妃小心

  馬驚了,馬瘋了,奔出場外,直直向著容傾衝去

  看著直直逼近的瘋馬,那一股衝勁兒,若被撞上,必死無疑

  看著已逼至容傾面前的馬,場上的人均是變了臉色。有的已是錯開視線,不敢再看。

  莊詩雨騎在馬上,看著瞬息之間就將命喪馬蹄之下的容傾,眸色沉沉暗暗,眼底點點亮光浮現,手緊緊握著韁繩,心跳不由有些不穩。快了,近了靜待那血色飛濺的一幕出現眼前。

  看著將至身前的馬,容傾面色微白,手心溢出汗水,她該馬上,即刻脫開,她腦子很清醒。可是她卻動彈不了不是被嚇傻了,也不是快被嚇癱了,而是

  恰時,皇后猛然回神,遂然起身。不能死,不管如何,容傾都不能死在宮中。不然想到湛王,皇后臉色更為難看,「護衛,快」

  皇后聲音未落下,護衛飛身上前之前,一個人更快一步飛身向容傾而去

  馬至眼前,小命將休,容傾不由閉上眼前,嘴角漾出一抹淺淡的弧度,幾分複雜,幾分悵然,更多釋然這樣也挺好。說不定還能飄回家看看老爹

  眼眸閉上,靜待痛意襲來。

  「唔」

  身上突然一緊,隨著一沉,後背鈍疼,唇上刺痛,痛意襲來,腥甜在口中蔓開

  痛的有片刻眩暈,之後,容傾緩緩睜開眼眸,看到眼前人,微微一愣

  而場上,就一個字,靜死寂般的靜。

  而此刻,覆在容傾身上的某人,面色亦是乍青乍白,後背疼的厲害。還有嘴唇那點點馨香伴隨著腥甜,那一抹怎麼都不該碰觸的柔軟,他剛碰到了

  「王爺」

  死寂般的沉靜,被這一聲打斷。可,王爺這兩個字落入耳中,猶如驚雷